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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模擬器,我以劍道證超凡 第一千兩百八十四章 淚闌珊
大半個太陽躍上穹天的時候,萬眾矚目之中,鑾駕終于抵達了山頂。
天壇上,巨大的銅鼎中,火焰燒的正旺。
鼎乃重器,上古時代的圣皇,便是鑄鼎,以鎮壓神州山河,以求江山永固。
雖然這般美好的愿景并未實現,縱使以鼎器鎮壓,當制度腐朽,人心變化,王朝也在不斷的輪回,但以鼎為祭器的傳統,卻是流傳了下來。
山下,是二十萬大軍,山上,是文武官員,趙生、趙湘、張凰兒幾人,居于中位,所有人,都在此刻目視著,趙成一步一步,順著臺階,走向那最高處。
縱使如今只是王南荒,而不是王天下,但一旦建制稱王,就意味著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得了天地承認的王者,不管日后如何,哪怕就在明日,王業驟然成空,這也是,史書上,永遠都無法抹去的一筆。
十歲出頭入行伍,十六歲時困山林,如今不過數年,二十不到,便已經建制稱王,這無疑是古今未有的傳奇之業。
混在武官里的魏野,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激動的,他很早就跟隨趙成了,如今雖然依然是守在連山,但官職地位,卻是在不斷的拔高。
而他,也是趙成這數年傳奇的見證者,從當初一群人,被吳淵追殺的山窮水盡,到如今,南荒俯首,天下也已經不遠,此種種種變化及際遇,曾經那生死之間的茫然恐懼,到如今五花馬千金裘的顯赫,他的一生榮辱,早已經深深的系在了眼前這個大步向上的人身上。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淚目。
遙想當初從軍,家中的老母,只是囑托他,好好地活著,并沒有想他做出什么功業出來。
又想到,兵戰兇危,自己從大頭兵做起,開始多少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彼時也從未想過有什么未來,更未想過,自己竟然能有今日的顯赫。
那種種心緒,在心中醞釀,最后沉淀,到最后的最后,只是化為了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緒。
“咳咳咳!”
應天城中,吳起在咳嗽中醒來,勉強坐起,一連喘了幾口氣,這才感覺終于舒服了一些。
看著外面的天光,良久,他突然想起來,今日就是趙成建制稱王的時候。
都說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稱王之所以要緩,是因為每逢亂世,誰先稱王,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只是朝廷要來打你,就連那些梟雄們,也會優先打你,打了你,不但有名聲,更有地盤拿。
但如今應天軍的情況,卻是沒有必要緩稱王了,作為黃天舊部,應天軍從根子上,便與朝廷不共戴天,稱王與否,其實影響不大,反倒是稱王越早,早點將體制建立起來,更能讓手下的百官文武,萬眾一心,亦能更快的讓治下的百姓歸心。
不稱王,就總會給人一種散兵游勇的感覺。
世上但凡謀略,都是因時而變的,不存在絕對的金科玉律。
“王南荒,吳家歷代先祖的愿景,終是被人做到了。”
吳起呢喃,雖然早已經認命,但此刻,他還是不禁心中涌現出一股強烈的情緒出來。
大半年前,吳城之外的兵敗,他雖吐血,但到底是身體還有幾分底子,有著一身不俗的武功,是以并未當場暴斃,而是被俘獲了。
俘獲之后,趙成也沒有殺他,反倒是把之前被俘獲的吳家親眷,也送到了吳起身邊。
當然,這些吳家子弟,都是未曾為惡的那種,有著欺男霸女履歷的,當時就被打殺了。
如此一段時間后,又有李通海親自過來游說,卻是讓吳起戴罪立功,開班教學,教授兵法。
要是是剛被俘獲的那一刻,吳起絕對是心懷死志,但這一段時間,享受天倫,又加上心灰意冷,壯志成空,那兩千太平營,不只是擊潰了三家聯軍,也擊潰了吳起的斗志。
斗志被擊潰后,他反而更加顧念親情了。
而李通海的游說也不復雜,你自己不想活,但也要為后代子孫計,你若投效,你的后代子孫也是屬于棄暗投明,曾經雖然為敵,但投效之后就已經不是了。
要不然,你的后代子孫,便永世都是反賊之后,固然能活,但也定然是永世無法翻身,身上的罪責,往后百十代,都未必可以洗去。
如此陳述厲害之后,吳起終究還是妥協了。
這么一個鐵骨錚錚,曾經絲毫不畏死,心意更是堅定如鐵,縱使全家死絕,也要和趙成拼殺個玉石俱焚的漢子,還是選擇了跪下。
這是以往,他人生得意的時刻,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這一段時間,有時候他也在想,或許真正的吳起,早已經死在了那一夜的金戈鐵馬里了,活下來的,是另一個人。
“宏圖壯志鵬展翅,幾度歡欣夢,到從頭,皆空夢……”
吳起呢喃。
以往的時候,他但凡醒來,便會有侍者上前服侍,而如今,卻是什么都沒有了,榮華富貴一場空,就連他的結發妻子,都得靠著去織布,來補貼家用。
但他知道,自己作為敗軍之將,能有這樣一個結局,那已經是趙成寬宏如海了。
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宏圖壯志,只想著,能在剩下的時間里,多為子孫后代,積攢一些功績,好讓后人的日子好過一些,讓自己那從來五指不沾陽春水的發妻,在自己走后,能夠輕松一些。
曾經的雄獅,早已經不在,如今有的,只是一只家犬,但吳起,卻有些甘之如飴。
“王南荒,王南荒……”
吳起念叨著,不知不覺,或許是因為身上的病痛,他又一次沉沉睡去。
這一次,他做了一場夢,夢里,他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征戰數年,終于南荒一統,實現了畢生的理想,但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自己就被曹正所敗。
后續自己病死,吳淵更是投了曹正。
到從頭,又是空。
王業太艱難,天下英雄何其多,縱使是在夢里,他吳家的氣量,也僅僅只是足夠承載一個南荒罷了。
不知不覺,淚已濕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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