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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勛戚 347 從龍之功
“啟稟太后、郕王,經歷過土木堡之變后,瓦刺賊首也先實力大增,目前手下戰兵超過二十余萬,對外更是號稱控弦之士百萬。”
“而大同總督西寧侯宋瑛于陽和慘敗,令大同邊軍四萬精銳盡失,再加之后續蒙古韃虜掃蕩烽燧邊堡,目前的大同軍鎮僅僅只剩下一座孤城。兵馬也由巔峰時期的六萬余人,急速下降到目前的不足萬人。”
“若大同生變,京師將門戶大開,大明北境將任由蒙古鐵騎踐踏。還望太后、郕王以家國天下為重,以百姓蒼生為重,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沉憶辰康慨陳詞的話語,回蕩在寬廣的謹身殿內,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在場眾人臉色均瞬間發生異變。
什么叫做語不驚人死不休,沉憶辰現在就是!
能身處謹身殿的不可能是什么政治白癡,哪怕孫太后這種女流之輩,數十年下來也見識過各種權力斗爭。沉憶辰雖然沒有明說要做什么,但在場眾人都明白他要表達什么。
那就是另立新君,徹底的放棄大明天子朱祁鎮!
“亂臣賊子!”
本來還打算與沉憶辰保持體面的孫太后,聽到對方嘴中說出要另立新君的想法,立馬就怒火攻心大聲怒喝出來。
朱祁鎮再怎么昏庸,再怎么混賬,甚至是為了茍活不惜賣國,他終究是大明皇帝,孫太后的親兒子。
甚至哪怕皇家不講親情,古代講究的也是一個母憑子貴,孫太后能今天高居后位垂簾聽政,靠的就是自己生出了朱祁鎮成為了皇帝。
廢了朱祁鎮,就意味著她這個太后都再無依靠,沉憶辰溫順的外表下,果然包含著一顆狼子野心!
“沉憶辰,皇帝待你不薄,欽點你為三元及第,后更是保你一路官運亨通。”
“如今你不想著如何恭迎皇帝回京,卻滿腦子廢立之事,如何對得起皇帝的恩隆圣卷,真乃忘恩負義之輩!”
沉憶辰都想著廢掉自己兒子另立新君,孫太后這下也是徹底不顧體面破口大罵。確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沉憶辰是朱祁鎮欽點的嫡系,能有今日成就更離不開皇帝的支持。
古人云士為知己者死,臣子更應該為君王效死,沉憶辰享受皇恩卻背叛皇帝,屬實是個小人!
面對孫太后的怒火,沉憶辰顯得很平靜,從最開始他就知道朱祁鎮并非明君。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長久的相處下來,更能感受到皇帝身為普通人的那一面,僅僅是個與自己相彷的年輕人罷了。
甚至沉憶辰還曾設想過,是否能改變土木堡的結局,讓朱祁鎮叛國偷生,大肆屠戮忠臣的歷史不再發生。安安穩穩做個守成之君,換來君臣相得共創大明的太平盛世!
但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何況歷史滾滾向前的巨輪豈是那么好改變的?
朱祁鎮終究還是變成了歷史上的模樣,不再是銳意進取的大明君王,而是一個茍且偷生的懦夫罷了!
“太后,如今朝廷動蕩風雨飄搖,難道真想看著祖宗基業毀于一旦嗎?”
沉憶辰神情漠然的回了一句,然后匍匐在地,展現出一副忠臣力諫的架勢。
“一派胡言!”
盛怒之下,孫太后完全保持不了理智的思維。
“就不算你這個亂臣賊子帶來的十萬大軍,京師也有著各地勤王軍源源不斷馳援,更有靖遠伯王驥班師回朝的南征軍!”
“大明定能穩如泰山,皇帝同樣會安然南歸!”
說罷,仿佛是想要找人來印證自己的話語,孫太后把目光看向了殿內的于謙。
現在于謙已經被正式任命為兵部尚書,節制朝廷內外各營兵馬,真正的大權在握。只要他不站在沉憶辰那邊另立新君,那么就可以保朱祁鎮的皇位穩固,更不用受到亂臣賊子的脅迫!
可這一次,孫太后的目光并沒有得到于謙的回應,相反他站在原地臉色無比凝重,仿佛正在做著一項非常艱難的決定。
于謙也想要另立新君?
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孫太后身形踉蹌了一下,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予以重任的于謙,會選擇背叛皇帝!
“大司馬,難道你也有此想法?”
孫太后開口朝著于謙問了一句,滿臉的不可置信。
望著震驚的太后,望著緊張的郕王,望著匍匐在地請命的沉憶辰。
于謙長嘆一聲,開口道:“太后,社稷為重,君為輕。”
聽到于謙說出這句話,匍匐在地的沉憶辰,瞬間感到鼻頭一酸。這才是真正的文人風骨,匡扶社稷以民為重,而不是淪為皇家的奴仆忠犬!
“反了,你們都反了!”
孫太后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然后一個踉蹌差點沒從御臺上倒下去。
見到孫太后這副模樣,郕王朱祁玉坐不住了,趕緊起身過去扶住道:“母后,朝廷內外還得靠你來支撐,萬萬不能氣壞身子!”
“太后,不管大同府有沒有開關獻城,蒙古鐵騎定然不會再耽擱時間,京師將面對兵臨城下的危機。”
“到了那個時候,若是韃虜把陛下推出來,滿城守軍將如何自處?”
沉憶辰想到的危機,于謙同樣想到了。
邊關守將還能裝傻充愣,拒絕朱祁鎮開關獻城的圣旨,等到了蒙古大軍攻打京師的那一天,把皇帝朱祁鎮擺在陣前,朝廷守軍是打還是不打?
萬一朱祁鎮真徹底不要臉,直接叫門京師,那對于滿朝文武跟守軍的信心,將是顛覆性的打擊,使得人人惶恐自危!
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
只有徹底的廢掉朱祁鎮另立新君,才能確保京師將士上下一心,斷絕事后被追究問罪的后顧之憂。
國不可一日無君,其實這個想法早就在于謙的腦海中,現在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哀家,哀家……”
孫太后驚怒之下,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于謙,想要呵斥或者反駁他的話語。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駁倒對方。
當年建文皇帝朱允炆的一句“勿傷吾叔”,讓占據絕對優勢的朝廷大軍畏手畏腳,最終靖難成功明成祖朱棣登基大寶。
現如今占據著絕對優勢一方的是蒙古異族,他們推出大明皇帝來勸降,恐怕得到的效果會遠甚于那一句“勿傷吾叔”。
如果大明亡了,那朱祁鎮這個皇帝回不回來,還有何意義?
“太后,還請以江山社稷為重!”
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那于謙必然不會生出任何退縮之心。
只見他同樣匍匐在地,打算死諫孫太后另立新君。
畢竟在名義上,太后手中掌管著廢立皇帝的權力,想要順利的完成新舊君王交替,就必須得讓孫太后點頭。
否則哪怕逼宮讓新君繼位,依然會埋下日后宮闈內亂的隱患。
不過這時候讓人更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之前還匍匐在地的沉憶辰,在沒有得到太后或者郕王起身許可情況下,自己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后傲然看向御臺上的孫太后跟郕王。
“太后,臣冒死進諫,望擁立郕王為新君!”
沒錯,這就是沉憶辰入宮最終的謀劃,那就是擁立朱祁玉上位,獲得從龍之功!
要知道沉憶辰身上朱祁鎮嫡系標簽,正常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掉,哪怕未來新君上位,也不可能把自己給視為心腹。
如果再算上無召領軍赴京,以及掌控重兵抗旨不遵等等舉動,別說是心腹了,恐怕會視為頭號大威脅,找到機會就得鏟除的那種。
想要改變這種局面,沉憶辰唯一的翻盤點就在于郕王,并且還要拿到從龍之功,才能徹底的轉換自己陣營。
郕王與其他皇帝最大的不同點就在于,雖然他無比忌憚權臣專政,但卻能以朝政大局為重,壓制住自己內心中的猜疑,絕大部分時候都能給予治世能臣充分信任。
就好比他時時刻刻都擔心大權在握的于謙會謀反,卻直到重病垂死之際,都沒有安置罪名迫害對方。反倒是朱祁鎮南宮政變復位后,第一時間就報當年于謙另立新君之仇。
沉憶辰不需要郕王與自己多么的君臣相宜,只需要他能銘記住自己今日的從龍之功,然后站在家國天下的大義角度看待自己,就足矣!
沉憶辰想要擁立郕王?
聽到這句話后,孫太后瞪大眼睛望向正攙扶著自己的朱祁玉,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驚人的想法。
莫非郕王早就跟沉憶辰私下有過聯絡,這才出現了千里迢迢馳援京師的舉動。同時還能解釋的清楚,為何沉憶辰能未卜先知,得知皇帝親征會失利。
一切的背后,難道都是沉憶辰跟郕王串通好的?
看著孫太后那充滿質疑的眼神,郕王朱祁玉此刻內心里面簡直是驚恐不已,他從始至終都對皇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更別說聯合外臣來謀朝篡位。
沉憶辰為何會突然擁立自己為新君,我朱祁玉也不知道啊……
為了以證清白,郕王朱祁玉趕忙擺手道:“不,不,不,本王有何才何德,敢當此任?”
“再說皇兄他還有子嗣,豈能讓帝位淪落旁支?”
面對朱祁玉的推辭,沉憶辰義正言辭道:“國難當頭讓幼主繼位,如何能扶大廈之將傾?”
“并且郕王同為先帝血脈,怎能算作旁支。臣擔憂國家,非為私計,只求安撫宗社,告慰人心!”
朱見深目前僅僅是個一歲多的幼兒,讓他繼位勢必得讓人監國攝政,毫無疑問這個人大概率會是孫太后垂簾聽政。
以目前孫太后對自己的印象,一旦讓她徹底掌控朝局,那么后續將有無盡的麻煩襲來。
于公于私,沉憶辰此刻都不能讓朱見深繼位,哪怕趕鴨子上架,郕王朱祁玉都必須得成為新君!
“臣認同沉提督所言,國家危難之際幼主無法擔起社稷重任,愿郕王弘濟艱難,安定天下民心!”
于謙此刻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站起身來認同沉憶辰的擁立。站在家國天下的角度,郕王是目前最好的度過難關人選,沒有之一。
面對蒙古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的局面,再也容不得有絲毫拖延,必須盡快讓新君繼位,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
看著于謙跟沉憶辰這兩個手握重兵的大臣,不謀而合的擁立自己繼位大統,郕王朱祁玉在滿滿震驚之余,心中突然莫名生出了一絲期待。
身為皇族,沒有人不向往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不過受限于種種原因,只能把那些妄念野心深埋于心底,不敢流露出分毫,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現在皇位近在遲尺,那一絲絲野心的火苗,此刻被無限的放大。朱祁玉此刻已經意識到,只要自己點了點頭,就能成為天底下最為尊貴的皇帝!
“郕王,莫非你想要奪位?”
感受到身旁朱祁玉神態上的變化,孫太后同樣明白對方心中,已經有了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無論平常關系如何親密,無論是否有著母子名分,郕王朱祁玉終究不是孫太后的親生兒子。當他繼承大寶后,皇位傳承就將徹底的轉向,未來豈會還有歸還的可能性?
嫡母,終究不如親母。
“兒臣……”
朱祁玉本來下意識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望著眼前神情萬分意外的孫太后,朱祁玉默默的松開了自己攙扶的手。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
皇位與親情之間,朱祁玉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
看著那雙松開的手,孫太后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她已經意識到局勢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得到朝廷兩大手握重兵的“權臣”支持,另立新君將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哪怕廣而告之出去,站在文武大臣的角度,恐怕他們也不希望朱祁鎮以皇帝的身份,來到京師九門勸降。
“太后,還請下懿旨,立郕王為帝,遙尊陛下為太上皇。”
沉憶辰趁熱打鐵催促了一句,現在歷史已經改變,他根本不敢確保郕王就一定會繼位。
拖下去的話,等到各州府勤王軍源源不斷抵達京師,特別是靖遠伯王驥率領的南征軍回朝,那自己就沒有現在掌控的絕對優勢。
既然如此,那必須現在就把另立新君給坐實了,孫太后的懿旨至關重要!
聽到沉憶辰這堪稱“逼宮”一般的催促,孫太后明白木已成舟,自己不可能再改變郕王繼位的結果。
眼神逐漸由呆滯轉變為清明,孫太后昂首站直了身子,用盡最大力量維系著身為當朝太后的威嚴,一字一頓朝著沉憶辰說道:“好,哀家可以下懿旨立郕王為新君,不過當郕王繼位之時,必須要立皇帝子嗣朱見深為太子!”
這就是孫太后最后的交換條件,朱祁鎮的皇位肯定是保不住,那么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兒子未來的皇位。
相比較郕王這個名義上的兒子,朱見深才是自己的親孫子,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對于這個條件,沉憶辰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資格插嘴,只能把目光望向郕王朱祁玉。
“兒臣臨危受命,怎會貪圖皇兄的帝位,百年之后自當把祖宗基業交還給皇侄!”
朱祁玉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下來,因為此時的他,還沒有品嘗到帝位帶來的至高無上權力。
同時朱祁玉更清楚,要沒有孫太后的支持,那么自己這個皇帝之位是坐不穩的。
畢竟皇兄朱祁鎮,依然還活著!
“你們出去吧,哀家會下達懿旨。”
塵埃落定,孫太后朝著眾人擺了擺手,然后背轉過身來,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她不想讓郕王跟朝臣看見自己的軟弱一面,更恨自己無能守不住兒子的帝位。唯一讓孫太后感到欣慰的是,孫子朱見深將被立為太子,希望他日后能成為明君,洗刷自己父皇的恥辱。
“兒臣、臣告退。”
郕王跟沉憶辰幾人拱手退出謹身殿,等待著孫太后平復情緒下達傳位懿旨。
可站在殿外望著灑滿陽光的紫禁城,三個人內心里面均是心事重重。
相比較沉憶辰跟郕王的心情復雜,于謙相對而言簡單許多,他只擔心權力交接的過程是否順利,郕王能否擔起大任守住京師,庇佑萬民!
沉默許久后,郕王朱祁玉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疑惑,朝著身旁的沉憶辰問道:“沉提督,你深受皇兄恩澤,為何會選擇擁立本王為新君?”
有沒有跟沉憶辰私下勾結,別人不知道,郕王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兩個人壓根就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甚至第一次見面,還是沉憶辰孤身入宮的時候,對方卻毅然決然的當著皇太后的面,用著大不敬的態度擁立自己為新君。
朱祁玉想不明白為什么,亦或者說他想知道沉憶辰要得到什么。
“因為這個時刻,只有郕王你才能穩住京師民心。”
“僅僅如此嗎?”
朱祁玉很明顯不相信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開口追問了一句。
可就在這個時候,謹身殿內一名太監走了出來,手中捧著一道明黃色的卷軸。
毫無疑問,這便是立郕王朱祁玉為帝的懿旨。
大明江山,很快將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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