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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1070、司空
有牛泓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
他以為涂山君就是做做樣子整理一番,沒想到如此耐得住寂寞,整整半月沒有一刻松懈。
內燃丹爐的設計圖高高懸掛起來。
光是煉器變種就有七種之多。
然而涂山君似乎依舊不滿意,眉頭并未舒展。
直到足一個月。
有牛泓終于憋不住開口:“你研究這些沒有用處。”
伏案的涂山君微微瞥了有牛泓一眼。
戴著枷鎖的有牛泓倚靠在臺階旁說道:“要發展勢力得傳下道統。”
“打造兵器,操練修士。”
“那些個凡夫俗子你就是給他帝經他們也看不懂,而天賦絕頂者縱然是粗淺功法也能飛速進步。”
“大勢需要便是這樣的修士。”
“待他們領悟真意,掌握虛實,便可以獨當一面。”
“你這些全是外物,什么法陣軍陣、符箓丹藥、巨艦飛舟,看起來強大,與修為相比又難運轉又不好操控,稍有不慎還會成為他人嫁衣。你懂不懂如何篩選修士,如何從茫茫人海中遴選有用之鋒?”
涂山君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懂?”
“我,太極天玄黃大重元帥,當然懂如何選鋒,這是每一個大將最基本的能力。”
有牛泓將拿從房梁垂下的絹布長卷挪開,品頭論足道:“你一不出門訪友,二不拉攏有識之士,成日里將自己鎖在深宮,研究這些沒用的東西,這勢力怎么可能發展的起來。”
“最主要,你得廣收徒弟。弄一根獨苗在那兒,什么時候……”
“害,總之,先傳經,然后看誰的天賦好。”
“那些小千世界也會出現身具氣運者,有甚者可以打破小千域壘,這樣的修士就可以收為記名,待他們修為更進一步便再行提拔。就這么一歸攏,你手中就有了百萬弟子,根基迅成。”
涂山君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如何管理,怎么具體下去?”
有牛泓有些奇怪的看向涂山君:“你我壽命綿長坐觀風云變幻就是,那些弟子有沒有天賦,五十年都算多,十年就能看出來,為了成為真傳,獲得更有利的資源,強者自然會出頭。”
“你這還是分封,分封依然有局限。”
“什么分封不分封?”
“神庭用的是分封嗎?”
“神庭……。”有牛泓的神情復雜。
他的傾訴欲似乎在觸及到神庭的被截斷,就連自個兒也神傷起來。
他對神庭的印象來自太極天,隨著一輩輩的凋零,神庭似乎越來越久遠,那些老神不是隕落就是轉世。
連他自己都不算神,他頂多是荒古遺種,是荒修,被歸類成‘荒’,荒神、荒修、荒獸……
涂山君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提個神庭二字就讓有牛泓黯然的往臺階一載歪,整個人也不再活躍。
不過這樣正好,免得有牛泓打擾他。
其實涂山君挺理解他們的,這些遺老遺少骨子里別扭。
像閻天君那樣純粹的自然神,他就不別扭。
遺老遺少修行的是仙路卻懷念甚至想要恢復神道,他們難道不知道越是在仙路突飛猛進,越不可能回去嗎?
就算真的回去他們能夠站在什么位置?
估計當年伐天的祖師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放任自流。
反正總會被仙道同化,既然會被同化又何必再管他們。
至于那些古神,該鎮壓的鎮壓,該拉攏的拉攏。
當年在神禁,西天和道門都勸說閻天君轉世,怕是這些轉世的古神本身就潛力巨大,每一個都是有望第四步的強大戰力。
當然,也可能是閻天君本身足夠強大。
都死成那樣了還能力抗眾道,為涂山君爭取煉器時間,不愧正法閻天神君之名。
涂山君對神和仙都沒什么看法,有用就拿來,沒用就不用,僅此而已。
爭誰是正統誰不是正統沒意義,強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事物總是運動的,也許會有其他的大道取代仙道,這也是說不定的。
涂山君一直主張的就是,該怎么活就怎么活,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
筆鋒微動。
涂山君緩緩起身。
有牛泓詫異的看過去,他還以為這生死道君會一直坐在那里:“怎么?”
“有人來了。”
“與你身上的氣息頗為相似。”
“還夾雜著一些……”涂山君的雙眼立時化作輪轉的重瞳,兩道神光射開大陣。
沒有任何猶豫,大手一張,勾魂枷鎖迅速糾纏,秩序大鏈亮起紋路,就這么輕輕一提,踏空而去。
宗命宮。
正與幾人議事的巫融神色微動,身著地獄變相法袍的高大道君出現在他身側,道君的手中還提著牛頭怪。
巫融詫異道:“師父怎么來了?”
“太傅。”
“太極天來人了,就在陣外。”涂山君微微頷首。
這么久過去,對方也該有動靜。
巫融笑著說道:“正好我們去迎接原來客人。”
說著眾人踏出命宮,走上云層。
玄甲列陣。
陰兵鬼將成軍。
巨艦云輦緩緩上浮于云層,使得眾人能夠腳踏實地。
有牛泓難掩激動的神色,這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被俘虜,這一次更是性命堪憂,眼看有人來接他自然高興,也終于可以不用在羅都山受‘折磨’。
甲板上,麒麟首的大司空眺望遠方,獸目神睛閃過驚訝的神色。
“好穩的手法,此地大陣和山岳的嵌合堪稱完美,一旦大陣運轉,就是我來,怕也只能無功而返,有牛泓敗了不讓人意外。”
“大司空何以見得是他出手,聽說東岳會安排好靈脈和陣法。”盯著狐首的老狐貍負手而問。
“東岳的陣法和靈脈雖合適卻尋常。”
大司空微笑道:“我們前幾日也去王城拜訪過,那里的法禁和這里大不同,一看就不是出自一派,據消息,這位受封的侯爺并無背景依仗。”
“我猜出手的就是那位尊魂道君。”
老狐貍嘖嘖稱奇,他也迫不及待想見見那位姓涂山的高人。
同時他心中甚是感嘆,怪不得眼前這位能夠做太極天的大司空,眼力和見識是一方面,能夠將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才是關鍵。
去王城也不是要東岳壓人。
“來了。”大司空輕聲呢喃。
巨艦上浮。
一艘二百丈身影破開云霞霧氣于陣法之中顯化,甲兵陣列,旌旗飛揚,為首的修士挺拔矗立。
直到相距二里,緩緩停下。
“大司空!”有牛泓驚喜不已,他沒想到來的會是大司空。
這位的實力可是他望塵莫及的。
此刻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涂山君會有那么大的反應。
余神壓低聲音說道:“主公,不宜上前。”
“無礙。”巫融微微擺手。
“太極天的大司空成名已久。”如藏解釋道。
“頂尖二花,身上的氣息異,他好像不完全是修士。”涂山君的傳音落在巫融的耳中:“我懷疑他是神仙。”
“神仙?”
“神道仙道并行。”
涂山君的面容凝重。
現在他才是算真正的開始接觸同道。
能成道君的修士每一個都不簡單,眼前這麒麟道君,他也看不明白。
“道友,侯爺,在下太極天大司空‘巨麟’,有禮了。”大司空微微拱手。
“前輩折煞晚輩。”巫融趕忙回禮,揮手道:“打開大陣。”
都天陣圖運轉。
仙殺紋路緩緩解封。
展開一道匯聚而成的巨大拱門,太極天的巨艦飛躍高門,出現在陣法之中。
為首的大司空笑呵呵的說道:“前幾日我趕去東岳覲見陛下,本打算等信函抵達再來,實在心切,這才提早一步,還望侯爺莫要見怪。”
巫融回道:“是在下沒有前去拜見。”
客套一番,大司空率眾踏上了云輦。
“余先生安排一下諸位將士。”
“喏。”
巫融做了個請的姿勢:“在下早就備下宴席,為前輩接風洗塵。”
“請。”
“請。”
兩人并行踏上長路。
一旁的涂山君和有牛泓似乎成了外人。
被忽視的有牛泓趕忙開口:“大司空,我……”
大司空腳步一頓,笑著說道:“元帥稍安勿躁。”
說著看向涂山君。
涂山君放開手中勾魂鎖,拱手道:“道友。”
他的目光和神識全都落在對方的身上。
大司空并沒有太多驚訝的神色,他早就查過涂山君的來歷,拱手還禮:“道友請。”
入殿內。
各落座。
頂著狐貍腦袋的老狐貍皺起眉頭。
他起初也以為對方是涂山氏,可是真正見面后,怎么看都不像。
尤其對方那赤發青面和張口可見的獠牙,再看手指手腕,青白交織,紫黑色橢圓形的指甲鑲嵌。
這怎么看都是一位恐怖大鬼。
就算對方生前是涂山族人,人一死去,血肉腐朽,也再沒有血緣。
好在他頂多是隨行。
就像是大司空說的那樣,成了是他們涂山氏一族有救,不成,太極天也得承他的人情,雖說這小小人情不頂事,也好過沒有門路。
老狐貍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成功還是不成功都和涂山氏并無大關系,估計這一趟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收獲。
心中不由失落。
許是無奈。
因此也就更加沉默。
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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