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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810、將亂
陵墓修的很壯觀,形如地宮。
沒有陽光侵入,只有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盡管這里身處丹峰,卻沒有感受到半點炙熱,迎面撲來的是涼爽的冷氣,而這冷氣也吹拂起赤發修士的長袍衣角。
越過重宮長甬。
踏入一方大殿。
陣法散發著幽邃的光,在陣法的中央有一座懸空的棺槨。
棺槨的遠處,也就是大殿的盡頭,是一方座位,隱隱約約正坐著一個人。
“稟師祖,這里便是……”
周玉峰恭敬的行禮說道。
涂山君微微頷首。
他已知道了。
在親引師祖抵達之后周玉峰就安然退出大殿。并且打開了陣法,隔絕內外。
隨后,垂手立于殿門,靜靜的等待。這倒是讓涂山君有些刮目相看,他還以為周玉峰需要他提點才會知道應該怎么做呢。
畢竟這樣的天才多是將注意力都放在自身的道行和修行上,很少會體諒他人的難處。
縱然心中閃過,怕也會因為貴族的自傲而漠然。
沒有多言的赤發修士走近棺槨,輕聲道:“我回來了。”
似乎是這句話驚醒了那遠座的人影,亦或是修士的到來讓他本能的起身飛來,瞬息的功能功夫那道略顯虛幻的人影已經走到了涂山君的面前。
正是周行烈。
陰神雙目呆滯依靠著一株四品的幻晝明月花支撐。
“唉。”
涂山君長嘆一聲,抓起腰間的血玉葫蘆,往樓梯處一坐。
當年不辭而別,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天人永隔。想當年,為了平衡當時的勢力糾紛,所以收周行烈為記名弟子,后周行烈修至金丹拜入門下。
那時候宗門草創,百廢待興。
一應事務處理的也妥當。
除了修為上不讓他滿意之外其他的事情甚得涂山君歡心。
星羅海的南征北戰,也從未退縮。
每逢大戰,必然身先士卒。
不管是做為他的徒弟,還是太乙宗的弟子。
周行烈都是十分優秀的。
涂山君也知道,他的天賦才情不足以支撐他走的更遠。
對于周行烈的死亡,也有所預料。
然而,事情真正發生之后,他心中還是惆悵,就好像是他做的不好,才沒有保住這個在他身入太乙宗之后,鄭重收入門下的弟子。
如果他沒有離開宗門,在與鯤鵬宗之戰的時候就能庇護一二。
如果他能早一點尋到隕炎前輩,得知金丹修士強越元嬰的本事,是否也能讓行烈延壽八百載。哪怕后來再無存進,八百載,也確實不少了。
涂山君默然。
不少嗎?
少的可憐。
不過朝夕而已。
可惜,這八百年都未延續。
若是陰神還保留神智,涂山君一定會勸阻周行烈轉世重修,哪怕修行界普遍認為轉世的自己不是自己卻也依然是‘活著’。
看到現在這般情景,他反而猶豫了。
陰間不太平,轉世也不見得能成功。
說不定最后連真靈都會泯滅。
那時候何談什么活與不活。
怕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身入魂幡,雖永不超生,倒也算是一個歸宿。
正如太乙師兄說過的那樣。他總歸要給門人弟子尋另一條路。
這一條路,盡管太乙沒有明言,內里的意思卻十分的明顯,就是將寶壓在涂山君的身上,指望著萬千偉力歸于一人。
這份信任和責任實在太重了,重到連一個中期尊者都不敢接下。
“多久了?”
“半月過去。”
周玉峰拱手。
“你一直守在門外?”
“兒確實一直守在門外。”
方穎雪蹙眉道:“你該勸勸老祖。你是大真君。”
周玉峰微微搖頭說道:“母親,您的道行不足所以不知老祖的厲害,別說是元嬰大真君,怕是巔峰大真君,甚至是尊者,也不是老祖的對手。”
方穎雪大驚:“這……不能吧。”
“當年老祖確實只有巔峰之境。”
“重浩太上長老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周玉峰繼續說道:“這般修士,旁人的勸解是無用的,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在對立面上,我們不希望父親跟隨老祖而去,父親卻又希望能夠繼續追隨老祖。”
“一切的選擇權,都在老祖手中。”
方穎雪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她是曾經從那個時代活下來的人。
或許那時候老祖的修為還沒有現在強大,帶來的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
面對這樣的修士,他們能做的就是等。
只不過,如果不是還有轉世重修的機會,方穎雪不會這樣固執己見,她還是希望周行烈能夠回來。
枯坐半月。
涂山君起身。
袖袍一揮,森白手掌隨之張開,一桿黑金血紅紋路的小幡出現在他的手中,青面黑底,金線封邊,繪百鬼夜行、千軍萬馬,云卷云舒間,霧中猖將若隱若現。輕輕一晃,變成了一只丈許的魂幡。
幡面如鐵卷般垂下。
其中陰神惡鬼似要從中爬出。
涂山君攥著了尊魂幡:“我這一生,顛沛流離不太平,是生是死連我自己都預料不到。我要做成那件事,怕也會有大難臨頭。”
赤發修士的眼中閃過繁復心緒,最終他還是決定默默的抗下這一切。
“你想跟我走。”
“那我們師徒二人,就走吧。”
雙手把住尊魂幡,輕輕揮動,原本如鐵卷的幡布好似瞬間化作了柔順的絹,從面前的陰神頭頂籠罩而過。
望著面前空蕩蕩的墓室,涂山君扶住棺槨。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收納親朋好友的陰神。
曾經太乙宗的門人弟子當然也是,只是終究隔著東西,差的太遠,那時候也是太乙先斬后奏,將一切做成定局,才在涂山君醒來后告知,也就保留下這樣的規矩。
讓他主動來做,這該是第一回。
就像是當年,太乙曾說讓虞龍執掌尊魂幡,涂山君就極力反對。
虞龍也是門人弟子,還是太乙真傳弟子。這樣的修士,如果按照規矩的話,死后定然也是要為宗門繼續出力的。那時候,涂山君反對就是礙于弟子前程。
虞龍的天賦才情很不錯,如今看來有望修成尊者。
執掌尊魂幡反而容易誤了對方性命。
盡管猶豫,涂山君還是決定聽從太乙師兄的,只不過后來經過太華尊者的打叉,以及巫融個人的小心思,并未塑成那樣的結果。
那時候他心中畏懼,畏懼于承擔責任和信任,現在他已不再畏懼了。
沒有多做猶豫。
赤發修士轉身離開陣法,走到了大殿的門口,厚重的殿門緩緩打開。
門口的魁梧修士在行禮之后探頭往殿內望去。
以他的眼力,只需一眼就能看到那遠座上的光景,原先那里有一個人影坐著,現在則空空如也。
周玉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欣慰還是感慨,亦或是應該心存埋怨和疑惑。
在他收回目光,看向走出大殿的赤發修士的時候,他張了張嘴,卻也什么都沒問出來。
在他得知這樣的結果之后,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都已無法改變,如果他的實力強大,或許還能強行更改,讓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思。
奈何,他的實力也是不濟的。
他其實很想問問,如果師祖是為了他父親好,就不該將陰神收走。
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
而是說道:“我們都是生者,不該因為死者的遺愿而活。”
這句話讓涂山君的腳步一頓。
他聽懂了周玉峰的意思。
只是他早已習慣背負。
周玉峰話音落下,目光挪動過來,卻只看到一個背影,那背影挺拔的向前走去,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有所滯留。
直到走出了地宮。
“我還要去赴宗主之約,你先回去吧。”
在他目光中化作一道遁光離開。
太乙宗的主峰太乙峰依稀還能看到原來的模樣。
大殿的布局雖有更改,不過有些地方還是保留著原址。
在涂山君的身影出現在太乙峰的時候,虞龍就已經早早的等候在臺階前,拱手行禮道:“見過師叔,師叔你可算來了。”
“嗯。”
涂山君擺手說道。
這么多年沒見,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沉穩。
隱約也有幾分師兄的風采。
“師叔請。”
“好。”
兩人相繼步入大殿。一路觀賞,行至了后山的祖師堂。
祖師的玉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太乙的玉像。身后是羅列成山巒的牌位,上書的大多是身死的長老。涂山君在這牌位上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其中很多還曾經是年輕人,沒想到就早早的身亡。
伴隨大陣開啟。
涂山君皺眉道:“什么事?”
不管天大的事情,總不該用大陣隔絕內外。
這又不像是陵墓的陣法,這陣法接在護宗大陣上,連尊者都無法看破。
“師叔可還記得垂云尊者?”
“記得。”
“他快死了。”
涂山君詫異的看向了虞龍。
“在他死之前,他一定會將師叔的身份賣給了古仙樓。怕是用不了多久,師叔的身份就會為天下人所知。”
虞龍的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
“消息準確嗎?”
“確鑿無疑。”
“是鯤鵬宗的暗樁傳來的消息!”
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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