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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唐兒歸 第666章 伐蜀的前奏
看完了高行周的奏疏,張鉊隨即打開了慕容信長奏疏。
好大兒匯報的事情也不多,只有兩件事情,但這兩件事情,都非常的重要。
第一件是從河西、隴右、朔方、寧夏招募的十一萬吐谷渾、青塘、黨項等族,已經到了平州和承德府及燕山以北的草原上。
慕容信長挑選精壯得七千騎,裝備了一定數量的鐵甲,已經基本控制了方圓幾百里的草場。
在他們的威脅下,契丹人放棄了經營許久的中京大定府,退到了松山館附近。述律平和耶律李胡更是退到了上京臨潢府去了。
松山館就是后世內蒙古的赤峰,其實仍然比較靠近北平府,以目前契丹人的情況,慕容信長要是真的開始發力驅趕的話,他們是守不住松山館的。
但是好大兒一直在忠實的執行張鉊的戰略,在張周沒有一統,還不準備橫掃全遼之前,盡量少壓迫契丹人,以免他們逃往苦寒的興安嶺中去了。
當然,掛在嘴邊的肥肉不吃,那是很難受的。
因此慕容信長向張鉊請求,在他的安東大都督行營實力開始對契丹形成優勢的時候,希望張鉊能允許他開始有計劃的先期進攻。
主要是掠奪契丹及他們統治下的各族丁口與牲畜,為徹底攻滅契丹以及王氏高麗做準備。
張鉊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慕容信長的請求,他估計慕容信長是眼饞契丹人手里控制的錦州了。
據錦衣親衛坐探和樞密院北面房從事傳回來的消息,慕容信長手下的吐谷渾游騎,已經開始頻繁出現在小靈河(小凌河)西岸。
錦州確實是塊大肥肉啊!
這里原本就是契丹的膏腴之地,現在又成了契丹人和中原貿易的互市場,天南海北的行商熙熙攘攘,難怪慕容信長眼饞。
第二件事,則就有些出乎張鉊的預料了,那就是關于河東吐谷渾的事。
原本在沒有準備把慕容信長弄去日本當大王之前,張鉊還有些怕河東的吐谷渾人被慕容信長收攬后,會帶來一定的麻煩。
就連慕容信長本人,都不敢去跟河東吐谷渾人扯上關系。
結果沒想到,這些吐谷渾人信佛陀已經信奉到骨子里去了,他們把六法宗視為異端邪說,堅決不承認張鉊這個無上天是佛陀在俗世的唯一代表。
等改信的消息傳來后,河東吐谷渾人盤踞在石州、嵐州等地高山上,用比對抗劉知遠和契丹人還堅決的態度,對抗前來將他們遷移的官員,就算遷到了燕山周圍的河東吐谷渾人也大量逃亡。
慕容信長粗略估算,河東十三萬吐谷渾人中,早已接受或者現在準備接受六法宗的,不會超過三萬。
好家伙,這些狗東西現在倒是硬氣上了!
張鉊鼻子都氣歪了,自己沒追究他們跟隨劉知遠的罪過,現在倒好,開始蹬鼻子上臉。
正在這個時候,大同府尹、大同兵馬督監,張鉊義子折德愿的奏疏也到了,是關于耶律阿保機幼子耶律牙里果的。
這位被后唐抓到中原守了十幾年宮門的契丹王子,回到草原后又跟張鉊暗通款曲,在張鉊擊滅耶律阮和耶律屋質的戰斗中,起了一定的作用。
張鉊在承德府跟述律平會面過后,害怕他被述律平給解決了,因此特意派章西豹去勸說耶律牙里果率部族南遷到河套地區。
耶律牙里果當然知道這位嫡母的手腕,因此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率本部三萬七千多人南下,遷到了河套地區大青山以西游牧。
張鉊本來想用耶律牙里果的庶長子耶律和,去接替耶律牙里果掌控這支部族。
可是由于他們終究是契丹人,害怕張鉊會出爾反爾,南遷來后還是有些驚懼,耶律和并不能完全掌握。
于是張鉊同意繼續讓耶律牙里果再掌握一段時間。
現在經過大半年的相處,這些契丹人都放下心來了,耶律和已經能夠完全掌握部族。
于是耶律牙里果就上書給張鉊,表示他可以將部族交給耶律和,但是不想去神都洛陽去居住,希望張鉊能同意他到太原府長住。
張鉊皺了皺眉頭,很明顯,耶律和還是沒有完全掌握住局勢,所以耶律牙里果才想呆在太原。
倒不是說他有什么二心,這么三四萬人也不可能翻的起什么浪來,但是能有三四萬人供驅使,怎么也比到神都洛陽只能關起門來當富家翁好得多。
“不許!派中使去告訴耶律牙里果,讓他趕緊南下。他媽的,什么阿貓阿狗都要和老子講條件了!”
張鉊第一次罕見的爆了粗口,誰叫他這幾天正憋著火,耶律牙里果又撞到他手上了呢。
這家伙當年被后唐莊宗扔在太原看宮門,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自己給他了這么多好處,竟然還指望能控制那幾萬部族,繼續當他的契丹小王,真是腦子抽了。
中使就是直接由宮中派出的使者,以前多為宦官,張周則大部分是中書省的屬官。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方便,不用經過外朝討論就能出發。
當然效力也沒有正式天使那么大,別人聽與不聽,還要看皇帝對他的掌控力。
想了想,張鉊又將隨他一起到關中的兵部尚書,參知政事魏仁浦召了過來。
張鉊這次入關中,將外朝的馮道、薛居正、魏仁浦等官員也帶在了身邊。
等魏仁浦到了之后,張鉊一改臉上的怒氣,笑呵呵的和他商量命閻晉出兵去征討河東吐谷渾把這些家伙遷到燕山周圍去,以及準備設立安東行省的事情。
張鉊的內朝中書省鸞臺在軍事上只管親軍和禁軍,閻晉身為河東行省平章,當然要在一定程度上服從外朝的管理。
出動軍隊征討石、嵐等地的吐谷渾,也肯定不可能只調動禁軍,所以必須要樞密院下令才能符合規矩,還是要走一下外朝程序的。
魏仁浦對張鉊的滿臉笑容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天子就是這樣,很講究規矩。
在中書省職權范圍內的,直接就乾綱獨斷了。但是對于牽扯到外朝的事情,還是很注意準備朝臣們的權力和意見。
自然的,皇帝都如此好脾氣了,魏仁浦當然不會跟張鉊頂著干。
這可不是明中后期,文官們敢為了邀名買直故意來跟皇帝對著干,五代的文官哪有那個膽子。
于是魏仁浦當即按照張鉊的要求,立刻率隨員返回東京開封府,去找留守的大臣們,商議征討河東吐谷渾和設立安東行省的事情去了。
張周紹明三年,公元948年二月十七,張鉊在關中又呆了半個月后,河東防御副使何福進,率鎮守太原以南的禁軍昌國鎮三千人,以及閻晉調撥的瀚海鎮一個營趕到關中。
昌國鎮本就是由關中義從組成,張鉊調遣昌國鎮三千人去太原以南的晉州等地鎮守以后,又在關中重新建立了新的昌國鎮。
而河東的形勢,在閻晉寬柔并濟的治理下,迅速變的境內大治。
唯一還有不和諧的地方,也就是石州、嵐州等地遷移吐谷渾人引起了一定的騷亂。
但這些家伙只需要少量禁軍配合河東的衛所軍和各府州縣的義從健兒,就可以解決了。
所以太原以南諸府州縣長時間囤積數千禁軍,就顯得毫無必要。
命何福進到關中,也是張鉊仔細思考過的,因為他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將主持對漢中的進攻。
于是張鉊將何福進帶回來的河東昌國鎮禁軍改稱興慶鎮,用唐時三大宮之一的興慶宮為他們命名。
二月十九,就在何福進到來的第二天,上黨府(潞州)昭義軍節度使李榮率一千五百昭義軍牙兵,也來到了關中。
作為張周目前僅剩的四大節度使之一,不論是李榮還是上黨府,都無法與高行周的北平府,符彥卿的常山府,安審琦的北海府相比。
李榮能撈到一個節度使位置,最大的原因還是跟他在與郭威的合漳谷口一戰中,立下的大功有關。
當時李榮詐稱潞州昭義軍節度使,分化了河東勐將史弘肇的武節軍,他的背后一刀,讓占盡優勢的郭威把合漳谷口一戰打成了亂斗,最后導致了全軍幾乎崩盤。
戰后出于需要一個勐將去控制上黨府(潞州),當然也是為了酬李榮的大功,張鉊將李榮真的封為了上黨府昭義軍節度使。
李榮自己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跟為張鉊鎮守河北、山東的高行周等人相比。
因此在高行周等三人先后上書請罷黜節度使官職后,也立刻上書請求辭去上黨府昭義軍節度使的職務。
張鉊對于李榮的識趣也很滿意,這一年來,他在上黨府可沒少撈錢,幾乎也已經到達了張鉊可以忍受的八成,現在奏請自去節度使號,證明李榮還是知道進退的。
在正式決定廢除上黨府昭義軍節度使后,張鉊命李榮精選昭義軍的牙兵,將其中撈夠了就想在家鄉過日子的裁汰,戰斗力一般的則就地均田轉為衛所軍。
剩下一千五百人都是精壯漢子,也愿意一刀一槍繼續博富貴,于是張鉊就命李榮將他們帶到了關中。
召見李榮奏對之后,張鉊發現李榮這人雖然有些貪財,眼光似乎也不是很長遠,但是領兵作戰還是挺有能力的。
而且還挺忠心,當然嘛,這位歷史上,可是在趙匡篡位后,還掛著郭威畫像痛哭流涕的主。
于是張鉊從征調起來的關中輔兵中挑選一百義從驍騎,一百團結弓手和三百長槍義從編入李榮的昭義軍中,改昭義軍為禁軍昭義鎮,準備讓他們在伐蜀成功后留駐漢中。
二月二十二,持節都督湖北諸州府縣軍事,平蜀將軍馬昭遠派人送奏疏到關中,通報江陵府的伐蜀水陸軍兩萬二千人,已經休整完畢,隨時可以出動戰船逆江而上,進攻蜀國的夔州寧江軍。
緊接著,襄陽府尹、平蜀副將爾朱景也派人來稟告。
駐守襄陽府的禁軍豐安鎮和襄陽衛的衛所軍七千人,已經進入安康府(金州),隨時可以從安康府逆水而上攻打蜀國的漢中東大門源州(陜西洋縣)。
馬昭遠派來的信使是一員瘦高的小將,張鉊看他有些消瘦,加上年齡不大,也沒有多注意。
等到匯報的時候,這位曹姓小將把馬昭遠在江陵府以及宜昌府(峽州)的軍事布置,如數家珍般干凈利落的一一在地圖上標注講解了出來。
其條理清晰,對各軍情況之了解,以及自宜昌府逆江而上的優劣說的清清楚楚,一點都不怯場,隱隱還有幾分大將之風。
張鉊訝然了片刻,這樣的人才不應該是無名之輩啊!于是笑著問道:“爾現是何官職?何時入行伍的?”
好嘛!張圣人之前壓根就沒注意這小將說了什么,直到覺得是個人才后,才想起來細細問。
小將見張鉊身后就站著鸞臺待詔,當然知道皇帝有將人才記錄在冊然后重用的先例,于是興奮的雙頰發紅,對著張鉊叉手回稟。
“末將右豹韜衛十將曹彬,紹明二年冬入行伍!”
“你叫什么?”張鉊勐然瞪大了眼睛,別的人不熟悉,曹彬這個名字那可就太熟悉。
北宋開國第一武勛,幾乎是北宋唯一能與漢唐時期開國名將們相提并論的帥才,當然,最后毀于北宋的奇葩制度導致晚節不保。
“末將曹彬!”曹彬有些懵逼,他這名字,應該不至于能讓圣人這么驚訝吧?難道沙州曹家有人叫這個名字?
“湖南行省平章郭威是你什么人?”張鉊決定還是再確認一下。
曹彬有些忐忑的回答道:“郭太尉是末將姨父。”
那就沒錯了,歷史上曹彬之所以能快速發跡,除了本身能力以外,還因為他的姨母張氏是郭威的第三任妻子。
“哈哈哈!”張鉊高興的大笑了起來,“可愿意到某身邊做個親隨?”
曹彬也歡喜的差點蹦了起來,皇帝身邊的親隨,除了錦衣親衛就是憾山都了。
他這樣的武將還不至于會去錦衣親衛,那么肯定就是進入憾山都了。
聽到這樣的喜訊,曹彬大喜,一個大禮彎腰到地,“末將愿意,愿為圣人赴湯蹈火!”
二月二十七,朔方行省平章折德愿親率禁軍永安鎮,這支由折家永安軍為主體組建的禁軍三千人到達長安,自此,伐蜀大軍全員到齊。
張鉊隨即召開軍議,開始商量伐蜀的具體策略。
而在這同時,張鉊命令天水府府尹、雄武鎮總兵折逋嘉施,關中防御使羅玉兒立刻封鎖前往蜀地道路。
然后又命李孝節調動潛伏在蜀地的錦衣親衛間諜,開始大造聲勢,四處傳播假消息。
一會說周國天子率十萬大軍親征,要拿下漢中。
一會又說幾乎是張周頭號武將的慕容信長,親自督軍自天水府出發,要走祁山道南下直撲蜀中。
張鉊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把水攪渾,反正伐蜀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不如來個渾水摸魚,看看蜀國會不會露出破綻。
雖然蜀中天險無敵,到處都是易守難攻,但天險多了,要守的地方也多。
孟蜀正規軍不過五六萬的規模,不可能處處防御,先讓他們亂起來,說不定會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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