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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師孔仲尼 第六章 我要搞新周禮
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魯迅
宰予從睡夢中驚醒。
他回想起了剛才的夢境,自己坐在大圖書館里,成宿成宿的翻閱著圖書館中的文獻資料,一時之間竟看的入迷。
直到看到一本叫做狂人日記的書時,才嚇得睜開了眼。
仁義道德等于吃人?
夫子可不好這口啊!
反倒是從前齊桓公時的寵臣易牙為了博得桓公的寵愛,竟然親手將自己的小兒子烹殺,做成肉羹獻給桓公。
桓公雖然心里感到很不舒服,但還是十分感動于易牙殺子獻羹,認為易牙愛他勝過愛自己的親骨肉,于是對于易牙愈加寵幸。
這件事還留下了一個名叫烹子獻糜的典故,前些天夫子上課時還曾極力批評過這件事。
由此可見,夫子不但不吃人,還很愛人。
但為什么后世的人會認為夫子倡導的‘仁義道德’是吃人呢?
宰予合上眼睛陷入沉思。
定體問,我陷思。
他回憶起夢中看到的幾篇文學批評文章,開始做起了閱讀理解。
——比起倫理學意義上的“吃人”,更具普遍性的是社會學意義上的“吃人”。在狂人日記里,我們從“割股療親”這樣的事件可以看到家庭成員之間的奴役關系。這樣的悲劇看似是偶然,但實則是必然。封建禮教對人思想上的束縛,才是導致慘劇發生的罪魁禍首。
宰予看完了這篇文章,忍不住拍案叫絕。
說的太好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夫子的學說怪怪的呢,原來是周禮存在問題啊!
封建禮教何止束縛了后世人的思想,也束縛了夫子的思想啊!
如果沒有這層思想包袱,夫子又何必糾結于要不要在陽虎的手下出仕呢?
真是讓我聰明完了!
宰予精神振奮,雙目放光,忍不住開始在腦海中暢想自己在后世被稱為‘先賢宰子’的場景了。
我一定要幫助夫子改良周禮,搞一個適應時代發展的新周禮,這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
不過話說回來……
宰予環視自己破破爛爛的小房子,想起再有幾天家里的糧食就要吃完了,一股悲涼之感油然而生。
在搞新周禮之前,還是想辦法填飽肚子吧。
按照我給陽虎留下的好印象,如果我能成功說動夫子出仕,肯定少不了我的好處。
這還不得封給我兩畝薄田糊口?
“嗚呼!起飛!”
這一嗓子剛喊完,宰予便眉頭一皺,他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自從融合了陳韜的記憶后,他的腦子里總會時不時蹦出一些怪話。
他反問自己道:“什么是起飛?”
不過,自然沒有人會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宰予的一切疑惑,只能由他自己在陳韜的記憶中翻找。
雖然沒找到問題的答案,但宰予的興致絲毫不減,他哈哈大笑道:“假使我有二畝良田,何愁肚內無糧?”
但沒多久,宰予又嘀咕了起來:“不對,這句話好像我也在夢里看見有其他人說過啊。”
原話好像是:假使我有二畝良田,何以配六國相印?
說這話的人似乎名叫蘇秦,也是個狠人,他生活在距今兩百年之后的戰國大地上。
一想到蘇秦,宰予不免艷羨:“身配六國相印,真好啊!”
他感覺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
宰予哼著小曲穿戴整齊后,踱著步子走出了家門。
他剛出門,便看見有位穿著素衣的小吏正站在他家門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宰予上前拜見道:“請問您是在找我嗎?”
小吏看見宰予,畢恭畢敬的回禮道:“敢問您就是子我先生嗎?”
宰予聽了急忙糾正他道:“周禮中說:先生,致仕者也。我從未出仕,又何談致仕?您稱呼我為先生,這是不正確的。”
在周禮當中,先生二字,是專門用來稱呼離退休干部的。
宰予雖然心里不服周禮,但最起碼公眾場所還是得做做表面文章。
要不然這事傳到了夫子耳朵里,又得批判他妄自尊大了。
小吏聽了,也趕忙向宰予道歉:“是我失禮了,這是我的過錯,還請您原諒。”
人家道歉,宰予倒也真不和人家客氣。
宰予回道:“無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請問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小吏回道:“我家主人昨日細細回想您的言論,愈發覺得有道理。主人自感德行欠缺、才能不足,魯國人心浮動,教化難以推行。
因此即便屢屢被孔夫子拒絕,還是希望能夠請夫子擔綱小宗伯的職務,輔佐大宗伯掌管宗廟祭祀,在魯國境內復興周禮,推行禮儀教化,重振我魯國禮儀之邦的聲名。”
宰予聞言,心中連連點頭。
陽虎果然把他的意見聽進去了,主持祭祀、推行禮儀教化,有小宗伯這個職務擺在這里,不怕夫子不動心。
現在陽虎的助力已經到位,剩下的就看他宰予的了。
宰予躬身行禮道:“陽子心誠意善,相信夫子肯定會被他打動的。但是茲事體大,尋常百姓婚喪嫁娶尚且要遵循禮法,國家冊封官員又豈能兒戲呢?”
小吏恭敬問道:“那請問您的意思是?”
宰予道:“請您回復陽子,讓他稍安勿躁,明日一早再親自到夫子府上請他出仕才是最好的時機。”
小吏俯身拜謝:“我會將您的話回稟給主人的。”
宰予目送著小吏離開,直到確認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之后,這才放下心來。
“萬萬不能讓夫子知道我與陽虎通過氣,要不然就完蛋了。”
宰予嘴里嘀咕著,忽然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子我!”
宰予嚇得渾身一激靈,趕忙扭頭看過去。
“子貢!怎么是你小子!嚇我一跳!”
子貢挑眉望著宰予:“剛才那人誰啊?”
宰予抬起袖子擦了把腦門上的汗:“老家的親戚,家里出了點事,他來通知我。”
“我就說嘛。總感覺你最近心里有事,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宰予搖頭:“沒什么大事,該上課了,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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