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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第412章 君上還是一味逞口舌之力啊
趙公明覺得眼前人荒誕,而又可怕。
不敬天的人,怎么能有一顆仁心?這是如何修出來的?
天地生養萬物,對天地都不感恩的人,真的能善待黎民嘛?
若是長安君自始至終沒有癲癥,一切行為皆為自主。這樣的人身居高位,會引導陛下走向什么境地?一起逆天?
引發天怒,勢必生成一場更大浩劫!
一念至此,一直視嬴成蟜為圣人的趙公明,甚至起了一絲殺心!
嬴成蟜瞇起雙眼。
他的感知能力嚴重偏科,受荊軻后天訓練,將所有點數都加在了危險感知上。
他抬手放在桌下大腿上。
只要眼前人敢暴起發難,他就讓后世再無武財神!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順勢,逆勢,皆乃天的意志指引。人間帝王賢明還是暴虐,都不能阻止。”
趙公明沒有動手,嬴成蟜便也像什么都沒發現似的。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這恰恰說明了天沒有意志,它只是具有一定規律。他不會獎賞賢明的堯帝,也不會懲罰暴虐的夏桀。
“趙先生若認定天地大勢不可違背,又何必出了終南山呢?”
趙公明不語。
在他看來,始皇帝巡行開始,天上立刻便熒惑守心,這是天對始皇帝的警告。
若是始皇帝立刻回返咸陽,便什么事都不會發生,他出來是為勸阻始皇帝回返。現在形成的浩劫大勢,就是始皇帝一意孤行,違背天命的懲罰。
趙公明一直在做的,是改變始皇帝心意,要始皇帝按照天命所示的道路走下去,其揚言逆勢,實乃順天。
這些話趙公明一句都沒有說,沒有意義。
他知道,只要他無法要天降雷霆,立刻劈死口出不敬之語的嬴成蟜。說的再多,幾乎都不可能要嬴成蟜改變心意。
就像他堅信天有意志,難以更改一樣。
他倉促告退。
嬴成蟜頷首,沒有多說,任其離去。
“唉,從此以后,夫君與這莽人的關系,再不復從前了。”
越女自臥室推門而出。
她一直在此,將嬴成蟜,趙公明兩人談話聽了個徹底。
靜步走到夫君身后,素手輕按在男子額頭兩側揉捏,略有些心疼,不解。
“連越女都明白。
“夫君只要虛與為蛇,不需騙過這莽人,只要不親口承認逆天,萬事皆安。
“怎么就非要親口說出來呢?夫君又在謀劃什么?能否與越女言說一二?”
嬴成蟜閉目享受,頭顱后仰,輕靠雙峰,彈性十足。
“同行者有你一人便是,要這煞風景的憨貨做甚?”
越女手指微微用力,扶正嬴成蟜的頭,輕嗔一口,
“夫君若不能說,我不問了便是,何必拿花言巧語蒙騙我。”
嬴成蟜無奈一笑。
“哪里有那么多的謀劃,他待我以誠,我便以誠相對罷了。我又不是韓國人,成天就只知道陰謀詭計算計他人。”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握住嬌妻細手,嬴成蟜長身而起。
“我去找皇兄,晚點回來。你安心在家歇著,不必跟著了。”
這些天,嬴成蟜無論去往何處,越女都先行排查了路線上的危險。嬴成蟜行事越發肆無忌憚,都是越女慣的。
越女沒來時,嬴成蟜出行很是謹慎,和始皇帝也差不多。
但凡有囂張之時,必是劍術高超的魯勾踐貼身保護,善潛長匿的荊軻暗中排查。
自從劍術狠辣長于魯勾踐,隱藏身息不輸荊軻的越女來后,其一人分飾兩角。
有越女保護,嬴成蟜都忘卻謹慎二字如何書寫了。
“去做甚?”
嬴成蟜推門出門,聲音被關入門內,答越女之疑。
“我雖然不信地脈一說能有那么大作用,但或許真有點?”
越女無語,抿著嘴無奈一笑,對自家夫君不知說什么好。
前腳才和趙公明不歡而散,揚言不信天,不信地脈能改天換地,不著急找始皇帝。
趙公明剛走,后腳就跑出去找始皇帝。
此等行徑,唯有豎子二字可精準概括。
“陛下一言九鼎,可不像你這個豎子。真不知你要如何才能讓陛下收回成命,食言而肥。”
夜未深,人早靜。
鉆入鄭妃房中的始皇帝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善地盯著親弟。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以為皇兄今夜會和王詡秉燭夜談才對,不想皇兄竟沉迷女色。如此荒淫無度,皇兄莫非忘了夏桀、商紂、周幽王,欲重蹈昏君覆轍乎?”
這要不是眼前人和自己一個阿父,始皇帝當場就下令推出去斬了。
面刺他可以,說得對就行,始皇帝心胸沒那么狹隘。但像這種為了噴而噴,不殺留著過蠟祭?始皇帝脾氣沒那么好!
好女色,對于一國之主而言非但不減分,反而大大加分。
古代醫學不發達,幼兒常早夭,便是王室也不能免俗。家中有真真正正的王位要繼承,兒子當然是越多越好。
夏桀、商紂、周幽王為人所唾棄,不是他們好女色,而是他們為了美色不干人事。
“滾!”
始皇帝冷著臉起身,嬴成蟜上前一步扯住,將方才趙公明的話復述一遍。
“地脈一說,朕聽過,倒不是趙公明妄言。但朕不信,一個小小沛縣能亡朕的大秦。朕既然已封給鬼谷子,不能反悔食言,回去早些睡罷。”
始皇帝轉身欲行。
始皇帝不是沒干過朝令夕改的事。
早年間為小人蒙蔽,以為秦國除了秦人都不是好人,下《逐客書》,驅逐所有外國人。
看過了李斯的《諫逐客書》后,翻然悔悟,當場反悔,追回所有將要離去的他國有才之人,承認錯誤,撕毀《逐客書》。
今不因為地脈之說而更改詔令,不是始皇帝以為此乃無稽之談,而是他認為不值。
嬴成蟜嘿嘿一笑。
“若我有辦法要皇兄不食言,還能拿回沛縣,皇兄感不感興趣?”
始皇帝腳步一停,回首一臉狐疑。
“你又想出了什么陰險招數?說來聽聽。”
翌日。
身在相縣的始皇帝直接下達了一條詔令,不經過咸陽相邦府,立刻執行。
一騎帶著始皇帝命令火速奔赴沛縣,將命令帶到,并監督執行。
沛縣縣令臉上有抹微不可察的喜色,迅速找高明匠人。
很快,沛縣石刻手藝最好的房被帶到。
聽到是執行圣旨,房滿臉激動,這是能帶到墳墓里的榮耀,做得好說不準就能有個姓。
姓,代表著地位。
有了姓,他的后世子孫出去,先天就比廣大無姓的人高一級。
繩索纏在腰上固定位置,房懸在空中,被一眾沛縣兵士拉著。
他不敢往下看,直勾勾地盯著城墻門上面兩個大大的“沛縣”二字,一點一點細微鑿著。
這是個精細活,拽著繩子的兵士每隔一刻鐘就要換一次。
房從早上鑿到晚上,卻不覺疲累。
他一頓三日飯食都是官府提供,頓頓有肉。美味的肉將高空的恐懼干的灰飛煙滅,房甚至覺得要是能這么鑿一輩子也不錯。
第二日,一個上午過去,城墻頭光禿禿的,“沛縣”兩個大字消失了,房第一階段的工程做完了。
第二日下午。
第三日。
第四日。
房意猶未盡地完工了,最后吃了一頓官飯,吃了三大盤子肉,肉是真的好吃。
吃的時候,房還在想。
頓頓有肉,王也就是這樣的生活了罷……
夕陽西下,余暉映紅晚霞,又灑落在城頭,給那兩個新字勾勒上金邊。
強用了兩天半的時間,重新刻出的兩個字是——長安。
劉老太公這數日一直沒有露面,沛縣縣令,不,現在應該叫長安縣令了。
長安縣令每日都在現場督公,臉上笑容就沒斷過,好似要把劉老太公的笑容一并笑夠。
當聽到劉家一個隸臣因為叫了劉老太公一聲沛公,而被活活打死的時候,長安縣令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沛縣名字改成了長安,這很明顯是封給前些日來沛縣的長安君做封地。沛公這兩個字,如今聽來,就實在有些刺耳了。
原本沛縣劉家最大,如今成了長安君領地,劉家當第一個被開刀,一山哪容二虎?
何況和長安君這頭猛虎比,劉家連犬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狗崽子。
這哪里是傍上了長安君大腿,分明是被長安君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秦國虎狼之國,哪里會出仁義之輩?
反觀他這個縣令。
此地由沛縣變為長安,他仍然是縣令。
雖然沒有進階,但和馬上就要跌入深淵的劉家比,長安縣令很是知足。
長安各大家族最近都在看劉家笑話,只等代表長安君勢力的人馬一到,見證風光顯赫的劉家一敗涂地。
然而,當代表長安君勢力的人到了之時,看熱鬧的一眾家族傻眼了。
來人中,有一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人——劉三劉季,哦不,現在該叫劉邦,聽說還是長安君親自改名。
劉邦入城后,先是找到匠人房,給匠人房帶來了夢寐以求的姓——李。
有了“李”姓的李房痛哭流涕,激動萬分,當場由巫覡信仰者變為了長安君信徒。往后余生,逢人便說長安君的好。
隨后,劉邦進了劉家。
沒過多久,這數日氣氛壓抑猶如死地的劉家人聲鼎沸,歡鬧之聲要整個長安都聽得見!
久不露面的劉老太公被劉邦硬拉著,騎馬,在長安的每一條街道上都溜達了一遍。
劉邦在自己衣服上寫了十八個大字——劉昂托我的福,當了相公,相縣是我劉家領地。
長安眾人盡皆面面相覷。
不敢相信丟了沛縣這粒芝麻的劉家,竟然撿了相縣這個大西瓜!這劉三什么命啊!怎么就被長安君看中了啊!
眾人盡皆是看著劉三長大,知道劉三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瞅那得意忘形的樣,恨不得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不僅直呼阿父姓名,還強拉著劉老太公又溜了一圈,這豎子有個屁出息!
就是命好,傍上了長安君大腿!
長安君到底看上了這豎子哪一點,怎么就沒看上我家小子呢!
劉邦可不管那個,一路笑得猖狂肆意。
你們這些人暗中如何想關乃公鳥事,當面都得恭賀乃公,這就行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長安君說這兩句話,真是合乃公胃口!
劉邦騎在馬上,一手拿著烈焰灌入口中,酒液流過脖子,流入衣衫內。
他撕開衣領,哈哈大笑,高唱《大風歌》!
“大風起兮云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這才是乃公想要的人生啊!
長安城外。
鬼谷子揣著雙手,聽著城中的敲鑼打鼓聲,望著城頭上那“長安”兩字,一臉冷色。
“王公臉色別這么難看,此地太小,王公能力卓越,不能施展。還是給成蟜罷,成蟜是個豎子,管不了大地方。”
嬴成蟜劍指東邊。
“東郡郡治濮陽,地大物博,物產豐厚,較此地富庶何止十倍。已有快馬奔赴,改‘濮陽’二字為‘沛縣’,為王公領地。
“天下共有三十六郡,只有三十六郡治。王公能得一,還是在東郡這等富庶之地,可見皇兄對王公何等器重。”
王詡氣的不想說話,回眸看了一眼百米之外那頭黑虎,第一次認真注視了虎背上的黑臉壯漢。
“長安君別高興的太早。”
鬼谷子回眸,臉色鐵青。
“為什么?王公換了個更富庶的領地,我為何不能高興?我偏要高興!哈哈哈哈!
“但王公你要平復一下心情,你頭上那四個肉痣都要抖掉了,是太激動了嘛?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嬴成蟜拍著胸口,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君上還是一味逞口舌之力啊。”
鬼谷子忽然悠悠地道,面色漸漸恢復,就好似先前都是裝的一般。
“趙公明這個人,詡既然已見過,會沒有想過其會告訴君上,沛縣地脈之說乎?
“君上有沒有想過,今日的這番變故,才是詡喜聞樂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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