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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勛戚 513 宗藩聯手
金廉是永樂十六年的進士,入仕為官后就擔任湖廣道監察御史,整個為官生涯早期基本上都在巡按地方,過勞過累導致他身體遺留了很多隱疾。
如今年過六十,身體已經到了支撐不下去的地步,本來憑借著一股精氣神還能硬撐。結果誰能想到,景泰二年代宗皇帝朱祁玉下令,免除天下租稅是十分之三,相當于給稅收打了個七折。
接到這封圣旨,金廉卻沒有選擇全部執行,反而用戶部尚書的名義向十三道有司下發公文,宣布只減免米麥等糧稅的十分之三,折收銀兩跟布匹絲綢那部分,照舊按照十成征收。
原因在于景泰帝朱祁玉減稅,是為了降低天災戰亂帶來的輿論壓力,畢竟放在古代年年災亂會被視為不詳征兆,嚴重點還會引申到皇帝身上,認為天子失德,影響到統治的根基。
內閣大臣苗衷就是在一片聲討中,主動引咎辭職扛下了責任,緩解了天下萬民對于皇帝的不滿。
但金廉卻很清楚,內有國庫空虛財政困難到了極致,外還有漠南蒙古跟麓川兩場戰爭在打,這時候減免三成稅收,那缺口從哪里補上來,難道說又來一次克扣邊軍的糧餉嗎?
金廉不想再重蹈景泰元年的覆轍,米麥等糧稅大多是底層的窮苦民眾交,可以咬緊牙關給他們減免。銀兩跟布匹絲綢這些東西,尋常百姓可沒有資格使用,商賈大戶的稅收不能一同減免,于是乎就出現了這種執行一半圣旨的情況。
本來金廉的想法是好的,可問題是按照封建王朝的執行力度,到頭來會出現這種百姓免稅,地主大戶繳稅的局面嗎?
答桉當然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下面百姓根本不知道朝廷政策,要么就是地主大戶通過各種手段,依舊轉嫁到了普通百姓身上。
結果這番操作下來,百姓們苛稅對朝廷怨聲載道,金廉還得罪了整個權貴階層,相當于兩頭不討好,后者被擺了一道更是不會善罷甘休。
吏部侍郎江淵是提出減稅的發起人,這下稅沒減成功還引發了各方不滿,鍋自然不可能自己給背了,于是到戶部找到金廉要求給個說法。
發現事情開始鬧大,金廉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沒得選擇,居然硬著頭皮說沒有這種事情。結果這下捅了馬蜂窩,科道言官仿佛找到突破口,吏部給事中李侃當即上疏,請求朝廷徹查各部門官員是否存在違規履行詔令的情況。
到了這一步金廉要還硬頂,那就不是什么違規履行詔令的問題,相反變成了抗旨不遵。只能主動上疏表達了一切,直言自己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全減三成無法維系前線戰事的開支。
景泰帝朱祁玉對于國庫的財政情況很清楚,他有心想要赦免金廉的罪行,卻架不住科道言官跟權貴階層的聯合聲討。最終只能把戶部尚書金廉入獄三天,剝奪了太子太保的加銜,調任到工部尚書的職位,算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只不過朝廷其他幾部尚書,更清楚財政這個爛攤子非金廉不可。親信吏部尚書何文淵當即站出來,表明這些年金廉在任期間的功勞跟重要性,朱祁玉順勢就把調任懲處給取消了,依舊維持戶部尚書的任命。
但事已至此,金廉明白朝中無立足之地,干脆上疏自理,遂乞骸骨。
按照明朝慣例幾番推辭挽留下來,皇帝應該在近期會同意這封“辭職信”,趁著自己在任期間最后這點時間,金廉把李賢帶到了大興隆寺,觀看這一場關于宗藩之弊的講學辯論。
期望李賢能明白,大明財政真正的難點在于哪些地方,沉憶辰又做了一些什么。日后繼任戶部尚書,能聯手沉憶辰同樣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大司徒告戒,下官將銘記于心。”
李賢很鄭重的拱手行了一禮,他心中清楚金廉帶自己過來的本意,當執政為民。
面對李賢的領悟,金廉欣慰的笑道:“原德,你有宰輔之姿,戶部交托于你手中,本官可以放心的歸鄉養老了。”
就在金廉完成交接,并且為沉憶辰找尋到日后“盟友”的時候。《宗藩弊論》這封上疏的文本,通過這些時日的傳播,已經抵達了大明的各大宗親藩王手中。
其中就封于湖廣襄陽府的襄王朱瞻墡,得知后簡直勃然大怒,立馬號召了世子朱祁鏞跟王府長史詹成過來議事。他憤怒的原因不僅僅是沉憶辰上疏中對于宗室的批判跟限制,更多是警惕皇帝朱祁玉借此削藩的企圖!
要知道明朝削藩養豬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的,最早邊疆強勢的親王,比如寧王朱權除了本部王府親衛外,還管轄著蒙古投靠的朵顏三衛,掌控的兵馬足足高達七八萬。
這種情況到了明末崇禎年間,普通親王護衛就僅剩下一千人,有些親王面對兵亂會向皇帝請旨擴軍,特批后上限也才區區三千王府衛兵。
但是在中期的正統景泰朝時期,親王依舊有著名義上的王府三衛編制。像襄王朱瞻墡這種有過數次監國經歷,并且德高望重的“一字親王”,王府三衛總兵馬數量可能接近萬人。
宗室藩王沒有造反的野心,不意味著他們經歷過建文帝削藩,以及靖難等等事件后,會喪失掉自保的想法。
襄王三衛這接近萬人的兵馬,需要極其龐大的王府莊田才能養的起,要是沉憶辰《宗藩條例》中的限制征稅措施得以通過,那么就得變相裁剪護衛編制,這對于襄王朱瞻墡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如果沉憶辰寫一封尋常的削藩上疏,襄王朱瞻墡估計不會當回事,原因在于他的地位跟資歷擺在那里,皇帝都得給三分薄面,幾乎不可能同意朝臣的削藩想法。
偏偏沉憶辰這封《宗藩弊論》太過于離譜跟夸張,讓襄王朱瞻墡不由懷疑,這會不會是皇帝暗中授意寫的,否則那個大臣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如此囂張的拿宗親開刀?
聽到朱瞻墡的召見,世子朱祁鏞跟長史詹成兩人來到了王府大廳,見到王爺面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上,還不知道發生什么的兩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行禮過后,世子朱祁鏞才輕聲問道:“父王,是王府發生何事了嗎?”
“王府能有何事,是朝廷想要起事!”
說罷,襄王朱瞻墡把《宗藩弊論》的抄錄本,直接一把甩給了朱祁鏞跟詹成兩人。
從地上撿起抄錄,單單封面上的標題,就已經讓王府長史詹成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趕忙翻開文本,與世子朱祁鏞一同看到里面內容后,臉色更是變得異常慘白,手臂開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王府大廳寂靜許久,直到詹成把《宗藩弊論》內容給看完,這才戰戰兢兢的問道:“王爺,朝廷傳出如此奏章,會不會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難道說廣通王之事暴露了?”
王府長史的職責本來是朝廷安插的監督官員,但往往這類官員遠離中樞在封地與藩王相處下來,反倒被策反成為了王府真正的親信。
早年間沉憶辰出鎮山東的時候,魯王長史簡寧就徹底了投靠藩王,現在襄王府長史詹成,不過是下一個罷了。
詹成嘴中的廣通王之事,就是指景泰二年廣通王朱徽煠,聯合苗兵起兵謀反的事情。并且在朝廷平叛查出的過程中,還發現了陽宗王朱徽焟有起兵策應的跡象,只是還未能成事就被人泄露了出來,于是二王皆被革爵,幽禁于高墻之內。
明面上看廣通王謀反,是受人蠱惑說有帝王之相,實則在這背后有同樣就藩于湖廣的襄王在背后慫恿相助。畢竟區區兩個郡王,手下兵馬不過數千人,哪怕得到了土司苗兵相助,想要挑戰朝廷依舊是不自量力。
明成祖朱棣的靖難,已經成為了不可能復刻的事跡,地方藩王起兵成功率等于零。
襄王之所以會選擇慫恿相助廣通王謀反,本意是想要趁著景泰朝前兩年天災戰亂不斷的時機,制造更大的戰亂事端,來擴大整個朝野輿論對于朱祁玉繼位正統性的質疑。
然后再引導到這是皇帝無德,上天才會降下懲罰這類風言風語上面去,輕則逼迫景泰帝朱祁玉下罪己詔,重則承受不起輿論壓力退位。
襄王朱瞻墡做這些,其實跟本人野心關系不大,他想要當皇帝不需要等到現在。純粹是身為仁宗昭皇帝的嫡子,襄王無法忍受朱祁玉這樣的庶子傳承大統。
早在明英宗朱祁鎮從漠北歸來的那段時間里面,襄王朱瞻墡就接連多封上表,要求景泰帝朱祁玉以臣子禮對待上皇,還得每逢初一、十五率領群臣拜見等等。
歷史上在奪門之變朱祁鎮復辟成功后,襄王朱瞻墡先是進言毀掉朱祁玉的杭皇后陵寢,理由是景泰帝已經廢除帝號降為郕王,那么杭氏就不配用皇后規格的陵寢,這是僭越行為。
除了挖死人的絕戶墳,襄王朱瞻墡對活人也沒放過,接著上表建議要讓廢后汪皇后搬離郕王府,畢竟朱祁玉去世無后,王府就應該收回,讓遺霜搬回娘家居住就好。
先挖絕戶墳,后踹寡婦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景泰帝朱祁玉,與襄王朱瞻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這種莫名的仇恨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要不是明憲宗朱見深繼位,考慮到當年在易儲上面,汪皇后曾經仗義執言過,駁回了襄王朱瞻墡的后續上表,否則景泰帝朱祁玉一場帝王下來,連自己最初的郕王府都保不住。
襄王府長史詹成雖然選擇了跳反,但就如同當初的魯王府長史簡寧那樣,始終處于一種擔驚受怕的狀態中。現在看完沉憶辰的《宗藩弊論》,做賊心虛的情況下,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廣通王謀反一事。
“一派胡言,廣通王是被家臣段友洪蠱惑謀逆,與本王何干?”
朱瞻墡當即糾正了詹成言語上的不當,就算這背后有他慫恿跟推波助瀾,明面上謀逆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沾上關系。
“是,是,臣知錯!”
詹成趕忙磕頭認錯,他著實是被“削藩”給嚇住了,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
“父王,如果陛下的動作是跟廣通王之事有關,那就不可能昭告天下這封《宗藩弊論》,這樣會引發天下宗親的反對跟抗議。”
“兒臣猜想,大概率還是陛下想要削藩了,于是丟出沉憶辰這篇奏章來開開道。”
朱祁鏞身為王世子身份尊貴,不至于像王府長史詹成那樣懼怕,能更為客觀的分析事務。要真是牽扯了謀逆之事,景泰帝朱祁玉會想盡辦法拿人,而不是這般鬧大引得諸藩反對。
由此可以推斷,皇帝的根本意圖還是削藩,這封奏章里面那些夸張離譜的建議,不過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把戲罷了。
“不錯,看來這些年你有長進。”
對于兒子的判斷,襄王朱瞻墡表示很滿意,他也是認定在廣通王謀逆之事發生后,皇帝受到了驚嚇示意臣子上疏,從而獲得一個削藩的借口。
至于這上疏內容嘛,那是不可能做到的,無非就是留個討價還價的余地。
“父王,既然陛下已經開價,那我們必然要拿出反對的態度,否則就會成為刀俎下的魚肉!”
“說的不錯,那你有何好建議。”
“要不父王聯合諸藩一同上疏抗議,讓陛下知難而退?”
聽著世子朱祁鏞的建議,襄王朱瞻墡卻搖了搖頭道:“僅僅靠著諸王上疏是不夠的,要讓皇帝意識到諸藩動不得,就得拿出更為激烈的手段,甚至是殺雞儆猴!”
“詹成,立馬從王府護衛里面挑選一批好手出來傳信,本王要聯合魯王、趙王一同入朝覲見,同時痛斥沉憶辰擾亂宗室,破壞祖制之罪。”
“本王倒想看看,有過建文皇帝的先例,當即圣上敢不敢自絕于宗室,冒天下之大不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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