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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兩百三十五章 半人半鬼,推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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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內。
楊再威正在練功。
他的身上并沒有綁著鎖鏈,在丈許之地騰挪起落。
而牢內還開著天窗,空氣流通,月光灑落,更襯托得他身如鬼魅,疏忽來去。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豎起耳朵,陡然立住,詫異的道:“李元芳,這個時候你來做什么?”
李彥漫步而來,淡淡的道:“來聊聊天。”
楊再威詫異的抬頭看了看天:“半夜三更聊天?你真的熬夜上癮了么?”
李彥拿了一張胡凳,坐了下來:“睡不著,正好來看看你,看來你在這里挺自在啊!”
楊再威指了指天窗:“選這開窗的牢房,你又沒有真正想關我,為什么不自在?”
李彥道:“你一旦恢復傷勢,我除非沒日沒夜的盯著你,或者不斷將你打成重傷,否則確實關不住你。”
楊再威傲然笑道:“不錯,以唯識勁的自愈能力,除非你直接殺了我,沒有牢房能困得住我!”
李彥道:“說起自愈療傷,慈恩寺的光明勁,號稱各門勁法里,最擅于療傷的武功,你覺得它和唯識勁相比,在療傷領域誰更甚一籌?”
楊再威在武學問題上十分來勁,仔細想了想道:“唯識勁將人體潛能挖掘到極限,包括自愈之力,因此受再重的傷勢,只要不是斷腿斷腳,都能慢慢自痊。”
“而光明勁溫和淳厚,雖然學了后,軟綿綿的沒意思,但延年益壽,一輩子無病無災,得享福壽,若是單論療傷,還是它更擅長些。”
李彥道:“此言公允,我曾受內傷,慈恩寺的普光大師以光明勁為我療傷,短短兩刻鐘的時間,就恢復如初,我有一位長輩中毒引發內傷,如果有光明勁為其療傷,也不至于難以痊愈。”
楊再威眉頭一揚:“你以為光明勁包治百病啊,如果真是毒發引起舊傷發作,除非有數位內家深厚的高手,每天輪流給他療傷,那才有用。。”
“如果傷勢嚴重,說不定要持續數月之久,才有希望痊愈,那費的功夫可比唯識勁多太多了。”
“當然,唯識勁普通人練不成,光明勁的入門門檻很低,只要修煉日久,倒是能積蓄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李彥微微點頭:“不愧是將受傷當成家常便飯,這方面真是權威。”
楊再威拍了拍胸膛,嘴角一咧:“這有什么好自豪的?不過我的判斷確實不會出錯!”
李彥又聊了幾句關于療傷的話題,突然問道:“你和楊再思,出自弘農楊氏哪一房?”
楊再威斜了斜眼:“原武房,一個小房,比不得閣下是隴西李氏丹楊房,那可是人才輩出的大房。”
李彥失笑:“我從小在涼州長大,談什么大房小房?”
楊再威一奇:“這我倒是不知道,衛國公府在長安,你為什么到涼州去?”
李彥道:“不知什么原因,我父母將我從小就拋棄在涼州,是我師父將我養大,直到去年年初,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楊再威恍然:“怪不得,我就覺得你與別人不同,那群沒有吃過苦頭的世家子,豈能跟我們相比?”
楊再威感同身受,談興大起:“我覺得你被丟到邊州,肯定也是因為家族爭斗,你不知這些高門內的齷蹉,簡直惡心至極!”
李彥擺出聆聽之色。
楊再威道:“我原武房雖是小房,但畢竟是弘農楊氏,海內名宗,那些牙婆一開始擄人,只要看到孩子就拐,當然不顧盤問背景,可高門世家真要找起來,自然有知道厲害關系的,讓這些賊婆把孩子交出來,不然縣衙不良人全數出動,她們也討不得好!”
說到這里,他咬牙切齒:“可我卻被真的拐走了,是因為我父得罪了族人,有個老物趁勢要給他教訓,既然是高門的內斗,外人自然避之不及!”
“而我被拐走后,我父親求救無門,一氣之下病倒,很快撒手人寰,我娘親至今青燈古佛,不問世事,我家就這樣被毀了!”
“我兄長沒靠上半點家族聲勢,明經及第后,守選整整五年,若不是后來父親的故交當了禮部侍郎,他至今還是個八九品的小官……”
李彥默然片刻:“你脫得厄難后,沒回來報仇?”
楊再威恨聲道:“等我武功有成,再入長安時,那老物已經病逝,而他倒是開枝散葉,子孫眾多,不像我家,只剩我兄弟倆人!”
說到這里,他眼中殺意畢露:“所以我要報仇,單單刺殺一兩人是不成了,要殺就殺他一房!”
李彥道:“介意說說,你的仇人是楊氏哪一房嗎?”
楊再威瞇了瞇眼:“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萬一你通風報信,豈不是打草驚蛇?”
李彥了然道:“這倒也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楊再威不經意的道:“問!”
李彥問了:“你似乎從來不擔心,回長安后會問罪處斬?”
楊再威陡然愣住。
李彥從胡凳上站了起來,踱步進入狀態:“實際上你的家世,我早早就有猜測。”
“你的兄長跟我飲酒時,就曾經展現出對家族的不滿,他的脾氣尚且溫和,都如此憤恨,更何況專職刺客的你,自然是要復仇的。”
“所以我給了你越獄的機會,瞧瞧這窗戶,可比吐蕃王宮的那扇好鉆多了,你連鐐銬都沒戴,想走早就走了。”
楊再威冷笑:“我若走了,你不是就拿楊再思問罪?”
李彥道:“所以你就乖乖的待在牢房內,等著回長安?那你的大仇不用報了嗎?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越獄而走,回長安報仇雪恨,然后再回來自首,那樣不是既報了仇,又保全了兄長?”
楊再威滯住:“這……”
李彥道:“當然,你行為怪異的地方不止是這點。”
“我最初抓捕你時,你是為了掩飾身份,準備滅口沈巨源,再被我擒住后,又靠著與楊再思一模一樣的長相,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
“你那個時候為了栽贓使節團行刺了吐蕃贊普,可半點沒有為兄長考慮的意思。”
“后來你被喝破真正的身份,才開始顧及楊再思的安危,并且不惜為了他的安全,聽從我的吩咐。”
“就因為身份暴露,你前后的反差極其巨大,你當時在害怕什么?”
“不過等到吐蕃事了,暗衛被贊普收編,噶爾家族權勢大降,你似乎又不著急了。”
“我們來吐谷渾也有數月之久,你一直待在牢房內練武,你現在為什么安心了?”
楊再威眨巴著眼睛,組織著語言,開口解釋道:“我一開始是情急完成任務,才會扮成楊再思的模樣,我做的事情,他本來就不知情,憑什么受累?至于現在,使節團立下大功,他自然也不會受牽連了,我也就安心,至于報仇……報仇嘛……”
李彥道:“行了,你又不是會編瞎話的人,就別白費力氣!”
“正常情況下,雖然你想與你兄長切割,可但凡涉及到叛國之事,圣人都不會輕饒。”
“何況這不是你說楊再思不知情,他就不知情的,你們倆人長得太像了,你又是扮作他,你覺得圣人會相信楊再思?”
楊再威嘴動了動,無話可說。
李彥道:“你明明做著會連累家人的事情,偏偏不怕受株連……”
“從那時起,我就意識到,你的身份不對勁,或者說,你背后的人身份不對勁!”
“教你唯識勁的師父,是曾經的內衛吧?”
楊再威臉色劇變,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李彥道:“你的師父出身內衛,是因為你說話的語氣里,對內衛頗多推崇,還知道第一位大閣領齊國公長孫晟在突厥投毒。”
“而你并不是博聞強識,因為你又不知道王玄策的事情。”
“王玄策并不是內衛,他一人滅一國的威風,自然就沒有記錄在內衛的事跡里,所以你并不清楚。”
楊再威覺得牙疼:“你問我這種事,也是在套我的話?”
“不是故意套話,是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線索。”
李彥接著道:“你師父武學修養極高,對于各門勁法都有涉獵,才能在唯識勁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將之變為一門精于戰斗的武學。”
“我還覺得你師父崇佛或者就是佛門中人,一般人稱呼玄奘大師,只有佛門中人才稱三藏法師,你的稱呼就是三藏法師。”
“你師父應該還精通醫術,因為你曾跟沈巨源說過,你被救出時,身上所受的傷害,你師父見了都落淚,孩童時遭到的傷害,若沒有上層的醫術調理,你沒辦法有強健的體魄練成唯識勁。”
“如此一來,你當年獲救時,你師父極可能也在場,再加上法門寺的傳功,線索其實已經不少。”
“當然,以上都是猜測,并不一定準確,等我回到長安內衛駐地后,真正調查后,才能加以驗證,里面到底有幾條準確。”
楊再威臉色連續變化,寒聲道:“李元芳,你太可怕了,你到底是人是……”
李彥打斷:“我半人半鬼,現在告訴我,你和你的師父到底效忠誰,才不怕回長安遭到清算?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又為什么與吐蕃暗通款曲,還讓你成為了暗衛的大統領?”
楊再威氣急敗壞:“我再跟你說半個字,我就是狗!”
李彥淡淡的道:“你已經說了,你是狗?”
楊再威一腳踢在牢門上,吼道:“這句不算!”
李彥笑笑:“你不說,我難道就查不出來嗎?也罷……我走了,晚安!”
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聽著腳步聲遠去,外面的牢門關閉,楊再威氣得一拳狠狠轟在墻上。
練武練的好好的,來個人一通推理,這還睡個屁!
左思右想,楊再威的神情變化不定,終于看向天窗,騰身而起。
他的骨骼咯咯作響,瑜伽縮骨,鉆出窗戶,整個過程堪稱輕而易舉,流暢至極。
肖申克實名羨慕。
出了牢獄,楊再威仔細觀察四周,身形如電閃出。
這里是吐谷渾王城,身為暗衛大統領的他,卻不是第一次來了。
甚至論及某些秘密暗道,比起在城中住了一段時間的唐軍上下都清楚。
而其中一條暗道,就是用來留下隱秘訊息的。
如果城里也有可以聯絡的人,也會在那里留下地址。
“果然有!”
楊再威來到指定地點,取出布帛,掃了一眼用暗語寫就的地址,立刻趕了過去。
一路上,他不斷掃視四周,使用五識,避免被跟蹤的可能。
到了目的地,他翻墻入了府內,來到一間屋外,有節奏的敲打起來。
屋內很快有人起身,一道目光從窗戶邊望了出來:“怎么是你?”
楊再威眉頭一揚,又嗅了嗅鼻子,頓時明白:“原來如此,怪不得認得我,你們內侍這味道要收一收啊,太明顯了!”
屋內之人也沒生氣,尖細的聲音低低的道:“你來此何事?”
楊再威道:“李元芳似乎識破我的身份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好,你有主意嗎?”
屋內之人沉默片刻,開門道:“如果是李機宜盯上你,此事就麻煩了,進來說吧!”
楊再威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硬生生忍住那怪味,剛要往房內走。
就在這時,他面色陡變,轉頭一看。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后方。
李彥淡淡的看著他。
楊再威只覺得不可思議:“怎可能?我一路上那么小心……我拖住他!你速走!!”
后半句是對屋內之人喊的,那人果然身形一動,就要逃走。
李彥卻搖頭道:“不奇怪,我早早就守在這附近,是看著你進來的,里面的也不用藏了,都是熟人,藏也沒用。”
屋內之人停下。
楊再威怔住:“熟人?”
“當然是熟人,那時我入長安沒多久,在周國公府上通宵達旦的查案,就有這位相助。”
“我受傷后,還是這位引我去慈恩寺,得普光大師治療。”
“我刀斬如來像重傷,也是這位入府探望,帶來了好消息……”
李彥負手而立,看向屋內:
“高內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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