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抽取生命之樹

一個噴嚏毀滅一個魔法文明 第五百五十章 抽取生命之樹

銳齒森林，一座位于博德之門東南方、緊鄰沖薩河南岸的溫帶原始闊葉林。

它的面積相當大，幾乎是距離博德之門最近斗篷森林的四倍有余，而且周圍沒有什么復雜的丘陵與高山地形，就是一望無際生長在大平原上的橡樹、山毛櫸、紅松、樺樹等。

與毒蛇森林、河岸森林并成為西哈特蘭德地區的三大森林。

除了各種怪物、龍、野獸、強盜和三個分別隸屬不同派系的德魯伊教團，幾乎沒有什么文明存在的痕跡，就連在北地常見的野蠻人部落都不存在。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管是生活在附近的人類領主還是樵夫、獵人等職業，都不敢輕易靠近銳齒森林。

因為野獸、怪物和龍可能不會殺死他們，但極端環保主義的德魯伊和游俠絕對會干掉每一個膽敢破壞所謂“自然”的家伙。

甚至就連膽敢在這片區域外圍建立村莊、開墾農田的平民，都會遭到毫不留情的屠殺。

幾百年算下來，死在三個德魯伊教團手上的普通人起碼有上萬之多、遭到毀滅的村鎮和農莊更是不計其數。

久而久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就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絕對絕對不要靠近銳齒森林的范圍，否則全家老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博德之門和其他有實力的城鎮都曾經組織過軍隊，想要對這些極端德魯伊教派發動圍剿，但最終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憑借著對于森林的了解和控制，德魯伊與他們的樹精、野獸和植物盟友，輕而易舉將來犯之敵殲滅在森林的深處。

損失慘重的各城鎮意識到在森林中與一群德魯伊進行戰斗完全就是找死后，紛紛放棄了原本的打算，任由這些家伙控制著銳齒森林及其周邊的土地，同時默許了對方在該區域內行使自己的權力跟規則。

不過現在，隨著左思的強勢崛起，整個費倫大陸西海岸從蜿蜓河以南所有的森林、山區、沼澤和荒野都被其強行納入掌控。

至于那些占山或占林為王形成實質上割據的勢力，基本不是被煉獄紅龍維爾梅斯控制的龐大怪物軍團與她麾下的巨龍們吞并、剿滅，就是主動低頭接受了收編跟改造。

尤其是其中代表自然力量的德魯伊教派，基本有一個算一個都迎來了自然神侍——尼米多娜的登門拜訪。

其中一部分不愿意聽從勸告改變信仰，而且還負隅頑抗的德魯伊團體，統統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屠殺；

另外一部分同樣不愿意改變信仰，但卻沒有選擇暴力反抗的德魯伊團體則被驅逐出帝國的統治范圍。

不過除了這兩波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就是選擇改變信仰成為劇毒與疾病女神信徒。

確切地說，是塔洛娜正在建立的另外一個新相面——自然降解與萬物循環女神。

自從獲得孢子神職之后，她已經通過不斷的演化與理解拿到了真菌這個神職，同時還通過合并真菌、細菌和病毒獲得了微生物的神職，并從中演化出生命的誕生與死亡，還有萬物降解和循環再利用的理念。

而這種理念直接打破了橡樹之父西凡納斯對于“自然”那種所謂一體制衡論的解釋，開啟了一種對自然全新的理解。

在她的理論中，西凡納斯所推崇的森林、高山、荒野和沼澤不過是偉大自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根本無需浪費時間和精力去進行保護。

真正應該去保護這些自然資源的反而應該是創造出文明的智慧生物自身。

因為如果他們肆無忌憚對周圍的自然環境進行大規模破壞，必然會引發極端氣候變化、水土流失等等一系列災難性的后果。

到時候整個文明就會因此而走向衰落乃至滅亡。

當文明滅亡之后，那片土地再也沒有了人為的持續性破壞，過上幾千年、幾萬年乃至幾十萬年總會慢慢的恢復。

站在漫長的自然與生命演化角度來看，這不過是一眨眼的瞬間而已。

畢竟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托瑞爾這顆星球的內部，物質和能量也不過是在星球內部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降解與循環再利用。

毫無疑問，塔洛娜的新教義讓自己成功擺脫了過去那種邪惡的形象，徹底成為了一個中立的神祇。

不僅如此，她還正在逐漸擺脫對凡人信仰的依賴，轉而朝著更加宏大的自然神祇轉化。

如果最后成功的話，就能融入并成為托瑞爾星球生命誕生、死亡、降解和循環的一部分。

哪怕沒有凡人信徒，只要這種循環還在持續，塔洛娜便能依舊保持著強大神力，就如同風暴之神塔洛斯一樣。

不過眼下，她的這個宏偉藍圖還差最后一塊拼圖，那就是已故謀殺之神巴爾的死亡神職。

此時此刻，這位女神的化身正居高臨下注視著下方銳齒森林中那些正在舉行儀式的德魯伊團體。

只見一名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男人高舉著一具死亡并開始腐爛的動物尸體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將其擺放在祭壇之上。

很快，在神術影響下，其體內大量微生物快速分解，尸體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就徹底消失并融入到了祭壇下方的深坑之中。

而堆積在深坑之中的雜草、樹葉、秸稈、麥殼、腐爛木頭，以及動物和人類糞便等東西，全部都在這個過程中完全發酵，變成了能夠給土地大幅度增加肥力的完美養料。

其余德魯伊、游俠和來自附近村莊的農民見狀，立刻跪在地上大聲的吟唱頌詞，贊美自然降解與萬物循環女神的偉大。

因為這些通過獨特神術催生的肥料不僅僅證明了自然降解和萬物循環利用的理論，同時還能讓農田里的作物在秋季的時候獲得前所未有的大豐收。

人總是會對跟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格外敏感。

對于一群靠種地為生的農民而言，沒有什么比增加土地產出更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當塔洛娜可以賜予信仰自己的牧師和德魯伊“降解”和“制造肥料”神術之后，自然就能夠在那些大地母神裳禔亞教會存在感薄弱或是壓根不存在的地區，贏得數以百萬計農民家庭的崇拜。

畢竟那些發酵后肥料的效果是所有人都能夠切身感受到的。

更何況西海岸帝國正在西哈特蘭德地區瘋狂興修水利灌溉工程、農莊，要把綠色原野地區的大平原徹底打造成為一個巨大的糧倉。

感受著越來越多凡人信徒給自己帶來的神力提升，這位以黑色鳥類形態化身降臨的女神，轉過頭問站在自己身邊的自然神侍：“你覺得凡人對于神明的信仰究竟源自于什么？

是索斯認為的那種利益交換？

還是基于他們對這個世界乃至宇宙的狹隘認知？

又或者對于自己無法理解的強大存在產生的敬畏、恐懼跟崇拜？”

尼米多娜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很快搖了搖頭回答道：“抱歉，尊貴的女神，我不知道。

因為根據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凡人產生信仰的理由往往非常復雜。

利益在其中產生作用的比例往往更高一些。

如果加入某個教會、信仰某個神可以帶來立竿見影的好處，那么絕大多數意志不那么堅定的凡人就會立刻改變信仰。

比如說您現在看到的這些農民，他們之前有很多都是信奉晨曦之主洛山達和守衛之神海姆。

因為這兩個神明的教會曾經主導著這片地區的秩序，無償保護村莊不受邪惡力量與野獸的侵害。

但是現在，隨著父親的帝國取代前者建立起新的秩序，人們不再需要教會力量的保護，開始轉而追求富裕的生活、更多物質與精神的享受，自然而然就開始信仰可以制造增加土地產出肥料的您。

只有當土地產出增加，農民的收入才會變多、才能賺到錢來購買琳瑯滿目的商品和服務。

這種態度的轉變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晨曦之主和守衛之神的教會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失去了大量的信徒。

也許父親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特地制定了一系列幫助您擴大影響力、重新塑造新教義的計劃。

畢竟凡人的信仰說白了就是一種出于主觀意識的相信。

而讓他們可以從信仰中獲取到利益，自然就能不斷強化這種信任，最終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虔誠。”

“你說的沒錯。

親愛的索斯向我展示了凡人的信仰有多么的脆弱與善變。

同樣也花費心思為我鋪墊了一條可以不必依賴于凡人信仰仍舊維持強大神力的道路。

在這個世界，如果不想像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那樣因為突然被凡人信徒拋棄而衰落、死亡，最好的方式就是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比如說作為魔網具象化的魔法女神，象征著生命終結的死神，還有代表著夜晚、黑暗、秘密的夜之女神，以及腳下這顆星球所形成的意志——大地母神等等。

這些神明的共同特點就是其神職本身是世界客觀運行規律的一部分。

因此無論凡人是否信仰，他們都永遠會是強大神力中的一員。”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維持著黑色鳥類形態的塔洛娜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曾幾何時，她也跟另外那些神一樣，認為想要變得強大就必須要不斷擴張信仰，讓那些凡人恐懼、敬畏和害怕自己，然后乖乖的獻上一切。

可現在，隨著眼界的提高和對于各種哲學思想的深刻理解，她終于明白以前犯了一個多么巨大的錯誤。

或者說其精神被那些內心之中充斥著惡毒與貪婪的信徒不斷影響，徹底變成了一個狂躁、易怒、小心眼的瘋癲邪神。

不過隨著左思的到來和新教派的成立，海量傾向于中立和善良的信徒又重新把這位女神從邪惡陣營拉了回來。

所以塔洛娜非常慶幸當初在左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就因為受到吸引而果斷降下化身，強行將其變成自己的選民。

想到這，她再次抬起頭盯著自然神侍詢問道：“你這次來銳齒森林是為了什么？查看這片地區的德魯伊教派信仰狀況嗎？”

尼米多娜輕輕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

我已經把所有堅持信仰自然之神的德魯伊教派要么驅逐、要么摧毀。

整個銳齒森林已經沒有什么值得關注的了。

這次前來主要是父親命令我尋找一件神器——迷斯瑞恩之戒的下落。

維爾達斯森林的精靈王國認為，這里是精靈迷鎖之神迷斯瑞恩·瑟勒特最后出現過的地方，那枚戒指應該就隱藏在森林深處的某個地方。

作為掌握自然力量的熾天神侍，我在森林里的感知要遠高于其他生物，甚至是大多數的神明。

所以如果神器真的在森林中，我肯定能將其找出來。”

“需要我幫忙嗎？”

塔洛娜饒有興致的問。

“感謝您的好意，但我覺得應該不需要。

畢竟迷斯瑞恩·瑟勒特已經很久沒有展示過神跡，就連在精靈中也沒剩下多少信徒。

父親認為他極有可能已經虛弱到無法在托瑞爾降臨化身。

因此這理論上并不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

說罷，尼米多娜扇動翅膀騰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注視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塔洛娜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迷斯瑞恩之戒？

索斯還真是喜歡搜集這些神器和亂七八糟的魔法知識呢。

既然他這么喜歡，我就在下次見面的時候為其打造一件專屬神器好了。

不過這件神器以什么樣子呈現比較好呢？

一把武器？

一本書籍？

還是護身符、靴子、腰帶之類的普通裝備？

最好是等拿到死亡神職之后晉升強大神力再著手準備。

這樣的話才能讓該神器更加具有威力。”

伴隨著喃喃自語，塔洛娜的黑鳥化身很快張開翅膀也飛走了，打算前往河岸森林和巨龍森林查看那邊信仰自己的德魯伊教派。

對于正在南方地區鬧騰越來越歡的巴爾之子，她顯然一點都不擔心，更不覺得已經死掉的謀殺之神巴爾能鬧出什么幺蛾子。

相比起這些，女神其實更期待左思帶著死亡神職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以及之后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與此同時，位于南方維爾達斯森林深處原本屬于地表精靈的神殿外面。

阿伯戴爾一行人已經在森林精靈戰士的帶領下來到他們的營地，正在與率領這支軍隊的梭法利達斯將軍進行交涉。

原因很簡單。

這位精靈統帥需要搞清楚眼前這些混雜著人類、半精靈和卓爾的小隊究竟有何意圖，又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

畢竟現如今越來越糟糕的局勢讓他感到精疲力竭，并且十分渴望能夠立刻返回索丹尼斯拉去拯救已經快要徹底淪陷的故鄉。

那種持續的焦慮、緊張、擔憂和恐懼，讓這位擁有LV16總戰士等級的指揮官顯得稍微有些粗暴多疑。

他甚至在沒有征求桑喬等人許可的情況下，就直接叫來了自己手下最擅長審訊的艾爾漢，以及幾名負責施展二環神術誠實之域的牧師。

很顯然，森林精靈希望通過這種簡單粗暴方式，來確認眼前這支冒險小隊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

“該死！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脾氣同樣不太好的阿伯戴爾在察覺到對方想要干什么的時候，渾身上下立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殺氣。

“冷靜點，人類。我們并不想找麻煩，只是單純想要搞清楚你們是否是敵人。別忘了，你們的隊伍中可是有一個卓爾。”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艾爾漢用充滿警惕的目光死死盯著維康尼亞。

這些天來的殊死搏殺與驚人的傷亡率，讓他不可避免對黑暗精靈產生了強烈的仇恨。

如果不是回來匯報的戰士提到過面前的卓爾女性在戰斗中殺死了許多同族，他甚至會忍不住直接跳過審訊的部分將其處以極刑。

“哼！愚蠢的家伙。

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

你以為就憑這區區幾百人的軍隊就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此刻站在這里的可是在幽暗地域殺穿了烏斯特·拿薩，讓整座城市黑暗精靈都聞風喪膽的巴爾之子。

只要他們愿意，隨時都能用同樣的方法殺光你們。

所以閉嘴吧！

把那可笑的傲慢與自大收起來，否則我保證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維康尼亞顯然不吃這一套，直接開啟了毒舌與恐嚇模式。

盡管她早就已經脫離了原本的族群與蜘蛛女神羅絲的控制，但從小耳聞目染所形成對底表精靈的蔑視仍舊刻在骨子里。

艾爾漢顯然被激怒了。

就在他下意識握住附魔彎刀剛想要給維康尼亞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旁邊施展神術的牧師立刻用無比震驚的語氣異口同聲的說道：“真話！她……她剛才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什么？真話！你們意思是……這些人真的殺穿了烏斯特·拿薩，讓整個城市的黑暗精靈都聞風喪膽四散逃竄？”

艾爾漢瞬間愣住了，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放大，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牧師們的判斷。

畢竟烏斯特·拿薩可是居住著上萬的黑暗精靈，哪怕只是出動極小的一部分都讓森林精靈王國如臨大敵，更不用提在殺穿對方的大本營。

就連那些喜歡用夸張手法描寫英雄故事的吟游詩人，恐怕都不敢編排這樣的劇情。

但他也知道，誠實之域這個神術最大的特點就是處在覆蓋范圍內的人不能說謊。

因此維康尼亞既然能如此流暢的大放厥詞，也就意味著里邊絕對沒有任何謊言的部分。

梭法利達斯將軍同樣倒抽了一口涼氣，開始迅速在小隊成員身上掃來掃去，過了半分鐘才開口問道：“你們誰是巴爾之子？”

“我們三個都是！”

桑喬主動上前一步，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阿伯戴爾跟愛蒙。

下一秒……

包括梭法利達斯將軍和艾爾漢在內的所有精靈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做夢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六人小隊居然有一半都是神之子。

尤其是桑喬故意釋放出來的氣息，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想要跪下來頂禮膜拜的沖動。

這個時候如果身為精靈王國高層的梭法利達斯將軍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可以去死了。

他立刻抬起手示意所有牧師停止神術，趕忙單手撫胸向眼前這個年輕到過分的人類男孩深深鞠了一躬。

“萬分抱歉，尊貴的神之子，請原諒我們之前的冒犯。”

“哈！真是有趣！你們現在這副嘴臉讓我想起了那些欺軟怕硬的地精奴隸。”

維康尼亞毫不留情的發出了嘲諷。

不過就在這家伙還想更進一步刺激這些森林精靈的時候，桑喬卻用凌厲的眼神制止了她的挑釁，開門見山的說道：“將軍閣下，我知道你們在這里與黑暗精靈交戰積累了很多的怨氣和仇恨。

但問題是我們并不是你的敵人，而是艾瑞尼卡斯的敵人。

我們之所以從幽暗地域追到這里，就是為了能夠殺死他、從他身上搶回同伴被篡奪的命運。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場巴爾之子的內戰。

所以如果方便的話，最好幫指明前往索丹尼斯拉的路。

我們越早抵達那里，你們的城市和國家也就能越早獲得解放。”

“被篡奪的命運？巴爾之子的內戰？你的意思是強那雷斯奪去了一位巴爾之子的神力與神性！”

在意識到艾瑞尼卡斯都干了些什么之后，梭法利達斯將軍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心跳也跟著加速到了平時的三倍。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這個昔日受人尊敬的高等法師會封閉索丹尼斯拉的入口。

原來對方想要的是汲取生命之樹那龐大的能量封神。

如果讓這個褻瀆神明的家伙最終成功，那么每一個索丹尼斯拉的精靈都會成為不折不扣的罪人。

但是很快，梭法利達斯將軍就露出了無比苦澀的笑容，一臉無奈的回應道：“雖然我非常想要給你們指一條路。

可遺憾的是強那雷斯在突襲了索丹尼斯拉之后，就已經借助魔法迷鎖的力量封閉了入口。

現在就連我們自己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什么？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賈希拉眉頭緊鎖的追問。

“辦法倒是有一個。

在這座神殿里，原本供奉著一件擁有強大魔法力量的神器——萊恩之燈。

它刻有古老的魔法咒符和精靈諸神所賜予的祝福。

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其返回精靈的故土。

所以只要持有萊恩之燈，不管是魔法迷鎖還是其他什么幻象、結界，都會在瞬間現出原形并失去原本效果。

但問題它在黑暗精靈發動突襲之后就被偷走了。

即便我們的法師日以繼夜通過預言系魔法調查它的下落也一無所獲。

如果你們能夠找回神燈，我們就可以聯手殺回去讓強那雷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在意識到這支冒險小隊可能就是己方最大的幫手之后，梭法利達斯將軍一股腦把所有重要的信息都說了出來。

因為他十分清楚，以現如今令人絕望的局勢，巴爾之子就是阻止艾瑞尼卡斯最后的希望。

這個時候要是還藏著掖著無異于自取滅亡。

“萊恩之燈？好吧，我們會想辦法找到它的。”

意識到無法從這些森林精靈身上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桑喬果斷結束了對話，帶著小隊迅速離開簡陋的營地，打算先回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找自己的導師。

不過還沒等一行人走出多遠，一個渾身上下皮膚慘白、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性身影緩緩從一棵參天大樹后面走了出來。

她散發出來的驚人負能量和刺鼻的血腥味，頓時讓這一路上都在高強度戰斗，根本沒來得及好好休息的小隊成員，紛紛拔出武器擺出戒備姿態。

尤其是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控制神力的桑喬，一下子就判斷出對方是個強大的吸血鬼尊主，可以直接頂著正午最猛烈太陽光自由行動的那種。

“放松，我并不是來找麻煩的。恰恰相反，我是來給你們送一件進入索丹尼斯拉必須的道具。”

說著，吸血鬼從身后取出一個用不知名金屬編制而成的精美提燈。

透過包裹在周圍的鏡片，可以清晰看到里邊透露出來的暗紫色幽光，以及金屬部分內側大量精靈獨有的魔法符文。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散發著一股微弱的神力，與之前梭法利達斯將軍的描述完全如出一轍。

“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桑喬非常謹慎，沒有立刻去接提燈，反而仔細打量著這名留著黑色短發、擁有前凸后翹傲人身材的女性吸血鬼。

“你以為是我想嗎？

不，如果讓我自己來選擇，才不會讓你們靠近艾瑞尼卡斯。

可惜，這是主人的意志。

而我無法違背主人的意志。”

說罷，女吸血鬼從陰影中走出來，隨手將萊恩之燈放在一塊平攤的石頭上，滿臉都是抗拒和敵視的表情。

不用問也知道，她正是艾瑞尼卡斯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血脈至親，吸血鬼女王巴荻。

盡管無法違抗左思這個旅法師的命令，可在意識到自己的兄弟即將要死在這群人的手上，內心之中還是忍不住會感到痛苦、悲傷。

“主人？”

愛蒙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她有點無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居然可以控制這么強大的吸血鬼尊主，并且強迫其去做違背自己意志和想法的事情。

不過很可惜，巴荻顯然不太想解釋太多，放下提燈之后立刻便化作一只蝙蝠飛走了。

賈希拉徑直走到近前拿起萊恩之燈，先是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才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想咱們現在總算是拿到進入索丹尼斯拉的鑰匙了。不過這件事情不管從什么角度來分析都讓我感覺十分的不安。”

“你多慮了。”

桑喬顯然察覺到了這大概率是自己導師的手筆，迅速接過提燈并點燃。

當里邊開始冒出微弱的白色煙霧和絢麗奪目的光芒時，周圍森林中遍布的參天大樹有一部分立刻出現了扭曲。

緊跟著其中一顆大樹的樹干突然膨脹到直徑超過數百米的范圍，并且在上方的枝杈附近憑空出現了一個通往高處的螺旋形樓梯。

毫無疑問，這樓梯就是前往樹上之城索丹尼斯拉的入口。

之前由于有魔法迷鎖的保護，因此被完美的遮掩了起來。

“要去通知一下那群森林精靈嗎？”

阿伯戴爾盯著入口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桑喬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不需要。這是屬于我們的戰斗和試煉，沒必要把外人牽扯進來。走吧，是時候去跟艾瑞尼卡斯算總賬了。”

“我要親手殺死這個邪惡的法師！把他黑色的心肝從肚子里挖出來為戴娜黑報仇！”明斯克表情猙獰的咆哮道。

雖然他的腦子不怎么好使，但卻永遠不會忘記艾瑞尼卡斯是如何用殘忍手段殺害了自己發誓要豁出性命保護的女巫。

同樣臉色嚇人的還有在杜拉格之塔內承受了各種折磨，同時還被剝離神性和神力，差點就變成沒有理智只知道瘋狂殺戮的阿伯戴爾。

看到隊友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桑喬二話不說便帶頭第一個鉆了進去。

其余人則緊隨其后。

不過他們并沒有帶走萊恩之燈，而是將其留在了入口附近。

如果那些森林精靈會派出小隊來附近巡邏，應該很快就能發現通往索丹尼斯拉的入口已經被打開，然后帶著其余的軍隊殺回去收復被占領的城市。

就在三個巴爾之子沿著樓梯來到頂層，被這座建立在生命之樹上的美麗城市而感到震撼無比時。

遠在城市另外一邊的宮殿內，艾瑞尼卡斯已經打破封印并擊敗了昔日的戀人，正站在生命之樹內部的能量節點，將那些用魔法和神力塑造的蟲子一個接一個的安置在指定位置。

精靈女王看到這一幕，立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呼喊道：“不！別這么做！求你了！強那雷斯！趁現在還可以回頭，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野心吧。”

“放棄？

都走到了這一步你居然還想讓我放棄？

不，親愛的。

上一次我心軟的代價就是失去了身為精靈的一切，被殘忍放逐出自己的故鄉。

這一次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我會通過才智和雙手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看著吧，我會證明那些精靈諸神沒什么了不起的。”

說罷，艾瑞尼卡斯便站在生命之樹最核心的位置開始吟唱生澀的魔法咒語。

在他的催動下，所有的巨大蟲子都不約而同把那針管狀的口器插入生命之樹的樹干，源源不斷抽取內部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能量。

伴隨著這種瘋狂的吸食，蟲子的腹部很快便鼓了起來，并且綻放著象征生命能量的綠色光芒。

與此同時，艾瑞尼卡斯則通過魔法儀式把蟲子肚子里的能量轉移到自己的身體乃至靈魂中。

沒過一會兒功夫，他曾經被剝奪的精靈本質和外在特征就重新恢復了。

最明顯的就是臉上那張人皮魔法面具的自動脫落，露出一張消瘦英俊的臉龐。

同時光禿禿的腦袋上再一次長出了金黃色柔順的長發。

很顯然，這才是艾瑞尼卡斯身為精靈高等法師時的樣子，更是女王艾麗星深愛著的那個男人。

不過相比起外表，真正讓艾瑞尼卡斯感到無比激動的是他那屬于精靈的靈魂又回來了。

不用問也知道，他此刻已經確定整個計劃只要成功完成，自己百分之百可以晉升為一名精靈神祇。

不夠！

遠遠不夠！

我還要更多！

艾瑞尼卡斯在內心之中如饑似渴的瘋狂咆哮。

這個時候，他已經徹底忘記了一切、放棄了一切、犧牲了一切，只為最終能夠跨越凡人與神明之間的界限。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這位瘋狂法師的身上便開始閃耀宛如神祇般的威嚴。

眼見自己已經無法挽回昔日的戀人，艾麗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趴在地上無聲的哭泣，同時身體狀態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差、憔悴、衰老。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發現，她的情況似乎跟腳下這顆遮天蔽日的生命之樹緊密聯系在一起。

當艾瑞尼卡斯抽取的能量越多，這位精靈女王就會變得越虛弱。

可以預見，要是整顆生命之樹比完全抽干，那么艾麗星必然隨著前者一起死去。

不過很可惜，眼下整個宮殿內已經沒有人能阻止艾瑞尼卡斯了。

那些視死如歸的精靈戰士、法師和牧師，這會兒已經全部變成殘缺不全的尸骸堆積在入口處的房間。

而女王本人也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現如今連一個最基本的零環神術都放不出來。

艾瑞尼卡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名傳奇法師在全力以赴的時候有多么可怕，僅憑一己之力就能輕松摧毀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

即便是擁有大量高階戰士、法師、游俠、牧師的精靈國度也不例外。

正當艾麗星開始感覺身體越來越重、意識開始出現模糊的時候，突然發現左思的身影居然出現在了距離自己僅有幾步之遙的樹墩上，手里甚至還捏著一把索丹尼斯拉特產的樹莓，一個接一個的往嘴里扔，看上去既輕松又愜意。

“索斯陛下？！”

精靈女王先是揉了揉眼睛，確認這不是幻想之后張開嘴嘗試著呼喚對方。

“噓！”

左思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噤聲，隨后徑直走到近前把艾麗星攙扶起來，面帶微笑的問：“親愛的女王，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好不要吃點樹莓稍微休息一下？”

艾麗星苦笑著搖了搖頭：“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這幅樣子可不是吃幾顆樹莓就能好的。

如果沒有人能夠阻止艾瑞尼卡斯，生命之樹和我的下場都只有死亡。

而且還會連帶著周圍方圓幾公里之內的所有植物全部凋零。

那些散布在維爾達斯森林周圍的精靈村莊也會因為失去庇護而漸漸消失。

不過我有點好奇，您這個時候出現在生命之樹的內部，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要插手干預的準備？”

“呵呵，當然不是。

實際上我只是來看好戲的。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的弟子桑喬和另外兩名巴爾之子已經抵達了索丹尼斯拉。

現如今他們正在城市里與那些惡魔、邪獸鬼和魔像等生物廝殺。

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打到這里來與艾瑞尼卡斯決戰。

所以你完全沒必要那么悲觀，而是要相信命運的安排。

來，吃點樹莓緩解一下心情。”

說著，左思非常大方抓起一把樹莓塞給艾麗星，自顧自一邊吃一邊欣賞遠處艾瑞尼卡斯獨創的魔法封神儀式。

不得不說，作為費倫大陸現存兩種魔法體系之一，精靈們的高等魔法的確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

至少在有充足準備時間的時候，現如今從耐瑟瑞爾時代發展而來的主流魔法體系幾乎很難在對抗中占到什么便宜。

尤其是汲取生命之樹能量的那些蟲子，給了左思非常大的啟發和靈感。

在他看來，這玩意跟隔壁艾澤拉斯宇宙的上古之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那種可以像寄生蟲一樣，潛入擁有巨大能量源的地方汲取力量，然后對能量源施加影響，使其逐漸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轉變。

只不過艾瑞尼卡斯的這些蟲子做工還很粗糙，許多細節方面還不夠完善，有相當大的改進余地。

但考慮到艾瑞尼卡斯時間緊迫，能在短時間完成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至于對方通過大量吸收生命能量刺激神性的做法，左思并不想做過多的評價。

因為這玩意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艾瑞尼卡斯在凡間可是連一個信徒都沒有，更別提什么有組織的教會。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他最后成功封神，在沒有凡人信仰支撐的情況下很快便會跌落到極度虛弱的狀態，甚至是直接去星界躺尸。

精靈諸神甚至都不需要進行戰斗，僅僅是將其拖住一段時間，這家伙就會自爆。

所以左思認為，艾瑞尼卡斯內心深處的渴望與其說是封神，倒不如說是憋著一口氣要去向精靈諸神討一個他認為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