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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天子 第四十九章 當務之急取得諒解
有些話,直到最后,君臣之間也沒有挑明。如同皇帝在朝會上沒有公開裴矩的罪行一樣,不是不能說,而是沒必要。所謂政治術語大都是如此的彎彎繞繞,與其說是默契,倒不如說是心有靈犀。
懂得都懂,不懂得也沒辦法。
杜如晦和薛收猜測到了真相,但是他們不可以問皇帝,更不能主動問,哪怕皇帝要告訴他們,他們也不可以發表任何的意見看法。
兩人各懷心思,走出皇城。
“杜兄覺得,下一個進入政事堂的會是誰?”薛收笑瞇瞇的問。
裴矩淘汰已經是既定事實,不論他如何掙扎也沒用。如果他不想體面,那就如同杜如晦說的那樣,那就幫他體面。
話又說回來,現在的裴矩,害怕的應該不是丟掉相位,而是皇帝對聞喜裴氏的惡感吧。
仔細想想,如此年輕的皇帝,一旦對聞喜裴氏心生厭惡,未來的幾十年,裴氏只怕要慘了。
杜如晦沉吟道:“此事,當由陛下決定,不是我等可以胡亂揣測的。”
“無妨,你我閑聊罷了,做不得數。”薛收道。
杜如晦斜睨他一眼,“怎么的,你又想打賭?”
“正有此意。”
聞言,杜如晦有些無語。以往在陛下還沒登基的時候,他們這些潛邸之臣就喜歡打賭,有的時候是賭先帝會用哪個臣子,有的時候則是賭李建成等人會出什么招。
自陛下登基之后,杜如晦就再也沒有打過賭,尤其是涉及朝政方面的事情。
因為,他對陛下,由一開始的親近,漸漸轉變為了敬重和臣服。
君臣二字,從來都不是嘴上說說的。
如果只是嘴上說說,那最后的下場絕對會很慘。
當今陛下,以弱冠之齡登基,手掌乾坤,一手操持軍政,剿滅突厥,這可不是一般的皇帝。
如果說對外軍事的成功,只能證明皇帝優秀的戰爭天賦,那么這次對付洛州瘟疫,則將皇帝的政治手段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可不敢拿皇帝的決定當作打賭的由頭。
“事情多著呢,你若是精力旺盛,那就認真處理政事吧,別辜負了陛下對我們的信重。”
說完,他抬腳離去。
見狀,薛收一笑,低吟道:“老杜啊老杜,你果然是個很合格的競爭朋友啊。”
帝系內部,同樣有著激烈的競爭。
武將們是這樣,文臣也是如此。
而今,薛收和杜如晦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們二人心里沒有競爭之意,那才不正常。
裴府。
在經過御醫診治之后,裴矩很快恢復清醒。
他遣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兒子裴宣機和他獨處一室。
“事情敗露了。”
裴矩的第一句話,讓裴宣機臉色一白。
“怎么會泄露的?”
“不知道,陛下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裴矩苦笑道:“要么是暗查出來的,要么是鄭氏背叛了我們,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怎么會不重要!”裴宣機問道:“如果是鄭氏背叛我們,那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裴矩闔目片刻,重新睜開眼,說道:“這些先放一放,鄭氏的事情,將來有時間和他們慢慢計較。當下,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取得陛下的諒解。否則,未來數十年,裴氏都將會越來越難熬。”
經此一事,裴矩算是看出來了,誰敢小看當今皇帝,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有些得意了。
皇帝能擊敗太子、秦王,齊王,三位嫡子登基,豈會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裴宣機六神無主,不知道該說什么。
見狀,裴矩知道這個兒子不堪大用。于是斥責道:“蠢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可孩兒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面對無能的兒子,裴矩安慰道:“沒事,裴氏還沒有輸,宮里面還有賢妃,還有六皇子,我們還有機會。”
“可是六皇子還小啊。”裴宣機嘆道。
“蠢貨,你在想什么呢,當今陛下才多大?他最起碼還可以御極天下數十載。”裴矩凝重道:“這是一場拉鋸戰,我們得慢慢的耗下去。”
裴宣機躊躇道:“大人,六皇子非嫡出啊。”
“當今陛下是嫡出嗎?”裴矩反問。
裴宣機一楞,旋即沉默。
按理來說,當今陛下是嫡出。畢竟,先帝在的時候,萬貴妃就被冊封為萬皇后了。
但是,裴宣機知道,自家老父親不是這個意思。
在李建成等嫡子活著的時候,當今陛下只是庶出,而且還是勢單力薄的庶出皇子。
“大人,真的有機會嗎?”他問。
裴矩無奈道:“原本,我們可以多方下注,到時候就算最后成功的不是六皇子,裴氏也不會有什么損失。但是為父做了蠢事,如果想要在三四十年后,讓裴氏重回朝堂,那就必須要扶持六皇子。”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這是裴矩很早就有的覺悟,當今皇帝登基,不代表裴氏就能高枕無憂了。
因為,當今皇后出身弘農楊氏。
一旦皇后嫡子被冊封為太子,裴氏又要陷入抉擇。到時候,能加入這場賭局的,只有中樞大臣。
他身體老邁,眼看自己就要入土。在此之前,他希望裴世清能代表裴氏,加入這場賭局。
宮里面的賢妃和六皇子,是他側重的下注對象,一旦贏了,裴氏百年內都將蒸蒸日上。
但是,他因為急躁行事,捅了簍子。
現在不僅自己要出局,而且裴世清也入相無望。如此一來,裴氏離開中樞,宮里面的賢妃和六皇子也會失去臂助。
到時候,如何爭的過其他皇子。
更讓他后悔的,則是得罪了皇帝,讓裴氏在皇帝心目中留下了極端惡劣的印象。
如果不能取得皇帝的原諒,不僅裴氏沒希望,甚至還會連累宮里面的賢妃和六皇子。
一想到皇帝的年紀,裴矩不由得恐慌。
如此年輕的皇帝,御極天下二三十年,應該沒有問題。而對裴氏來說,如果不能取得皇帝的原諒,那么二三十年內,裴氏的整整一代人都將無法走到中樞。
這才是最可怕,最讓裴矩恐慌的事情。
一代人啊!
和其他家族拉開一代人的差距,這已經不是落后,而是失蹤了。
而一代人以后,新太子出現,裴氏又要如何才能獲得新太子的青睞呢?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多到裴矩恐慌。
裴宣機小心的問道:“大人,我們要怎么做,才能取得陛下的諒解呢?”
聞言,裴矩陷入沉默。
這是一個問題,一個當前必須解決的問題,而且必須是他活著的時候解決的問題。
否則,他死也不瞑目。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一切都是空談,事情只會往深淵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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