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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 432陣
劍光乍起,便已是最盛之時。
不動如山,心念凝結,鎮壓一切心緒波動,他在酒樓后面定坐九年,便是與自己心中的恐懼對抗了九年,那恐懼根植于他內心深處,像是生了根一樣,盡管如此,他依然將之鎮住了。
雖沒有根除,但是卻已然可以做到心念不動搖了。
而這內生之風,比起他自己內心根植的恐懼,卻還是有所不如。
直到對方揮扇驅使狂惡之風時,他這才出劍,因為對方一直藏的很好,身藏于這一片風中,分化出很多,仿佛無處不在。
雖然他也能夠順著那種感應出劍,但是他清楚,這種情況下出的劍并不能夠殺了對方,反而會讓對方警惕自己,所以他忍著沒有出劍。
善隱者,安忍不動,如藏伏于大淵之深處。
而直到這一刻,那狂風朝他涌來,他卻是更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位置。
于是他動了。
動的這一刻,如動于九天的雷霆。
劍光一起,便是最盛,破開風浪,如分天地。
燦爛的光芒破開黑暗,落入風烈的眼中,他心生一絲驚詫,身化風中,四散分裂出萬千條。
這也是他敢于邀戰樓近辰的原因,他相信自己在樓近辰的劍下不會有事。
在他的心中,對方的劍縱然銳利,又如何能夠斬斷風,即使是斬斷了,也只是一縷風成兩縷風,又有何礙呢?
所以他是無懼的。
然而燦爛劍光一起,驟然臨身,他卻感覺那一片劍光里是一片無盡的劍芒重疊在一起。
他感覺到了疼痛,那種痛是被直接傷到了神魂的痛,他心中驟生恐懼。
想要遠遁而走,然而那劍光卻如附骨之毒,燦爛相隨,他一剎那便已經遁到了三十余里,曲折飄忽,但是他的思感之中,那燦爛的劍光消失,卻有一抹劍光曲折飄忽,附著于身自己的感知里。
仿佛巡視天空的大鷹,而他自己像是大地上奔跑的兔子。
他感覺很久,然而卻極快,那一抹微小卻又矯健的劍光驟然而落,他的感知被一分為二,再一次的欲分化出多數風,但是劍光之下,那些意識都被斬滅了。
這一剎他感覺自己飄起了,眼中心中的一切念頭驟然而滅,他的性靈像是燭火被大風驟然吹滅,滅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而在這漩渦走廓兩邊的人,無論是環龍還是清河的人,在之前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動靜,僅有少數的人能夠模糊的看出一些跡象。
直到風烈的惡風扇出手之時,大家雖然沒有看到人,但卻從那掀起的惡風知道斗法正在關鍵之時。
也就在這時,大家看到了光芒。
突然沖天而起的劍光將這混沌的漩渦給分開,這一剎那之間,大家不同的想到了一句話。
“劍分清濁。”
而這一道劍光雖然驟起便燦爛,卻又綿長,劍光曲折靈動的劃過那一片漩渦的虛空。
最終,一抹性靈光輝如火焰的余輝在那一片虛空里出現。
“死了。”
“風烈居然死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是震驚的,在大家看來,這一處地方是風烈精心準備的,是他的主場,他自身又可化風,很少有人能夠殺死他。
可是在這一片混沌之中,他依然是死了。
死在了樓近辰劍下。
只一劍便已經分出了勝負。
但是很快又想明白了,到了如今這般的境界,若是被抓住了破綻,要殺之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更何況劍道向來銳利擅殺,往往都是一念而分生死。
不殺敵便殺己。
突然有聲音大怒道。
“樓近辰,你敢殺我風之谷‘風神’!”
“當仇當以命抵擋!”
“此仇不共戴天。”
有數道風影沖入漩渦走廊之中。
“哈哈,樓某手中之劍尚未盡興,爾等皆上,正可試樓某之劍也!”
一團團巨大的風浪朝著樓近辰卷去,隨之大家看到一片燦爛的劍光。
一連出了三劍。
每一劍對應著一團風卷,然而大家看到每一團風在劍下瞬間散去,隱隱可見性靈光輝消散的景象。
一時之間,只有風之谷的人在悲哭,而其他的地卻不敢靠近,環龍人雖然同仇敵愾,但卻也沒有人愿意為風之谷而去拼命。
“樓某劍下,不殺無辜之輩,可還有人欲尋仇的?”樓近辰的聲音從那漩渦之中鉆出來,劍光一樣清亮。
沒有人再去找他,而他在這漩渦之中也沒有了聲音。
像是消失了,漩渦走廊兩邊的人慢慢的散去。
但是沒過多久,卻有消息傳來,清河界突襲了環龍界。
清河界竟是發動了一場浩大的界域之戰。
而那個不知道去哪里的銀河劍派的掌門人,則是這一次突襲的鋒尖。
他的劍下無數人飲恨。
界域之戰當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落幕的,大家打打逃逃,反殺與埋伏,圍毆或者單打獨斗在一片星域里隨時上演。
但是因為清河先行偷襲,圍殺了環龍不少高端的戰力,所以開戰之后,清河便占據了上風,并用這種上風正在轉化為勝勢。
樓近辰并沒有離開那一個漩渦走廊,他覺得這里是一個很好的練劍的地方。
所以他在這里沒有走,手持三尺劍鋒,不斷的揮動著。
久違的,他在這里演練著自己曾在另一個世界練習的劍招。
基本的劍在他的手下,揮出一道道分割陰陽的劍光。
他的身體在漩渦之中縱躍、環步、穿刺,一開始,他的劍是與這一片無數的漩渦抗衡著,不斷的切割這些漩渦。
到后來,他的身隨著漩渦而動,仿佛成了漩渦的一部分,手中的劍順著漩渦的力量揮動。
但是后來,他又改變了揮劍的方式,每一劍都是逆著漩渦的力量,每一劍都著力于一劍將漩渦擊散。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劍法不應該走向這種普通的借勢路子。
自己要走的是迎難而上,一劍分陰陽,在自己的劍下,不應該有難與易,因為無論多難的東西,都應該是一劍分之。
無論是什么法,都應該一劍破之。
有環龍與清河的人打斗打到了這邊上,看到漩渦之中來回縱橫的劍光,一個個驚的散開,但是發現這漩渦之中的人并不出來之后,又開始打起來。
這個時候清河與環龍兩界之人已經打出肝火,只要見著了就是打殺,每一個人幾乎都有親朋死在對方手中,而自己的手上也或多或少的有對方界域人的性命。
打到這邊上來的人不僅是一對,還有成群的,有時候是這邊的一群人追著那邊的一兩個人打,又有時是那邊的人追著這邊的人打。
有些逃的會逃入這漩渦走廊之中,以此逃得性命。
倒也沒有人來打擾樓近辰,畢竟雙方都知道,這里的人不招惹就一點事都沒有,招惹的話就可能沒命。
原本環龍已經在節節敗退,但是不知道何時突然來了一批人,幫環龍挽住了敗勢,一下子便形成了勢均力敵,即使是稍落于下風,卻也不再是敗勢。
那來的一批人之中,據說是南潭星域的人,是風之谷之中一位姓余的長老去請來的。
某一天,星空出現了一掛銀河,銀河之外,有一輪月照耀著銀河突進。
這銀河是銀河劍派的劍陣,由他們的掌門人紀青鋒為鋒刃發動的劍陣。
而在他們的前方那一片空域之中,則是一片迷蒙的星光。
環龍與南潭星域的人布下了迷星大陣,直接邀斗清河。
于是清河以銀河劍派為首組成了劍陣去破陣,而頭頂的月是玄天宗的玄天寶境所化,月光指引著劍陣的突進的方向,不使劍陣迷陷于這一片星空里。
樓近辰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那一片漩渦走廓,他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那一片迷蒙混亂的星空,即使是他的雙眼也看不真切,那一輪玄天寶境所化之月也無法照破那一片迷蒙的星光。
他算是見識到這界域之間的大戰,結陣而成勢,才是主流。
單打獨斗,再怎么也難以與一個界域抗衡,除非他一個人的強大到了可以覆滅一個界域。
但是如此能力,怕是只有道主級別的人物才能夠做到吧。
他看到了劍河沖入那一片星光迷霧之中,初時還能夠看到銀河鱗鱗,劍吟陣陣如波浪。
但是慢慢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于是,清河之邊,又有一群人駕馭一條金色樓船沖入了其中。
樓近辰認出了那是全真教的人。
那樓船上錯落有致的站滿了人,那巨帆上面符紋密布,上面的人每一個都托著一個光芒閃爍的法寶,個個神情凝重。
這艘樓船進去之后,一開始星光迷霧都似要被驅散了,然而隨著深處,它也被吞沒了,船上的寶光也看不清楚了。
這時,樓近辰看到玄天宗的人動了,玄天宗有數十人聚于一起,那如月的玄天寶鏡往他們的身上一照,這些人便在月光之中消失了。
再接著,鏡光往那星光里一照,一片蒼白月光里,有數十人從中走了出來,他們正是玄天宗的人。
這些人順著月光竟是直接進入了大陣的深處。
月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其中有人立即化身一頭巨猿,有人揮手甩下一片雷光。
但是,卻在月光照耀之下,隱隱可以看到,沖入最快的那一只猿猴的身體居然在快速的石化。
星光一卷,點點星光迅速的將那月光切斷,使之無法再照到里面。
樓近辰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他對于陣法所知甚少,而這些清河人顯然是精通的,但是他們都陷在了里面。
這時,外面的人清河界的人有些慌了。
“不必驚慌,靜觀陣變。”有人喊道。
樓近辰同樣的看著,雖然他看不明白,但是他卻想試著朝著這個大陣揮上一劍。
一連過去了數天。
再接著是半個月,這一片星光閃爍,幾次涌動,似要破炸開來,卻似極有粘性,依然沒有破。
姬冰雁并不像表現上那個鎮靜,門中的長輩已經進去破陣了,原本長輩們說的是頗有信心的,畢竟他們是第三批進去的,有了兩次觀陣之變化,他們已經看出了不少敵陣變化。
然而他們進去之后,到現在都依然沒有破陣,她覺得時間越久,越是危險。
這時她看到諸多弟子之中,有一個手里托著一個面寶鏡,那鏡上面竟是有點點的星光閃爍,而他本身不斷的觀察著鏡子和那一邊迷離的星空。
她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他是從煙嵐來的,似乎修的是星象變,修星象變的人擅長破陣布陣,以及以星象推算命理。
之前玄天宗進去的人之中,當然有擅長星象變的人。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由的問道:“觀星子,你可觀出迷星陣的變化?”
本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問一問,然而觀星子卻說道:“迷星陣并不是什么殺陣,其最強之處在于迷神惑念和遮蔽!所以,迷星陣常與別的法陣組合共用。”
“這個我知道,那你看出是這迷星陣是與什么法陣組合而成嗎?”姬冰雁問道。
“我覺得應該至少有四個。”觀星子說道。
“四個?”姬冰雁并不能夠看出有多少個法陣組合,她不知道之前一起去的師叔有沒有看出來。
“分別迷星、天絕,風吼、落魂四個大陣,又是迷星融合其他的三陣,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的法陣,我沒有看出來。”觀星子雙眼之中竟是有點點星光盤轉著,注視著那大陣,一邊說道。
“那伱覺得,師長們可能破得了這個陣?”姬冰雁說道。
“不好說。”觀星子說道。
“怎么說?”姬冰雁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一座大陣關鍵在于將另外的法陣融合在一起迷星陣,這個法陣不是殺陣,卻像是網一樣將大家網在里面,而里面的人若是糾纏于里面的殺陣,便很難破去這一座大陣。”觀星子認真的說道。
他的性格冷清,是一個真修士,但是看到斗陣,卻是撞到了他的趣好之中,難免就說的多了。
“你可有辦法破陣。”姬冰雁說道。
觀星子思索著說道:“破陣不敢說,是卻有些想法。”
“盡管開口,我們清河各派一定盡力滿足。”
不知何時,他們的身邊居然都圍滿了清河各派留下來的掌事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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