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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從噩夢開始 第六百七十一章 童年、高中、恐懼
老舊的宿舍屋內,帶有一些污漬的鏡子里,五六歲的林默站在那里。
幼稚臉上,帶著一種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沉穩和冷酷。
而在鏡子外面,林默還在哭。
鏡子里,鏡子外,就仿佛是兩個身高外貌都一樣,
但卻完全不同的人,做著完全不同的動作。
“哥,你得幫我,3號樓的胖虎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欺負我!”
五歲的林默聲音很嫩,帶著委屈。
這個時候,鏡子里的‘林默’搖頭。
“我不管,
你有本事自己打回去。”也是童聲,
但聲音沉穩。
“你是我哥啊,我被人欺負了,
你不管?”
“我剛才說了,不管就是不管。”
“那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訴老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這就去。”
“行了行了,我幫你,但僅此一次。”
“嘿嘿,謝謝哥!”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到這一幕,就會發現,從始至終,都是五歲的林默一個人對著鏡子在自言自語。。
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擺出沉穩的模樣。
可能會有人覺得有趣。
但如果仔細看,就會覺得恐怖。
這絕對不是一個五歲小朋友能扮演出來的。
畫面一轉。
一條小巷子里,對面幾個年紀,個頭都比林默大的小孩正趴在地上哭。
這些孩子,有的已經上小學一年級了,但全都被林默打哭了。
“你們聽好了,再欺負我弟弟,
我就把你們的牙一刻一顆的都拔光。”林默惡狠狠的威脅了一句,
對面一個胖乎乎的孩子捂著通紅的臉,
壯著膽子問:“誰是你弟弟?”
“林默啊!”
林默說完就走。
頗有一點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絲云彩的風輕云淡。
反正被他揍趴下的那幾個小孩子是看呆了。
從此以后,遠遠看到林默都會繞道走。
舊巷中,胡同旁,河岸邊,柳樹上,蟬鳴鳥叫;春日風,秋日雨,夏日的驕陽。
這里留下了林默的童年回憶。
他從小就沒了媽,老爹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帶大。
但林默并沒有覺得自己不幸福。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路成長,有哥哥這個玩伴。
陪他聊天,陪他玩耍,被人欺負了,有哥哥出頭,最重要的是,哥哥不會和他搶好吃的。
簡單,平凡,有帶著童真。
這就是林默的童年。
“小默,我的事,你記得千萬別告訴老爹。”
胡同口那一顆大柳樹上,林默依靠在上面的大樹杈上,幾乎是半躺著,閉著眼,嘴里叼著一根柳枝,感受著柳葉在風中的沙沙聲,感受到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在臉上的溫暖,這是他和哥哥最愜意,最舒坦的時刻。
大柳樹,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當然,爬樹一直是哥哥的強項,畢竟這個位置距離地面也有接近三米,不算低,靠著林默自己是怕不上去的。
“哥,你為啥不讓老爹知道你的存在呢?”五歲的林默不太理解這個,他甚至沒有心思去想,為什么自己這個哥哥和其他人的哥哥不一樣。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哥哥的存在。
當然原因不光是因為哥哥和他在一個身體里,還因為,哥哥從不讓林默把他的存在說出去。
哪怕是老爹也不能講。
至于為什么,哥哥從來不說,林默問,也不說。
“哥,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唄。”林默喜歡聽故事,其他小朋友都是媽媽和爸爸在睡前講故事,但林默沒有。
可他有哥哥。
“小默,你想聽什么。”
“大鬧天宮吧,你上次還沒講完呢,我挺喜歡豬八戒的。”
“行。”
一個童聲在樹杈上響起,講述著只有兄弟兩人才能聽到的故事。
畫面又轉。
黑夜。
老舊的樓房外面靜悄悄的,偶爾路上會有人騎著自行車從路燈下行過。
路燈雖然昏暗,但周圍總會有一些蛾子和其他飛蟲環繞。
老樓里,林默睡的正香。
不過很快,他就皺著眉頭,呼吸急促,像是正經歷著一場可怕的噩夢。
夢境里。
林默躲在床下面,他很害怕,所以是用小手捂著臉,但他又屬于人菜癮大的那一類,還想看。
他想看的,是外面一只鬼。
夢里的房子很奇怪,外面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區域,大部分都是黑漆漆一片。
就在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
那是一只鬼。
散發著特有的陰寒和腐臭的氣息。
對方是鬼這件事不是林默說的,是哥哥說的,這個時候,哥哥正在和那個鬼交涉。
具體說了什么,林默不知道,也聽不到,但想到鬼的可怕,林默忍不住哆嗦著。
類似這種‘涉外’的工作,一向是哥哥出面,林默永遠都是站在哥哥身后的那個人。
對此,他不覺得不好意思。
像是這種可以看到鬼的噩夢,林默幾乎每天都會做,當然每次都是哥哥去和那些可怕的個鬼交涉。
林默已經習以為常。
有的時候鬼比較聽話,說一會兒,它們自己就走了。
但有的時候也會遇到一些不聽話的。
如果是這樣,哥哥會和不聽話的鬼打一架,當然每次都是哥哥贏。
所以林默雖然會怕,但也僅此而已,他并不擔心。
相反,他還希望遇到那種不講理的鬼,這樣哥哥就可以狠狠教訓對方一頓。
看打架,肯定是要比看一場無聊的交涉要有趣得多。
這次的交涉不太順利。
林默雖然聽不到哥哥在那邊說了什么,但他能感覺得出來。
情況有些不對。
但林默這個時候又怕又興奮,如果非要比較一下,可能后者還要更多一些。
“打起來,打起來。”
床下的林默攥著小拳頭,有些期待的看著外面哥哥的背影。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伴隨著哥哥的訓斥。
“你別給臉不要臉,趕緊滾!”
聲音剛落,一只蒼白的手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來,將哥哥拽進了黑暗當中。
林默看不到了,但能聽到打斗聲。
那聲音很嚇人。
片刻之后,聲音停止。
哥哥回來了。
渾身是血。
林默趕忙跑出去扶著對方。
“贏了?”
“廢話,輸了我還能回來嗎?”
“哥,那些鬼為什么要來找咱們?”
“不是來找咱們,是來找你。”
“找我?憑什么,我又沒有惹它們。”
“懷璧其罪,懂嗎?”
“不懂,啥意思?”
“我不想給你解釋,我想歇會兒,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畫面又一轉。
這個時候的林默,看上去十一二歲,沒有了小屁孩時的那種稚嫩,但這個年紀,又屬于稚氣未脫。
這是一節體育課。
男生們要繞著操場跑四圈。
林默從一開始就跑在最后面。
他并不胖,很瘦,甚至稱得上是瘦弱。
剛跑了一圈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林默,體力是真弱啊你。”
“是啊是啊,女孩子都比你強。”
類似來自同學的嘲笑,林默已經聽了好幾年。
習慣了。
原本這個年紀,應該是朝氣蓬勃,是體力和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可林默這時候卻像是一個病秧子,體力遠差于同齡人。
當天晚上,哥哥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
他要走。
林默不太理解走是什么意思。
從他記事兒開始,哥哥就一直陪著他,整整十二年。他已經習慣和哥哥在一起,而且那個年紀,對離別這種事情,也不太懂。
“哥你要去哪兒?”夢境里,林默拽著哥哥,有些不敢置信。
“告訴你也不知道,所以,你還是別問了。”
“可你為什么要走?”
“我再不走,你以后就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是不是電視里演的那種被車撞了,再也醒不來的那種人?”
“對啊,所以,我必須走。”
“可你走,我害怕啊,沒人和我聊天怎么辦?誰給我講故事?有人欺負我,誰幫我找場子?還有,晚上鬼來了,誰幫我打跑它們?哥,你不能走啊。”
過去,林默都是這么鬧。
他知道,只要他這么一鬧,哥哥肯定會服軟,肯定會遷就他。
但是這一次,哥哥的態度非常堅決。
說什么也要走。
根本攔不住。
“小默你放心,你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和那個東西徹底融合在一起,畢竟,十幾年了。所以就算是我走了,也不會再有鬼來找你,你以后的體力會和其他人一樣,你會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要啊,我不要!”
“正常說話不聽是吧,你信不信我揍你?”
“可,可我想你了怎么辦?”
“照鏡子啊,咱倆長的一樣,你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也就看到我了!”
哥哥走了!
十二歲的林默不知道哥哥去哪兒了。
但他一直記得哥哥交待的事情,從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哥哥的存在,只不過周圍的人發現,林默比以前沉默了很多,也孤僻了很多。
可沒人在意。
哪怕是老爹。
老爹還為此去咨詢了一個醫生,醫生說,這孩子快青春期了,正常。
歲月的年輪開始轉動,時光就像是墻上撕下來的日歷,一頁,一頁,撕的時候很用力,但很快,就會被丟在不起眼的角落,仿佛無足輕重。
人生就是這一頁一頁日歷組成的,每一頁,都記載著悲歡離合。
有成長的煩惱,也有青春的躁動。
可林默即便是上了高中,也依舊會記得那個夏天,老柳樹杈上,哥哥給他講過的西游記,那一天的陽光很溫暖,柳葉擺動的沙沙聲很好聽。
恐怖的噩夢,林默再也沒有做過。
仿佛,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甚至,那只是小孩子階段的胡思亂想。
來不及懷念,像是已經隨著風遠去。
高中的生活很充實。
記憶的碎片在一點一點的從林默腦海中閃過。
很多他本身記得,也有一些十分陌生,這些回憶一個一個的經過,就像是一個人重新經歷了一次過往的人生。
那些記憶中珍貴的過往,那些記憶中重要的人,歡笑悲傷,再次經歷一遍,林默作為一個旁觀者,心中感慨何止萬千。
高一的時候記得最刺激的事情,就是和劉佳這個女生打了一架。
劉佳是一個很有性格的女孩。
被剪掉記憶的前半部分是關于哥哥的,后半部分,居然都是劉佳的。
性格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即便是經歷了成長的磨礪,依舊無法改變,非要說有,那就是將遮擋性格的東西都磨掉了,剩下的,都是精華。
就像是用砂紙打磨的鐵棍,從一開始的粗糙,變得光亮潤滑。
運氣讓林默和劉佳在一開始就成了同桌。
因為誰占了更多的桌面這種瑣碎的事情,倆人從一開始的言語問候,升級到了下課后的小樹林約架。
林默沒想到,這女的居然真的敢來。
他更沒想到,高中時期的頭一架,他居然打輸了,還是敗在一個女人手里。
奇恥大辱。
后來知道劉佳練了十年的武術,林默才明白他被坑了。
所以高一年級,劉佳給林默的印象就是,對方是一個狡猾陰險的女人。
練過武居然不早說,很無恥。
不過很多時候,男人和女人那一點火花和好感,都是在碰撞中產生的。林默和劉佳明顯就屬于這一類,雖然兩個人那個時候誰也不承認和對方有好感。
高二的時候,倆人已經以兄弟和姐妹相稱了。
這件事班里的人都知道。
當然過早戀愛這件事,在中學時代絕對是禁忌中的禁忌,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誰敢擺到臺面上去說。
相比較班里其他幾位,林默和劉佳算得上是克制很多。
記憶在快速劃過。
顯然劉佳絕對屬于林默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
而且這種重要性是無可取代的。
高三年級。
學習壓力驟增。
學校對高三年級采取的是寄宿制,據說是為了更好的讓大家投入學習當中,全身心的那種。
效果,當然是有。
就算是班里學習最不好的那幾個,高三年級也是把臨陣磨槍發揮的淋漓盡致,那槍頭,磨的锃光瓦亮。
在林默眼里,這一段記憶除了關于劉佳的,他原本就有印象,這一次補全記憶之后重新走了一遍,更是讓他有一種重活一次的感覺。
原來,老師那個時候說的是真的。
別看高中你們很累,但這卻是你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經歷。
可有的人,沒有熬到畢業。
莫文婷的經歷,和林默的記憶在某一段時間里產生了重合。
當然,這一次是以林默的視角展開的。
而從這一刻開始,記憶,沒有了之前的陽光明媚,開始變得恐怖起來。
那是一個不太晴朗的夜晚,天上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林默和劉佳像往常一樣,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享受著一天緊張學習之后的一絲絲愜意和放松。
走半路上,劉佳突然停下來,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嘴唇。
林默會意,來了一個豬啃白菜。
豬啃的挺高興,白菜也挺滿意。
繼續往前走,突然,從草叢里沖出一個人,死死的抱住了林默。
是莫文婷。
林默重新經歷一次過去,能感受到當時自己的一切情緒。
而在這一刻,林默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種東西。
很陌生。
但林默知道那是什么。
恐懼!
被突然沖出來的莫文婷抱住的自己,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驚嚇和恐懼。
這件事林默聽劉佳提到過,也聽莫文婷說過,而他還是頭一次以自己的視角來看。
本身這件事的細節,林默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自己居然感受到了恐懼。
就像是一個被剝離走的東西,重新回到了身邊。
“原來,我也是有恐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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