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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 285、聚勢百萬里,東海劍客西來
一界之爭,韓牧野看的熱血沸騰。
莫生華雖然不著調,戰力確實滔天。
化神大修在他面前都不敢獨自拔劍。
這場圍殺一界的大戰開始了數十年,看著也就不勝不負,沒傷到莫生華皮毛。
此等大戰綿延百年千年,就是萬年也實屬正常。
云梯劍的主人,輕云劍宗長老霍山林本是一支大軍的統領,其嫡子跟隨大軍同行,想撈些軍功。
后來,霍玉陽往云天界調取物資,剛好得知陸沉消息。
這位仙二代本來只是想截殺陸沉,然后領大軍往天玄世界逛一趟。
仙靈界中,關于天玄的傳聞也很多。
天玄世界在仙靈界修行者眼中,是一處富庶無比,戰力卻極低的地方。
只是天玄世界有儒道至圣鎮壓,儒道能催動天地之力,很頭疼。
而且,天玄世界被大神通遮掩天機,想要尋找,很難。
霍玉陽截殺陸沉,沒想到送了自己性命,才引出霍山林,最終其分身被鎮壓。
這其中因果,當真是神奇。
對于莫生華被追殺之事,韓牧野現在就算有心也無力幫助。
那等大修士之間的爭斗,他去了也是拖腿。
韓牧野將長劍洗練一遍,其中劍意消弭之后,化為一柄不過尺長的金色小劍。
青衣侍女云娣站在韓牧野身后。
握住小劍,走下劍閣。
柳宏看到韓牧野身后的云娣微微一愣。
直到韓牧野走出劍閣,他方才搖搖頭,低聲道:“這個韓師兄,真會玩。”
韓牧野到外門接待外客之地,六嫂陸青萍正逮著黃脂虎習字。
陸青萍看向韓牧野身后的云娣,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她叫云娣,是此劍的劍靈。”
韓牧野將小劍放在黃脂虎面前長案,然后道:“往后她就跟著脂虎。”
劍靈?
陸青萍瞪大眼睛。
劍器之靈幻化人形,這不是法寶嗎?
法寶,這等寶物,整個西疆似乎都沒有幾件吧?
“韓師兄,這,這太貴重……”陸青萍忙出聲。
韓牧野搖搖頭:“六嫂,脂虎喚我一聲義父,我有什么好東西當然要給她。”
說完,他看向云娣,伸手指向黃脂虎:“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你要護她周全,還要監督她修行。”
聽到韓牧野的話,云娣躬身一禮,然后站到黃脂虎身后。
原本一臉笑意的黃脂虎垮下小臉。
本以為給自己招一位玩伴,不想還是監督自己修行的。
看黃脂虎表情,韓牧野輕笑道:“你好好讀書習字,打坐修行也要認真,義父帶你下山玩。”
下山玩!
黃脂虎連忙激動點頭:“好,好,義父,什么時候去?”
“過兩年。”韓牧野開口道。
兩年。
黃脂虎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長案前,嘟著嘴:“娘親,我好餓啊……”
陸青萍在一旁笑著將一顆果子遞過去。
韓牧野離開小院,看到木婉在院外。
兩人很有默契的轉身,沿著山道同行。
走了好久,兩人都沒有開口。
“木師妹——”
韓牧野剛開口,木婉低聲道:“師兄,我準備下山了。”
韓牧野轉頭看向她。
木婉低著頭,輕聲說道:“有師兄的丹藥,我感覺草木親和之力提升了無數。”
“往后在丹道上,我能走更遠。”
那木金蘭果煉制出的三顆木靈丹,每一顆都能讓自身的木屬親和提升到滿級。
韓牧野沒有告訴木婉,就是不想她心中有負擔。
木婉抬頭,雙目之中有晶亮。
“師兄,老祖和祖婆婆讓我回木家,跟他們修行丹道。”
“他們說,等去中州,會帶我一起。”
中州每三百年才有一次的丹道大聚會。
木家老祖上一次去過,得到了一個參會資格。
這是天玄丹道最盛大的聚會,其中丹道強者無數。
韓牧野也是前些時候才對此事有了細致了解。
木家老祖一直極力邀請韓牧野同行,韓牧野也答應了。
“好,那你好好修行,等去中州,我們一起。”韓牧野點點頭。
木婉面上露出笑意,眉眼間都是歡喜。
不知是因為確定韓牧野同行,還是因為別的。
“師兄,這是我煉制的丹藥,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靈石和丹藥,我也沒有什么別的能送你的。”
將一個小袋子遞在韓牧野手心,木婉轉過身,低頭就走。
韓牧野看著她背影,心底微微感嘆。
自己也不圖什么啊。
不過木婉回木家修行丹道也是好事。
木家老祖和芍藥仙子的丹道水平在西疆乃是頂尖。
木婉現在的木屬親和滿級,修丹道絕對會突飛猛進。
等到中州丹道大會,應該也能綻放光芒。
木婉這樣的性子,就適合做個丹修,適合做個清修的修行者。
韓牧野雙目之中透出堅毅之色。
這就是修行界。
有自己這種殺伐不斷的修行者,也有木婉這樣手中不沾血跡的修行者。
能隨心修行,才是修行界的真正精彩。
韓牧野回到劍閣,從中州歸來的孔朝德等在劍閣門前。
“公子,東方宗師有書信讓我交給你。”
東方書。
現在的白鹿山書院可是興旺,其中教習近百,往白鹿山求學的學子數以千計。
這還才兩年時光,就這么多學子,十年二十年,白鹿山定然真的能成中州儒道圣地。
東方書之前也傳遞過幾封書信來,有時是稟報書院近況,有時是請示書院建設決策。
韓牧野按照自己的設想,都給予了答復。
現在的白鹿山書院,上到教習,下到學子,人人帶劍讀書,已經蔚然成風。
那些學子不但學文習劍,還要修戰法,推演戰事,白鹿山下,還有綿延山地開辟靈田,種植靈藥和靈谷。
躬讀,詩劍。
這等風氣傳播開來,中州好多地方能見帶劍儒生。
不過中州傳統儒生也有瞧不起這等做派的,頗有微詞。
拆開信封,東方書在信中言,東山郡百廢待興,需要從各處遷徙百姓,還有許多宗門也愿意進駐。
新任東山郡郡守陸沉向白鹿山求助,想請白鹿山派遣弟子和教習前往。
這些儒生只要執掌權柄,有浩然氣在身,便能約束宗門,統御百姓。
之所以來求白鹿山,是因為皇城書院大多數人看不上一片荒蕪的東山郡。
中州儒道精英,誰愿意將大好年華浪費在一片荒原上?
東方書來信,他是愿意安排白鹿山書院弟子去東山郡的。
畢竟白鹿山書院弟子有教無類,不論出身,要說天賦上限,與皇城書院弟子沒法比。
如果依托中州的皇朝選才體系,白鹿山書院學子沒有多少能最終執掌權柄。
倒不如先去東山郡,起碼陸沉許諾了五個縣令,數十個其他官職。
不過是否安排弟子去,東方書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東山郡荒蕪貧瘠,眾學子去了可不是享福的。
“公子,云錦郡主也派人送來不少書冊,想換取公子你的批注。”
孔朝德又將一個小木盒捧過來。
這木盒是專門貯藏書冊的,看著不大,其中可藏上千卷儒道典籍。
這倒是好東西。
韓牧野接過木盒,笑著道:“孔朝德你先在九玄山上修整,等我將這些書冊批注了,再給東方前輩寫一封回信。”
“還有,劍器和靈丹再帶一批去錦川。”
火源界一界之力提供劍器,要不是怕出的貨太多,沖擊市價,韓家商行能一次售出成千上萬劍器。
至于丹藥,因為要求的品質比較高,暫時能出手煉制的只有韓牧野自己和姜明。
木婉送的丹藥品質也夠好,但韓牧野肯定不會拿這丹去販賣。
他又不是真的缺靈石。
孔朝德原本是坐鎮中州錦川,林深和趙云龍過去后,倒是幫他不少忙,起碼孔朝德離開,那邊有人坐鎮。
至于東海那邊,商道才開辟,還要依托金家商行。
韓牧野回到劍閣三樓,將那些書冊拿出。
這些古色古香的典籍,雖然不是孤本,但不少都是外面失傳,只有皇族才典藏。
不少都是上古大儒的傳記,見聞。
韓牧野就在劍閣三層一邊觀閱典籍,一邊細細批注。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浩然氣流轉。
對于大多數儒道修行者來說,增加浩然氣的手段,就是這般窮經皓首。
字字句句,皆是修行。
韓牧野看的極快,遇到有感觸時候,便加上一兩句批注。
“世上當真有此奇聞?聽君一席話,自掛東南枝。”
“好風光也,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酸儒。”
“此情此景,我當賦詩一首。”
“艸。”
文字的交流,就是如此。
韓牧野仿佛徜徉在時光的文字河流之中,與一位位古時大儒對坐,同行。
或吟詩作賦相和,或啼笑怒罵掀桌子。
這等修行,當真快哉。
當他伸手摸到木盒時候,微微一愣。
木盒當中,已經空了。
惋惜的搖搖頭,他將一本本書冊重新放回木盒。
他能感覺到,這些書冊的閱讀,不但增加了自身的儒道浩然氣積累,還讓他對天道的感悟多了一層。
道之所依,果然恢弘無邊。
封好木盒,韓牧野攤開紙卷,拿起墨筆。
他要給東方書回信。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停筆,凝神靜氣,韓牧野又緩緩落筆。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文字落下,虛空之中陣陣雷鳴。
這一刻,韓牧野腦海之中浮現無數求道者身影。
文人,劍客,道人,魔修,大妖。
世無對錯,道有正邪。
正道邪道,誰來勘定?
大道,誰來指引?
“若師德為正,天下正氣長存。”
白鹿山以授道解惑為己任,秉持正道,自身正,道也正。
書卷寫就,淡淡的金光浮現。
哪怕是在沒有儒道傳承的西疆,這一篇師道典文,也不減其中文氣。
當孔朝德接過這文卷時候,整個人都愣住。
“公子,這,這是傳世典文嗎?”
浩然氣透出書卷外,在西疆天道壓制下都能讓人感受其中澎湃文氣。
如此景象,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其中文采。
“孔容,奔波雖苦,不及追尋大道艱辛之萬一。”
“你要知道,你今日所受的任何苦難,都是為了磨礪他日的輝煌。”
韓牧野看著面前的孔朝德,輕輕開口。
雞湯。
不對,是雞血。
果然,孔朝德面露激動,肩膀顫抖,向著韓牧野一躬到地。
“弟子定然不負教誨。”
韓牧野也沒有拒絕,只是擺擺手:“去吧。”
這場景,當真是傳道解惑樣子了。
縮在劍閣門后的柳宏只覺渾身發寒。
難以想象,自己要是變成那等古板模樣,人生還有什么趣味?
那山下的館子,還能打折嗎?
孔朝德離開五日之后,盤坐在劍閣三層的韓牧野渾身一震。
他的氣海之中,原本渾厚的人望不斷翻騰,有如長龍的淡紫色氣息從天而降,灌注在他的身軀中。
這氣息只有他能看到。
這只是一絲牽引而來的人望,真正渾厚無盡的人望之氣,全都匯聚在中州白鹿山書院,等待韓牧野踏上白鹿山時候收取。
人望之氣強盛到穿越天壁而至西疆,可以想象,那一篇文章引來中州儒道多大震動。
盤膝而坐,韓牧野面上露出笑意。
“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白鹿山上,雙手捧著書卷,東方書仰天長笑。
“今日之后,我白鹿山書院,有道矣!”
無盡的紫色人望之氣匯聚白白鹿山,將滿山浸染成金紫。
這等人望,若是匯入一人身上,那便是瞬間可稱儒道大宗師。
但此刻,這些人望之氣在白鹿山上駐留不落,漫山學子教習都能受益。
“能做出如此文章的白鹿山書院山長,到底是何等樣人物……”白鹿山下,幾位身穿青袍的文士仰頭,面上透出難以抑制的驚嘆。
一篇《師說》,白鹿山書院名滿中州。
天下學子紛紛往蜀西郡而來。
可惜,所有人都無緣拜見白鹿山書院山長。
世人只知這位名叫韓牧的儒道大修,有宗師修為,面貌年輕,與東方書宗師論道,將其折服。
這位大修還在錦川河上與鎮西王府云錦郡主同處一室,紅袖添香。
韓牧宗師在錦川城外三千里,以詩化劍,斬三萬劍修,為天下儒生開一通天傳承。
那“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的劍道豪言,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劍意畢露,都讓人神往。
書生帶劍,詩劍同修,終成世間儒門一道傳承。
白鹿山上,無數人等待山長韓牧歸來之日。
中州儒道,無數人猜測,宗師韓牧回歸白鹿山之日,就是其踏入大宗師之時。
修行的時光,如白駒過隙。
九玄山上,花開了又謝。
劍閣又曬了一次劍。
滿山鬧騰的黃脂虎,長高了一個頭。
閉關修行的劍閣長老韓牧野,一直沒有出關。
或者說,劍閣韓長老一直沒有離開過劍閣。
“當——”
劍閣門前,長劍飛起。
面上神色復雜的楊明軒退后一步,低聲道:“我敗了。”
這一刻,周圍圍滿的九玄劍門弟子不但不怒,反而暗暗握拳,滿臉激動。
從劍閣韓牧野長老劍開天門,時隔一年有余,終于有人連戰十八場,來到劍閣門前,挑飛了劍閣觀劍人楊明軒手中的劍。
下一場,就能見到劍閣韓長老出手了!
劍道謫仙之威,將再現九玄山!
那出劍挑飛楊明軒手中劍的青年面上露出一絲茫然,看看四周。
自己明明是贏了對方宗門的高手,這些人不是該義憤填膺,恨不得上來圍毆自己嗎?
怎么,都這么興奮?
“楊師兄,在貴宗秘地之中,是你教我殺伐手段。”
“今日能勝你,不是我的劍道真強過你,是你無殺意罷了。”
青年收劍抱拳,向著楊明軒施禮。
青年的話,讓身后十余位同行劍修都是點頭。
他們從中州來,通過挑戰,在九玄劍門安排的秘地試煉。
那等血腥搏殺,讓人膽寒。
劍閣楊明軒指點他們這些初來之人,展現的殺伐之威,銘刻在所有人心底。
“駱騰,你的修為戰力確實夠強,你們中州浩遠劍宗的劍術也夠強橫。”
楊明軒搖搖頭,然后淡淡道:“我明山劍宗的傳承,比不上。”
明山劍宗。
不是九玄劍門。
自始至終,楊明軒都用的明山劍宗劍術,而不是劍閣傳承。
“你能挑飛我手中劍,就有再進一步的資格。”
楊明軒面上露出笑意。
“劍閣林深師兄和魯高師兄不在,剛好韓長老昨日出關。”
韓長老真的出關了!
劍閣之外,一片歡呼。
駱騰和他身后的那些中州劍修全都一臉迷茫。
這歡呼,是為哪般?
劍閣三層,韓牧野站在窗前,輕輕搖頭。
自家宗門弟子歡呼自家長老被挑戰的,獨一處吧?
真是人心不古。
他轉身,緩步走下樓。
原本輕松淡然的面色也化為肅正。
這些中州劍修不算什么,楊明軒故意輸一招,只是讓他們能看到希望。
不然往后哪有那么多的免費苦力到火源界中抵擋云天界修行者?
韓牧野神色變化,是因為千里之外的云濤震動。
那是一道凌厲到極致的劍意。
劍意,已經凝聚成大勢,逆行而來。
方向,正是九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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