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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賠禮,白紙

作者:不放心油條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輕松 | 不放心油條 | 詭道之主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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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之主 第八十七章 賠禮,白紙

天空中鉛云密布,其下佇立著一座蘊含大量元磁鐵礦的高峰。

那黑云之中雷光閃爍,源源不斷的轟下一道道天雷,轟擊到高峰頂端的平臺上。

一個白袍壯漢盤膝而坐,一呼一吸,都仿若與雷霆交相呼應。

而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座法壇上,一個斷成兩截的雷電形狀的法寶,

飄在那里。

每一次天雷落下,都被那個法寶吸收掉,法寶的斷口處,溢出大量的雷光,將兩截法寶在一起,片刻之后又消散,

如此不斷的循環往復。

這時,

一個年輕人,從山路上頂著閃爍的電光,

一路走了上來。

“拜見勵祖。”

白袍壯漢緩緩的回過頭,冷眼看了他一眼,揮手一個大逼兜子抽上去。

當場抽的年輕人吐出兩顆后槽牙。

年輕人卻連動一下腳都不敢,抽了左臉,連忙把臉擺正,等著抽右臉。

雷勵看到年輕人的模樣,哪怕知道,年輕人知道這樣會少挨打,他還是收手了,沒有再抽第二下。

“知道我為什么抽你嗎?”

“回勵祖,因為孫兒不該太過跋扈……”

他的意思是,不應該隨隨便便就把那倆餓鬼抓來。

但是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見白袍壯漢,

又是一巴掌抽過來。

當場將他抽的向著側面飛去,一頭撞在了側面的石頭上,

頭破血流,

臉上的皮膚都被抽爛了。

年輕人掙扎著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回到剛才的位置,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等到他眼前閃爍的金星消散,昏沉的腦袋也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

雷勵已經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俯瞰著他。

“雷譽,我抽你,是因為我看重你,但是你讓我有點失望。”

“孫兒明白,是孫兒愚鈍。”雷譽沉聲回了句。

“我抽你,不是因為你跋扈,也不是因為你魯莽,而是因為你蠢。

對于強者來說,跋扈也好,魯莽也好,甚至不聰明也好,都不是缺點。

蠢到都不知道為什么挨打,才是缺點。”

雷勵這話已經很重了。

雷譽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驚慌,他開始不斷的思索,他到底蠢在哪了。

之前有倆化作人形的餓鬼,出現在了大震境內。

那倆不斷的向北前行,中間要穿過一段很長的交戰區域。

中間自然不可避免的遇到了沖突。

然后,就有人發現了,其中一個人的法寶,能以穢氣污染其他人法寶的能力,甚至陣法,都能被其穢氣急速消耗力量,破開逃走。

而他最近探索的一個洞天,其內的陣法防護實在是太強了,他們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破開。

家里面精修陣道的修士,也坦言,那種看似古老,而且不是特別復雜的陣法,破綻反而更少,而且與洞天相連,他們根本沒辦法破解。

就算是強行破開一道縫隙,那也需要很強的力量,在一瞬間強行洞穿。

雷勵這等九階強者自然能做到。

可是雷譽可不敢開這種口啊,去探索一個洞天,竟然都回家搬出家中老祖,去幫你轟開洞天的大門?

像什么話啊。

在知道了巫雙格有這么一個法寶之后,當然就起了心思。

抓那倆人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倆人戰斗到激烈的時候,生出了餓鬼之相。

他卻還是將倆人都抓了回來,只是沒有為難他們倆而已。

本來想借助那個木桶法寶用一用的,卻發現,除了巫雙格,誰都沒辦法用,誰去接觸,誰就等著被穢氣和毒素污染吧。

那就只能研究研究了,誰想還沒幾天呢。

就出了那件大事。

他們家中封地里,有一些凡人家里存留的白陽邪祀的經文,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而看過的人,腦海中有關經文的記憶,也隨之消失了。

這種把雷勵都嚇了一大跳的大事,自然會親自過問。

他親自下令讓人去調查,得到線索之后,便直接聯系了大離的高層,簡單粗暴,開門見山的詢問。

然后,他知道了,錦嵐山禁地的大少爺,被人抓了,而且被抓到大震了。

他這個時候,稍稍一問,也知道了,他這個好孫兒雷譽,竟然抓了倆明顯不是普通餓鬼,也明顯是來營救的餓鬼。

緊跟著,過了不到倆時辰。

又知道了一件事,有個跟卿子玉私交甚好的魔修林福,準備從白陽邪祀手里營救卿子玉的時候,也被大震的人攔下了。

當時雷勵就一個念頭。

被人算計了。

他最是清楚不過,那種無聲無息的可怕大神通,根本不可能是餓鬼之王的力量。

因為他曾經親自跟餓鬼之王交過手。

被餓鬼之王一口咬斷的法寶,現在還在修復中呢。

除了餓鬼之王,錦嵐山禁地,竟然還擁有如此可怕的手段。

雷勵已經看到一口黑鍋從天而降,死死的扣在他頭上了。

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是明白,那個大神通究竟有多可怕。

能從一個九階強者的腦海里,無聲無息的抹去一部分東西,沒有任何一個同階強者,有能力做到。

無論這是個強者的手段,還是某個法寶的力量,亦或者某種特殊手段才能施展的大神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

雷勵現在真的想,當場抽死這個蠢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的孫子。

哪怕這個孫子,其實已經是他的后輩里,最有天賦的一個。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個餓鬼的伴生法寶的能力的?”

“記得,懷王世子告訴我的。”

雷譽說出口之后,豁然抬起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懷王,向來是老好人的懷王,從不參加各種爭權奪利的爭斗,一直安安心心的發展,連私兵都沒有多少。

懷王世子,也是一心修行,沒事了就出去歷練冒險,從不參加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

他與懷王世子,乃是至交好友,從很多年前便經常一起去游歷。

一起闖洞天,探福地,甚至一些小點的禁地,都去一起探索過。

他可從來沒想過,懷王世子,會借他的手,去做一些事。

雷勵臉色的怒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看出來,雷譽已經想明白了。

他緩緩的道。

“我得到了消息,有一個魔修,來到了大震,他是卿子玉的好友。

然后,正巧碰上了懷王的儀仗,聽說是沖撞了懷王。

又不巧,久拿不下,雙方陷入僵持,被懷王逼到入魔。

一個七階巔峰,精修刀道的魔道修士,入魔了。

懷王根本解決不了,如今還將其困在那里。”

雷勵的話說到這里,雷譽便徹底明白了。

還真的是那個誰都沒懷疑過的懷王。

一面攔住了營救的強者,一面又借他的手,攔住了來營救的餓鬼。

若是正常情況,懷王,加上他們雷氏,還真沒什么問題。

都可以說是碰巧出現的意外事件。

但現在,他們說不是故意攔截的,他們自己都不信。

正說著呢,雷勵忽然抬起頭,伸手凌空一抓,一枚玉簡裹挾著雷光,從天而降,落入他手中。

看到里面的內容,雷勵眉頭微蹙,神情都凝重了一絲。

上面說。

卿子玉踏空而行,走到入魔的林福身前,只說了一句話。

你是自己老實點,還是讓我動手?

林福的魔念便主動退去,那柄魔刀也主動安靜了下來。

雷勵一時之間,有點驚疑,他自忖,就算是他親自去了,也沒法一句話就讓魔念驚退,讓一把只知道殺人的魔刀安靜。

什么時候魔頭和魔器,都還能跟他們好好說話了?

他將玉簡丟給雷譽。

雷譽眼中帶著疑惑和震驚,他無法理解。

“在我大震,勾結邪道,是何罪?”

雷勵問了一句,而后立刻搖了搖頭。

“算了,既然勾結白陽邪祀那等邪道,又算計我雷氏,就殺了吧。

正好,懷王的封地里,都是上好的牧區,也有上好的良田和河流。

分給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吧,也算是他做出點貢獻。”

都知道懷王不養兵,只有一些親兵親衛,沒什么大的野心,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懷王有錢,良田牧場良多,而且基本都是大震境內最好的那一種。

這些年下來,懷王慢慢買,慢慢積攢下來的良田和牧場,就更多了。

如今襄王和震皇打內戰,懷王一直作壁上觀,表明了態度,他跟以前一樣,不參合這種爭斗的事。

但是,兩邊誰要從他這采購糧食,那就是做生意,做生意可以繼續做。

雷勵伸出碩大的巴掌,按在雷譽的腦袋上,認真的教導。

“既然是誤會,你就去化解一下誤會。

這不丟人。

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平白無故得罪人,卻不肯低頭,死扛著把人得罪死,再把黑鍋背好。

那才是又自大,又蠢的不可救藥。”

“勵祖,我懂了,多謝勵祖教誨。”雷譽恭恭敬敬的行禮,將這些話牢記在心里。

“當時跟著你的,去抓人的,全部讓他們滾到積雷山,過來看守修復雷芒。”

雷譽張了張嘴,想說當時跟著我一起,去抓了那倆餓鬼的人,不是普通護衛,是我二叔。

但經過了雷勵親自教導,他很明白這話要是說出口,就顯得蠢了。

只能點頭稱是。

讓他二叔來這里受罰。

弄不好,他二叔來了之后,也要被勵祖抽一頓。

雷譽走下了積雷山,帶著家臣,乘坐了三艘飛舟,急速飛出了駐地。

他站在船頭,臉上的血痕消散了不少,可是那張臉,卻還跟被蜜蜂叮了的狗一樣,腫了兩圈。

他沒有服用丹藥,也沒有敷藥,就頂著這么一張臉。

在雷氏,這是他的榮耀,他要讓其他期待他犯錯的兄弟姐妹,叔伯們,看到他這張腫的跟狗一樣的臉。

就像他二叔,明明都已經煉氣八階,犯了錯,卻連被勵祖親自訓斥,親自教導的機會都沒有。

頂多就是讓他代為傳達,讓他的二叔,去積雷山看守法寶。

因為他二叔這輩子就這樣了,別說九階,在八階之內,都很難在更進一步了。

人也不夠聰明,所以最后才干了護衛的事。

而他,被勵祖當做雷氏未來的扛鼎之人培養,才會犯錯就挨打,犯蠢就挨打,挨完打還會耐心的指點他。

雷氏里眾多族人,九成五以上的人,勵祖連看他們一眼,知道他們叫什么的興趣都沒有。

只是他們姓雷,所以不讓他們餓死。

有各種天賦的,也都會給機會,讓他們去攀升。

雷譽他爹,都已經數十年沒挨過打了,在雷氏,這代表著,他爹已經不被勵祖重視。

雷譽拿著玉簡,還有剛剛匯聚來的各種資料,他耐心的察看。

看完之后,其實依然沒有什么證據。

一切都好似碰巧遇到的意外事件。

但不重要,他又不是來查案的。

他只知道,在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去看這件事的時候。

都是他們雷氏,配合懷王,攔下了去營救錦嵐山禁地大少爺的人和餓鬼。

他們是跟白陽邪祀勾結,還是看戲的下場拉偏架,也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已經把人得罪了。

若是卿子玉出點什么事,那便是把人得罪死的死仇。

雷氏之人,向來敢作敢當,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老子不但大大方方的承認,還當面再吐你一臉。

我沒這個意思,但是你敢利用我,讓我們整個雷氏去把人得罪死,那我就殺你全家。

所以,之前雷譽已經送給惻惻和巫雙格一堆的禮物,甚至將勵祖送給自己的令牌,都直接送出去了,就為了讓對方在大震境內行走方便點。

但很顯然,勵祖覺得這種遮遮掩掩,不說清楚,明明就是被嚇到了,卻還想死撐著,給自己留面子的做法,簡直是純撒批。

雷譽站在船頭,反省了好一會兒,也覺得勵祖抽的好,抽的對。

這誤會若是不及時化解,他們雷氏就真的是被人利用了,還替人背黑鍋。

三艘飛舟的速度很快,他沒有直接去懷王的領地,而是先根據情報,追上了余子清一行人。

眼看還有數里的距離,雷譽便先一步跳下飛舟,孤身一人飛了過去。

落地之后,雷譽揖手一禮。

“雷氏,雷譽,見過卿兄。”

余子清有些愕然,不知道這個臉腫的跟嚴重過敏似的,眼睛都睜不開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況。

“卿子玉,見過兄臺,不知兄臺這是……”

雷譽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怪異的笑容。

“卿兄見諒,冒昧攔下卿兄,實在是想當面道個歉。

不知,卿兄方便么,到飛舟上一敘,諸位一路勞累,也歇歇腳,喝杯熱茶。”

余子清有點搞不明白,這家伙想要干什么。

但是看著惻惻沉著臉,巫雙格怒視著對方,就差咬人了,他便明白對方就是抓走惻惻和巫雙格的人。

看著對方這張腫脹的臉,明顯還有手指印,余子清稍稍思索。

“兄臺,請。”

余子清一開口,便見雷譽對著身后揮了揮手,讓中間那艘通體如同白玉的飛舟落下。

眾人登上飛舟,雷譽煮著茶,給四人一人斟了一杯,而后一臉坦然的道。

“卿兄,這事其實是誤會。”

他將最近在探索一個洞天,再到抓走惻惻和巫雙格,然后又知道了是懷王攔下了林福的事,很坦然的都說了一遍。

他舉起茶杯,道。

“聽聞卿兄不喝酒,只愛熱茶,我便以茶代酒,給卿兄道歉。

我自小被勵祖看重,有時候的確太過自大了,也太過跋扈。

若是我發現惻惻姑娘和巫兄弟乃是餓鬼一族之后,沒有因為顧忌面子死撐,也不會造成今日局面。”

余子清看著雷譽那張腫脹到眼睛都睜不開的滑稽臉,又看著他一臉坦然,卻又極為認真的樣子。

頓時有些明白,雷氏能這么多年,屹立不倒,族中出任朝中大員良多,卻還能安安穩穩的獨立于朝局之外,不是沒有原因深層次原因的。

有這種家教,這家族怎么可能不興盛。

人最怕的就是能認清自己,還有坦然認錯。

余子清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惻惻和巫雙格,還有福伯。

他是可以自己拿主意,但他也要先看惻惻他們的態度。

雷譽立刻舉著茶杯,看向側耳和巫雙格。

“惻惻姑娘,還有巫兄弟,此次是我孟浪了,我向二位道歉。

實在是巫兄弟的法寶,太過驚人,又正好有可能可以破開那洞天的大陣,我實在是見獵心喜。”

說著,他便拿出一個圓形的玉牌,和一個被封印的鐵盒子放在桌子上推了過來。

“這個牌子,是腳下這艘白玉飛舟的控制核心。

這艘飛舟,也是天際宗最新出產的白玉飛舟,速度極快,陣法核心、防護,全部都是最新的。

而且是全新的飛舟,今天才第一次用。

船艙內,也已經放了八十萬靈玉,足夠飛舟正常使用十年。

這個算是給惻惻姑娘賠罪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而后他又指了指那個被封印的鐵盒子。

“這個是深淵兇獸大穢的內核,其內是高度凝結的穢物和毒素。

乃是家祖當年深入深淵所得,我等也用不上,也不知如何用。

如今便贈予巫兄弟,當做賠禮。”

本來到這就算了,因為林福的事,可跟他沒什么關系。

但雷譽還是拿出一個玉瓶。

“林前輩乃是前輩,當年林前輩寧愿入魔,也不退一步,守住弱小婦孺的義舉,在下欽佩不已。

這是一瓶來自清心宗,最好的醒神靈液,應當對林前輩有所幫助,還請笑納。”

余子清沉默不語,暗暗感嘆。

這個家伙,著實是個人才。

明明很誠懇,但是送出的東西,卻都是每個人都會喜歡的,無形中還秀了一把實力。

這里面隨便一樣,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就如同腳下這艘白玉飛舟,那是有錢都未必能買得到。

至少他是肯定買不起的,他連里面庫存的那些等著燒掉的靈玉都沒有。

本以為還算小有資產了,沒想到,就是給他一艘飛舟,他自己連油都加不起。

而那兇獸的核心,給巫雙格,絕對能立刻讓他的伴生法寶晉升,甚至下一次晉升的時候再用,應該也有足夠了。

醒神靈液,同樣是好東西。

曾經聽說福伯入過魔之后,余子清也問過老羊,老羊說入魔一般都是沒轍的,只能靠自己。

但是醒神靈液,卻能在入魔之后,讓意識清醒,有足夠的力量跟魔念去爭,起碼給了一個機會,不至于入魔太深之后,自身便沒了清醒的意識,徹底沒救。

東西數量少,一人一件,但每一樣都是下了血本了。

余子清看了看惻惻他們。

惻惻知道,對方之所以對他們都如此客氣,肯親自來道歉,肯定是自家少爺又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她雖然還很氣,可也知道,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火候也差不多了。

再接下去,那大家就談崩了,對誰都沒好處。

而對少爺,對他們幾個的壞處,顯然更大。

也沒必要樹敵。

惻惻接過了那個玉牌,然后看了一眼巫雙格,巫雙格不情不愿的接過了鐵盒。

“多謝雷少爺。”

“惻惻姑娘,無須客氣。”

林福一看這情況,也手下了醒神靈液,拱了拱手。

他只是來救余子清的,既然余子清沒事了,其他的事,他其實并不是很在乎了。

因為,他入魔之后,已經把懷王的手下的強者,殺了個差不多。

七階之下的沒算過,但七階大修士,他殺了八個。

要不是趕來支援的人,有一座能困住他的天羅地網陣,他當時就把懷王也順手給一起砍了。

賠禮收下了,雷譽也暗暗松了口氣。

明知道是有人暗中算計,余子清不想平白無故的樹敵,遂了暗中之人的心愿。

雷譽也是如此。

大家都愿意談,那就有的談。

隨著眾人聊的差不多了,三艘飛舟,也一路南下,來到了大陣西南。

除了天邊若隱若現的橫斷山脈,還依然能看到白色覆蓋山峰。

大地上,幾乎已經沒有了雪色,綠草茵茵,植被茂盛,平緩的河流蜿蜒穿梭在大地上,依稀還能看到大群的牛羊,點綴在大地上。

這里跟大震北方那千里無人煙,冰雪久不化的場景,截然不同。

“卿兄,你看此地如何?”

“風景如畫,水草豐茂,是難得的好地方。”余子清如實說了。

“此地向南千里,都是如此,再向西南三千里,便是進入荒原了。

此次歸根到底,還是我太過自負,才險些遭到歹人算計。

幸好卿兄吉人天相,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勵祖。

此地向南,千里沃土,其內有兩條大河主流貫穿。

還有上好的靈田八百畝。

就全部當做賠禮,贈予卿兄。

還望卿兄勿要推辭。”

雷譽站起身,揖手一禮,很是鄭重。

余子清也同樣站起身,還了一禮。

“大可不必……”

哪怕雷譽這般大手筆,余子清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這種東西,他根本沒打算要,也沒法接手。

這么大的面積,還在大震境內,趕緊拉倒吧。

以大震如今的局勢,他拿到手,也守不住的。

總不能到時候,讓雷氏來幫忙守著吧?

逗不逗。

倆人正在著談著,其他兩艘飛舟,已經悄悄飛走了。

不稍片刻,余子清便感應到,遠處有人在交手,而且不止一個兩個人。

神光在天邊閃爍,殺氣涌動,雷光閃耀,戰斗還很激烈。

懷王的府邸里。

懷王坐在書房,面色鐵青。

他對面坐著一個沒有五官的人。

“雷氏直接對我下手了,你現在怎么說?”

“你既然愿意做,自然就要承擔風險,哪有只有好處,卻沒風險的事,如今又何必做出這般姿態呢?”

沒有五官的人的笑聲,有點刺耳。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袂。

“懷王,告辭了,祝你死的時候,能少點痛苦。”

懷王氣的猛的一拍桌子,目眥欲裂。

“你們怎敢如此?”

“你誤會了,這真的是祝福,你若死在錦嵐山禁地的高手手里。

你怕是要遭報應了,到時候想死都難。

能死的痛快,其實真的是一種福氣了。”

沒有五官的人很認真的給他解釋了一下。

懷王陰沉著臉,重新坐了回去。

“我若是活不了,你知道我會怎么做。”

“你想逼我殺你滅口么?”沒有五官的怪人笑了笑:“你想多了,你想說什么,就隨便說吧,只要你有機會說。”

懷王張開嘴,想要說什么。

但是一想到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他想要說的話,便仿若跟那張臉一樣,變成了空白。

“這……”

“后會無期。”沒有五官的人揮了揮手,緩緩的消失不見。

而王府之外,轟鳴震天,激烈的交戰波動,已經將這里的陣法全部絞碎。

他手下的高手,上次已經被那個魔頭砍死了大半。

如今剩下的這些,恐怕也不可能是的雷氏的對手了。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說什么,也說不出來了,想寫什么,但只要一牽扯到那個沒有五官的人,想要寫出來的內容,也立刻變成了空白。

最后,他將一張白紙,壓在鎮紙下面,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那張白紙。

過了沒多久。

他書房的大門被人踹開。

懷王面色平靜,依然靜靜的看著那張白紙,不做任何反抗,看著刀鋒落下。

他的腦袋飛起,殘留的一絲意識,還看到了他的無頭尸體,脖頸上鮮血噴涌而出。

從今天開始,大震再無懷王,再無懷王府。

“不止這里的千里沃土,懷王名下的所有土地、良田、牲畜,包括府邸,都是送給卿兄的。”

余子清聽到這話,都有些震驚了。

雷氏的人,都是這樣做事的么?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卿兄,這里就是靈田,可以種植很多靈藥,此靈田品階極高,是懷王花費大價錢大心血弄出來的。”

那些土地,都在微微放光,其內蘊含的靈氣奇高,都是與土壤融為一體的。

除了天生的靈田,想要認為創造出來一塊靈田,純粹是拿靈玉燒,各種材料燒,燒的足夠多了,就能人為制造靈田。

地里的不是土,全是錢。

千里沃土什么的,聽聽就行,但是靈田,他還真有點想法。

“兄臺,這靈田,我就收下了,但是千里沃土,還是算了吧。

你若是真的要送我,那就以我的名義,給那些有需要的普通人吧。”

“這……”雷譽有些意外。

他知道余子清不會要那些土地和牧場,但是也沒想到,余子清都不要懷王府里的東西,而是只收下了一點靈田。

這數百畝品階高的靈田,價值的確高,但也只是靈田。

想要在靈田上種靈藥,再到最終的收獲大于投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種不出靈藥,靈田的價值,也就僅僅只是靈田而已。

“好,那就以卿兄的名義,安頓那些普通人吧。”

余子清轉頭看了一眼惻惻。

惻惻立刻明白,展開了絕望深淵,將那些靈田全部收入其中。

就在這時,一個身上還帶著血煞之氣,明顯剛剛殺過人不久的護衛,從遠處飛了回來。

“譽少爺,這是懷王最后留下的。”

護衛當著余子清的面,拿出一張白紙。

“他臨死之前,沒做任何反抗,一直盯著這張白紙。”

“再沒有了?”雷譽微微蹙眉。

“別的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找到。”

雷譽不解,他知道,若只是因為白陽邪祀,懷王沒這么大膽子,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可是如今,卻什么都沒找到。

臨死前一直盯著一張白紙,什么意思?

幾人的實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就是一張最普通不過的白紙。

看不明白,雷譽卻還是拿出了盒子,將那張白紙封存在里面。

余子清默不作聲,也猜不透這是什么意思。

懷王既然肯引頸就戮,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而且成了雷氏用來化解誤會的工具人。

可是最后,為什么寧死,還要讓人注意到這張白紙。

大家都猜不透,看不明白。

但余子清卻已經感覺到,這背后肯定是有人。

有人在推波助瀾,有人在暗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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