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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嚴世蕃天師……怎的與三界之主一般?
海瑞負手立于船頭。
離京已有數載,他的面容上不可避免地添了風塵仆仆的痕跡,但雙目依舊明亮,精神依舊奕奕。
一路遠行,能安然無恙,是拜上百位追隨者所賜,當然海瑞也察覺到,自己或許不是此趟行程的核心,那些天資出眾,來歷莫名的學生才是。
無論身份上是妖是靈,他都一視同仁,引導其向善。
長年累月相處下來,這份誠意也收獲了眾靈的尊敬。
此時在天竺所收的弟子妙見,就一直位于身后,默默陪伴。
“先生,還是回艙內吧,接下來的路程,恐怕不太平!”
不過很快,眾弟子之首的治安,走了過來,語氣凝重地道。
毋須詢問緣由,海瑞已經注意到,遠處的海天之間,有霧氣降臨。
那霧氣明顯不是自然形成,似活物般漫卷而至,速度極快。
幾乎是眨眼間,視線之中已然充斥著無邊無盡的霧氣,將船只都包抄合圍,一些猙獰的身影也在其中穿梭閃爍,若隱若現。
“好濃郁的妖氣,這兩大州域的兇險,果然被妖魔盤踞!”
治安、本草、妙見等眾靈神情鄭重,擺開陣勢。
有關東勝神洲和北俱蘆洲的情況,它們早已知曉,對于背后主宰這兩片州域的雷音,也是有著濃濃的好奇,卻無敬畏。
靈族唯獨敬畏一位,那便是天地最初的靈性,至高之上的始祖。
不過這群靈族不知道,始祖也出事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妖魔攻勢,激烈程度同樣在眾靈的意料之外。
海瑞在大是大非面前十分堅持,卻絕非魯莽之輩,從來不會亂跑亂闖,給弟子們增添麻煩,因此第一時間朝著后方走去。
“呼!”
可這回他剛剛回到船艙內,從腳下的船板縫隙中,竟鉆出一陣怪風,呼嘯著將他卷起,朝外飛去。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不好啦!先生又被妖怪抓走啦!”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左右保護的弟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唯有眼睜睜看著他飛出,再發出急切的呼救。
“放下先生!”
在后面漸漸消失的追趕聲中,海瑞昏昏沉沉,一路遠行,不知飛了多久,感到自己被丟了下去,面前傳來聲響:“小的們,將他架起來!”
很快他被綁在一根木樁上,定了定神,發現此處也是一艘大船,一群奇形怪狀的妖類,簇擁著一位奇異的魔頭,站在甲板上。
妖類的奇形怪狀,在于它們皆身披僧袍,手拿禪杖木魚,作出寶相莊嚴之態,沐猴而冠,不倫不類。
魔頭的奇異,在于除了雙目猩紅外,模樣與常人無異,并無青面獠牙,猙獰可怖的形貌,甚至還有一種養尊處優的貴氣。
此時對方打量過來,更是發問道:“你是大明朝的人?”
海瑞報上名號:“在下海瑞,自中土大明而出,周游四洲,求取真經……”
魔頭冷笑:“求經?呵呵,這么多年過去了,朱厚熜那老兒居然沒死,還在做長生之夢?”
海瑞面色立變:“妖魔之輩,休得對陛下放肆!”
他固然批龍鱗,卻是對嘉靖的所作所為失望,一顆忠君之心始終不改,更視之為君父,豈容侮辱?
面對這份凜然的呵斥,魔頭露出異色,來到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突然道:“我名嚴世蕃,你可識得?”
海瑞瞪大眼睛:“嚴世蕃……嚴嵩之子?”
魔頭笑道:“正是我,我為小閣老,想來全天下也再無人敢用同樣的名字!你倒是半點不怕死,敢直呼我父之名?”
海瑞在《治安疏》里將嚴嵩父子罵得狗血淋頭,此時當面對之,也是怡然不懼:“嚴嵩朋奸罔上,竊主權威,伱嚴世蕃頤指公卿,奴視將帥,爾等黨羽剝民膏以營私利,虛官帑以實權門,如此窮兇極惡,欺君誤國之輩,當誅之以謝天下,為何不能直呼!”
身旁的小妖聽不太懂,但也看出對方是怒罵,露出兇惡之色,卻沒有上來喝罵毆打,而是雙手合十,口中喃喃低語。
嚴世蕃則露出懷念之色:“許久沒有聽到這等義正言辭的清流之言了,你這般脾性,自是不容于朝堂,才被朱厚熜打發出來,做這取經之事,還對其忠心耿耿,當真是愚昧!”
說到這里,嚴世蕃又想到了什么:“海瑞……我想起來了,你在福建南平當教諭,上司來了,另外兩個官都在你邊上跪倒,你卻站著,中間高,兩邊低,就像一個筆架,由此博得這個美名,可是如此?”
不待海瑞回答,這魔頭撫掌贊嘆起來:“三十多年了,我竟還記得往日之事,當真不易!”
海瑞本來聽他一口道出自己名號的來歷,就有些驚訝,相比起昔日權傾朝野的小閣老,他區區一個福建之地的教諭,簡直不值一提,對方居然如數家珍,就憑這份記性,已是了不得,可惜半點沒用到正道上。
但聽到最后一句,海瑞又是莫名其妙:“嚴黨獲罪,至今不過十載,如何有三十多年?”
嚴世蕃頓住,陡然逼到面前:“不過十載?你敢騙我?”
四目相對,海瑞仍然沒有驚懼:“今為我大明朝嘉靖四十三年,你這魔頭,渾渾噩噩,又以為今夕是何年?”
“四十三年……四十三年……當真未過十載……此地的時日,與大明不同,怪不得朱厚熜還活著!”
嚴世蕃喃喃低語,再度問道:“今時內閣之中,是哪幾位臣子?首輔又是誰?”
海瑞倒是沒想到,這嚴世蕃都淪為魔頭了,還記掛著內閣的位置,可見權勢之心有多么重。
他不懼生死,卻也不愿意死在這等妖魔手中,既然對方有意詢問,樂得拖延時間,等待弟子營救,緩緩地道:“內閣幾位閣老中,以呂閣老的資歷最深……”
嚴世蕃冷笑:“呂本乃朽木之輩,在我家老頭子的淫威下,就已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半點不敢違逆,朱厚熜居然還將他留著,大明朝當真是無人了!”
海瑞對于這種評價認可一半,呂本確實挑不起大梁,但為次輔,上下協調內閣與六部朝臣的關系,還是可行的,不必這般偏激,一棍子打死。
他頓了頓,故意提起第二位:“禮部尚書李春芳入閣……”
嚴世蕃大笑:“又是一青詞宰相,庸碌之輩!”
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狀元,才華出眾,但能出頭,確實是因為青詞寫得好,捧得嘉靖渾身舒坦,而此人性情忠厚,不顯山不露水,一路升遷也是平平穩穩,是入閣最穩的一位,但毫無疑問,依舊不是上佳的選擇。
魔頭由此而樂:“如今的大明,早已是權佞當國,青詞庇奸,內不修政治,外難御強敵,值此大好河山,哀鴻遍野之際,還以這等廢物執掌內閣,我倒要看看,世人如何痛斥我父子,換誰上來,不都一樣?”
海瑞等他開心完,才冷冷地道:“不一樣,如今的大明,已無昔日的疲弊,呂本與李春芳只是閣老,一切只因首輔整頓吏治,鞏固邊防,倭國早滅,蒙古韃子也俯首帖耳,再也不可囂狂!”
嚴世蕃不信:“有嘉靖老兒一日,大明朝堂就一日沒有那般厲害的人物!”
海瑞道:“胡宗憲胡汝貞便是!”
嚴世蕃先是怔住,然后勃然大怒,還記得昔日的七品小官:“他竟當了首輔……是李時珍!我父子就是被此人算計,原是為親信謀奪首輔之位!”
海瑞能入戶部,就是得胡宗憲看重提拔,對于那位曾經的天師,倒也有所耳聞,卻不認為兩者間有必然的聯系:“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胡部堂入閣,是陛下悔過之意,何來天師謀奪之說?”
“嘉靖老兒自以為能駕馭所有人,卻不知我父子早早將其看穿,后來更被李時珍玩弄于股掌之間!”
嚴世蕃發出不屑的回應:“至于悔過,你看我悔過了么?那昏君與我是一樣的,他若真是悔過,又為何讓你出來取經?”
海瑞冷冷地道:“經書所為,是超度孽苦,并非長生不死。”
嚴世蕃斷然道:“那孽苦便是朱厚熜的罪,他無疑是被逼急了,才會命你遠行!”
“呵,我抓對人了,若是給你取得真經回去,豈不是真要讓昏君得償所愿?”
“休想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小的們,準備超度!”
眾多披著僧袍的妖怪一直默默聆聽,安靜得都不像是妖類,此時卻是齊齊領命,念誦起來:“南無雷音靈佛……南無大慧力王佛……南無鵬尊王佛……南無賢善首佛……”
那明明是佛名梵音,卻有著說不出的尖利,當真是魔音貫耳,比起直接的群魔亂舞,更增陰森扭曲,無盡折磨。
以海瑞堅韌不屈的毅力,眉頭都擰起,身體痛苦地掙扎起來,低聲道:“別念了……別念了……”
欣賞著海瑞的痛苦,嚴世蕃滿懷暢然,同樣雙手合十,高聲念誦:“南無雷音靈佛……南無廣主嚴佛……南無海德光明佛……”
“休要傷我老師!!”
眼見著佛名魔音越來越整齊,海瑞的五官扭曲,不遠處飛來數道身影,弟子終于趕到,為首的治安和本草焦急大喝。
“來得好!若無你們搭救,便是殺了他,也是無趣!”
嚴世蕃臉上愈發慈悲,拿住海瑞,腳下船只如離弦之箭飛速后撤,索命佛音不停。
眾靈窮追不舍,越來越驚慌。
和此前那些所遇的妖魔不同,這群敵人似乎真的要殺害它們的先生……
怎能如此?
所幸就在這一刻,從迷霧之中,陡然傳出一記鐘聲。
念誦佛名的妖魔頓時停下,看向東方,拜倒下去:“南無雷音靈佛!”
嚴世蕃的眼神深處有一絲掙扎,但身體上也不例外,同樣拜倒下去:“南無雷音靈佛!”
然而接下來傳入耳中的,是接二連三的鐘聲。
咚!咚!咚!
“我佛召集?”
嚴世蕃面色微變,再也顧不上戲耍,調整船頭,飛速朝著東方而去。
靈族再度被甩開,船只也開始飛起,穿梭于宏愿界域之中。
而一路之上,就見道道光輝,從不同的界內出現,往一個方向匯聚。
正是那昔日的十洲祖脈,海外名山,今日的佛門圣地,靈山凈土。
待得到了靈山腳下,大雷音寺石階前,嚴世蕃與妖類魔頭一起,穿著袈裟,以朝圣的姿態拾階而上。
不時有強大的氣息降下,“大慧力王佛”牛魔王、“鵬尊王佛”金翅大鵬雕、“賢善首佛”青獅精、“廣主嚴佛”白象精、“海德光明佛”鯉魚精……
功成歸極樂,魔亦坐蓮臺!
相比起這些兇名赫赫的佛陀,嚴世蕃雖然在魔道上天賦出眾,是后期之秀,但依舊沒有資格入大雄寶殿,只能先將海瑞關押,再至殿外,遠遠朝拜那端坐在那九品蓮臺之上的佛身。
放無量光,享無量壽。
眾佛之首,雷音靈佛!
“我佛慈悲,普渡眾生!”
當披著袈裟的妖魔齊齊匯聚,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傳下:“外敵犯我靈山?”
別說殿內眾佛大為震驚,嚴世蕃都覺得荒唐。
他這數十年間的修行,對于大雷音寺的認可也逐漸加重,如此強盛的地方,不外出侵擾,已是慈悲心腸,行善積德,誰敢反過來入侵凈土?
可不待妖魔議論,鐘聲陡然停下。
天地為之一靜,數以百計的氣息破空而下,直達大雷音寺。
且不說大殿外的妖魔,就連端坐蓮臺的牛魔王、金翅大鵬雕等,都面目凝重起來。
因為來者的氣勢,完全不遜于己方,那透出的強烈威脅,更是橫壓虛空,仿佛三界的統御者。
嚴世蕃同樣仰首,死死看向一位。
為首的那一位,氣清神秀,謫仙之表……
“不!怎么可能!區區人界王朝的天師,豈有這等威風?與三界之主一般?”
不可置信的情緒翻涌,直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領袖長袖一揮,將寶殿中的無量光輝,一掃而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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