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光明與黑暗、秩序與混亂永恒博弈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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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皮爾王死了。

死得連一點渣滓都沒有剩下。

路法所依附的、他所效忠的、他所支撐的那個“王權”本身，已經徹底崩塌。

那本該隨之消散的、被“王權”所賦予和限制的那部分權力，也瞬間成為了無主的力量，懸浮在權力的真空中。

而他路法，恰恰是那個最有資格、也最有能力去接收、去整合、去重新定義這股力量的人。

因為他不僅僅是“王權”的附庸。

他本身，就是這股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甚至是其最具象征性的載體！

軍隊的效忠、民眾的愛戴、他在阿瑞斯千年征戰中積累下的無上功勛與威望，這些東西，從來就不僅僅屬于“皮爾王的將軍”，更屬于“路法”這個人本身！

如今，束縛消失了，方向也消失了。

但權力本身，并沒有消失。

它們只是失去了主人，變成了一股龐大而無主的東西，等待著一個新的、更強有力的意志來整合、來駕馭、來賦予它們新的意義。

格和他背后的勢力，正是看到了這一點。

他們看到了在這權力真空期，路法這面“旗幟”所能凝聚的恐怖力量。

他們不是在“施舍”或“扶持”一個新的傀儡，而是在“投資”一個最有可能成為新權力核心的，擁有絕對實力與聲望基礎的存在。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交換。

格他們提供政治上的運作、議會內的支持、以及穩定文官體系的力量；而路法，則提供他無可替代的軍事威望、民眾基礎；

以及最重要的，一個能夠在這場劇變中鎮住場子，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暫時低頭的“最強武力”與“正統性”象征。

這正是路法所需要的。

他沒有興趣去玩那些繁瑣的政治交易，也沒有時間去慢慢收攏人心；

他需要一個熟悉規則的“白手套”，來幫他處理那些繁瑣的細節，讓他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阻力，將那些原本依附于皮爾王的、現在卻無主的權力與資源，名正言順地“接收”過來，并轉化為自己通往王座的階梯。

他緩緩地抬起手，看著自己那只曾經緊握武器、為阿瑞斯開疆拓土的手掌，也曾為皮爾擋下無數明槍暗箭的手掌。

手掌上空空如也。

但他卻仿佛能看到無數無形的絲線，正從阿瑞斯的各個角落、從軍隊、從議會、從民眾心中，緩緩地、不可阻擋地向他匯聚而來。

那是力量，是權柄，是責任，也是枷鎖。

但這一次，他將是掌握鎖鏈的人。

“很好。”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

“那么，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格次長。”

路法并沒有對格表示感謝，也沒有對其有承諾，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指示。

只有一句簡短的、近乎命令的話語。

但這已經足夠了。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認可，一種授權，更是一種無形的契約。

我接受你們的投資，你們去為我鋪平道路。

事成之后，自然有你們的位置。

格的心臟微微一緊，隨即深深地低下了頭。

“是，將軍。”

“不”

他頓了一下，改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種新的、更加正式的意味：

“謹遵您的意愿，王。”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場新的權力游戲已經拉開了序幕。

而他以及他背后的勢力，已經將籌碼全部押在了眼前這個從死亡中歸來，平靜得令人恐懼的男人身上。

格離開了，去做他該做的事情。

路法也緩緩收回了目光。

新的游戲開始了。

而這一次，他將不再是棋子。

他要做執棋者。

不，他要做的，是那個制定規則的人。

腦海中，無數充滿了恨意的畫面，如同掙脫了牢籠的兇獸，再次瘋狂地涌入他的腦海。

那是“未來”的記憶。

是另一個“他”所經歷的一切。

他“看到”了皮爾王那張曾經信賴的臉，在權力的頂峰，逐漸扭曲，露出貪婪與猜忌的獠牙。

他“看到”了自己和忠誠的幽冥軍團兄弟們，被定下莫須有的罪名，剝奪過往的榮譽。

他“看到”了千年的流亡與復仇之路，看到了一顆顆星球在阿法斯號的毀滅炮火下化為焦土，看到了無數無辜者的哀嚎與鮮血。

他更“看到”了最終的敗亡，看到了自己的不甘與絕望。

這些記憶，如此真實，如此刻骨，仿佛他真的親身經歷了那漫長而黑暗的千年。

那股焚盡一切的恨意，那股支撐著“另一個自己”活下去的復仇執念，如同滾燙的巖漿，在他的胸腔中奔涌、咆哮，幾乎要將他的理智也一并吞噬！

但，與這些記憶一同浮現的，還有剛剛發生在眼前的、無比荒謬的現實。

那個在未來記憶中，高高在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手策劃了對他背叛的皮爾王！

那個讓他恨了千年、讓他付出一切也要復仇的皮爾王！

竟然是因為“貪污”而下臺的？！

貪污？

多么可笑的一個理由！

多么微不足道的一個罪名！

在那滔天的權力欲望、在那冷酷無情的背叛、在那足以讓一個輝煌文明蒙羞的陰謀面前！

“貪污”這兩個字，簡直像是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話！

路法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是未來長年的統治，讓皮爾王變了嗎？變得貪婪、愚蠢、最終栽在了這種低級的把柄上？

還是他一直都是如此？那個看似英明、威嚴、雄才大略的“王”，骨子里其實一直都是一個貪婪、短視、善于玩弄權術卻又容易被權力腐蝕的小人？

只是過去的自己，被“忠誠”、被“知遇之恩”、被那些虛偽的表象蒙蔽了雙眼，從未真正看清過他？

兩種可能，都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千年的仇恨，他和幽冥軍團所遭受的一切，竟然是因為一個“變質”的王？

這種理由，讓那份恨意，仿佛都失去了一些分量，變得有些可笑。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過去所付出的忠誠、所堅守的信念、所為之奮戰的一切，豈不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建立在謊言與虛偽之上的笑話？

他路法，竟然被這樣一個小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如此之久？

荒謬！太荒謬了！

這種荒謬感，甚至暫時壓過了那滔天的恨意。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些來自“未來”的記憶畫面，依舊在他的腦海中閃爍。

但此刻，他看著這些畫面，看著那個在仇恨中掙扎、沉淪、最終走向毀滅的“自己”，心中涌起的，除了同感的痛苦與恨意，竟然還多了一絲憐憫？

不，不是憐憫。

是一種更加復雜的情緒。

那個“未來”的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走上了一條注定毀滅的道路。

他的復仇，不只是慘烈，更如同笑話一般。

不僅沒有實現，甚至在“死前”都不曾知道皮爾王已經下臺，并且下臺的原因還是如此荒謬的“貪污”。

這就是仇恨的結局嗎？他不要那樣的結局。

皮爾王的背叛，是事實。

那千年的恨意，也是真實存在的。

但，他不是那個被仇恨吞噬、走向毀滅的“未來路法”。

他是現在的路法。

是從死亡與絕望中歸來，繼承了“未來”的記憶與教訓，卻又擁有著“現在”的機會與可能的路法。

皮爾王已經死了。

死在“未來”的自己手中，也死在了他自己的貪婪與愚蠢之下。

無論是哪種死法，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瑞斯。

是如何避免那個“未來”的悲劇。

是如何讓這個他曾經誓死效忠、卻也曾深深傷害過他的文明，走上一條不同的道路。

而要做到這一點，他需要權力；需要至高無上、不容置疑的權力。

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改變。

為了避免那場荒謬而可悲的輪回，再次上演。

“貪污下臺嗎？”

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譏誚。

“也好。”

“至少讓我看清了一些東西。”

“也讓我知道了，該如何去‘制定’新的規則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被任何人所背叛。

未來也不會再像原本一樣。

權力的階梯已經在腳下，規則將由他親手鑄就。

阿瑞斯將在他的意志下，走向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條或許依舊充滿鐵血與強權，但至少不再被愚蠢的背叛與短視的貪婪所蛀空的道路。

但，僅僅如此就夠了嗎？

思緒微微飄遠。

那些來自“未來”的記憶碎片，不僅包含了仇恨與毀滅，也包含了一些更加令人心悸的信息。

修羅鎧甲的力量當真是強大。

那種近乎執掌法則、俯瞰時空的偉力，也遠遠超出了他過去對“力量”的所有認知。

而更讓他在意的，是那個“未來的自己”所加入的那個地方。

諸天萬界的概念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阿瑞斯的征途，銀河的霸業，便已經觸及到了頂點。

雖然銀河系之外仍然有無數星系，但那些星系也各有其主，彼此之間談不上有多大差距。

可現在“記憶”卻告訴他，在他所熟悉的這個宇宙之外，還存在著無數難以想象，形態與規則都完全不同的世界。

天使、惡魔、神明、弒神者、修仙、武道.

與之相比，他們的目光反倒有些狹小了。

他的內心不免對更廣闊天地、對更高層次力量產生本能的探究欲；但他也知道如今的他根本無法觸及那些世界。

更何況，即便是在他所在的這個“鎧甲宇宙”，也存在著許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帝皇鎧甲，光明宇宙的至高主宰，傳說中代表天道與光明的終極力量。

雷霆雅塔萊斯匯聚四元素的終極鎧甲；捕王穿梭時間、制裁罪惡的虛幻王者。

還有與之相對的，那潛藏在宇宙陰影之中的黑暗宇宙勢力。

這些名字，這些概念，有些他曾在古老的史料中驚鴻一瞥，有些則完全陌生。

但在“未來”的記憶碎片里，它們卻隱約勾勒出了一個遠比阿瑞斯所認知的更加宏大、更加復雜、也更加危險的宇宙。

一個光明與黑暗、秩序與混亂永恒博弈的戰場！

而這一切的焦點，似乎都隱隱指向一個在銀河系中并不起眼的、蔚藍色的星球——地球。

是了，地球。

那個在阿瑞斯的星際殖民與資源評估報告中，被標注為“低等文明、富含稀有生命能量、潛在觀察價值”的邊緣行星。

在“未來”的記憶碎片中，帝皇鎧甲的召喚人似乎就誕生于那里。

雅塔萊斯的力量也與那顆星球息息相關。

那里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個匯聚了諸多神秘力量、牽扯著光暗兩大宇宙博弈的關鍵節點。

過去的他，或許會對此不屑一顧，認為那不過是低等文明的原始神話。

但現在，在知曉了諸天萬界的存在，在親身體驗了修羅鎧甲超越常識的力量之后，他無法再忽視這些信息了。

無論如何，他需要去看一看。

當然，不是以征服者的姿態；如果帝皇鎧甲真的如“記憶”中所映射出的那般恐怖，那么，即便是他變身修羅鎧甲，恐怕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那顆名為地球的星球，本身就透著一股古怪。

能同時孕育或吸引如此多強大的鎧甲力量，其背后必然隱藏著某種更深層次的、他目前尚無法理解的規則或秘密。

貿然以武力介入，很可能會引發難以預料的、甚至是災難性的后果。

只是去看一看罷了。

而這一切，也都是“未來”的事情。

現在的他，需要在意的，是阿瑞斯；是眼前這片剛剛經歷了王權崩塌、人心惶惶的土地。

皮爾王死了，但他留下的權力真空，如同一個散發著誘人腥氣的巨大傷口，正在吸引著無數潛伏在陰影中的“鯊魚”。

議會里的老牌貴族，軍方中的其他派系，乃至那些原本依附于皮爾王的官僚與既得利益者們，此刻恐怕都在蠢蠢欲動，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

格以及他背后的勢力，只是其中反應最快、押注最果斷的一批。

但絕不是唯一的一批。

他需要盡快恢復力量，不僅是肉體的，更是對阿瑞斯全局的掌控力。

他需要利用自己的威望，利用格他們的運作，以一種無可爭議的方式，將那些散落的權力碎片，重新聚合起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