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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造自己的反 第六十八章 將計就計,鱉已入甕
“向大楚皇朝倒戈應該不至于。”
周辛沉聲說著,眼神冷靜。
白無當奇道:“這卻是何故?”
周辛看了眼白無當,冷笑一聲。
“他們若真要投入大楚皇朝的懷抱,又何必與岐王聯盟?”
祝高陽與白無當皆是一愣,很快,祝高陽眼睛一亮。
“對啊,以岐王的底蘊與位置,即便真要投外敵,也不可能選擇大楚,屢次向他拋出橄欖枝、許下重諾的金戈皇朝才是最佳選擇。”
“更何況,岐王那廝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投外敵的可能性很小。”
“既然如此,前腳才與岐王訂立盟約的沙海王,也根本沒道理投入大楚皇朝。”
白無當恍然點頭,繼而又疑惑道:“那他們派出使者隊伍做什么?難道是要故意營造投敵假象,逼迫朝廷出兵?”
“你猜對了,這便是他們的謀劃。”
周辛忽而輕輕一笑,意味深長道:“看來,他們不是一般的謹慎。既然如此,朕便滿足他們。”
祝高陽頓時一驚,急道:“陛下難道是要派出禁軍?”
周辛點點頭,平靜道:“他們想要的,可不就是讓朕將禁軍派出去?”
祝高陽神色更急,趕忙勸阻。
“陛下,萬萬不可啊!雖說有那顆暗子在,但其人未必可信,若是關鍵時刻突然反水,皇都可就危險了!”
“無妨,即便他反水,那些個叛逆也休想翻天!”
周辛擺擺手,仰頭望月。
“其實,這是一個險境,但同樣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敵人主動送上的機會。只要布置妥當,四州可平!”
“若時局允許,再進一步,便是削六王、平六州,也未嘗不可!”
話落,周辛神色更加堅定。
“走,回宮!”
……
翌日一早,即十月二十一日,禁軍統領程龍親自率領八萬禁軍自皇都西城門涌出,向定坤州遠征而去。
與此同時,南裕州,閔王藩地。
閔王府。
“父王,咱們、是不是選錯了?”
送走傳達口諭的靖安司督主后,閔王嫡長子晏長虹看向閔王晏飛鵬,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哦?何以見得?”
身材發福、好似一位富家翁的晏飛鵬抿了口茶水,呵呵一笑。
看著一點都不著急的晏飛鵬,晏長虹不由氣悶。
“父王,您怎還能笑得出來?而今局勢已經很明顯,皇帝陛下除了那僅剩的兩萬禁軍及難堪大用的皇都巡城兵外,已是無兵可用。”
“這種情況下,若是其他藩王造反,發兵直抵皇都,陛下又能拿什么抵御?”
“這眼看著那位皇帝陛下就要時日無多了,您說咱們有沒有選錯?”
晏飛鵬突的怒眼一瞪,將茶杯砸了過去。
“混賬東西!安敢對陛下不敬?”
晏長虹接住茶杯,無奈的搖了搖頭。
“父王,人我都遣走了,不會有隔墻耳。”
“那也不能瞎講!”
晏飛鵬冷哼一聲,隨后又癱在了椅子里。
“還記得你妹妹今晨傳回來的話吧?”
“自是記得,‘君心深似海、帝威不可測’。但這跟眼前的局勢又有什么關系?”
晏長虹摸了摸腦袋,有些不解。
晏飛鵬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還是不了解你妹妹。”
“那你再說說五日前幼薇傳回的消息。”
“好像是‘公子世無雙,遺世而獨立’?”
晏長虹仔細回想了一會兒后說道,表情仍舊十分困惑。
“這難道還不明顯?”
晏飛鵬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晏長虹,見后者依舊一臉迷瞪,只能出聲解釋。
“雖都是贊美之詞,但五日前的那兩句,卻是在說陛下的才貌、姿儀,以及性情。雖是贊,可用在九五至尊的身上,難道不顯得奇怪嗎?”
“再反觀今晨的那兩句,警示之意已極其濃烈。”
“這既是在說明她對陛下的認知有了極大轉變,也是在隱晦提醒我們,看不到的、不可測的才是最危險的。”
“數月之前,誰又能想到一直被死死限制在宮內、幾乎不可能擁有心腹的陛下會在一夜間逆轉形勢、直接親政?”
“就如同眼下,表面看起來,陛下的確已是山窮水盡,幾乎沒了什么后手。但,誰又能保證,那位陛下就沒有其他的底牌?”
“比如,天機樓此前就曾提過,陛下在靖安司中新設立了一部精銳。這其中是個什么路數,外界便無人清楚。”
晏長虹頓時愣住,捏著鼻子沉思好一會兒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父王說的也是,皇帝陛下雖然年齡尚小,但心智與手段,卻大不凡。要說他暗中尚有什么底牌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
晏飛鵬滿意的點點頭,復又叮囑道:“這只是其一,記住,我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再瞻前顧后、三心二意。”
“這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優柔寡斷只會讓我們錯失良機,甚至大敗虧輸、萬劫不復!”
晏長虹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點了點頭。
“是!父王,孩兒明白了!”
晏飛鵬打了個哈欠,而后揮了揮手。
“嗯,明白就好。去吧,做好出征事宜,尤其是糧草、輜重的供應,禁軍那邊的用度都需要我們來承擔。”
“安排好后,傍晚便可出兵。”
“是!”
晏長虹低頭一禮,而后迅速離去。
南裕州乃是大周皇朝的糧倉,而閔王藩地也是一眾藩王之中存糧最多的一方,想要供給八萬禁軍的用度,根本算不得什么。
……
晌午之后,池川灘。
池川灘位于安風州東南部海濱地區,因與大海相接處是一大片平坦似川的灘涂,因而得名。
一處瞭望崗上,兩名兵卒正在沒精打采的閑聊。
某一刻,當其中一名兵卒不經意的瞥了眼遠方的海面時,眸子突然一定,繼而瞳孔逐漸放大,臉上也露出驚駭之色。
蓋因為,在視線的盡頭,密密麻麻的黑影正魚躍而出,那是一艘艘大小不一、旌旗獵獵的艦船!
粗略一看,起碼也有數百艘。
這名兵卒嘴巴快速放大,正要嘶吼出聲時,一支利箭忽然從數十丈外的海面下刺出,并搶先一步貫穿了此人的咽喉,將其聲音阻隔在喉嚨之中。
滾燙的鮮血濺射到另一人的臉頰上,那人先是一懵,繼而飛速抓過小錘,揮臂便要敲響掛在木柱上的警鑼。
然而,又是接連三道利箭刺穿了海水,分別射中了那人的右臂、胸膛與太陽穴,成功阻止了鳴警。
與此同時,其他瞭望崗上也正在發生類似的情景,而一道道穿著水鬼服的身影也自海面上徐徐探出了腦袋,并朝著不遠處的岸邊悄然摸去。
這些人約莫有三百人,分成了六個陣列間隔百步摸行,他們的后背掛著短弩、手中舉著弓箭,左腰掛著戰刀、右腰則插著分水刺,武備齊全、陣型有序,顯然是水鬼中的精銳。
隨著這三百人逐漸摸入里側,行蹤也終于暴露。
平原東衛所留守的千人隊雖然驚疑不定,但發現對方人數有限后,便也開始依仗防御器械及對地形的熟悉展開了反擊。
兩方交戰半晌,當三百水鬼死傷大半,僅有百余人被逼向海邊時,正在窮追不舍的衛所士兵忽然不約而同的剎停了步伐。
“俄的個娘唉!!”
看著占據了眼前大半海面、密密麻麻的艦船,一名老兵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喃喃驚叫的同時,眼珠瞪得老大。
“是新羅人!”
一名還算清醒的兵卒大喊一聲,語氣有些顫抖。
新羅人并不可怕,相反,對方還是一直被他們嘲笑的對象,因為新羅人的戰力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然而,當己方只有不到千人,而對方卻有著起碼十幾萬時,哪怕對方是一群野豬,那也足以讓人膽顫!
“撤!撤!!”
一名百夫長忽然嘶聲大吼,但這聲音很快便被凄厲且密集不絕的破空聲所壓下。
看著從前方數十艘艦船上拋射而出的遮天箭雨,許多人甚至都忘了跑路。
這一刻,不僅雙腿不聽指揮,就連腦袋也好像不再受自己控制。
……
海面上,一艘長達百余丈的旗艦上,看著東衛所的兵卒被淹沒在箭雨之中,站在第八層甲板上的一名金甲老將重重一拍扶手,眼露精光。
他名魏高爽,乃是新羅皇朝征北將軍,也是此次遠征大周的主帥。
“傳本帥令!其一,命輕騎營率先登陸,一定要將所有敵兵盡數留下!”
“其二,命工兵營即刻搭建浮橋,輸送兵卒登陸!”
“其三,命前軍負責警戒、搜集敵營遺留案牘等事宜!”
“其四……”
時間快速流逝,一道道浮橋從海岸延伸向百丈之內的運兵船,不斷的將兵卒、戰馬、戰爭利器等輸送向岸上。
只不過,新羅大軍實在太多,哪怕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也只是登陸了十幾萬大軍而已。
待得夕陽西下時,登陸的大軍終于超過了二十萬,僅剩十余萬還在依次向岸上輸送。
過去了這般久時間,一直未曾出現異常,警戒的兵卒也松下了心神。
也就在此時,漫天的喊殺聲忽然從東西兩個方向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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