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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之冠 第六十三章 曾經的曾經
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巽’整個人都感覺麻了。
甚至,出現了一絲絲‘幻覺’。
‘巽’在現在才感覺到有人突破了他的‘颶風之壁’,但是歌德的手臂在上一刻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這種‘感覺’,自然是錯誤的。
是,錯覺!
疼痛之下,‘巽’認定了這一點。
瞬間就不再考慮這些。
而是思考著該如何脫身了。
現在的他……遭遇了致命打雞,已經不適合戰斗了。
必須要馬上離開!
想到這,‘巽’不再猶豫。
呼吸法立刻調整。
沖天而起的龍卷風,就這么炸開來。
成百上千道的風刃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每一道風刃都足以切割戰車。
每一道風刃都飛快迅捷。
而且,當這成百上千道風刃同時出現的時候,特殊的共鳴感在風刃上出現,每一道風刃變得比之前更強,也更快。
就這么淹沒了歌德。
‘巽’頭也不回,躍上了半空。
風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不僅讓他可以懸浮,更是可以飛行。
但——
‘巽’只覺得后背一沉。
本該被‘群風’淹沒的歌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后背上。
‘巽’下意識就要掙扎。
歌德卻是腳尖輕踩。
“下去!”
一聲輕語,一聲清脆。
‘巽’的脊椎骨被歌德一腳踩碎,整條脊椎骨就如同是一根玻璃柱子摔在了地上般,徑直碎成了渣。
“啊啊啊!”
與之前相比,相差無幾的慘叫聲出現了。
‘巽’就好似從半空中跌落的風箏般,打著旋砸在了泥土中。
不過,沒死。
因為,歌德抬手扶了一下。
拎著昏迷的‘巽’,歌德眼中浮現著疑惑。
按照剛剛‘巽’表現出的威勢,歌德直接將對方劃分到了‘封號傳奇’的等級,因此他一出手就是遲鈍之疾配合開天辟地,但是當他利用遲鈍之疾穿過了那颶風時,才突然發現,颶風的威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小。
是完全不符合看起來的那種威勢!
根本達不到‘封號傳奇’的程度,就算是‘傳奇’也達不到,因為各種綜合相比,相差太多了。
認真的說,也就是‘三階’。
可是‘三階’又怎么可能制造那種‘颶風’?
疑惑讓歌德略微收手。
他選擇更為委婉的撩陰腳來攻擊對方。
同樣的,他也選擇留對方一命。
他想要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
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的衛無憂第一個跑了過來。
這個時候的衛無憂面對歌德越發的恭敬了。
果然是‘天命’!
哪怕是‘天道盟’的‘巽’也不可能對天命造成任何的危險。
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錢丁和孫六也一瘸一拐地跑了回來,相較于衛無憂的恭敬,這幾人看向歌德目光,簡直要狂熱了。
他們之前就知道歌德很強。
但之前的戰斗,根本看不出歌德深淺。
現在?
自然是也看不出來的。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兔起鶻落般。
但有一點他們卻是知道的。
他們面對‘天道盟’的‘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而‘天道盟’的‘巽’面對歌德時,也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這已經是最直觀的差距了。
至少是兩個等級以上。
這種等級差距,并沒有讓他們感到惶恐。
因為,他們是和歌德同一陣營的人。
他們感到的只有安全。
“看好他。”
歌德將‘巽’扔給了眾人,目光看向了牧劍洺。
容貌俊美,雌雄莫辯。
這是歌德的第一印象。
腿長。
這是歌德的第二印象。
低頭清晰看到了腳面。
這是歌德的第三印象。
頓時,吸引力下降一半。
“‘天劍門’牧劍洺見過‘武圣’傳人。”
牧劍洺低頭抱拳行禮。
在這位‘天劍門’少門主的臉上,依舊難掩驚駭。
她見識過‘巽’的強大。
對方幾乎是憑借著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天劍門’擊垮了,她的父親拼上了性命,與對方賭斗了三劍,才讓她活了下來。
原本大家以為結束了。
可是隨之而來的黑風、血煞、白骨三堂,卻告知了他們世事無常與現實的可怕。
隨波逐流。
或者說,被迫成為了‘巽’的‘手下’。
她當然不甘心。
在尋找機會報復。
而‘巽’知道了,且給與了她機會。
她知道對方是在戲耍她,但是她有的選嗎?
沒有。
所幸!
她僥幸獲得了一次贏的機會。
一次就足夠了。
兩極翻轉所帶來的刺激感,令牧劍洺全身都有些發軟了,她沒有猶豫,將貼身藏好的‘天劍密錄’掏了出來,雙手遞給了歌德。
歌德眉頭微皺。
倒不是‘天劍密錄’有問題。
而是……有味道。
微酸的味道。
還有點海鮮味兒。
牧劍洺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雖然一直努力保持著清潔,但卻沒有敢在黑風、血煞、白骨三堂精銳的窺視下洗澡。
所以,味道自然是有點的。
“要不我洗洗,之后再給您?”
牧劍洺這樣問道。
“不用。”
歌德搖了搖頭,只是示意牧劍洺將‘天劍密錄’平攤開手上,他細細觀摩,且觸碰了略微干凈、干燥、沒有污跡的一角。
在這個過程中,牧劍洺腳趾都在靴子里連連扣動了。
羞澀就不說了。
主要是尷尬。
她想要說點什么緩解這種令她直接歸隱江湖,再也不問世事的氣氛。
但是,平日里只是習武練劍的她,并不是擅長言辭的人。
更可況,歌德十分專注認真。
某位魯姓文學大家曾經說過,認真的男人是最富有魅力的,就如同認真的女人是最會騙人的一樣。
牧劍洺呆呆地看著歌德。
腦海中回憶著剛剛歌德出現后的一幕幕。
強大到令她絕望的敵人,被歌德隨手而滅。
就如同是一束光,徑直照進了她充斥絕望的黑暗中。
照亮了她的世界。
還有……
歌德身材真好!
穿著大花褲衩,拿著水槍的歌德,展露著自己完美壯碩的身材,結實有力的胸大肌,粗壯的臂圍,令牧劍洺的臉更紅了。
不過,這次倒是沒有了尷尬。
就是單純的害羞。
歌德注意到了,卻沒有理會。
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文字——
發現特殊未知秘術,判定中……
判定通過!
是否消耗20點血腥榮譽,融入‘劍之呼吸法’?
血腥榮譽不足,無法融入!
秘術的標注變為了‘未知’!
且可以融入到劍之呼吸法中!
“‘瘋王’當初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且結果了。”
歌德心底默默想著。
他可沒有忘記‘瘋王’來到眼前這個‘秘境’世界做了什么,‘瘋王’莫德烏斯將自己掌握的七種秘術與未掌握的十一種秘術,以及無法判斷的二十三種秘術以‘秘武’的方式傳播開來,集結眾人的智慧,為自己鋪平前路。
‘瘋王’自然是成功了。
歌德可以想象,有了諸多人的實驗,‘瘋王’有著怎么樣的收獲。
而這種收獲并不是全部!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秘術’還在被‘秘境’世界的原住民所完善、修煉。
甚至,已經走出了既然不同卻又可以反哺的路子。
例如眼前的‘天劍密錄’!
例如剛剛‘巽’的颶風!
他或許沒有聞到‘花香’,那是‘瘋王’獨享了。
但他吃到了‘果子’!
雖然只是一小口,并不是全部。
但他已經能夠想象到‘果子’全部被吃下后的美味了。
想到這,歌德嘴角忍不住一翹。
一直悄悄看著歌德的牧劍洺看到了歌德笑容。
這是有所收獲嗎?
不愧是‘武圣’傳人,只是看了一遍‘天劍密錄’就有所感悟,不像我,在父親一對一指導下,還用了一個月才入門……
“好了。”
歌德的話語聲打斷了牧劍洺的思考。
“您不需要再看幾遍了嗎?”
牧劍洺問道。
“不需要了。”
“已經全部領悟了。”
歌德這樣回答道。
這并不是妄言。
‘天劍密錄’能夠融入劍之呼吸法中,自然是有相當多的地方是殊途同歸的,而劍之呼吸法就是歌德最認真修煉的秘術。
甚至,完全可以說,就是依靠自己修煉到了超凡脫俗的地步。
再加上那異變的白銀人類天賦。
‘天劍密錄’被歌德默讀了一遍后,那真的就沒有了任何秘密。
歌德完全記住了,且領悟了。
但這對牧劍洺來說,真的是不可思議。
“全都領悟了?”
‘天劍門’少門主驚呼著。
隨后,卻又忍不住點了點頭。
“也對,您是‘武圣’大人的后裔,理應如此。”
“甚至,您還可能推陳出新才對。”
這樣的低聲自語,自然瞞不過歌德,不過,歌德卻沒有再理會眼前這位明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腦子些許有點遲緩的女人。
他看向了衛無憂。
從剛剛開始,衛無憂就露出了一種想說又不知道如何說起的表情。
“衛無憂,跟我來。”
歌德說著,走向了一側廢墟。
衛無憂那種表現,明顯就是不想讓他人旁聽。
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錢丁和孫六也不是白癡。
看到這個架勢后,留下最強的南海四絕看守昏迷的‘巽’,剩下的人分為東南西北的防護,將整個廢墟都包圍起來,禁止他人靠近。
鬧出了這么大動靜,一般人當然不會來。
甚至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但有一個勢力是例外。
安全委員會!
歌德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沒有阻止。
隨著‘天道盟.巽’的出現,他本就多疑的心,再次警惕起來,哪怕眼前的秘境,還并沒有表現出能夠威脅他的力量。
但是,歌德可是明白什么叫做大意失荊州的。
“大人,您對‘天道盟’有了解嗎?”
來到僻靜處后,衛無憂徑直問道。
在看到歌德搖頭時,衛無憂馬上就說了起來——
“在‘武圣’大人未出世之前,十三洲也是有著武藝一說的,不過那種武藝,大部分都是在常人理解范疇中,無非就是力量更大、跳得更高和跑得更快,但是也有一些‘奇功絕藝’,例如‘天道盟’就掌握著名為‘呼吸法’的‘奇功絕藝’。”
“傳聞中掌握了那種‘呼吸法’,就可以以一當十,甚至做到以一當百。”
“但大都被當做傳聞。”
“直到‘武圣’大人出世,這種‘呼吸法’才被確認是真的,做為那個王朝的支持者,當時的‘天道盟’還被稱之為‘天道教’,與現在的‘聽棋閣’,當初的‘粘桿處’都被‘武圣’大人一一擊敗,甚至,就連那個腐朽王朝的覆滅,‘武圣’大人都可以說是厥功至偉。”
“不過,‘武圣’大人的仁義,并沒有讓他趕盡殺絕,所以,王朝余孽們成立了‘帝蓮教’,與改名之后的‘天道盟’、‘聽棋閣’隱匿在了暗處,學習著‘武圣’大人傳播而出的‘秘武’。”
“并且,尋求著王朝復辟。”
“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成功了。”
說到這,衛無憂苦笑起來。
“三十年前,組織‘俠客’遭受重創,看似是必定爆發的矛盾和多方的算計,但是和現在的‘四門四堂’幾乎是一樣。”
“除去組織名稱不同外,他們的遭遇都是相同的。”
“都是在被……”
“割韭菜!”
“‘天道盟’、‘帝蓮教’、‘聽棋閣’隱匿在暗處,一邊將爪牙分布,一邊任由十三洲發展著,當出現一個勢力達到某種程度的組織時,他們就開始收割——既收割著新興勢力的生命,也收割著的新興勢力的資源,以此壯大自己。”
“‘俠客’、‘四門四堂’是這樣,還有很多其他組織也是這樣。”
“甚至,十三洲上的一些無頭公案,類似‘鐵衣門’被滅之類,也應該是他們的手筆。”
衛無憂說著之前面對‘巽’詢問,而不敢說的話語。
“嗯。”
歌德點了點頭。
他幾乎是瞬間理解了衛無憂所說的。
這并不困難。
在他的‘家鄉’,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只不過,也是名字換了換。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事情,總是換著名稱,以不同方式發生著,本質則是從未改變。
本質是什么?
本質就是割‘中產’韭菜。
上層有著完美制度的庇護,割不動。
下層早已沒有了‘資源’,沒法割。
那就割中產!
巧立名目,制造焦慮,以多種多樣的姿態、角度,收割著。
例如:‘愛情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例如:‘人生當有別,一墅見高下’。
例如:‘您來,我培養您的孩子,您不來,我培養您孩子的競爭對手’。
種種方式,都是焦慮,令所謂的中產不得不花費高昂的費用去投資教育,又花費高昂的代價卻購買了性價比極低的奢侈品,來區分自己和底層的不同。
但真正的富人不需要,他們不需要去競爭,更不需要彰顯不同。
因為,他們生來就在羅馬。
而做了這些的中產,就能晉升到上層嗎?
別開玩笑了。
上層的人掌握著‘稀缺資源’,為了讓‘資源更稀缺’,他們只會越發縮緊上升渠道,甚至會斬斷一切,只會讓他們自己去獨享。
其他人?
休想。
而為了轉移這樣的矛盾,他們又一次選擇了好用的‘中產’來轉移底層人的仇視。
內斗嘛。
好用之極的‘中產’。
‘中產’的財富給與了上層更好的生活,自己本身給與了底層更好的發泄渠道。
實在是萬能。
而當‘中產’滑落到底層?
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滑落的位置空出來了,底層有了盼頭,有了動力,整個社會、國家就有了活力,就會‘欣欣向榮’起來。
然后?
周而復始。
會有改變的時候嗎?
當天地大變。
當路燈亮起。
當革……
歌德站在那,晃動著水槍,水槽內的水嘩啦啦作響。
那好似是浪潮。
前仆后繼。
又好似是吶喊。
以生命綻放。
歌德站在原地好似詢問,又好似喃喃自語——
“我想吃紅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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