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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五百二十九章 劍津夜戰
圍棋,縱橫各十九道,總計棋位三百六十一枚,中間一枚名叫天元,乃象太極,周圍三百六十枚代表一年四時,黑白子以象陰陽,其中之意,乃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以至于一年四時,無不為陰陽跌宕吞噬而成,局中黑白勢力纏斗爭奪,正如陰陽互化,生生無窮,萬古無同局。
尺枰之間,可安天下。
墨觀瀾原為弈劍聽雨閣主,其武學觀瀾十訣之中最精深玄奧的便是弈劍、聽雨兩訣。
弈棋之道便是墨觀瀾所長,昔年墨觀瀾上武當問道于張真武,得觀太極真意。
但奈何太極之道實在太過精深,以墨觀瀾的資質也難以領悟。
于是墨觀瀾便另辟蹊徑,以這圍棋弈術演化太極陰陽,將他的對天地之道的領悟盡數化入著棋盤之中。
日月輪轉,天地大同。
乾坤為局,陰陽為子。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請天師入局。
天師孫恩只覺自己置身于棋盤之中,法天象地境操縱的天地元氣再難以如意,甚至體內的真元都開始遲滯。
孫恩的黃天大法已至第八層煉己復之心。
心定存神而通明,能遨游于外,靈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出神入定,不為物境所迷,煉心成神。
原本外物對于孫恩應該是難以形成干擾的,但現在墨觀瀾的弈棋訣竟然對他產生了如此影響。
墨觀瀾此人的武功恐怕還在公子羽估計之上。
劍化生陰陽,棋乾坤定法。
孫恩的黃天大法也在此刻運到了極致。
太平道,其文約,其國富,天之命,身之寶。
太平道的方法雖然極端,但其目的卻不能算壞,其創始人張角是為了行大順之道,以教救世賑民,致天下太平。
天以至道為行,地以至德為家,共以生萬物,無所匿,無所私。
若立一道國,以天為法,以地為德,必能眾生平等,天下太平。
這便是太平之道。
孫恩頭上的道冠破碎,長發飛揚,口中念誦道:
“道有九度。一名為元氣無為,二為凝靖虛無,三為數度分別可見,四為神游出去而還反,五為大道神與四時五行相類,六為刺喜,七為社謀,八為洋神,九為家先。”
隨著孫恩黃天大法運至極致,一邊念誦,其身后出現了一個九節杖的虛影。
一事者各為九,九九八十一首,殊端異文密用之,則共為一大根,以神為使……其上三九二十七者,可以度世;其中央三九二十七可使真神吏;其下三九二十七其道多耶。
此物便是太平道的創始人大賢良師的九節杖的虛影。
此寶招神又能劾鬼,持杖即職可理九人九氣之事,可以統攝天地萬物;可以度人得道。
為太平道傳聞之中的無上至寶,地位相當于道門的太極圖和八卦圖。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孫恩的黃天大法驟然爆發出了近十倍的威力,瞬間掙脫開了墨觀瀾的天地棋局。
當然突然爆發出遠超自己極限的力量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此刻孫恩體內的經脈已經破碎不知幾何,真元紊亂,若是繼續留在這里,必然會隕落于此。
孫恩趁此時機,立刻向著觀瀾山莊之外逃去。
墨觀瀾有些詫異,沒想到孫恩的黃天大法竟然能有如此威能,但見孫恩逃離之后,也沒有深上去。
孫恩是太平道主,道門異端,而墨觀瀾受當代道尊引道之恩,必然不能越俎代庖。
道門之事,自然需要道門之人來解決。
孫恩逃出觀瀾山莊之后,也顧不得此時體內的重傷,認準了南方逃竄而去。
當年墨觀瀾剛剛叛出青龍會之時,他和五龍首、公子羽就曾經一同追殺過墨觀瀾。
那時候大家都還不是法天象地境,但是墨觀瀾便表現出了驚人的戰力。
沒承想十年的時間,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然拉得這么大。
還好今日的墨觀瀾沒有殺心,否則今日便是自己的身殞之日。
就在孫恩一邊思索一邊逃竄之時,孫恩的身形戛然而止,法天象地境的武者勾連天地,心血來潮感應遠勝洞玄。
孫恩已然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在其正前方,一片落葉飄落,此時已然入夏,樹葉蒼翠。
但這片落葉卻突然失去了顏色,隨即似乎這方天地都變成了黑白兩色。
和越州的殘月當空相比,閩州的天氣,陰云密布。
但這樣的黑暗更能掩藏百越聯軍的行動。
和媯厚計劃的一般,兩萬五千百越族聯軍乘船順江而下,只花了一個時辰有余,就到達了劍津郡城的附近。
但是劍津郡城此時的情況卻出乎了媯厚的意料。
在百越聯軍攻陷建陽縣城之時,曾經有一只靈風鴿從建陽錦衣衛的駐點之中飛出,通知劍津郡城。
得到此消息的劍津郡守和劍津參將立刻在劍津城外建起了這座大營,雙方互為犄角。
劍津郡城原本便是依水而建的,并從干流之中挖掘出一條支流,引入城中。
也正是如此的布局,所以媯厚才決定順流而下,直取劍津。
但是在接近劍津之后,先頭的偵察兵卻發現,劍津郡城的南側的津水旁已經建起了一座大營,和劍津郡城相互呼應。
津水為東西走向,劍津郡城在津水以北,而開掘的支流為南北走向,自入劍津郡城。
在看到這個布置之后,媯厚奇襲劍津的計劃便改變了。
現在的劍津郡城和津水大營相互呼應,強攻郡城必然會使得津水大營之兵襲擊百越聯軍的側翼,要想攻城,必須先拿下津水大營!
“媯族長,我看周軍早有防備,我們不如先撤吧!萬一強攻損失過大,可就得不償失了!”
開口的是二龍首留給媯厚的元化境高手,代號夏至。
乃是青龍會的二十四節氣之一。
二龍首留下的四人分別是春分、谷雨、夏至、芒種。
四人是節氣為代號,俱是元化境高手,留在百越軍中的目的就是為了拉攏中下層的將領,加強青龍會在百越聯軍之中的影響力。
“夏使者,雖然周軍已有了防備,但是現在我軍在暗,他們在明,我們可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一樣可以攻下劍津!”
雖然夏至四人身份不低,但是媯厚現在才是大軍的實際掌控者,他作出的決定四人也不好更改。
“媯獵!”
一個皮膚黝黑的彪形大漢出列,“族長!”
“我命你率五千兒郎悄悄從側面上岸,從東面強攻這座津水大營。”
對于媯厚的命令,媯獵沒有絲毫質疑,“是!”
而媯厚自己則帶著百越聯軍在南岸登陸,然后將水中的竹筏全部撈起,由百越士卒抬著向東前進,直到津水大營的正對面才悄然停下。
媯獵率領的五千人馬是媯厚派出佯攻的兵力,為的就是吸引津水大營的注意力。
津水大營背水而建,一旦他們能從水面進攻,必然能打得津水大營首尾難顧,一舉殲敵。
津水大營的守將,名喚顏立德,乃是閩州大族顏氏支脈出身,乃是神武軍中郎將顏劍秋的胞弟。
他在得到建陽縣錦衣衛拼死送出的示警情報之后,立刻與郡守商議,然后力排眾議在此地建起了這座津水大營。
雖然夜已深,但是顏立德卻沒有入睡,他總覺得今夜有一絲隱隱不安。
按照常理來說,百越聯軍在攻占建陽縣城之后,會休整一番。
但兵法有云:兵貴神速!
一旦百越奇襲,他們卻沒做好準備,那就不妙了。
特別是此刻津水大營之中只有城防軍兩千五百,備操軍三千。剩下的人馬都在劍津守城。一旦津水大營遭到偷襲,如此薄弱的兵力根本沒法做出有利的抵抗,所以必須慎之又慎。
就在顏立德思考如何加固大營防御之際。
“嗖!”
一支示警用的響箭沖天而上,在夜空之中炸開了一個煙花。
“不好!敵襲!”
顏立德立刻起身拔出了佩劍沖出帳外。
大營東側的媯獵在看到這一支響箭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潛行被識破了,剩下的就是強攻了!
“殺!”
燈火通明的大營前,烏壓壓的百越聯軍給這些地方軍和預備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弓弩手!聽我指揮!張!”
在眾人慌亂之際,顏立德的聲音讓眾軍暫時冷靜了下來。
軍中弓弩手不再胡亂放箭,而是一齊張弓搭箭!
“放!”
在百越聯軍距離大營約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之時,一陣周軍的箭雨落下。
百越族士卒前排皆是手持短刀藤盾的突擊之時,在羽箭呼嘯而來之時,他們立時下意識地舉起了藤盾。
大周城防所配發的只是普通的弩箭,并不能完全貫穿藤盾。
百越聯軍的攻勢在微微一滯之后,再度向前。
在靠近的大營的瞬間,近百繩索突然從百越士卒中飛出,套在了津水大營外圍的柵欄之上。
“拉!”
上千百越聯軍士卒一齊用力,竟然將津水大營外圍的柵欄全部拉倒。
這座大營修建得較為倉促,修建之人也不是大周的主力大軍,質量之上自然會差上一些。
如今柵欄一倒,津水大營的側面便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百越聯軍如潮水般想要從這個口子中突入。
顏立德在看到那近百繩索的時候,便知道百越聯軍的目的,立刻指揮大軍,大盾在前,長槍次之。
這是大周步戰經典陣型。
“長槍手!刺!”
原本是一片漆黑的北岸如今是燈火通明。劍津風城防軍和備操軍與媯獵五千人馬的交戰喊殺聲不絕于耳。
但媯厚卻始終沒有動,他在等,等媯獵徹底牽制北岸的城防軍和備操軍。
大戰開始一刻鐘之后,一旁的夏至四人已經開始急躁了。
“媯族長,那邊已經打得難分難解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渡河了!”
“等!”
當媯獵的五千人馬出現在對岸和周軍交戰兩刻鐘有余之后,媯厚才下令南岸百越聯軍于黑暗中登筏渡河、搶灘登陸。
不時有登船渡河的百越聯軍士卒失足掉到河里,但是對于擅長水性的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再次爬上了木筏。
只要能從津水大營的南面登陸,那此刻大營東側焦灼的戰況立刻就會打破,這部分周軍將再無抵抗之力。
在南岸邊的媯厚雖然心中微微激動,但是面色依舊平靜。
而北岸的津水大營之中也不平靜。
校尉趙泉乃是城防軍中新晉的年輕軍官,武舉出身,卻沒有什么實戰經驗。
他被顏立德留在大營之后,防備水面有敵人偷襲。
原本的趙泉還不以為然,津水水面一片漆黑,若是抹黑渡河,就算不開展,敵人也會因為落入水中而造成不小的損失。
但是岸邊抱怨的趙泉很快聽到了水面有動靜。
借著岸上大營的火光趙泉已經能隱約地看到密密麻麻無數木筏已經距岸不到百步,正飛快地接近著!
那水面傳出的聲音正是木筏上的百越聯軍士卒手足并用的劃水聲!
趙泉臉色大變!顯然這些百越蠻夷一旦登陸,那么戰線將徹底崩潰。
“布方圓陣!弓弩手射擊!”
正在劃水的百越聯軍,聽到這無數弩箭齊鳴的勾魂之音,破空而來。
在津水對岸,看到即將成功登陸的媯厚松了一口氣,一旁的夏至四人更是大喜,此戰定矣。
但之后事情的發展,卻讓他們一愣。
媯厚五人只看到剛剛上岸的數千百越聯軍士卒像是受到指揮一般,齊刷刷地抬頭、轉身、縱身。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噗通!”“噗通!”落水之聲不絕于耳!
水花四濺。數千百越士卒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河里。
這場面何其壯觀!
夏至、谷雨四人在岸邊看得目瞪口呆。
難道百越諸族的神秘登陸儀式不成?在上岸之前要先跳一次河?
三人將目光轉向了媯厚,饒是媯厚一向面如平湖,臉上的肌肉也是微微抽動。
你們看我干嗎,我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
馬上他們就知道為什么百越士卒會如此了!
箭雨低沉的嘯聲眨眼間已至被族人搶先占據有利位置而沒有跳入河中的剩下五百余百越士卒頭上!
一瞬間,三百士卒被箭矢射殺,剩下諸人也是個個帶傷,只有三兩個運氣好的,才躲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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