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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 第127章 南華宮老道
“嘎吱——”
缺少香客前來捐獻香油的道觀,已經無力給門臼里上油了,所以關閉大門的聲音很是難聽。
像生產隊保管室里那一群耗子,同時在磨牙。
見羅旋關門,那漢子心里面滿是疑惑:給錢就給錢,咋還把自己往道觀里面扯?
這...怎么還關上門了呢?
只不過疑惑歸疑惑,漢子也不怕!
自己身為蔬菜生產隊的民兵隊長,怎么可能會怕眼前這個、細胳膊細腿兒的半大小子?
哪怕這小子關門放狗,那也不過是給自己送狗肉罷了。
掩上門。
羅旋有扭身對那位漢子道:“叔,我沒錢給你。”
漢子一愣,隨即怒道,“虧你還是高小生哩,竟然滿嘴跑火車?說,為啥你剛才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卻說自己沒錢,你在耍我不是?”
羅旋低聲道,“我是學生。”
“誰不知道你是學生?!”
漢子又好氣又好笑,“你是學生又咋了?咦...好家伙,原來你擱這兒給我挖坑著呢?”
窮學生、窮學生。
那個漢子現在也反應過來了:能夠住校的,必然是來自偏遠生產隊里的農村娃。
他們怎么可能有多富裕?
這些農村孩子能夠不輟學,家里都已經是節衣縮食、傾其所有來供他們念書了。
都不容易啊!
漢子盯著羅旋道,“你這家伙,不老實啊!你在外面答應一根竹竿,賠我3角錢。
現在搞得全校的學生,還以為我真收了你6角錢,但其實,你卻一分錢都沒給我!
好名聲你也落下了,壞名聲卻要我來擔,你咋這么焉壞焉壞的?”
羅旋眼睛一瞪:“我咋壞了?我這不是為了大叔你好嗎?”
漢子聞言,差點被氣得暈過去,“你,你怎么就是為了我好了?”
羅旋嘆口氣:“每年,學生們都去拿你家的竹竿,這不行吧?”
漢子暗想:他娘的,這還用說?
沒等漢子說話,羅旋又說道,“既然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
我先前在外面,答應一根竹竿得賠你3角錢。這樣的話,其他陸陸續續來住校的學生,都知道砍你家一根竹子,起步價3角錢。這樣一來,他們還敢去嗎?”
“哦,敢情你這是在樹立一個娃樣子啊?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唉...”
漢子嘆口氣,“你們要是真窮,那就別胡亂答應賠償嘛!星期天來我們生產隊里干一天活,也是可以頂賬的吧?甚至是你們態度好一點,保證以后別干這種事情了,我們還能打死你不成?”
“再說了,你們這幫娃娃啊!”
漢子臉上露出一股欲哭無淚的神情,“這周圍竹林多了去了,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禍禍?咋就天天來砍我家的那一籠竹林呢?”
羅旋笑道:“那還不是怪你家的竹子好?不粗不細,用來撐蚊帳剛剛好。”
漢子也被氣笑了,“敢情,這事兒還得怨我栽的竹子品種不對啊?”
羅旋大笑不止,“誰讓大叔您種的是水竹呢?要是楠竹,你送他們都不會要。”
漢子笑罷,含笑問羅旋,“你小子!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現在咱閑諞幾句。剛才,你就不怕我去找你們的校長?”
“不怕。”
羅旋搖搖頭,“你找我們校長,我就去找你們大隊長。”
漢子眼睛一瞪!
“你們偷我家的竹子,你憑什么去找我們生產隊的大隊長?”
羅旋道:“因為我是學生。”
漢子哼了一聲,“我眼睛不瞎、耳朵不聾,知道你是學生。”
羅旋道:“既然我是學生,你找我們校長告狀。那要是我因此而背上了處分,害得我耽擱了招工進城的機會,讓我一輩子在生產隊里修地球。
毀人前程,罪大惡極。
要是耽擱了我以后成為一位醫生、或者是教師,甚至是機關干部...大叔,你的良心,它難道不會痛嗎?”
漢子現在是徹底抓狂了:“我,我他娘的,咋還罪大惡極了呢?”
羅旋沒理他,繼續質問漢子,“你讓我受處分、讓我一輩子在農村玩泥巴。大叔你想想,我會輕饒了你?”
漢子一愣,“聽你的意思,你偷東西,還有理了?”
羅旋也瞪他一眼,“一位貧困學生,因為開學沒有竹竿來撐蚊帳。作為同屬一個階級、同樣是生產隊里的社員,支援他一根竹子,又咋了?
大叔你別想轉移話題!
現在咱們來談談、你私自發展經濟林這件事情,難道這事兒,你又做對了?
我問你,大叔你家交了管理費嗎?”
所謂的私自發展經濟林,其實這東西怎么說呢?
說它合理吧,可又不合法。
說它不合法吧,但又合理。
只因為巴蜀省的農村里面,生產隊里的社員們家家戶戶,多多少少都有自己家的竹林。
這是上面考慮到當地的實際情況,而制定出來的一種惠民正冊。
因為農民需要編織背簍、簸箕,弄竹涼席、竹椅子之類的東西。
所以,
當初在實行‘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時候,除了給社員們留下一分左右的自留地之外。
生產隊里會把這些竹林總數,給計算清楚,然后分給全體社員們,允許他們各家各戶,都擁有一點點小竹林。
但這些竹林,和果樹一樣,都被歸類為“經濟林”。
這是需要社員們,另外向鄉公所上交“經濟林管理費”的。
只不過規定歸規定,執行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今,社員們就沒有給自個兒家的竹林交過費。
這筆錢并不多。
但是這么多年了,積累下來也不是特別少。
要讓生產隊里、原本就窮的叮當響的社員們,一下子掏出這么一大筆錢,那絕對也是要老命的事情!
所以說,
羅旋剛才說的,要去找他們的大隊長,就是指的自己要去質問大隊長:為什么不收取社員們的這筆管理費?
這種事情。
若是有人真要揪住不放的話,大隊長哪怕硬著頭皮,也得讓社員們把這筆錢給補上來。
這就是巴蜀老話說的:不怕上面有規定,就怕下面有人揪住烏龜的腚不松手...
漢子聽完,幽幽嘆口氣:“我說川戲里,咋會唱那些駙馬啊、宰相什么的大官兒,他們殺人都不見血?
原來,是人家讀的書多啊!
他們曰弄起人來,那是大年初一到八月十五,都不帶重樣的。把我們賣了,咱還得替別人數錢。
小子,這次算你狠,大叔我自問整不過你。”
說著,漢子伸開道觀的大門。
他一只已經腳邁出門檻,然后扭身對羅旋道:“羅旋這個名字,我記下了。羅旋,你確實是一個人物。”
“等老子回去,就把我家那兩個、只知道玩泥巴的娃,立馬往大隊小學里送!不給老子念出個名堂,看老子不捶死他們!哼...”
話音漸小,漢子已經走的遠了。
“無量壽佛,道友留步。”
羅旋正準備離去,忽地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洪亮的招呼聲,“這位道友,可有雅興入觀閑敘?”
羅旋轉身,躬身對那位蓄著三縷白須的老道說道:“老師傅,我宿舍還沒有整理好呢。過幾天,等我安頓下來了,恐怕少不了來叨擾老師傅您。”
現在道觀里面的道士,絕大多數都被勸戒還俗了。
南華宮剩下來的5,6位、無家可歸、也沒什么勞動能力的年邁道人,縣里專門負責管理他們的部門,便讓他們留在道觀之中。
平日里,道人們負責看管一下樓臺館亭、打掃衛生、修繕門窗。
如今沒有了香客們的供奉,就靠每個月那點兒定額的糧食、和一個人2兩7錢5的食用油。
這些道士的的日子,過的就不是太美麗。
羅旋估計道觀里面的這些老道,恐怕連晚上點上一盞油燈,都成了一種奢望。
道教,好歹也是勸人為善、也會懸壺濟世、接濟貧苦渡人厄難的,也是我們的本土教派。
所以,羅旋并不想在老道面前調侃。
不料,
那位老道卻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只聽他朗聲道:“相請不若偶遇,這位小道友,些許凡塵瑣事,你又何必苦苦掛念呢?”
羅旋嘆口氣,“老師傅啊,我還得吃五谷雜糧、也需要去五谷輪回之處拉臭臭。我要是不去把蚊帳支撐起來,今天晚上就會挨蚊子叮。所以啊,清談之事可以緩緩,但這些凡塵瑣事,卻不得不為呀。”
“蚊帳沒撐好有又何妨?”
另一道聲音,在老道身后的大殿中響起,“這位小哥,若是你不排斥我道家經綸的話,便是秉燭夜談、或是手談幾局,也是可以度過漫漫長夜的啊。”
羅旋沒回頭,只是澹澹說了一句:“我只會下石子棋、跳跳棋。這位大修,對不住了。”
說著,羅旋便往道觀門外走。
老道嘆息一聲:“道友慧根靈透,潛心修行,自可更上一層樓。須知與名士席談,可獲仕途實益。
這位道友,你又何必倨傲自滿呢?”
羅旋頭也不回的回敬一句:“白沙在泥,與之俱黑;早上的朝陽,不可與殘月同行。
我就生產隊里的一個小社員,只知道大干快上、努力抓好農業生產;要不然...我會吃不飽飯。
老師傅留步,別送了,不再見。”
一邊說,羅旋一邊跨過南華宮那道高高的石頭門檻,一熘煙的跑了...
“唉~”
身后的老道頓足嘆息,“可惜,可惜!”
大殿里傳來姬續遠的爽朗的笑聲,“凡情留不盡之意,則味深;凡興留不盡之意,則趣多。
牛鼻子老道,你急躁個什么勁啊?
這小子,竟然能夠聽懂你我話里的玄機,果然是具備靈根之人,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哈哈哈,親眼看見他算計那位漢子,我這眼里啊,看的是津津有味、心里是嘖嘖稱奇!哈哈哈,笑死我了。”
“哼,歪門邪道、凋蟲小技也!終究上不得臺面。”
老道一揮自己滿是補丁的道袍袖子,滿臉郁悶的轉身往大殿里面走,“若是能夠將這小子拉回正道上來,倒也不失一位可造之材....”
姬續遠笑道:“華陽老道你閉嘴吧你!你也不看看,如今這是啥勢頭?
什么是正道?
群眾做了自己的主人,這就是正道!你還指望如同以前那般,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的家伙,來指手畫腳?看手腳不給他們打折啰。”
華陽老道搖搖頭,“續遠兄啊,你真把東升鋪子也獻出去了?你以后是個怎么打算?”
姬續遠微微一笑,“捐了。捐出去了清凈,也清靜。只是,以后我可沒法照顧你家的買賣了。”
老道臉色一寒,“什么買賣?還我家的?想當年,貧道這里香火鼎盛、前來奉侍三清的善信不知凡幾!
你倒好,四季捐道袍、八時供鮮果,年年獻香油。
如今貧道家的買賣不好了,你...啊呸!貧道這南華宮香火稀落了,你卻一毛不拔了!
錦上添花你常在,雪中送炭不見汝,如今你竟然還有臉,來貧道這里打秋風?”
姬續遠笑道:“華陽老道你好不要臉!前日我還給你120斤糧票的時候,你那張臉,可舒展的比止盈道姑還好看!
再說了,我憑什么要給你的花兒澆水?
想當年,我要不是留戀紅塵,這南華宮觀主之位,還輪得到你坐?”
華陽老道嘿嘿一笑,“俱往矣,都啥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不談這個,不談這個。老姬啊,你以后有何打算?”
姬續遠道:“什么老雞小雞的,忒難聽。我能有什么打算,左右我也不過是風燭殘年之軀。
如今好不容易,卸下了一輩子心心念念的名利場。
現在我求靜的時候,便安安靜靜的看看道經。
久靜思動之際,就四處去看看日新月異的大變化,感受一下大伙兒熱火朝天的激情,我這心里啊,倒也蠻充實的。”
華陽老道明顯很想轉移話題。
只聽他罵了一句,“哎,真是個花包谷!方才這小子...”
華陽老道一想到方才、羅旋在院子里忽悠那位漢子的模樣,就又好氣又好笑。
提起羅旋,
華陽老道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前些天,我聽你提及此子之時,還以為他是天賦異稟之人,行事自當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輩。”
“如今看來,此子著實邪性。”
華陽老道嘆息道,“現在老道我也拿捏不準:這位羅旋,究竟是邪是正、走的魔途還是正道?”
姬續遠微微一笑:“此子必非池中物,也絕非你我可拿捏之人。且看澹些,你我盡力將他往正道上引導就好。
士子未能陶鑄人,畢竟是你我功力修為不到。
要想真正收服這小子,恐怕得師叔他老人家出馬,或能有幾分把握。”
華陽老道嘆口氣,“師叔在他的房間里閉門不出,就連一日兩餐,都是你我送過去的。這小子的心性,你我尚未摸透,師叔他老人家,哪會為了一個不知正邪的小子,而輕易出來點化于他?”
姬續遠笑道,“緣來擋不住、緣盡不可留。左右我以后,會長住你這破道觀里面,哪怕不能將他點化,也能時常打趣這小子,也能樂呵樂呵一番。
且看吧,走一步算一步,至于將來...誰知道呢?”
南華宮里,姬續遠和華陽老道正在閑諞。
而此時羅旋,卻在忙著收拾自己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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