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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八十六章 佛法有邊
“我不能再裝下去了……不能再裝下去了……”
武敏之蜷縮在輦具里,被抬向正堂的時候,嘴里不斷嘀咕著。
他這幾日渾渾噩噩,閉上眼睛,就是雷雨交加的那個晚上,吳大娘子用蒼老的聲音說出阿婆回來的畫面。
漸漸的,吳大娘子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與那一張他再也不想記起的臉,重疊到一起,不分彼此。
每當這個時候,武敏之要么瘋狂毆打身邊的人,包括幾個倒霉的御醫,要么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知道這樣不行,很快向御醫承認,自己沒瘋,之前都是裝的。
御醫當時聽到的第一反應,是滿心憂慮。
國公這病情,愈發嚴重了!
武敏之傻眼了。
在后世,一個精神病怎么證明自己的病完全好了,都是個經典的難題。
更何況武敏之從那一晚起,精神狀態是真的越來越不好,從脈象能看得出來,御醫怎么可能相信他?
這要是向二圣稟告周國公被治好了,轉眼間又來發病,那他們的腦袋都要搬家!
于是乎,加大劑量!
一帖藥,接著一帖藥,灌下去!
武敏之起初讓婢女偷偷倒掉,結果一個婢女一不小心,被御醫發現。
接下來每次喂湯藥時,都有宮內來的宦官在邊上監視,逼著他把藥全部喝下去。
正因為這種種經歷,當鳩摩羅找上門來,武敏之才趕緊答應。
他要找一個破局點,證明自己沒病。
別說吐蕃僧人,就是突厥的蠻醫,他都認了。
一路將輦車抬進了正堂,武敏之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最痛恨的李元芳。
從未有一刻,他這么恨一個人。
都是他,咄咄逼人的查案,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也是他,居然敢將自己的奴仆全部下獄,一網打盡!
雖然那些人他本來也想清理,但不是用這樣大損顏面的方式。
經此一遭,他苦心經營的政治集團,也幾乎分崩離析,重頭再來!
“等我恢復……等我恢復……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武敏之雙眼怒凸,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李彥。
李彥感到目光,轉頭一看,也險些嚇了一跳。
臥槽,這是年少色美的武敏之?
記得第一次偷入周國公府,在房梁上往下觀察眾人時,那時的武敏之是何等俊美。
唐朝的官員,顏值一向很高,但目前李彥所見的人中,沒有一個比這家伙帥。
家世除了太子李弘外,也是第一了。
如果武敏之有狀態欄的話,差不多是這樣一個模板。
體質7點,顏值15點,智慧7點,家世19點,運道3點。
最高的家世,是因為他得到了榮國夫人的寵愛。
最低的運道,是因為他得到了榮國夫人的寵愛。
無論如何,武敏之的顏值是沒得說的。
可現在的他,眼眶深凹,形銷骨立,發髻凌亂,身上甚至散發出一股怪味。
“哈……”
李彥開心得差點沒笑出聲,好在官場歷練,硬生生將幸災樂禍的感覺掩蓋住。
然而武敏之病情越來越嚴重,這方面卻越來越敏銳,就覺得李彥在看他笑話,頓時怒不可遏,對著鳩摩羅咆哮道:“給本國公看病!快!本國公要馬上好!!”
“病得確實嚴重。”
鳩摩羅在武敏之出現時,就一直在觀察這個病人。
吐蕃的佛教徒,往往也有幾分看病的絕活。
若不勤習五明,不得一切種智故,五明之法,在吐蕃分為工巧明、醫方明、聲明、因明和內明。
對應到后世,可以看成工藝學、醫學、語言學、佛學和天文學。
這是象雄文化將他們認知的人文自然融入其中,就這個年代而言,是真的不錯了。
而醫方明里,也融入了天竺醫術,有地水火風和四百四病之說,主要是以針刺為治病方法。
所以鳩摩羅并不是什么準備都沒有,他從僧袍內取出針袋,徐徐攤開,一根根針展現在眾人面前。
李彥心里一驚:“這和尚會傳統醫術?”
武敏之則是恐懼了:“你這蕃僧,敢用針灸?御醫都不敢在我身上用針!”
鳩摩羅解釋道:“這不是針灸,是針刺。”
武敏之一聽更不干了:“休想!拿走!拿走!!”
眼見他拼命掙扎,鳩摩羅無法用強,只得將針袋卷起,收回僧袍內。
“呼,幸好……”
李彥暗暗松了口氣。
基于目前智慧想出的計劃,其實還是風險太大。
鳩摩羅居然在醫術上有造詣,萬一這吐蕃和尚真把武敏之治好了,他和太子都得傻眼。
好在運氣不錯,鳩摩羅接連碰壁后,為了成名上門治病,吐蕃僧人的身份,也讓武敏之忌憚。
眼見這病患如此難纏,鳩摩羅只能拿出真正的看家絕學:“貧僧要用明王勁,治愈這位國公!”
“且慢!”
李彥心頭大喜,卻立刻和高太監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武敏之:“你開始吧!”
鳩摩羅倒是不以為意,他在吐蕃為貴人治病時,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如果無人看護,那練武者只要有個惡毒心思,就能將勁力侵入對方體內,損害臟器。
久而久之,必定重病難愈,死了都難查原因。
這樣的危險,哪個貴人不提防著些?
“我佛慈悲……唵!”
鳩摩羅雙手合十,突然張口吐出六字真言。
外人聽起來,就是一個奇特的音節。
但武敏之的心中,卻是佛音大振。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閉上眼睛,除此聲外,再無他物。
極為怪異,卻又極為受用。
李彥將手搭在武敏之肩膀,感受得極為清楚。
隨著鳩摩羅真言一喝,一股奇特的波動,順著武敏之的耳鼓一路往下。
他的整條脊椎都隨著那喝音,微微振動起來,再傳導向相應的氣脈。
佛家三密,是為身、口、意。
大明三輪,是為頂輪、心輪、眉間輪。
此時氣脈呼應,直通三輪,武敏之那么復雜的心思,居然放空了。
虛極靜篤,萬念歸一。
“厲害!”
李彥暗暗贊嘆。
鳩摩羅傳承的,無疑是明王勁秘傳,佛家真言在他使來,有種后世催眠暗示的效果。
最難得的是,這些真言印法,還能用于對敵中,展現出種種妙用。
涼州之時,李彥就親身體會過這種手段,若不是武道意志堅定,恐怕要吃虧。
鳩摩羅只身一人,跋涉萬里來到大唐,欲會各寺高僧,確實有這個資格。
而眼見武敏之一直緊繃的眉頭放松下來,在鳩摩羅的治療下,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李彥也動了。
他的丹元勁涌入武敏之體內,表面上是為了防備鳩摩羅暗下黑手,高太監也是這么做的。
實際上,他開始調用灌入武敏之體內那三股不同的勁力,按照百勝勁的修煉方法,整合為一。
吐蕃佛門,明王勁。
中原道門,丹元勁。
中原佛門,無量勁。
三門內家勁力,強行融于一爐。
李彥做的極為隱蔽,截取的勁力也很少,效果一時間沒有那么明顯。
只是中斷了武敏之的恢復。
武敏之剛剛舒服了片刻,空靈的狀態就被打斷,各種雜念又紛至沓來。
尤其是那晚晃來晃去的皺紋老臉,讓他渾身一哆嗦,睜開眼睛,怒視鳩摩羅:“你這蕃僧,怎么就這點本事,剛剛那種聲音呢,多弄點!”
鳩摩羅微微皺眉,卻也依言開口,吐出了一個個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結果卻是,武敏之的眉頭時而舒緩,時而緊皺。
明明感到對方的真言有效果,但不知怎么的,體內又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那種矛盾感,就好像要將他撕成兩半,煩躁得難以言喻。
別說鳩摩羅,高太監也奇怪了,對著李彥道:“李武衛,這是怎么了?”
李彥嘆了口氣:“看來周國公的病,比我們預料的要重,還要進行下去嗎?”
高太監以為他又要打退堂鼓,趕緊道:“終究是有效果,必須進行下去,這是天后的命令!”
鳩摩羅的面容則徹底凝重起來。
他為吐蕃貴人治療時,雖然談不上印到病除,但癥狀也能在一定時間內大大緩和。
哪怕很多病痛難以治根,還得醫藥配合,服藥調養,可也沒碰到武敏之這種反復發作的。
“怪不得長安的高僧,對此人束手無策,確實有挑戰!”
“治好他,才能顯出我大輪寺的本事!”
聽著李彥和高太監竊竊私語,似乎大唐身份最尊貴的人,都在關注這場病痛,鳩摩羅眉宇間頓時浮現出昂然的斗志。
他的雙目亮起,腳踏奇步,雙手做出連串印結,變化無方。
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和寶瓶印!
每一道手印,都象征著特殊的愿力與因緣。
大輪寺認為,當體內修煉到大成的明王勁,與外在手印結合時,便會產生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念力量。
與諸佛本位力量,身心相應。
這種秘法流傳到后世,就是西藏密宗,身密手印。
千變萬化的手印,最后萬變歸一,鳩摩羅騰身飛起,僧袍飄飄,一掌按在武敏之的額頭。
“佛法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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