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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了,快回家練琴吧 407.帶著老媽打比賽【二十六】
轉眼便是三十五分鐘過去。
有的孩子祈禱著。
有的孩子正在開懷大笑。
有的孩子還沒有從舞臺失誤緩過勁。
有的孩子就安靜地坐在那里偷偷打量大家,時不時也小小跟著笑一笑。
相比屬于孩子們的小空間,會議室里的氣氛卻顯得有點微妙了。
亞歷克斯再一次拒絕趙韋林的提議——讓兩個孩子同時晉級——其實是合乎情理的。
畢竟涉及整個比賽的公平性質,一旦亞歷克斯今天為兩個孩子開了先例,誰也無法保證后續比賽會不會出現以下情況:
正常一點的:東大C組能進四個孩子,為什么我們西大B組不行?我們的三四名選手都是罕見的天才,是天賜良才,是值得攜手晉級的!
我們要公平!
再譬如癲一點的:俺們這邊的D組三四五名都很優秀,都太優秀了,如果不能同時晉級,或將成為人類藝術史上的遺憾。
我們也想要一次真正的公平!
加之藝術的主觀性,亞歷克斯都不敢想到時候牛鬼蛇神齊聚華沙的景象。
那簡直是要給全球觀賽者一個來自波蘭的震撼啊。
猜都不用猜,隔壁小柴賽看到這一幕做夢都會笑醒。
真別覺得抽象,小克利夫蘭就拿過這個劇本。
所以亞歷克斯他即便想為兩位選手做點什么,他也不得不考慮全階段的比賽。
如果在一開始,比賽條例里有應對的預案,那也得由總組委會來決定能不能讓兩個孩子同時晉級。
換句話說,如果官方組委會在之前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會發現,那他也只能把今晚的情況和兩個孩子的比賽視頻報上去,并無權決定。
但是。
盡管他無權決定這件事,但他還是愿意為華國賽區開一個先例。
肖邦大賽第十五條條令,縱觀小肖賽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為了哪一名選手專門開啟過。
亞歷克斯的權力極限也就到這了。
當然,他能開這個口子,一方面是因為他認為01號選手確實值得再獲得一次被討論的機會,其次是他感受到了會議室里的氣氛,最后才是趙韋林的提議本身。
既然你們都想再給兩個孩子一個機會,那就再給兩個孩子一次機會吧。
微妙的氣氛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當翻譯小姐姐用慶幸的口吻將肖邦大賽第十五條條令翻譯給在場所有華國老師之后,會議室第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先不說這被開啟的第十五條條令里規定后面所有人都不能棄票。
能不能不說這個?能不能把這個話收回去?
剛才個別因亞歷克斯再次拒絕趙韋林而露出失望表情的評委,現在有點尷尬了。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亞歷克斯是真盡力啊,還給了他們第三種選擇。
亞歷克斯如果知道此刻個別評委的想法,肯定也會感到一些抱歉。
因為他會意識到自己似乎給這會給個別評委增添了麻煩。
對于個別幾位評委,一起晉級絕對是他們最愿意看到的。
皆大歡喜嘛,并且對外公布出去,這就是他們每個人都參與討論得出的處理結果——01號選手或許在部分作品中的處理有待完善,但她不該止步于此。
如果不能皆大歡喜,那干脆就讓亞歷克斯背這個鍋——我們的國內評委團已經盡力了,01號選手真的也很優秀,只是規則之下,我們不得不聽從亞歷克斯總監的建議,01號選手的路還長,我們所有國內評委都會期待她在小金鐘上的表現。
這樣也行啊。
對吧?
可現在的情況是什么?
不但又繞回到最開始的二選一,還從可以選擇沉默變成了不能在沉默中棄票。
最關鍵的問題是,經過眾人一起用意念給亞歷克斯上壓力之后,現在的氣氛和剛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的氣氛是名次明確,05號就是比01號總平均分高,或存在的異議是01號獲得了本場最高的滿分數量。
這種氣氛可以發展為大家討論,討論就是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的機會。
比如:可以客觀的、站在各個角度說說自己對于兩位選手的看法,雖然我給01號打了一個不高的分數,但這是站在評委的角度,站在比賽的角度,如果這不是賽場,站在個人的角度,我還是非常欣賞01號選手的演奏。
可現在,大家已經沒有機會再發表意見了。
因為眼下擺在他們面前的選項是——是否開啟投票。
投票之前還有一個見鬼的啟動儀式。
如果現在討論,就是討論要不要開啟這個投票。
這怎么討論。
趙韋林和亞歷克斯都把對話拔到這種高度,還討論個毛?
誰要是不同意執行第十五號條令,那就是赤裸裸的不尊重,連自己都不尊重的那種不尊重。
除非你在現場有足夠的資歷。
然而事實是——此刻現場真正有資歷的人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開啟投票已經是勢在必行。
那問題就又來了,接著再討論讓誰晉級的問題嗎?
再討論這個問題,未免就顯得味道不對了。
因為這個投票它本是可以不開啟的,是某個人一番操作讓所有人都提前閉了嘴。
不開啟,大家討論討論,說點左右逢源的話,最后多半還是按照大屏幕上的成績公布,13、09、05號晉級全球總決賽。
畢竟投影儀上的成績是板上釘釘的。
一旦一會兒開啟了,大家就不得不尊重自己親手給01號選手爭取的機會了。
因為開啟執行第十五號條令的條件是超過半數評委同意舉手。
沒人管你真的怎么想的,反正你舉手了,就是要給01號選手一個公平。
簡單來說,此刻現場大多數評委已經沒得選了。
他們必須得應聲先把投票開啟。
不過也有已經前后想明白的評委。
“那我們就按照投票細則,先進行啟動儀式投票吧。”
趙韋林說著,翻譯翻譯著,一眾評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情愿或不情愿,反正是沒過幾秒鐘的工夫,會議桌上便升起十七只胳膊。
四位沒有舉手的評委,表情也各不相同,有一位帶著點遺憾,有一位帶著點嘆息,有一笑得無奈,有一位則是面無表情。
此時此刻,面無表情他也是一種表情。
趙韋林環視一圈,“投票過半,那我們就準備開始吧。”
接著他命工作人員去找紙筆。
像是為了公平起見,他要求每一位同僚把自己的結果寫在紙上,并同時附上個人簽名。
就在工作人員去尋找紙筆的過程,來自津院的馮翰林似是在為01號選手拉票似的說了一些很直白的話,多多少少有點打臉剛才四位沒有舉手的評委。
當然,作為此刻現場資歷前三的華國評委,他可以隨便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們已經有兩位風格相似的選手了。”
馮翰林的意思很簡單,相同的風格有13號和09號就足夠了,我們需要讓C組整體上更有競爭力。
確實,01號選手的風格是開賽以來獨一份的。
隨后也有幾聲符合,不過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漂亮話,兩邊都是夸。
華國評委討論的時候,外國評委也沒有停下來。
三分鐘轉眼過去,工作人員回到會議室,將紙筆分發到每一位評委手里。
一時間眾人也不再說什么,“各位請動筆吧。”
第一位拿起筆的還是諾瓦克。
年輕的毛哥依舊毫不猶豫地在眼前的白紙上寫下兩個數字。
還是那兩個數字,他甚至還是先寫了1后下了0,只不過這次他把0寫到了1的前面。
無所謂,反正給他一百次機會,也不會改變01號選手就是他心目中今天唯一的10。
然后是一個漂亮的簽名。
第二位拿起筆的是來自星海院的教授孫趙環,他就是剛才沒有舉手的其中之一,‘05’加簽名,一筆呵成。
第三位拿起筆的是來自沈附的青年鋼琴教師,簽名加‘01’,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
漸漸地一位又一位評委拿起眼前的筆,然而并不是每一位評委下筆都像以上三位那么利索。
盡管趙韋林剛才一番冷靜犀利的發言像是代表了現場華國評委的意志。
可再回到個體,他們誰也無法回避眼前這張票。
就連第一個提出一起晉級的海院教授李淑媛教授在寫下05的時候,腦海中也還是閃過了魏鴻錦師生二人,以及年底將在蓉城舉辦的小金鐘。
所以沒有人能夠真的回避這個問題。
甚至個別已經在心中決定好的評委此刻面對選票又猶豫起來,他們現在是想把票投給01了,但是在比賽階段卻給01號選了比05號選手低不少的成績。
這種不一致的分數和投票被公布后,會對自己有什么影響呢?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此刻二十一位評委面前的白紙上仿佛也閃爍著二十一種顏色。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分鐘后,陳文昌最后收筆。
同一時刻,選手休息室。
“車琳。”
正在愣神的小車聞聲轉頭,“嗯?”
何家明:“你想去華沙嗎?”
小車:“想啊。”
何家明:“是有想去的地方嗎?”
小車搖頭:“我不了解華沙,能去就去。”
何家明:“哦哦,那你肯定能去。”
小車聞言收回目光,片刻后輕聲道:“但愿吧,其實去不去華沙對我不重要。”
何家明:“啊?!什么意思?你不想去參加全球總決賽嗎?”
附近眾人聞聲又是不住地望了過來,01號選手不想去參加全球總決賽?!
不是吧妹妹這就有點內了個吧?
現場有一個算一個,嘴上不說,誰心里不想去參加全球總決賽啊。
況且你基本是確定能晉級的選手了,說這話未免真是.讓我們情何以堪吶!
何家明倒沒有這么想,可他一時也聽不懂車琳的意思,你既然說想去,又說去不去華沙對你不重要,這不矛盾?
“那什么對你重要?”他又問。
小車長嗯一聲,繃直腳尖雙腿離地晃悠了兩下,接著腳跟落地再次轉頭:“能去華沙對我重要。”
何家明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有完全懂。
“今天這場比賽對我很重要。”
說罷小車不想再解釋什么,與其說今天這場比賽對她很重要,不如說今天對她很重要。
從她知道決賽日期到此刻,其間無論她怎么調整,她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真正端正心態。
她想贏,就這一次,就讓她再贏這一次。
不需要第一名,也不需要第二名,第三名就夠了。
她只想要一張去華沙的入場券,她甚至可以不去,她只想得到這張門票讓桑姨高興。
甚至于剛才在聽到孫文君說有可能晉級四個人的時候,她心底都激動得忍不住顫抖。
越臨近成績揭曉的這一刻,她越發感到這種門票對她的重要性。
再沒有剛才走下舞臺的從容,她的內心徹底暴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今天是桑姨三十七歲的生日,可桑姨在她的記憶里好像還停留在二十多歲的時候。
然后轉眼之間,桑姨就快四十了。
是誰在轉眼之間偷走了桑姨的十年?
小車今天只想要一張門票,她不知道這張門票能否打開一扇回到十年前的任意門。
但就這一次,求求了各位評委老師,她就想贏這一次。
‘車琳你記住,音樂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是一件純粹的事情,時刻都不要想著和誰去攀比技術,攀比曲目難度,不管對方是誰,記住了嗎?’
小車當然不會忘記這句話,可是這次她也只能對老師說對不起了。
就這一次。
求求了各位評委老師
片刻。
何家明壓低聲音:“你只是想贏這一場。”
小車點頭間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她的眼神都像是在對著一切示弱。
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么。
“就這一場。”
就在這時,三生敲門打斷了休息室內正在進行的一切。
眾選手望去,只見工作人員王老師手里拿著一個信封,推門走進休息間。
每個人都死盯著王老師手里的信封,一時間休息室內陷入空前緊張。
“久等了孩子們,你們的成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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