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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八百二十四章 龍虎山,天師府
龍虎山天師府的天師之位,向來是一脈相承。
老天師退位之后,再由新一任的天師繼位,所以張之唯的稱呼,準確地來說,應該是“準天師”。
之所以,道門中以及江湖上稱他為小天師的原因,便是張之唯已經是注定的下一任天師人選,只是未授天師三寶,天師劍、天師印、天師度而已。
張之唯少年之時就展露出了無與倫比的道緣,十一歲時,感悟天雷,領悟了天師府的鎮教神功,五雷天心訣。
天地無極,五雷正法。
比如,道門分支神宵派,就是由天師道正宗演化而成,這一脈便是專修雷法。
當然這雷法并不是江湖志怪之中的引動天雷,而是結合天人合一、天人感應與內外合一說。謂天與我同體,人之精神與天時、陰陽五行一脈相通,此感必彼應;
而五雷天心訣便是張道陵感悟天地雷霆所創出的神通武學。
出招之時猶如萬鈞雷霆環繞,威力無匹。
只不過這個雷霆并不是真正的天雷,而是近距離感悟天雷之中,熟悉其威力,模擬其性質的真元。
如天際迅雷的一掌在靠近楊清源一丈之時,便止住了來勢。
楊清源的手在空中一劃,太極生化,陰陽兩極,一道若隱若現的太極陰陽魚便出現在了楊清源的身前。
張之唯雷霆萬鈞的一掌,在太極陰陽魚之前,再難有寸進,聲勢浩大的雷霆真元被這太極陰陽魚一點點消磨干凈。
“你是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道門新生代有四大奇才,樓觀臺天人宗莊曉夢,龍虎山天師府張之唯,昆侖山玉虛宮崔可琴,以及武當山真武觀楊清源。
而則四人之中,雖然楊清源的天賦最低,但因為道童和先天之軀兩大外掛,楊清源反而隱隱有四人之首的意思。
上一次四人齊聚,還是張三豐的百歲壽誕之上。
莊曉夢、張之唯、崔可琴代表道門替武當站臺,在聲勢上,徹底壓住了少林帶領的武林眾人。
張之唯走到楊清源身旁,很自然地就成了勾肩搭背的模樣,加上他身上的黑色道袍,怎么看怎么違和。
“老楊,你俗務繁忙,怎么有可能到龍虎山來?!”
張之唯這話倒也不是調侃,楊清源確實是俗務繁忙,他是道門在朝廷之中的代表。
“我這次來確實是有要事,求見老天師的!”
張之唯很少看見楊清源這么正經的時候,“看了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啊!”
對于這位龍虎山的小天師,楊清源也沒有隱瞞之意,口中吐出了三個字。
“血河宗。”
光是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張之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血河宗不僅僅是道門最大的敵人,乃至是天下人最大的敵人。
當年的正邪大戰之中,天師府隕落的高手不計其數。
上一代天師府天師張虛靈,便是在與血河宗的大戰之中,身受嚴重內傷,即便是道門的高人,醫家圣手都沒能救回老天師。
在血河大戰終結的三年之后,這位道號虛靈子的老天師羽化于龍虎山上,乃是歷代天師之中,壽數最短的一位。
天師府亦是高手凋零,不得已封山謝客。
道門中人,慈悲不假,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先別管血河宗中又在醞釀什么陰謀,但凡是他們出世了,那天師府就得幫當年的場子找回來。
“走,我帶你去見師父。”
張之唯帶著楊清源向著天師府而去。
別看天師府是道門之地,然更像是一座王府,歷代君王對天師府推崇無比,不斷賜下恩賞山地、金銀,還派地方修繕天師府。
現在的天師府,占地四百余畝,依山傍水,規模宏大,氣勢非凡。
府內豫樟成林,蔭翳蔽日,鳥棲樹頂,環境堪幽。
因道門興起山澤草莽之間,修道之人又追求超凡脫俗、清靜無為的境界,因此天師府內多植奇花名木,以增秀色,暗寓仙境。
嗣漢天師府共有四進院落,前宮后府,重檐丹楹,彤壁朱扉。
自山門上為玄壇殿,乃是歷代天師登壇授箓舊地,有正殿三間,東西屋各三間,前有院門廊房,呈四合院式,背東朝西;而法箓局曾為掌管道門公事之官署;
二進為玉皇殿“宮保第”;
三進為天師居室,稱“南國無雙地,西江第一家”;授箓院與萬法宗壇分置兩側,是萬法歸宗的根基,道門玄風的祖脈;
四進則是為靈芝園、敕書閣,后有百花塘。
雖然當前真武一脈為道門魁首,張三豐更是深得大周三任天子信重。
但武當山相比于天師府,在這底蘊上還是差了一分。
在張之唯的帶領下,楊清源進入天師府中,直入天師居處。
“師父,清源師兄來了!”
“我知道了,你帶他進來吧!”靜室之中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傳來,但是在楊清源聽來,其中似乎卻藏著一絲慌亂和猝不及防。
與此同時,靜室之中似乎有香味傳來。
兩人推門而入,只見一個屏風擋在兩人身前,屏風之后還有熱氣升騰,若是忽略掉空氣之中的味道,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老天師內功高深,真氣凝霧。
兩人來到屏風之后,看見的卻是一個火鍋。
鍋中的紅油湯正在“咕冬咕冬”地冒泡,肥嫩的羊肉在紅油湯中翻滾,引得人食指大動。
而坐在火鍋之前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挺拔,長須長眉,眉目狹長的老者,正是龍虎山天師府當代天師,張玄清。
只見他面容溫和,古井不波,但似乎隱藏一絲玩味,身著普通大褂衣,襟寬大,長至腿腕,袖寬一尺四寸,袖長隨身。一身白衣布鞋,雙眼熒光在內,神熒內斂。
“你來了?”
“我來了!”
畫風突然古龍了起來,就在楊清源想著下一句要怎么回答的時候,天師畫風再變。
“來都來了,要不一起吃點?!”
楊清源剛剛才吃飽,過了不過一個時辰,但是面對著火鍋,楊清源并沒有什么抵抗能力。
有誰能拒絕在夏天吃著火鍋唱著歌呢?!
況且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對于身體的控制已經達到一個常人難以理解的境界,肚里的飯菜早已經消化完了,再加上剛剛楊清源施展輕功,消耗也是不小,這肯定得一起吃啊!
楊清源便在桌子一旁坐了下來。
“之唯,你也一起吃吧!”
隨后三人一道吃了火鍋,楊清源的劍法當時一流,以指代劍切出的牛羊肉卷,厚薄一致,入口即化。
天師府本是正一道,不禁葷腥。
而真武觀雖然與全真一脈有聯系,但也門規也與全真不同。
“清源小師叔啊!這道門的年輕人中,當屬你的修為第一了!”張玄清感受著楊清源法天象地境的修為,不由感慨道。
雖然楊清源和莊曉夢輩分高,但道門中人還是會將他們當成年輕一輩。
楊清源自不待言,法天象地境,當屬第一。
然后就是莊曉夢,根基深厚,自創天意四象訣,以人意代天意,真有了幾分雷法呼風喚雨的風采。
而玉虛宮的崔可琴武功是四人之中最弱的,但玉虛宮向來不以武功見長,崔可琴的奇門遁甲、星象占卜、卦術風水、煉丹制藥都是當世第一流的水平,算是道門中的全能型輔助。
原本,小天師張之唯在這個年紀以五雷天心訣入洞玄之境,當是獨占鰲頭的。但和上面三個人一比,卻不占優勢了。
天人一脈,似有繼續執道門牛耳之勢。
面對張玄清的夸獎,楊清源也是象征性地客氣了一下,但是不多。
畢竟張天師說的都是事實,這你讓楊清源怎么說呢?!
只能反手夸了一波小天師張之唯,“之唯的修為也是不凡,四年前,他就能單獨面對太平道主,孫恩。剛剛我和他動手,他的五雷天心訣那是更上一層樓啊!”
這一波,叫商業互吹,花花轎子人人抬。
三人一邊吃,又一邊聊起了楊清源的來意。
“清源師叔,你此次獨身前來,恐怕不是為了小事吧!”
楊清源的身份和武功擺在這里,拋開他突然想旅游的想法不談,能讓他親自來的,絕不是小事。
“張師兄,我此次前來,乃是為了血河宗之事。”
原本還開開心心,吃著火鍋唱著歌的張玄清,動作突然一滯。
“什么?!血河宗?!他們又現身了?!”
張玄清這下連鍋中煮老的羊肉都顧不上了,任由其在紅湯之中翻滾。
“是!”
楊清源倒是沒有停快的意思,不斷夾著火鍋之中的羊肉。
“我六師侄在蜀中發現了血河宗的痕跡,一路追查至西南邊境,在西南大山之中被人重創。而后峨眉派的紀曉芙在東海附近被人圍捕。”
“我前往蜀中調查,發現蜀中稱雄的唐門,其門主與門中數名堂主與血河宗有所勾結。他們設下埋伏,意欲以奇毒將我絞殺,不過好在我福源還算深厚,又得了巫山神女暮宮主相助,方才逃過一劫。可惜還是給他們跑了,沒能抓到活口。”
張玄清聞言神情已經不復剛剛的俏皮。
楊清源話中已經透露出了大量有用的信息。
唐門為川蜀大派,渝州一霸,血河宗能滲透其門主,說明血河宗的勢力觸手已經暗暗伸入了中原之地。
作為當年那場大戰的參與人,張天師自然是知道,血河宗尚有余孽逃竄。
事后,道門曾多次組織高手前往西南的十萬大山之中尋找血河宗余孽的蹤跡,但均是無功而返。
沒想到,血河宗的余孽竟然再次死灰復燃,來中原興風作來了。
而且,有能力圍殺楊清源,且需要巫山神女宮的宮主出手,也從側面說明了血河宗此刻的實力。
楊清源自不待言,本身就是法天象地境高手,就算是身中奇毒,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若是毒真的那么厲害,那蜀中唐門,西南五毒教早就天下無敵了。
想要圍殺中毒的楊清源至少需要若干洞玄境。
而能從巫山神女手中逃脫,說明這個血河宗的余孽也是實力不凡。
巫山神女暮成雪,在過去四十年的戰績只有一平一負,但對手都是真武道尊張三豐。
“出手的應該是血河宗首席護法。”
“護法?!”張玄清面露疑色,“看來如今的血河宗與當時的血河宗已然是不同,當年的血河宗聲勢浩大,但是沒有首席護法一說,唯有左右護法和大長老。”
有首席護法,便有次席護法,甚至是三席護法,也同樣說明了護法的人數不少。
“還不止如此,我中毒之后,需要佛門至寶菩提木心解毒,便前往揚州,結果在揚州境內再次發現了血河宗邪徒的蹤跡。他們盤踞于東海琉璃群島的黃葉島上,劫掠百姓婦女,制奇毒,練邪功。張天師可曾聽聞之前金陵大疫之事?”
張玄清點了點頭,“有所耳聞,我天師道有十余名藥廬弟子前往揚州,協助疫病的防治,怎么?!這疫病也是血河宗的手筆?!”
“是!正是血河宗血毒尊者歐陽杰化名周仁所為。”楊清源點了點頭。
楊清源的肯定讓張玄清的白眉皺起,“血河宗想來以人為寶藥,以邪法修煉偽先天之氣,這我是知道的,但現在這么會在金陵散布疫病?!”
血河宗原本的基礎邏輯已經不能解釋這件事情了。
血河宗之所以以血河為名,便是因為他們修煉的邪功多用人血。
人為百獸之靈長,血河宗以為人之血液包含了人的大部分精華,事實證明通過血河宗的邪法,確實增強武學修為。
但這樣一來,人對于血河宗來說那就是寶貴的修煉資源。就和普通人武者的奇珍寶藥一般。怎么可能對普通人進行大規模的殺戮呢?!
這不就等于有人把錢扔進火坑里嗎?!
“我開始也沒有想明白,但在金陵一役中,我抓獲了血毒尊者歐陽杰,以及一個血河宗的洞玄境武者,從他的口中,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楊清源說著又給自己夾了一塊鮮嫩的肥羊肉,吃下之后才繼續說道,“不知道張天師可曾聽聞,斷生之境?”
“斷生之境!?”張玄清的白眉皺得更緊了,他記得自己是聽說過這個名詞的,但是現在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
“你們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找本書來!”
話還未完全說完,靜室房門便突然打開,張玄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本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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