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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勛戚 597 官場地震
徐有貞外派治水五年任勞任怨,這里面有為生民立命的士大夫情懷,也有報答沉憶辰知遇之恩的想法。
但更重要的是,徐有貞想要出人頭地,想要用治水帶來的不世之功朝堂上站穩腳跟,想要讓那些曾經羞辱跟恥笑過自己的人,來日跪倒自己面前做小伏低。
大丈夫不可一日權,我徐有貞用五年時間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就是為了證明曾經失去的東西,一定可以拿回來!
聽到徐有貞毫不掩飾的想要工部尚書這個職位,沉憶辰神情瞬間變得復雜比。憑心而論這個職位滿朝文武中,簡直可以說非徐有貞莫屬,但這家伙非池中之物,一旦給了他足夠大的舞臺,就能化龍掀起狂風暴雨。
徐有貞的這份能力用正確道路上,可以成為當代名臣青史留名的那種,用不正確的方向,造成的危害可能不下于曹吉祥跟石亨。
偏偏相比較見識淺顯的曹吉祥,以及頭腦簡單的石亨,徐有貞乃標準儒家士大夫出身,四書五經天文地理一不知,一不曉,哪怕沉憶辰拋出后世的經驗,都不敢說學識上能壓他一頭。
能力越強悍的人越難操控,沉憶辰想要好好重用徐有貞發揮出他的才華,可真當對方流露出爭權奪勢之心后,又擔心會出現養虎為患的情況。
直到這一刻,沉憶辰才切身體會到了景泰帝朱祁玉對自己的感受,雙刃劍確實不是那么好用的,得時刻都保持著小心翼翼的姿態,把控那個最佳的平衡點。
“早前先帝為了推行易儲,造成了滿朝皆太保,一部兩尚書的局面。這兩年新君即位改朝換代,退了許多老臣才消除了政務混亂的弊端,現任大司空勤勤懇懇任職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位置暫且不好動。”
沉憶辰委婉的訴說了難點,畢竟石璞相比較當初陳循、王直等人較為年輕,遠遠沒到乞骸骨致仕的程度。另外工部相對遠離朝廷政治斗爭中心,他沒有留下太多的把柄錯誤,想要逼迫他退位讓賢都有點問題。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想要動手欲加之罪何患辭?
明天邁入工部衙門,是先出左腳還是先出右腳,都能挑出毛病去找事。
沉憶辰之所以說這些,一方面是沒到跟文官集團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另外一方面想要試探一下徐有貞的態度,看看這幾年外派治水下來,他到底變化了多少。
只見徐有貞聽完沉憶辰的為難話語,語氣很平澹的回道:“身居要職沒有功勞,那便是最大的過錯,朝堂尸位素餐之輩太多,與其讓他們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就應該有能者居之!”
徐有貞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一股盛氣凌人的態度,這才是他真正深埋于骨子里面的自負跟驕傲。要知道歷史上面奪門之變成功之后,徐有貞擔任內閣首輔很快就跟曹吉祥跟石亨兩人翻臉。
翻臉的原因也很簡單,跟利益分配跟沖突沒什么關系,純粹是徐有貞內心里面看不起閹人跟武夫,不屑于跟真正的小人為伍,認為自己之前的行為不過是忍辱負重罷了。
現的徐有貞同樣看不起石璞,他能擔任這個工部尚書還是靠著當年賄賂金英上位。這些年工部能拿出手的功績,基本上全部都是徐有貞各地治水的成就。
就這種能之輩,憑什么能高居六部尚書之位?
面對徐有貞這句話,除了感受到他內心暗藏的自負跟不屑,沉憶辰還隱隱覺得這種言喻有些耳熟。之前吏部官員考核期間,李賢曾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語,兩人的態度跟想法簡直一模一樣!
“徐侍郎,你覺得自己是那個有能者?”
“當然,下官擔任工部尚書,定能修繕道路、開辟屯田、大興水利,為沉宮保開創太平盛世打下堅實基礎!”
徐有貞的語氣非常堅定,報知遇之恩可不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是需要拿出實際行動來支持的。這些年他雖然不京師任職,但通過跟李賢以及沉黨成員的書信交流,非常清楚沉憶辰心中的宏圖偉業。
想要征伐四方重現漢唐榮耀,就得有強悍的國力去支持,而國力民生的根本于工部督造。五年治水僅僅是個開始,如果能夠擔任工部尚書,徐有貞打算大興土木,徹底改變大明目前的基礎建設。
說實話,這一刻沉憶辰心動了,他太需要一個左膀右臂來做實事。別看工部排了六部末尾,事實上對于民生的作用數一數二,徐有貞是那個最完美的人選,并且沒有之一!
“太平盛世不是為本閣部開創的,是為天下萬民開創的,既然徐侍郎如此豪情萬丈,那干脆就掀他個天翻地覆好了。”
到了這個時候,沉憶辰終于下定了決心,不僅僅是打算重用徐有貞,還準備朝一件謀劃許久的事情下手。
幾年前沉憶辰頒布了《宗藩條例》,用律法的形式限制了整個明朝宗室的特權,并且極大降低了朝廷供養宗室的支出,還能從王府莊田征收數量不菲的稅銀。
但皇親國戚并不是沉憶辰的最終目標,想要從根源上改變大明財政緊缺的現狀,避最終走向土地兼并的王朝覆滅道路,那么士大夫階層的特權就不得不打擊!
只是這個階層太過于強大,上千年儒家封建王朝沉淀下來,幾乎靠個人是法對抗的。沉憶辰最初想法是聯合石亨,用武勛階層的力量去抗衡文官士大夫階層,結果對方爛泥扶不上墻,石亨沖動之下壓根就不按照官場斗而不破的規則玩,直接起兵掀桌子了。
沒有了石亨這張擋箭牌,加上禮部尚書胡濙太過于圓滑,《宗藩條例》頒布這幾年下來,沉憶辰始終找不到機會朝文官集團跟背后的士大夫階層下手。
現想要讓徐有貞取代石璞的位置,那么就意味著要打破跟文官集團“休戰”的默契。反正都要開戰,那為何不把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打成決戰?
忠國公石亨的西征迫眉睫,沉憶辰籌備的北伐同樣提上議程,以大明目前的國力想要封狼居胥,并且還不會過于壓榨民力出現勞民傷財的局面,就得更為科學的統籌資源。
不能讓本就貧苦的底層百姓,去承受戰爭帶來的支出,相反士大夫階層卻毫發損,甚至可以大肆趁著農民破產發國難財。
“沉宮保,需要下官做什么?”
徐有貞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狂熱,他不知道沉憶辰的最終目標是什么,但他很清楚想要上位就得出現官場地震引發權力交替。
沉憶辰準備來把大的,跟徐有貞的野心或者說期望不謀而合,他簡直有些迫不及待。
“彈劾石璞。”
明良二年五月初,就徐有貞回京述職一個月后,一封公開彈劾呈遞到了皇帝的御桉上。內容為舉報工部尚書石璞,早期阿諛諂媚王振上位,私底下勾結權閹禍國殃民。
后有賄賂前任司禮監掌印金英貪贓枉法,縱容宗族家奴欺男霸女,強取豪奪,并且還老家臨漳大肆購買田產,百姓稱之為“石半城”。
單單挖掘這些陳年舊事的彈劾,其實還不足以讓石璞倒臺,真正起到致命殺招的是石母病逝,石璞理應回鄉丁憂,實不想放下權勢回去,好歹也得讓皇帝來挽留“奪情”。
石璞卻隱瞞了母憂的消息,仍舊留守朝中任職,這以孝治天下的古代簡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瞬間就朝野內外引發了很大的爭議。
禮部尚書胡濙府中,處于輿論風暴中心的石璞,此刻正滿臉煞白的來回踱步,密密麻麻如同黃豆一般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低落,心急如焚的等待著胡濙的接見。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模樣,胡濙才姍姍來遲出現大堂之中,還沒等他開口準備客氣一句久等了,石璞就沖了過去拉住手腕求道:“大宗伯還請出手相救,這次是有人要置本官于死地!”
彈劾的這幾樁罪名要是被坐實,丟官去職都還算小事,嚴重怕是得鋃鐺入獄。石璞如今已經年過六旬,身子骨怎么可能經得起牢獄之災的折騰,要真進去先不管最終處罰如何,恐怕先行丟了半條命。
“大司空,好歹身為閣部重臣,為何這般沉不住氣。”
胡濙神色如常的回了一句,他從知道石璞被彈劾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是有人刻意背后起事。找不出這個主使之人,驚慌失措沒有任何意義,石璞表現的有些難堪了。
可能是胡濙的沉穩安撫了石璞,也可能是他這句言語,點燃了石璞身為閣部大臣的驕傲。
只見石璞重重呼吸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惶恐的情緒,然后才開口說道:“大宗伯,這封彈劾提及之事十分隱秘,絕對是背后有過精心謀劃跟準備。”
“如果僅僅跟本官有私仇恩怨也就罷了,就對方這個有備而來的架勢看,恐怕是項莊舞劍意沛公啊!”
石璞終究是官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穩定情緒后思維立馬變得縝密許多,同時還順帶隱射了一下胡濙,從而把雙方給綁定一起,這樣就不用擔心對方會選擇袖手旁觀。
“你的意思,彈劾內容確有其事?”
胡濙沒有被石璞話語牽著走,相反是先確定了一下這封彈劾到底是空穴來風,還是證據確鑿。
“這個……”
面對胡濙的詢問,石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畢竟巴結跟賄賂權閹這種事情,對于文人而言非常恥辱,更別說他還位列閣部重臣。
只不過事到如今,顏面已經不是最關鍵點,如何保命才是。
只見石璞咬了咬牙點頭道:“當年本官確實做了一些荒唐事,但行事十分隱秘知道的人不多,特別賄賂金英更是沒有第三人場,簡直令人細思極恐!”
“彈劾的官員你認識嗎?”
胡濙繼續追問了一句,彈劾的這個官員是都察院的監察御史,屬于科道言官中的一員。平常朝堂中沒什么存感,更入不了閣部大臣的法眼,就這么一個小角色對石璞的事情卻了如指掌,他想知道背后有沒有什么隱情。
“不認識,我與他從未會面過,連名字都是彈劾后才知道。”
說完這句,石璞仿佛想到了什么,趕緊補充道:“這名官員是上次吏部考滿擢升的新人,好像是屬于沉黨的成員!”
“那就對了。”
“對了?”
石璞此刻滿臉的詫異,他不明白胡濙想要表達什么。
“賄賂之事如果沒有第三人場的話,那么被外界得知,除了你之外就只能是金英傳出去的。但金英跟王振不同,他擔任司禮監掌印期間很低調,絕對不是那種嘴上把風不嚴的人。”
“可金英卷入了奪門之變,調任應天府養老之前錦衣衛曾去他府中搜查過,想必就是那個時候查到了你賄賂之事。再加上彈劾的監察御史沉黨背景,那么背后主使之人就呼之欲出了。”
說罷,胡濙就意味深長的望了石璞一眼,等待著對方說出答桉。
“沉憶辰!”
石璞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字,其實他并非沒有懷疑過沉憶辰,只不過這些年雙方一直屬于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連最基本的交集都沒有。
加之沉憶辰主掌朝政這段時間,不說宰相肚里能撐船,單論跟大明那些登峰造極的大臣對比,氣量跟容人絕對是能排的上號,以至于不太像會做背后彈劾這種事情的人。
唯一能解釋的點,就是為了徐有貞上位鋪路,他想要自己這個工部尚書的頭銜。
只是沉憶辰跟徐有貞兩人之間的關系,真的有這般密切嗎,以至于讓堂堂內閣首輔不擇手段?
石璞想不明白這一點,其實胡濙同樣有些不解,沉憶辰為何會如此重視徐有貞這種貪慕權勢的小人。雙方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沉憶辰是個怎樣的人,胡濙心中有數,他跟徐有貞不會是同道中人。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暫且不去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王振跟金英都屬于過去式了,真正棘手的是縱容族人跟家奴,以及隱瞞母憂這件事。
特別是后者,讓胡濙感覺石璞是被官位給沖昏了頭,完全可以等皇帝奪情,再不行先回去丁憂朝中運作一番“起復”便是,何必冒著巨大風險隱瞞?
“仲玉(石璞字),母憂這件事情你太湖涂了,當務之急是先向陛下陳情請罪,后續我來想想辦法上疏求情。”
面對胡濙的責怪,石璞滿臉痛苦的回道:“大宗伯你有所不知,我居然是彈劾之后,才收到了老家傳來的母憂消息,事前根本就沒想過隱瞞這回事!”
什么?
聽到這句話,胡濙神色瞬間凝重起來,看來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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