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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鼓舞士氣
“嗚”
晉陽城這座古城,在黎明時分再次響起了沉重的號角之聲。
六年之后,又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將在這里展開。
若是周廷勝,則這一場仗便能阻止趙王繼續擴張的腳步,讓其暫時難以侵吞青州、齊州、徐州,使其勢力不能進一步擴張。
若是趙王勝,則朝廷此刻再無力干擾趙王擴張,從幽州向南直至大將,青、冀、齊、徐四州將全數暴露在趙王軍騎兵的馬蹄之下。
一旦趙王得此四州之地,再加上他手中原本的幽州和遼東,他的勢力便足以和朝廷分庭抗禮,甚至占據戰略上的主動。
在曹雪陽的大軍出城之前,龍武軍的斥候早就已經將周圍的地形打探清楚,確認沒有趙王軍的伏兵。
在編練新龍武軍的時候,曹雪陽受到某人的影響,加強了對于偵察兵的訓練,甚至吸納了數名馴鷹人。
戰爭情報永遠是戰爭中的重要環節。
而戰場情報,甚至可以決定某場戰斗甚至某場戰役的勝負。
龍武軍的斥候營,現在可以自豪地說一句,冠絕天子六軍。
大軍在晉陽城的東門魚貫而出,當年于延益在這里擋住了后金的鐵蹄,今日,曹雪陽要在這里擋住趙王的進攻。
在隊伍的最前列,曹雪陽的身旁還有一輛馬車。
馬車之上似乎裝著什么東西,用黑色的布匹遮蓋了起來。
這就是曹雪陽的秘密武器,用來對付張世美大軍的秘密武器。
張世美的手上,共有精兵二十八萬,是趙王麾下的精銳大軍。
新編龍武軍亦有二十萬大軍,但曹雪陽此次僅僅帶了十六萬兵馬。
剩下的四萬人被曹雪陽留在了晉陽城內,雖然曹雪陽下定決心要與張世美決戰,但還是留了一手。
晉陽城內有城防軍和二線守備部隊十萬人,再加上龍武軍的四萬人,短時間內守住一個晉陽城還是不成問題的。
旭日東升,艷陽高照,給原本寒冷的冬日帶來了無限暖意。
但今日的朝陽似乎比以往更加妖艷,更貼近血色。
紅葉原,趙王軍大營。
“大將軍,曹雪陽已經率領大軍出晉陽城東門,向著此地而來。”
張世美聽著斥候的回稟,點了點頭。
一切正在按照之前預想一般進行。
張世美沒有安排伏兵,也沒有什么計謀,他要堂堂正正的正面決戰,擊潰龍武軍!
這當然不是他突然神經抽了,而是趙王的命令。
贏周軍,不是趙王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正面,毫無懸念地擊潰龍武軍。
不需要任何的謀算、詭計、手段,干凈利落、摧枯拉朽般地正面擊潰。
只有這樣才能讓周廷意識到趙王軍的戰力,才能瓦解其他兵馬繼續戰斗的決心。
這場戰役是為了其他的戰役來服務的。
趙王要贏的不僅僅是這一戰,更是整個天下。
故而,原趙王軍最精銳的兵馬都已經聚集在張世美的麾下,這支軍隊甚至比趙王此刻親自率領的兵馬還要強大。
這是與后金征戰多年磨礪出的兵馬,趙王相信,這樣的強軍配合上張世美這樣的名將,正面擊潰曹雪陽的龍武軍,不存在任何的懸念。
“大將軍,曹雪陽的身旁還拉著一輛馬車,不知道上面載著什么東西,隨著曹雪陽一起行動,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你確定只有這一輛馬車?!”
“是!”
張世美確認之后便不再繼續關注,“無妨!”
無論這馬車之上是什么東西,都不會對今日的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
除非她曹雪陽是神仙下凡,否則一駕馬車,能改變什么?!
“是!”
“報!曹雪陽先鋒部隊已經畢竟破軍谷谷口……”
“報!曹雪陽的先鋒兵馬已經通過破軍谷,進入紅葉原,先鋒軍請示大將軍是否出擊,趁其立足未穩,打她個措手不及?!”
面對如此良機,張世美已經沒有出擊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趙王的命令不讓他打!
“報!曹雪陽的中軍已然通過破軍谷口,進入紅葉原!”
然張世美已經沒有絲毫出擊的打算。
一直到曹雪陽的兵馬全部進入了紅葉原中,張世美都按兵不動。
來到紅葉原的龍武軍立刻依照往日的訓練,將戰車前推,布置成了防御陣型,隨后也沒有主動進攻,竟然停下休息,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而對面的張世美大軍也沒有絲毫進攻的意思,也開始吃喝起來。
此刻臨近午時,確實到了吃飯的時候,雙方大軍都可以吃飯。
雖然到了中午就該吃午飯,但這種情況發生在戰場之上,就顯得很不嚴肅!
張世美也在檢閱自己麾下的兵馬,正在巡視之間,就發現有一隊兵馬與其他不同,不僅全營兵馬沒有吃飯,而且氣氛肅穆,嚴陣以待。
“去把此營主將叫來!”
“是!”
不多時,親兵就帶著這一營兵馬的主將前來。
“末將趙碾參見大將軍!”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將,很有朝氣。
“你的兵馬為什么不吃午飯!?”
面對軍中最高將領的詢問,這名小將并不慌張,“大將軍,我已經下令,全營將士在南軍的陣地上吃午飯,昔日有人滅此朝食,今日我等便效仿古人,滅此午食。”
張世美聞言倒是眼前一亮,“好有股子士氣,拿下周軍,我給你們發罐頭……啊,不是,我給你們殺羊!”
張世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罐頭,但是感覺氣氛到了這里,這個詞就往外蹦!
“年輕人,不錯,總是能弄出點新花樣!”
得到了張世美的鼓勵,這名年輕的游擊更有干勁了!
滅此朝食,語出《春秋丶左傳》:成公:師陳于鞍。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
這個典故看上去固然是很有士氣,但諷刺的是役齊頃公被晉軍打得慘敗,甚至差點兒被俘,全靠近臣逢丑父營救才僅以身免。
典型的裝杯不成,反被打臉!
但凡張世美和這名校尉文化在多點,都不會覺得這個典故是個什么好兆頭。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雙方已經吃飽喝足。
隨著號角聲的響起,戰鼓聲的隆隆,一戰決戰就將在這紅葉原上展開。
紅葉原算是一個正面決戰的絕佳地點。
四面環山,中間是一片寬闊的平原,兩頭是兩個山谷,這平原被夾在了山谷之間,如同一個決死的角斗場一般。
“嗚”
“咚!咚!咚!”
號角連營,戰鼓聲聲,旌旗遮天,塵土蔽日。
龍武軍在最短的時間內,便擺好了陣型!或許他們的戰斗經驗遠遠不如趙王軍,但對于軍中的統一性和紀律性,卻已經勝過了大周所有的軍隊。
列陣,是他們從新兵開始就訓練的科目。
隨即曹雪陽策馬出征,來到了大軍之前,那輛普通的馬車下方似乎裝有機關,竟然緩緩上升了五尺左右的高度。
就在眾人不知道這是在干什么的時候,曹雪陽策馬上前,突然用力,掀開了蓋在馬車上的黑布。
馬車上一直潛藏的東西,出現在了眾將士的眼前。
這是一口棺材,黑色的棺材。
自古黑棺,便以為其主人死于刀兵。
“這是本督準備的棺木,此戰若勝,本督自當以此棺木收斂敵軍主將,但若不幸戰敗,本督也絕不茍活,當自盡于此,以此棺埋葬!”
這一瞬間,龍武軍的戰陣之中,陷入了極度的寂靜之中。
但幾乎所有的將士的心都在劇烈地跳動,胸膛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一般,不戰不休!
抬棺出征,絕烈如此!
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孫臏曾經在自己的兵法中提過“天時地利人和”,而這一手“抬棺出征”絕對算是死亡當頭,違反“人和”的大邪招。
藍星之上,西楚霸王項羽手下大將龍且、太平天國的曾天養、晚清著名將領左宗棠以及抗法英雄馮子材都曾經玩過一出抬棺出征。
但結局卻是兩個自己用了,兩個敵人用了!
這一招,并非用便有效果,必須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人制宜。
若曹雪陽只是一個臨時調來的大將,那在龍武軍中用這一招,絕對沒有現在的效果!
但現在的龍武軍,是曹雪陽一點一滴搭建起來的,從無到有。從人員招募訓練,兵種的分類,戰術的搭配。
龍武軍就是曹雪陽的孩子!
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
在這一瞬間,原本還略顯低迷的龍武軍士氣被曹雪陽的抬棺出征點燃了!
“今日,上護社稷天子,下報曹帥之恩!眾將士,隨我殺!”
“殺!殺!殺!”
氣沖霄漢,勢可排山!
龍武軍中突然爆發出的震天喊殺聲,讓對面的張世美也為之一驚。
他沒有想到曹雪陽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將龍武軍士氣鼓舞至此,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啊!
抬棺而戰,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魄力!
只是,此招雖然能鼓舞士氣,但不過是歪門邪道。
張世美不知道藍星之上的左宗棠、馮子材,只知昔日楚霸王麾下的大將龍且、曹魏大將龐德俱是抬棺出征,可惜沒有一個有好結果。
歪門邪道終不敵這滔滔大勢!
“騎軍列陣!”
趙王軍無論何時,最信賴的都是騎兵!
自從騎兵出現在戰場上,他就是戰場之上的王者,特別是重甲騎兵,在這樣的大平原上,張世美不知道周軍需要如何來抵擋自己騎軍的沖鋒。
戰場之上的肅殺之氣幾乎要凝成實質,兩軍相互逼近,不過千步的距離!
趙王軍的大將朱士宏已經手持大斧來到了騎軍之前,他將親自率領趙王軍最精銳的幽云鐵騎沖鋒。
這場戰役對于趙王軍來說,戰術十分的簡單。
以騎兵強大的沖鋒集群破開龍武軍的中軍,隨后向其兩翼擴散,其余的兵馬側擊敵軍兩翼,龍武軍必敗。
這個戰術簡單,但是實用!
如果敵人是天策軍,那么他們完全可以憑借天策軍的鐵騎與趙王軍對攻!絲毫不怕這個戰法!
可惜,龍武軍哪有這般精銳的騎兵!?
“騎兵!隨我沖鋒!”
隨著朱士宏的戰馬人立而起,一聲嘶鳴,趙王軍的騎軍開始啟動!
人馬皆甲的重騎兵開始啟動,每一次馬蹄的落下仿佛都踩在人的心上!
隨著沖鋒之勢的啟動,大敵似乎開始微微震顫!
排山倒海,摧枯拉朽。
重騎兵在平原上的沖擊,是不可抵擋的,至少在此之前,沒有什么人能正面抵擋重騎兵的沖擊。
后金漁獵之族,生女真彪悍善戰,但遇上趙王軍的重騎兵時一樣需要退避三舍,后金甚至仿照趙王軍的戰術,建立了鐵浮屠和拐子馬。打不過就加入!
在趙王軍騎兵啟動的同時,龍武軍中三十六輛天機弩車早已蓄勢待發。
“天機弩!放!”
三十六支弩槍,疾射而出,直取這沖鋒而來的重騎陣型!
帶領騎兵沖鋒的朱士宏不由一笑,南軍還是這些老套路,這天機弩的弩槍雖然能對集群騎兵沖鋒造成一定的威脅,但不足以擊破他們的陣型。
面對迎面射來的弩槍,朱士宏不閃不避,直接揮出一斧。
一斧開山!
附帶的真元的斧刃將一支帶有千鈞之力的弩槍直直地一分為二。
借千軍之勢,加持于一人之身,這時候的朱士宏,便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來了,也能一戰!
只是剩下的騎士就沒有朱士宏這般武功修為了,三十五支弩槍在騎兵的沖鋒陣型之中,打出了三十五道缺口。
這八牛之力激發的弩槍的槍勢足以貫穿三到五名重甲騎兵。
這一輪齊射之下,上百名重甲騎兵倒在了沖鋒的道路之上,被后續的騎兵戰馬踩踏而過,尸骨無存。
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足以讓趙王騎軍停下來,反而激發了他們骨子的血勇之氣!
“沖鋒!”
“殺!”
趙王軍的鐵騎浩浩湯湯地沖向龍武軍的外圍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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