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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陰大圣 067 仙緣
武三思手中的三尺長刀,刀刃薄如蟬翼、盈盈若水,只是看上一眼,就給人一種自己被切成兩半的錯覺。
持刀輕揮,即使是幼齡孩童,也可輕而易舉噼碎山石。
以周乙的修為、實力,早已步入手中無刀、心中有刀的境界,凡鐵也可化作神兵利器。
手中的兵器幾乎不會影響實力。
但他也要承認,若是拿著武三思手中的三尺長刀,自己刀法的威力定然可以增加數成。
此刀無名。
乃武天通在世的時候搜羅諸多至寶,經由不知多少位名工巧匠之手,打造出來的寶刀。
據聞。
手持此刀的武天通,曾硬抗先天宗師!
“錚!”
長刀輕顫。
武三思面色一凝,明明只是一個七歲孩童,手持長刀、腳扎馬步的他已有幾分刀法高手的氣勢。
作為武天通的兒子、自幼被王崇古教導,他的刀法底蘊堪稱扎實。
但此番,
卻不知如何下手。
對面的人影高大魁梧,隨隨便便一站,就給人一種如青松、似山巒般的沉穩厚重氣勢。
人影手中的木刀極其簡陋。
但在武三思眼中,那刀刃就像是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自己一動,咽喉就會斬開血口。
對方沒有出手,僅僅只是遙遙站立,憑借那股凌然刀意,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刀意!
說起來玄妙,實則就是肉身、精神和手中兵器的完美統御,達到某種程度自然而然的外顯之狀。
就如書法、繪畫。
某種技巧達至一定程度,都會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明明是死物卻像是活了過來。
而這種程度。
不論在哪個行當,都可稱之為宗師!
“呵……”
周乙輕喝,嘴角微翹,刀意壓制隨之一松。
機會!
武三思雙眼一亮,整個人就像是壓縮到極致的彈黃陡然爆發,人刀合一直沖周乙斬去。
九隕逆天刀!
這門刀法與那‘仙人傳承’一起被武天通所得,能與仙人有關,刀法自然非比尋常。
刀出,
一股斬絕一切的殺機暴起。
這自非武三思自己悟的,而是這門刀法本身帶有的殺意,招式如有靈性,簡直匪夷所思。
周乙目視長刀,雙眼微瞇。
即使已經數次見過,乃至親自上手摸過,他依舊驚嘆于此刀的鋒利。
就算是純陽鐵布衫圓滿,若無必要,也不愿硬抗,當下輕輕側身,木刀輕擊來襲刀刃側面。
“彭!”
沉重的聲音響起。
“喝!”
武三思口中大喝,腳步一頓,折身橫展,刀光冷厲,刀風帶著股寒意橫掃一百八十度。
常人出刀,手腕定然會有細微的顫抖。
這是血脈流動造成的,難以避免,除非是頂尖高手才可壓制,但武三思卻無這個問題。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刀法托著走,長刀當空劃出一道平滑的弧線,卻只是擦著周乙腳底掠過。
“唰!”
長刀一展,陡然詭異晃動,繽紛刀影鋪散開來。
這把刀,竟是把軟刃!
也正是因此,數月前,王崇古才能憑借藏在身上的這把刀在關鍵時候重創了花夫人、韋重。
幾乎差一點一舉翻盤。
周乙身在半空,腳不著力,見狀身軀一折,頭下腳上揮動手中木刀,刀刀直斬刀面。
“彭!”
“彭彭!”
碰撞聲絡繹不絕。
武三思只覺手上一沉,不得不拼盡全力揮舞長刀,刀勢越來越急、速度也越來越快。
眨眼功夫。
場中僅見刀光閃爍,人影赫然已經隱藏其中。
周乙單手負于身后,手持木刀游走,身在三尺之地縱橫,如在鋒利的刀尖靈活閃躲。
看似危險,
他的面上卻毫無變化。
武三思揮舞長刀噼砍,速度幾乎失去控制,卻又被對手壓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極限。
這種頻臨崩潰的感覺即是折磨,也是一種考驗。
“唰!”
刀光突然一盛。
武三思仰天大吼,打破極限的感覺讓他心頭舒暢,渾身上下每一個毛細血管都像張開一般。
說不出的痛快。
“彭!”
刀背相撞,伴隨著一聲悠長刀吟,武三思連連倒退,渾身汗流浹背,面上卻滿是興奮。
自己的刀法,又有突破!
“大叔。”
目視周乙,他面泛感激:
“多謝大叔。”
“嗯。”
周乙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屈指一彈,一枚銅錢電閃射出,穿過窗扇,射在后院墻上。
“噗!”
銅錢貫入墻壁,也讓正打算爬墻離開的韋丫頭動作一僵。
“哼!”
撇了撇嘴,她一臉憤憤來到前院。
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多次嘗試與外界取得聯系,奈何次次都被發現,有時還會被暴揍一頓。
周乙可不會憐香惜玉。
“韋姐姐!”
武三思見到她,一臉興奮:
“我已經能施展九損逆天刀的第六式了,多虧了周大叔指點,你有空也該多請教請教。”
“我可沒有你身上那么多好東西。”韋丫頭撇嘴,一臉的不甘心:
“沒有功法交換,別人哪有那么好心指點?”
“呃……”
武三思一滯。
這段時間,周乙帶著三人跋涉千里來到這名叫康鎮的地方,對彼此的性情也有了些了解。
武三思終究年幼,除了因身世遭遇對他人多了些謹慎、小心外,就是一個普通孩子。
貪玩、喜動,好奇心強。
韋丫頭則不同,年紀雖然不大,卻出身天牢,見過太多人間險惡,心思也多了份狡黠。
好在心性還保有一份純良,不是惡人。
至于周乙……
在兩人眼中,這就是為一位不茍言笑的苦修士。
實力高深,卻太過無趣。
數月來,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喝酒不貪杯,不好色、不好財,唯獨對武功感興趣。
難怪年紀不大,卻如此了得!
脾氣還算可以,只不過不怎么喜歡開口,想要讓對方指點,必須給予相迎的好處才行。
“好了。”
周乙慢聲開口:
“今天的是哪兩個字?”
“哦!”武三思想了想,道:
“是達靈二字!”
“達靈?”周乙若有所思:
“通圣達靈……”
隨即問道:
“長生功還剩多少字?”
“還剩……”武三思屈指算了算,面色有些不怎么好看:
“還剩六十八個字。”
“嗯。”周乙緩緩點頭:
“每日二字,還有一個月多四天,你最好盼著這段時間真有仙人過來,不然周某就不奉陪了。”
他與對方有過約定,護送兩人來這里等候‘仙人’。
在此期間。
武三思需要把真正的‘仙人傳承’長生功教給他,每日兩個字,字完離去。
當然。
若是在此期間‘仙人’提前趕到,武三思也需把剩下的傳承盡數告知,以完成約定。
至于韋丫頭……
武三思答應帶著她一同見神仙,看能不能求得‘仙緣’。
另外就是韋重、王崇古兩人。
不同于兩小兒,這兩人都是在江湖中廝打幾十年的老油條,周乙自然不會帶在身邊。
早在來的路上,就擇地分別放下。
時間,
緩緩流逝。
晃眼間,已是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仙人’依舊沒來。
其實長生功的最后,已經不是修行之法,而是闡述某種理念,聽不聽全都用處不大。
不過周乙打算堅持到最后。
一則求個完美,二則也很好奇‘仙人’到底是何模樣,能否也能順便試試自己有沒有‘仙緣’。
至于武三思翻臉……
一個孩子的心思,他還是能把握住的。
“咕嚕嚕……”
水壺冒著水蒸氣,壺蓋不停晃動。
周乙提起水壺,慢條斯理開口:
“沒幾天了,不妨說一說你口中的仙緣到底是什么回事?”
武三思坐在對面,小臉繃緊,不時顯出焦躁,韋丫頭則已死了與外界聯系的心思老老實實蹲在一旁。
“仙緣……”
想了想,武三思終于開口,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已經對身邊的兩個人沒有了警惕。
七八歲的孩子,真正有記憶的日子不過數年。
幾個月,
足可以培養一定的信任。
他脆聲開口:
“我爹年輕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快死的仙人。”
“快死?”韋丫頭眨了眨眼:
“仙人也會死的嗎?”
“我不知道。”武三思搖頭:
“但我記憶里爹是那么說的,九隕逆天刀、長生功都是從那位‘仙人’身上得來的。”
“后來……”
表情一暗,他慢聲道:
“我爹去世了,然后讓王大叔帶我來了這里。”
“所以,你以前是來過這個鎮子的?”周乙點頭:
“當時沒有遇到仙人?”
“沒有。”武三思搖頭,道:
“不過遇到了一位叫做接引使的人,他說自己是什么仙派的外門弟子,我可以入仙派。”
“但要等兩年后,兩年后會有仙人過來,屆時我就可以跟著仙人卻修仙。”
過程很簡單,但其中有些地方不太合情理。
既然知道仙緣在這里,武天通為何還要干冒大不為,起兵造反,屠殺百姓以圖進階先天。
又如:
王崇古也知道此地,為何不一直守在這里?
奈何武三思只是個孩子,兩年前他才五歲,記憶都不甚清楚,更不可能說清其中緣由。
周乙慢聲問道:
“你怎么能確定,仙人來了?”
“這個。”
武三思甩了甩腰上的一根金色穗子,道:
“這件東西亮起的時候,就說明仙人就在附近,只要跟著它的指印就能夠尋到仙人。”
“呃……”
韋丫頭眨了眨眼,彎腰抬起穗子,木然道:
“我怎么覺得,它現在好像就在發光?”
“唰!”
周乙身形一閃,出現在兩人面前,盯著那不知何時正來回閃爍的金色穗子若有所思。
“仙人來了。”
他語聲幽幽。
對于傳說中的仙人,他心中即有好奇、也有畏懼,畢竟在傳聞中仙人可輕而易舉殺死他。
“長生功剩下的兩句是什么?”
頓了頓,他看向武三思:
“說出來,一起去見‘仙人’。”
“嗯。”
此時的武三思,早已激動的渾身顫抖,聞言重重點頭。
密林。
一道人影面色陰沉立于其中。
若是周乙在此,定會驚訝于對方的身份。
在這千里開外的地方,距離康鎮不足十里之地,竟會出現青竹幫幫主溫山京的身影。
“呼……”
山風刮過,一人無聲無息出現在溫山京面前。
“前輩。”
面色一變,他急忙單膝跪地:
“林前輩,天尸宗的弟子已經趕過來,現今應該已經進了鎮子。”
“天尸宗?”
林中,一個嘶啞之聲響起:
“林老怪,你不是說只有七玄門的修士嗎?怎么又冒出個天尸宗?”
“有什么不同?”
林老怪慢聲開口:
“都是將死之人罷了,多一位還能多些收獲,我等分一分,人手一件法器怕也綽綽有余。”
“嘿……”陰影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說的倒是輕巧!”
“誰知道冒出來的這位修為如何?若是為煉氣后期的修士,我們加起來也是送死的份。”
“再說天尸宗可不是小門小派,宗內有三位道基修士坐鎮,招惹天尸宗麻煩可不小。”
“麻煩?”林老怪輕哼:
“我女兒是皇妃,外孫是皇子,林家是梁國世家,此事敗露最先倒霉的也是我林家。”
“林某都不怕,你們怕什么?”
“至于來人的修為,這點更不用擔心,那人只是調查十幾年前一位同門失蹤的事故,不可能出來煉氣后期修士。”
場中一靜。
“嘿嘿……”陰笑聲再次響起:
“林老怪,你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家有業、兒女齊全,此番又是為了什么?”
“事成,你撈不到多少好處。”
“事敗,林家百余年的基業,可是就要完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錯。”嘶啞之聲道:
“我們都是身如飄零的散修,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沒人心疼,你身上可是拴著一個家族。”
“就算林家不提,此番殺了七玄門的修士,宋、梁兩國難免大戰一場,你難道沒有考慮?”
“這就不勞爾等操心了。”林老怪眼眉低垂:
“只需記得殺人之后清理干凈,其他的自有林某在。”
“那就好。”
一人道:
“別的不說,林老怪你的信譽我等還是信得過的,不然也不會答應與你聯手圍殺修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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