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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不當王 第582章 陽虎獻俘
宮兒月又回過頭,面對祭樂的冢墓。
“夫人,先生現在四門不出,我想這應該是也是您所不愿意看到的吧?!”
李然看著她的倩影,再看了看那墓碑,心中的悲傷之情,不由得應運而生。對于宮兒月的話,也只當是充耳未聞。
李然喃喃道:
“當年,為夫若是及時趕回鄭邑,而不是去救那楚靈王,結局便決然不會是如此!”
宮兒月聽聞,卻是不以為然:
“你即便是在夫人身邊,又能做什么?說不定只會是枉然送了性命罷了!先生應該要重振起來,為夫人她報仇才是大丈夫!雖然,我不知道四國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來終究是怨有頭,債有主的吧?”
其實,宮兒月說話直爽,雖不中聽,但確實也很有幾分道理。
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初他離開鄭國一晃便是數年,即便他提前趕回了鄭國,說不定也是于事無補。
畢竟,就連當時的子產大夫都沒能處置得了的事情,他又能有何作為?
說到底,當初要不是靠著觀從所使出的陰謀詭計,他李然什么時候能夠再入鄭邑也是極為難說的。
李然抿了抿嘴,依舊是有些想不開,只聽得他是愴然言道:
“哎……但是……她若是不遇到我,鄭國祭氏或許也就能夠遠離了許多的紛爭……而她也許現在還能快快樂樂的在某一處生活著……”
“先生這話說得好生無禮!難道先生就從不考慮夫人的感受?”
未等李然把話說完,只聽宮兒月嗆了這么一句,并是繼續說道:
“我也曾聽褚蕩說了,夫人她臨走之時,曾明確說她并不后悔得遇先生,先生又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先生是認為,夫人將自己托付于先生,這都是夫人自己的錯嗎?”
“若不是夫人的錯,那先生這話說得,豈不就是在伶人自哀,自尋煩惱?”
李然被宮兒月說得是一時啞口。
只因他對祭樂用情極深,說她是自己穿越以來唯一的牽絆,都不為過。
所以,他始終覺得自己才是祭樂這一輩子中,最為不穩定的因素。
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自責和內疚也是極深的。
但如今被宮兒月這么一說,反倒好似是被點醒了一二。
李然上前輕撫祭樂的墓碑。
“樂兒,你放心,我定然將光兒撫養成人……”
李然靜靜的在那又緬懷了一陣祭樂,而宮兒月這期間一句話也沒有說,顯得很是乖巧。
隨后兩人也就此回去了,一路上,兩人也是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說話。
就當他二人在進入府邸的那一刻,只見孔丘竟是極為焦慮的在院內等候著。
“哦?仲尼兄?今日何故至此?看你行色匆匆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孔丘一見得李然,便趕緊是上前拱手作揖道:
“先生終于是回來了!確是有要緊的大事啊!”
“晉國大夫籍秦,今日特代范鞅前來魯國造訪,說是要求陽虎親自到晉國獻俘!”
李然一聽,不由一驚:
“什么?要魯國獻俘?這是何道理?晉、魯、鄭三國乃為姬姓宗親之邦,尤其是鄭人,即為宗室之親,不互釋俘虜也就罷了,如何能有魯國向晉國獻鄭俘一說?!”
“若如此做,豈不是要陷魯國于不義?”
孔丘聞言,亦是極為憤懣:
“是啊!丘也是如此言說的,但奈何他陽虎前番得罪了鄭國和衛國之后,自覺已無有退路,決心是要孤注一擲,一心想要得到晉國的認可。但是,那范鞅又豈能是個仁善之人?”
“這分明就是要陷他于不義啊。”
上次陽虎攻打鄭國,雖說是取勝了的,也抓了一些俘虜。
但陽虎如果真去晉國獻俘,那此舉可謂是犯了天下大忌的。
鄭國畢竟不是蠻夷,手足相殘本就已是不對,更何況是把鄭人是直接當成了蠻夷一般來對待?
其實,李然也曾給陽虎去過信,言及鄭俘之事,也勸他早日將這些鄭國俘虜放回去,以免得是夜長夢多。
畢竟,陽虎如今所應該做的,是要與四鄰和好,并利用手中的職權,好好替魯國的民生謀得福祉。
陽虎如今所需要仰仗的,本應該是民心,而絕不是什么晉國范鞅的支持。
這才是他如今所應該做的。
只是,陽虎做了一輩子季氏的家臣,卻也只知專工于權謀而已。更覺得先行放回鄭俘,乃是一件有失國體之事,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同意。
未曾想,這些個俘虜,如今卻是直接被晉國方面給惦記上了。
這時,只聽孔丘是繼續說道:
“如今陽虎一意孤行,遇事則剛愎自用,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對于晉國的范鞅,卻好似是入了魔怔一般,只一味的對其阿諛奉承。”
“先生還是再去說上一說吧!否則以后魯國恐怕是要陷入危局之中了!”
李然在心里暗嘆一聲。
“哎……終究還是奴才當久了,做不得自己的主啊!也罷,我且去看看再說。”
于是,李然便立刻是跟著孔丘去到城中季府中找到了陽虎。
陽虎得知李然到來,也是喜不勝喜,直接迎到大門口,并行禮道:
“啊,子明先生,先生可算是來啦!”
上次李然登門,所為的還是詢問自己夫人的一些事。
而這一次,陽虎其實心知肚明,他定是為了獻俘一事而來。
“大人別來無恙。”
李然也是拱手還禮,陽虎帶著李然和孔丘來到客廳。而晉國使者籍秦,此刻也正在季府作客。
得知來人便是李然,便和李然是相互行禮。
兩相坐定之后,李然先行開口說道:
“久聞晉國籍氏大名,籍氏一族乃襄公之后,在晉國可謂是舉足輕重,祖上乃掌管晉室之典籍,世代忠良。卻不知今日到我魯國來,所為之事卻為何如此無禮?”
李然對于籍秦的一頓吹捧,卻實際是綿里藏針。
因為按理說,伱籍氏的祖上是懂得這些戰俘規矩的。他們鄭人又不是蠻夷,又哪里的獻俘一說?
換句話說:你籍秦可真是給你祖上抹黑吶!
“呵呵,秦在晉國之時,便久聞先生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吶!”
顯然,李然對于籍秦的吹捧之言,也是不以為意:
“呵呵,籍大夫不必說得這些客套話,鄭國的俘虜既為我們魯國將士用命所得,這些俘虜究竟該如何處置,理應由我們魯國自行處置才是。”
“更何況,鄭國乃同為姬姓之后,又非蠻夷,何來獻俘一說?倘若日后晉侯念及同宗之誼,而反要歸還鄭國的俘虜,那豈不是讓我們魯人難堪?”
李然當場直接了當的說出了此番向晉國獻俘的不正當性。
籍秦聽罷,不由是干咳得一聲。
“鄭國無道,前番陽大人受我晉國之號令,興義師而伐鄭國。而我晉國如今乃伯主之國,處置這些鄭人本就是理所應當的。子明先生既為周室太史,且又不在魯國任職。如此說話……恐是不妥吧?”
顯然,這籍秦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
明面上,是說李然這手伸得未免太長。而另一方面,則也有指責李然身為周室之職卻不替周室考慮。
要說起來,晉國為什么要指示魯國去打鄭國?還不是因為鄭國在此之前曾暗中“支持”過犯上作亂的王子朝么?
籍秦隱隱將舊事重提,顯然是在揭李然的舊疤。
但李然卻也毫不在意,也知道此間最為關鍵的,還是陽虎。
所以,他立刻是望向陽虎,并拱手言道:
“晉國雖為伯主之國,但魯國也并非晉國的附庸。魯國之事,自有魯人自裁,又豈能容得旁人在此指手畫腳,陷魯人于不義?”
籍秦呵呵一笑:
“先生此言謬矣!晉魯同為姬姓宗邦,既同為宗親,又豈有相害之理?這些鄭人俘虜,若是久留于魯國也是對魯國無益。反倒不如是送來晉國,亦可解得魯國之憂。”
“陽大人,以為如何?”
陽虎聞言,卻是賠笑道:
“那是自然……范中軍既是做如此打算,陽某自當聽從!”
李然聽到陽虎這么說,氣是打一處來!
這豈止是剛愎自用?這簡直是在跪舔吶!
陽虎對于范鞅,竟是已經達到了此等跪舔的地步,這是李然所萬萬沒有想到的。
“大人,此舉有損國格!當初攻打鄭國便是不該,如今還要將俘虜送去晉國,難道是想要和將鄭國的仇怨加大嗎?大人可一定要為魯國的安危著想啊!”
陽虎聞言,不由是面露難色。
顯然,他如今在籍秦和李然的面前,可謂是最為難以做人的。
過得半晌,這才是打圓場道:
“哎……先生久不問朝政,是有所不知啊!晉國既為伯主之國,此又為遵從的晉國伯主之號令,想來也算不得有損國格。”
“先生實是言重了。此事于陽某看來,不過是件小事,先生也不必過于憂慮!”
李然聞言,不禁是怒不可遏,頓是起身,當著籍秦的面,指著陽虎是直接說道:
“大人!你一意孤行!又可曾還記得當年之誓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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