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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第三百三十章 牟尼寶珠,芥子納須彌
“又是誰在打我的主意?”
紀淵走出風滿樓,身子卻忽然一震,眉心浮現棗核大小的一線紅痕。
這是修成大皇庭的跡象,每次照見身神都會顯露出來。
就在剛才,他冥冥之中感到一股冷風吹過也似的深重涼意。
聰明神,也叫腦神的覺元子,其長一寸一分,身披玄色道袍。
此時正對高臺之上的九竅石人,拱手參拜,傳遞出針扎肌體的警醒之意。
“有點像是五境宗師的先天靈覺,一葉落而知天下秋,風未動而蟬振翅。
人體身神,確實奧妙無窮。”
紀淵按下無來由的刺痛感覺,轉過身,揮出一記元磁天刀,將斗拱飛檐的四層大樓劈至垮塌。
轟的一聲,木屑橫飛,火光迸濺。
隨著十幾根粗大的木柱斷裂,曾經雕梁畫棟、夜夜笙歌的富貴氣象。
轉眼之間化為廢墟,蕩起沖天的煙塵!
快活林中,數十道摻雜驚駭、震動、不敢置信的復雜目光。
好似被磁石吸引,齊齊聚集在那襲玄色武袍上。
這些都是藏于暗處的頭目和打手,一群為虎作倀的烏合之眾。
如今見到風滿樓四分五裂,崩塌瓦解。
皆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生怕冒頭惹怒這位爺,丟掉性命。
“罷了。”
紀淵并未逐一搜尋斬草除根,劈倒風滿樓后,便昂首闊步行于茫茫雪地。
善后的事情,自有成監工和魏教頭去做。
以后者治軍的手段,降伏幾個仗勢欺人的豺狼野狗,決計不成問題。
嘩啦,嘩啦啦。
深邃的虛空之中,那道血河仍然懸于頭頂。
粘稠的漿流,好似一道道觸手垂落,纏繞著紀淵的挺拔的身姿。
皇天道圖猛然抖動,蕩漾光華。
好似堅不可摧的銅墻鐵壁,將那股外力隔絕。
周身鑄成的十道氣脈,卻像是個無底洞,瘋狂汲取精純的元氣。
“等我拔掉金鉤坊,應該就夠完成淬煉筋骨,進行第六次換血了。”
紀淵眸光閃爍,他感受得到額頭之下的那塊寶骨,愈發瑩潤生輝,漸有神異。
《不動山王經》在換血三重天,煉的是須彌骨,鑄的是斗戰勝佛體。
前者又被叫做“牟尼寶珠”,乃是佛門七珍之一。
相傳能夠放射萬丈光芒,暗中能令明,熱時能令涼,寒時能令溫。
若有人得熱、風、冷病或癩、瘡、惡腫等,以珠著其身上,病即除愈。
因此,凡持此珠者,毒不能害,火不能燒,身心俱無垢。
當然了,這些都是佛經記載的大德圣跡,難免會有夸張之嫌。
“雖然未必有此種神奇,但通過攀爬八萬四千丈的須彌山,淬煉打磨全身筋骨,所凝聚出來的牟尼寶珠,不僅可解百毒,還有芥子納須彌之能。”
念及于此,紀淵心中升起一份期待。
據說上古時期的正宗旁門,就連入門的筑基弟子,都是人手一件芥子法器。
方便取用諸般符箓、飛劍、法衣、丹藥之物。
只可惜,現如今末法大劫降臨,靈機消耗枯竭,如同潮水退去。
煉器之術,也失傳許久。
哪怕搜遍黑龍臺的寶庫,也未必能夠尋出幾樣收納物件的空間法器。
“之前看到秦千戶多次搏殺,那桿暴雨梨花槍由虛化實,隨心使喚,
不知道是煉骨帶來的神異,還是鑄體賜予的妙用?”
紀淵心下思忖,不自覺又想到年關將至,是時候該要回京了。
二叔、嬸嬸一大家子人,都在府中等著自己,好能歡歡喜喜吃個團圓飯。
“事了拂衣去……去也。”
低似輕語的平淡聲音被風雪卷動,湮滅無蹤。
那道挺拔的身姿,亦是融入白茫茫的天地。
又過兩日,風停雪歇。
陰云四散之后,重現萬里碧空。
天蛇峰頂的那座銅殿,紀淵獨自盤坐其中。
他的心神沉寂,一呼一吸,胸膛起伏。
默默地吐納,搬運全身氣血。
好似汞漿的炙熱血液,宛若一串串滾珠飛快地流動,散發熾烈的熱光。
遠遠看去,紀淵就像一輪發光的驕陽,照得大殿火紅通亮。
周身百步之內,尋常人都難以靠近。
“時辰已到。”
紀淵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開始運轉《不動山王經》。
原本充滿韻律的平和呼吸,瞬間變成急速拉動的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巨大聲音。
幾百丈高的天蛇峰,上下皆可聽到這股驚人的動靜。
轟隆,轟隆隆,心臟咚咚跳動,如同擂鼓,將源源不絕的生機精氣送至全身。
好似悶雷滾走的震耳響聲不住回蕩,牽動著龍蛇山幾位鎮守將軍的注意力。
日月峰的韓英身披鐵甲,像是元銅澆鑄的雕像立在一處高閣,遠遠地眺望道:
“江山代有天驕出啊,真是了不得的雄厚積蓄,也難怪能得東宮的信重,燕王殿下的欣賞。”
作為尸山血海殺出來的一員老將,他再清楚不過,換血三重天內,氣如長鯨吸水,力如龍象沖撞。
代表著多么可怖的潛力!
道經有言,天道至公,以萬物為芻狗,對眾生都一視同仁。
但較真起來,并不完全如此,偶爾也有偏私。
譬如,玄洲的億兆生靈。
有人、有妖、有化外蠻夷、有邪神爪牙。
生來各有不同,各有稟賦。
“妖血脈不凡,或是天生力大無窮,或是長出雙翅能飛,
人也如此,有些頭腦聰明,過目不忘,有些孕育武骨,資質橫溢……
能夠決定妖之成就的,是血脈。
而左右人之上限的,是潛能。”
韓英面皮抖動,眼中似有羨慕,也有驚嘆。
像紀淵這般,踏入換血三重天也沒多久,就能一鼓作氣沖開六次關隘。
他這輩子都未見過幾個。
年輕一輩的兵道大材。
目前公認是姜贏武和王中道這兩人。
前者據說是上應天星,后者傳言為飛熊轉世。
皆有不凡之處,早早地嶄露頭角。
“這位北鎮撫司的紀九郎,從氣勢上倒也不輸。”
韓英如此想道。
“可惜,燕王殿下未能親眼見到這一幕。”
白行塵已在昨日啟程,坐上車輦前往天京。
臨行之前,可能是避嫌,也不曾跟紀淵打照面。
騰龍峰的董玄也在作壁上觀,卻有不同的想法:
“幸好未曾與之為敵。”
假如得罪這樣一位前程遠大、武道超拔的少年英杰,注定難有什么好下場。
不是當墊腳石,就是做磨刀石,遲早要被碾得粉碎!
自古以來,那些所謂獨占鰲頭,橫壓一個時代的無上天驕。
腳下都堆著同輩、前輩的累累白骨、具具尸骸。
隨著躍出云海的大日升高,將自身狀態調養到巔峰的紀淵,陡然睜開雙眼。
好似兩道電芒打過,猛地射出兩團實質也似的凝練白光。
經過血河洗練,體內十道金色氣脈已經充盈。
如同一只裝滿的巨大水缸,即將漫溢出來。
正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凡事過猶不及。
“積累到這一步,完成第六次換血易如反掌,只是……關鍵在于,如何煉出寶骨!”
紀淵盤膝坐定,集中精神去感受頭頂正中央的“天門”,也就是那塊如若赤紅寶玉的瑩潤額骨。
心湖沉寂,一念不起!
所有的思緒都收攏成了一團,恍如一盞點燃的銅燈,照亮人體之內的那方大世界。
這是佛門之中的“燃燈觀想法”,極為精妙。
將精神融為一體,以滾燙的氣血點起燈火,洞見種種細微。
果不其然,好像混沌的天地初開。
周身流淌的血液,好似乳膏的骨髓,跳動的內臟,彈抖的筋膜,逐一呈現在紀淵的雙眼。
無比的清晰,無比的真實!
他依照“燃燈法”去觀想,首先,筋骨皮膜、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所有的一切化為一縷縷清氣上升。
這個過程之中,紀淵感覺像一口四面漏風的破布袋,明顯有種虧空的感覺。
好似氣血、內息、精元正在被抽取,飛快地流失出去。
與此同時,那盞心燈愈發明亮。
驅散混沌晦暗,映出一座古樸神秘的沉重大門。
它似圓非圓,似方非方。
表面的紋理豐潤細膩,縱橫交錯,宛如大腦的溝壑。
這就是“天門”!
“寸寸焚燒,凝練成形!”
紀淵眸光收縮為一點,催動十道氣脈,釋放大江大河似的滾滾內息。
化為燃燈的心火登時大熾,冒出八九丈高的灼灼焰光。
用力地沖撞那座天門,炙烤著額骨,以求將其煉為“牟尼寶珠”。
霎時,劇痛襲來!
試想一下,頭蓋骨遭受火燒,這該是什么樣的煎熬折磨?
那種強烈的痙攣遍布全身,幾欲叫人瘋狂。
紀淵的面皮抽動一下,并不在意。
識海內之的皇天道圖,那道青色命數心若冰清熠熠生輝。
垂落流水似的清光,瞬間抹除這種非人的痛楚。
心火照得大腦一片通亮,那塊額骨漸漸蛻變。
好似一顆圓滿無瑕的火焰寶珠,吸收萬千光華!
“怪不得凝聚寶骨之前,必須要經歷五次換血,其中有三次是溫養身體,兩次是淬煉筋肉骨骼。
因為精神上的消耗,遠比肉體上更大,沒有強橫的體魄、磅礴的氣血支撐,根本無法一鼓作氣,將之煉成!”
紀淵恍然大悟,關于修行的體會更加深刻。
本來憑他的旺盛精力,就算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也沒事。
可現在催動心火,煅燒寶骨,竟然生出莫大的疲憊。
眼皮像是灌鉛一樣,濃重的困意席卷。
只想什么都不管,好好地睡上一覺。
“這種雜念,便如心魔,是來亂我的神智,切不可被迷惑。”
紀淵有眾多命數加持,自然不會輕易著道。
連忙用那一盞燃燈心火,將惰性、倦意等軟弱情緒燒個一干二凈。
再次心堅如鐵,不為外物所動!
如此反復,來回拉扯,足足耗費大半天的功夫。
那顆“牟尼寶珠”,始終存在幾分瑕疵,無法臻至完美。
氣血、心力,如燈油消耗,開始見底。
紀淵面色平靜,依舊沒有半分動搖。
心火如日,照耀天門!
此時,日頭已經西斜,暮色四合籠罩群山。
韓英和董玄這兩位鎮守將軍,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各自眼中都多了一抹擔憂。
并非是關心紀淵,只不過這位北鎮撫司的年輕千戶來頭甚大。
萬一練功突破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東宮必然怪罪。
到時候,他們也難逃脫干系,有可能會被殃及。
“韓將軍,你說煉骨這一關……到底能不能成?”
董玄離開騰龍峰,親自登上天蛇峰頂,待在十幾丈外,踱步問道。
“不好說,這位紀千戶修持的功法,明顯極為上乘,甚至可能是絕學神功一類。
所凝練的寶骨,品質也不會太低,興許接近‘仙佛神魔’。”
韓英瞇起眼睛,透過磅礴氣血的烈烈紅光,注視那道端坐如山的挺拔身影。
“仙、佛、神、魔?”
董玄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嘖嘖稱奇,充滿艷羨的意味。
仙骨,佛骨,神骨,魔骨,是換血三重天所能淬煉的最高層次。
這四種寶骨一成,所鑄的體質,便為仙體、佛體、神體、魔體。
屬于天驕種子的專屬之物,不僅能夠傲視同輩,未來還有望沖擊五境宗師。
乃是一等一的雄厚底蘊!
“只希望這位紀千戶懂得量力而行,一次不行,下次再來,若一昧莽撞,恐怕反受其害。”
韓英輕輕搖頭,大日已經落山,一天之內陽氣最盛、精氣最旺的時候早已過去。
換做是他,就會知難而退,選擇徐徐圖之。
不然,等于白白消耗氣血、內息、精元,傷了根基。
“等等……韓將軍你看?”
董玄正想附和之際,忽然瞥見那座銅殿放出五彩寶光,好似一朵碩大的火焰蓮花綻放盛開。
頃刻之間,照亮半邊天穹,好似祥瑞降世。
即便相隔幾里地,都能瞧見此等景象。
“這是成了?”
韓英目睹這一幕,不禁有些遲疑。
“我早就說過,紀千戶非是尋常,別人做不成,他卻未必。”
董玄撫掌大笑,適時露出早有預料的篤定神情。
“真是馬后炮……”
韓英斜睨一眼,不屑與之爭辯。
運極目力,望向沉浮于大片焰光的殘破銅殿。
他心中亦是感到好奇,紀淵究竟煉成何等層次的寶骨?
“牟尼寶珠,芥子須彌。”
似有一聲滿足的悠悠長嘆,無聲傳蕩。
盤坐于地的那道身影,籠罩于五色光彩當中。
額頭爍爍生光,圓潤無瑕的赤紅火珠。
好似鑲嵌其上,照徹大千世界。
他反手翻動,五指張開,一枚煉血大丹倏然出現。
又是一念閃過,龍眼大小的血紅鐵丸,便倏然不見。
這就是芥子納須彌!
“這一方空間,倘若用得好的話,簡直妙處無窮。”
紀淵疲憊的精神,耗空的氣血,枯竭的內息,都如吞吐大補藥一樣。
當那顆牟尼寶珠煉成之后,所有都瞬間彌補回來。
隱約之間,他窺見牟尼寶珠的五色焰光之下。
似有一頭老猿坐于蓮臺上,低頭垂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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