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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 394、論道,截殺
三宮七閣十五樓,三宮每一方背后都勢力滔天。
玉凌宮背后是仙源世界上三天大宗門,萬妖宮背后,似乎是有神秘大妖。
至于水靈宮,其中許多女修,還有很多年輕弟子,背后真正坐鎮的高手,外人難測。
但其宮主曾在無盡海中出手,斬殺數位天境出竅大修,鎮壓一方。
水靈宮的實力之強,得到公認。
這樣一方大勢力,便是六魁閣都不太愿意與之直面。
見韓牧野面上神色,徐川河搖搖頭。
他來見韓牧野,就猜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韓牧野是不可能答應離開碎星島的。
劍修骨子里的孤傲,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身為劍修,徐川河自己明白。
韓牧野并未做什么錯事,卻讓他避禍,不可能。
徐川河離開,韓牧野囑咐邵天一看著店鋪,他領著曾大牛悄然離開。
先是拜訪風林劍爐,然后邀請于風林一道,前往文淵閣。
至于帶上曾大牛去,是因為聽邵天一他們稟報,陶知行邀請曾大牛去文淵閣。
韓牧野問過曾大牛,曾大牛覺得自己太笨,讀書是不成的,更喜歡煉器。
他覺得打鐵比讀書容易。
但文淵閣,他想問問能不能讓自家孩子來讀書。
本身文淵閣招收弟子,都是從孩童培養的。
文淵閣不近,不是韓牧野御劍飛遁,曾大牛這輩子都不可能過去。
橫跨三千里,數個島嶼水域,才見一座八角樓閣。
直到落在那樓閣之前,曾大牛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雙腿打顫,眼睛里,卻全都是晶亮。
“這就是,修行者……”
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仙,接觸久了他知道都是修行者。
可他從不知道,修行者飛天遁地是什么感覺。
原來,修行這般精彩!
韓牧野沒去管曾大牛的憧憬,與于風林一起往閣樓邊走去。
那邊,身穿儒袍,面帶笑意的陶知行已經在等待了。
“陶先生,于某不請自來,叨擾了。”于風林笑著拱手,然后指向身旁的韓牧野。
“這位韓小友乃是御景劍鋪的掌柜,想來陶先生近來是常聽到他的名字的。”
韓牧野躬身作揖,開口道:“晚輩韓牧野見過陶先生。”
他身上有淡淡的浩然氣閃現。
儒道修行者。
儒修,劍修。
陶知行面上喜色更甚。抬手道:“上次去小友店中未能一見,憾事也。”
這話讓一旁的于風林一愣。
感情這兩位是已經有過交集,那韓牧野還讓自己引薦?
這小狐貍。
韓牧野起身,將一副畫卷托著道:“晚輩前來拜訪,也無拿得出手之物,自繪一幅潑墨,請先生雅正。”
陶知行笑著伸手接過,引韓牧野他們進文淵閣。
至于曾大牛,自然有文淵閣其他人接待。
他還沒有資格讓大修士親自招待的。
文淵閣只有三層,外觀卻恢弘高大。
進入其中,可見許多青袍學子或苦讀,或疾書,都是目不轉睛。
便是陶知行引著韓牧野他們到來,也無多少人轉頭。
這等心無旁騖,確實是治學應有的態度。
韓牧野隨意看一眼,這些儒道學子身上浩然氣凝聚并不濃郁,想來是碎星島上氣氛,對于儒道并無多少根基。
儒道修行,是需要聚集人望的。
但文淵閣的修行法,似乎并無人望聚集。
這是,修行道路不同嗎?
轉頭看四周布置,那些書畫卷軸清雅別致。
好些文字都清瘦有力,風骨嶙峋。
那些畫卷則是筆墨清淡,有仙氣。
這有天玄儒道又是有些不同。
韓牧野在皇城書院結識的那些大家,一個個或疏狂,或孤傲,筆意縱橫之間,簡直要將浩然氣和文采溢出紙面。
到文淵閣三樓,陶知行請韓牧野和于風林在小幾前坐下,便抬手將韓牧野送的卷軸緩緩展開。
“韓小友親手所繪,老夫要好好觀摩一下。”
陶知行笑著慢慢攤開畫卷。
一旁的于風林道:“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為何去我那不送一幅畫卷?”
“我知道了,陶先生是文化人,我是打鐵的。”
韓牧野笑著搖頭,知道于風林也是在說笑。
這些書畫不是在儒道修行者手上,是當真沒有什么價值的。
陶知行也面帶微笑,可書卷慢慢展開,面上神色卻漸漸變化,從輕松,化為凝重。
“渾厚華滋,清淡如水,筆墨自然,技近于道……”陶知行緩緩抬頭,看向韓牧野。
“小友,這墨葡萄當真是你親手所繪?”
“你所書仿青藤先生筆意,這位青藤先生,何許人也?”
文人從來相輕,卻又相重。
只有入眼之人,才有同席論道資格。
但文人是有傲骨的。
這書畫若不是韓牧野親手所繪,陶知行恐怕直接就要將韓牧野轟出去。
聽到陶知行問,韓牧野哈哈一笑,抬手將筆墨紙硯擺在小幾上。
“于老爺子不是要畫嗎,我這就親手繪制一幅。”
這算是親手了吧?
韓牧野抬手研墨,目光之中晶亮閃動。
陶知行和于風林對視一眼,鄭重盤坐。
“青藤先生是我天玄世界最有天賦的儒道修行者。”
“他能力壓無數儒道大修士,成為最短時間進入儒道大宗師之境者。”
“可惜,從進入大宗師境后,他陷入迷障,百年不得出。”
“現如今,他以一身修為換取數十年神魂清明,在永定河上教書。”
一邊說著,韓牧野手中端著的硯臺直接潑下。
濃黑的墨汁散落,然后他手中墨筆快速游走。
不過一會,一位滿身墨色衣衫,疏狂桀驁的儒道大修出現在直面上。
這模樣,一如當年韓牧野在仙月湖看到的徐謂樣子。
“這就是青藤先生。”
“這氣度……”看著紙面上頹然又透著孤傲,微微垂目看向前方的儒道大修,于風林一時間失神。
與他觀察方向不同,陶知行手指輕顫,緊緊盯著水墨淋漓的畫卷。
“好,好,原來書畫,還能這般灑脫隨性……”
他身上,澎湃的浩然氣涌出,向著周圍撞開。
儒道觀萬物而悟自身,陶知行這是親眼看到了從不曾見過的書畫技藝,心中有悟,心境提升。
于風林渾身一顫,身上有靈氣化為光幕。
他剛準備抬手護住一旁的韓牧野,卻是愣住。
韓牧野身上,有完全不遜于陶知行的浩然氣翻滾,而且,其中還有一道讓人心神動蕩的紫色氣息交織。
這是一位不遜于陶知行的儒道大修士!
世上,當真有這樣的人物嗎?
陶知行可是成名萬年的大修士,而韓牧野,是趙御景的后輩。
于風林目中透出復雜神色。
自己來到碎星島已經數千年,是不是已經與外面的修行世界脫節了?
現如今,修行界的后輩,都這般天才絕艷?
陶知行身上的浩然氣慢慢收斂,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起身,拱手。
這是平輩之禮。
“韓先生。”
韓牧野也站起身,拱手:“陶先生。”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就坐。
這是雙方實力的認可。
“你說,青藤先生以一生修為,換取數十年清明?”目光落回韓牧野所繪制的畫卷上,陶知行輕聲問道。
韓牧野點點頭,將徐謂生平一些故事講述出來。
不管是年輕時的狂傲,力壓天下儒道,還是后來尋道時候的高絕,視大道生死為無物,都讓陶知行和于風林驚嘆。
永定河上,一身修行,只為能清明的教書育人,這等行為,更是讓于風林唏噓不已。
世間修行者,誰能如此灑脫不羈?
“你們天玄儒道已經安定天地大道,難道沒有護持神魂之法?”
“在我津南星域,迷障堪破,并不難啊。”
陶知行面上露出疑惑。
他話說完,韓牧野面上神色也凝重起來。
“我天玄儒道,以浩然氣為根基,人望之氣交織,歷經童生秀才到舉人進士,最終成就儒道大能。”
“我天玄,有儒道成圣。”
成圣。
不管在何方世界,能以一道之力成就圣人之位,都是值得尊重。
陶知行面上神色也鄭重。
于風林看看兩人,開口道:“儒道之事我不懂,我還是去樓下看看。”
說著,他看向小幾上那徐青藤畫像:“這位儒道大修風采卓絕,這畫像我就不客氣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笑著將畫卷卷起來,夾著就走。
等他離開,陶知行坐直身軀,看向韓牧野:“韓先生,可能論道一場?”
論道。
坐而論道。
“固所愿也。”韓牧野輕笑開口。
津南界域儒道為尊,也有成圣的大修士。
不過津南界域的儒道,是追求自身的精細,在方寸之間,展現世間繁華。
很多大修士能以筆墨描繪幻化世界,成就道域,讓人不辨真假。
這般來,心中自成天地,真假都在自心,反而沒有了神魂迷失之憂。
反過來,天玄修行講求悟道而聚人望。
這路子以人望輔助浩然氣提升,可以幫助修行者感悟大道。
只是心境修行上,似乎沒有津南界域的穩固。
“天玄之法,大有可借鑒。”陶知行雙目透亮,低聲輕語。
他們津南界域的儒道修行,儒道修士更多幻術與神魂迷幻手段,卻失了大道追尋。
戰力不差,對于高階修行者的培養,根基虛浮。
若是能接人望之力,積累天道感悟,對津南儒道,乃是難得的提升。
“若是能解天玄儒道神魂心境不穩之憂,津南儒道的手段,或許可取。”韓牧野也是笑著點頭。
兩人對視一笑。
這就是論道的好處。
“對了,我見韓先生你劍道高絕,儒道也精深,天玄修行者都是劍儒雙修嗎?”陶知行有些好奇的問道。
韓牧野笑著將白鹿山書院之事講述出來。
“書生帶劍,化詩為劍?”陶知行身上透出凌厲的氣息。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陶知行身上的浩然氣翻涌,長嘆道:“天玄儒道,我津南不如矣……”
他目中晶亮閃動,看向韓牧野一拱手道:“如此儒道,百年道爭,決不能就此斷絕。”
“我會回津南界域一趟。”
他目中透出堅定,沉聲道:“我要說服幾位圣人,助天玄儒道贏得這道爭。”
韓牧野面上露出笑意,站起身,躬身道:“多謝陶先生。”
為天玄尋盟友,是韓牧野來碎星島的目的之一。
能有津南界域這等大勢力結盟,韓牧野也是欣喜。
“不用謝我。”陶知行盯住韓牧野,沉聲道:“能流傳出此等四句儒道至理的世界,傳承就此隕滅,那是我儒道的損失。”
“便是別人不去,我也會去一趟天玄世界。”
“我要去皇城書院看看,去白鹿山看看,還要,見一見青藤先生。”
一場論道,陶知行只覺打開了另外一方世界。
津南之外,還有此等儒道,怎能不去看看?
當兩人下樓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
“我還以為你們要秉燭夜談呢。”于風林笑著開口。
兩人告別陶知行,領著一臉喜色的曾大牛回轉螢火島。
曾大牛在樓下時候,與陪著他的文淵閣弟子交談,得到能帶自家孩子過來求學的承諾。
文淵閣雖然不對外招收弟子,但也會有許多關系戶。
曾大牛是韓牧野帶來,給他一兩個名額也不算什么。
這就是修行界。
你若是沒有踏入修行界,沒有融入其中,沒有誰會搭理你。
但你已經身在其中,便會感覺,人人都對你好。
走出文淵閣時候,曾大牛覺得,自己面前的修行界,無比美好。
對自己好的掌柜,兄弟一般的邵天一,賈五,沈富貴,都是熱心腸。
不管是那些劍鋪來買劍求評劍的顧客,還是那些送劍器來的劍爐劍坊之人,都是好人。
今日到文淵閣,更是見到每一位都彬彬有禮。
這樣的修行界,他真是喜歡。
曾大牛一路咧嘴,飛遁過千里時候,前方的韓牧野忽然抬手。
“轟”
無盡水浪從水域之中翻涌而上,將半空中飛遁的三人包裹住。
于風林面色一變,沉聲道:“小心,這里是無盡海。”
這里不是風平浪靜的碎星島水域,而是可以自由殺伐的無盡海之上。
這樣的地方,適合截殺。
“我們從文淵閣出來不過一刻鐘,陶先生要出手,也在一瞬間,我很好奇,何方大能,能讓文淵閣束手。”
韓牧野面色不變,目視前方。
聽到他的話,于風林皺起眉頭,手中一柄金色的大錘浮現,身上有暗金色的甲胄虛影展現。
一旁的曾大牛此時方才從茫然中醒過來,看向四周渾黑的水幕浪頭,渾身戰栗。
這要是跌下去,是不是連個囫圇的都沒有?
“我韓牧野在碎星島上時間不長,得罪的人不少。”
曾大牛身前,韓牧野眉目低垂,背上,一個古樸的劍匣浮現。
“不過我喜歡直來直去,很討厭禍及無辜。”
韓牧野的聲音慢慢化為森寒,雙目中,有劍光浮現。
圍殺他可以。
但不該選這個時候。
不該連曾大牛一起圍住,甚至連于風林都牽扯進來。
韓牧野身上,有如火山一般的力量在醞釀。
力量之強,引動周圍的水浪化為云氣。
圍住他的人似乎沒想到他力量如此恢弘,再聚攏云濤水浪時候,有些后繼無力。
“文淵閣陶先生,不知護住我這伙計和于前輩十息可行?”
韓牧野忽然出聲。
“你若做不到,我便喚六魁閣前輩相助。”
韓牧野的聲音并未壓制,傳出千里之外。
一位凝成道域的大修士,三宮七閣十五樓中文淵閣之主,在碎星島排名前幾的大修士,護不住兩人十息?
這是在打文淵閣的臉嗎?
虛空之中無數神念交織而來。
“好。”陶知行的聲音透著一絲壓抑的力量。
“倉啷”
在陶知行的聲音響起剎那,韓牧野的劍器出鞘聲音已經響徹天地。
一劍出,沖天去。
劍光直上九霄外,引動無盡風雷。
這一刻,韓牧野身上的氣血與神魂合一。
一道百萬丈方圓的神獸霸下虛影將天穹直接遮蓋。
撐天的神魂之劍顯露,氣海之中劍意之劍炸開,引動無數萬里劍器震鳴。
天地之間,有大劍修出!
這一刻,整個碎星島上劍光閃耀。
站在文淵閣三層窗臺前的陶知行看著天空遮蓋的神獸虛影,再看向那沖霄劍光,不由仰天大笑。
“水靈宮,這一次你們怕是自己搬石頭砸腳了啊……”
他身前不遠的半空中,一位身穿月色長袍的中年女修緊繃著臉,冷冷看著遠處的天穹。
那里,劍光依然在集聚。
“真蠢,這些家伙不知道不能等的嗎?”女修低語,面上露出失望之色。
陶知行長笑出聲。
更遠處,徐川河和白發老者存身萬丈虛空,身上劍光靈動。
他們身前,同樣有數位大修士立在那。
“徐師兄,你說,為一個韓牧野,與水靈宮對上,值不值得?”白發老者低聲開口。
聽到他的話,徐川河笑一聲道:“那也要看,需不需要我們出手。”
話音落下,天地之間,有劍嘯聲起!
一柄萬丈巨劍從天斬下,將無盡海那渾黑的浪花劈開。
神魂之劍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力量,直接將三道元神虛影斬碎。
水浪跌落,五道出竅大修元神驚駭立在原處,頭頂,神魂之劍再起。
“爾敢”
有震怒聲傳來。
言出法隨,水浪滔天。
“為何不敢?”韓牧野聲音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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