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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錦衣衛開始 第三百五十九 暴風雨的前夕
“男子設弧于門左,左邊是哪邊都不知道嘛?”
“對,就是這邊,對,對,就這樣!”
王五立在側室門下,在門前,有下人立在梯子上,拿著一把造型精美的硬弓,懸掛在了側室門檐之上。
而在房中,穿著精美小錦袍的小國公正躺在床上酣睡,其身旁,還放置著一個精美的白玉璋。
不知何時,李修已是出現在門外,注視著王五指揮著的這一幕。
這看似不知其意的動作,自然是屬于這個時代的禮儀習俗。
子生,有誕生禮,三朝禮,滿月禮,百日禮,周歲禮。
如眼前誕生禮。
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
意為如果生男孩,就讓他睡在床上,給他穿華美的衣服,給他玩白玉璋,寓意對男兒的重視,以及未來的向往。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還有如眼前的門前懸弓,更是有著其獨特之處,自古以來,弓與帨,便是有些鮮明的性別代表。
男子設弧于門左,女子設帨于門右。
同樣也是誕生禮的一種,旨在向來拜訪的賓客表明性別。
其中種種,每一個禮,都有其獨特意味,獨特的文明美感,亦是滿滿的蘊含著這個民族獨有的文化底蘊特色。
這個華夏文明的存在,也正是由一個個看似不起眼的禮,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這個文明的魂。
如此,縱使李修一向不喜繁文縟節,但對這些禮儀,亦是頗為重視。
準確而言,這些充滿文明美感的禮,這些寓意大過世俗銅臭的禮,才是這個民族文化的根基,這個根基,才是這個民族延續數千年,遭遇無數劫難,卻始終能夠重新凝聚在一起最重要原因。
沒了這個禮,這個以禮為根基的華夏文明,便失去了靈魂。
沒了靈魂的文明,縱使一時強盛,但終究也只是一時之強盛,一旦衰敗,便會很快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如周朝的禮樂崩壞,造成的,便是數百年的實質性分裂。
直到秦一統天下,書同文車同軌,勉強將這個民族,再次捏合在一起,但,縱使以強秦之力,也難擋這強行捏合的反噬,始皇崩,六國反,秦,二世而亡。
若非秦之后的漢,以儒家重塑這個民族的禮儀文化底蘊,才初步奠定了這個文明大一統的文化觀念。
故而,對待禮,歷朝歷代掌權者,皆是極為重視。
為天下掌權者,李修自然也重視,為天下表率,以身作則,不僅僅是大禮,細致入微的小禮,亦是如此。
時至清晨,這條權貴遍布的大街,已然被秦國公府的喧囂驚動,甚至都不用打聽,秦公府的下人,就端著喜慶之物,一家一家的報喜。
而隨著這一家接一家的報喜,秦公府,小國公誕生的消息,亦是如風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在孫府,孫傳庭注視著下人端來的秦公府報喜之物,久久未曾言語。
許久之后,孫傳庭才緩緩出聲:“三邊總督到了秦公府了嘛?”
“回稟老爺,三邊總督星夜入京,今早就已經到了秦公府。”
“到了……都要到了……”
孫傳庭輕聲微喃,眼中之黯然,亦是更深了幾分。
下人立于一旁,盡管不懂這話為何意,但僅僅這語氣,就是讓他心頭一顫,似是有大禍臨頭一樣。
“準備一下,等下入宮一趟。”
最終,孫傳庭輕聲一言,便緩緩轉身,走進了府中。
而此時,在京臺坊大營,親軍都指揮使司,得到消息的盧象升,似乎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驟然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軍務,起身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布袍,隨即,又在銅鏡之前,整理了一下衣裳。
然后便回到座椅前坐下,也未曾再處理軍務,就這般端坐著,似是在等候著什么。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何時,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亦是傳來,緊接著,一名下人著裝的男子,便推門而入,男子朝盧象升一拱手,輕聲一句。
“大人,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盧象升明顯并沒有絲毫意外,直接起身,隨著這下人從這親軍都指揮使司府衙側門而出,坐上了一頂轎子,悄無聲息的從這親軍都指揮使司,向皇宮而去。
在東廠,得知這個消息后,曹化淳亦是久久無言,神色,亦是復雜至極。
“五弟,你怎么了?”
堂中,曹化淳大哥曹化春見到其這般模樣,有些疑惑的問道。
“小國公誕生,可是大喜之事,雖說如今太後與秦公關系僵硬,但四弟你可千萬別因此與秦公交惡啊!”
一旁曹化雨亦是跟隨出聲。
聽著兩位兄長的話,曹化淳不禁重重一嘆,沉默許久后,才看向眼前的這兩位兄長:“大哥,二哥,你們離開京城吧,走得越遠越好!”
“隱姓埋名,永遠別暴露與弟弟的關系!”
此言出,曹化春與曹化雨神色皆是一變,隨即,大哥曹化春皺眉道:“五弟,這么嚴重嘛?”
曹化淳搖了搖頭,未曾言語半句,但神色,卻已是黯然至極。
見此,曹化春再道:“五弟,既然如此,那咱們兄弟一起走!”
曹化雨:“對,咱們一起走,這么多年,咱們也積累了不少家當,到任何地方,咱們三兄弟,都能活的好好的。”
“你們走吧,我,不能走!”
曹化淳搖了搖頭,神色雖黯然,但態度,卻是極為堅決。
“五弟你不走,做哥哥的,又怎么能拋下弟弟你不管!”
“你不走,我們也不走!”
見到同樣堅決的兩位兄長,曹化淳幾乎是祈求出聲:
“快走吧,晚了,就都走不了,咱老曹家,不能斷絕在這京城!”
“大哥,二哥,你們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幾個侄子想一下,為咱老曹家想一下!”
“不走,咱們誰都活不了!咱老曹家,也會斷子絕孫!”
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曹化淳,在這一刻,終于爆發,一通發泄后,曹化淳整個人,似乎都老了幾歲,精神頹廢,無力的擺了擺手:“戶籍路引我已經準備好了,沒人查得出來,兩位兄長,保重吧!”
說完,曹化淳便拖著沉重的身軀,一步一步的朝后堂走去,留下曹化春與曹化雨兩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在宮中靈堂,崇禎靈柩前,王承恩已經跪倒許久,同樣,也已經自言自語許久,似是先帝還在一般,王承恩一點一點的匯報著朝政的變化與局勢。
“陛下,秦公有后了,是個男小子……”
“陛下您沒看錯秦公,老奴看得出來,秦公,是真的真心想讓大明好起來的……”
“奴才想,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太后娘娘是,秦公也是……”
“可……陛下……太后娘娘,已經徹底偏執了,老奴無能,勸不住娘娘啊!”
王承恩已是淚流滿面,在這崇禎靈柩前嚎啕大哭。
“老奴無能啊,陛下……”
到最后,王承恩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猛的磕頭:“老奴失態了,還請陛下恕罪。”
“陛下您放心,老奴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會保住陛下血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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