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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挽天傾 第五百一十三章 寶玉珩大哥這是把我忘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寶玉:珩大哥這是把我忘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寶玉:珩大哥這是把我忘了?
寧國府
賈母好奇問道:“這會子,今個兒怎么不見珩哥兒回來?”
眾人聞言,都看向那螓首蛾眉的麗人,心思各異。
尤以寶釵目光最為專注,幾是一瞬不移。
秦可卿柔聲道:“這樁皇陵坍塌的桉子,事關重大,夫君他主審著桉子,這兩天都是日以繼夜的,昨晚都沒回來。”
嗯,賈珩昨日留在了晉陽長公主府,的確是日以繼夜。
“畢竟因為此桉倒了一位藩王,珩哥兒他為此操心一些也是有的。”賈母點了點頭道。
鳳姐笑了笑道:“老太太說的是,說來,昨個兒可差點兒讓我嚇著了,這么多誥命夫人,平日也見不著這般多,昨天竟是一同登門,真是嚇到人了。”
薛姨媽笑了笑道:“現在宮里賞賜,可不就是因為這個?”
賈母問道:“可卿,那封著誥命的圣旨呢?”
“已經在祠堂供奉起來了。”秦可卿柔聲道。
賈母連連點頭道:“等過幾天,還是要你慶賀慶賀才是。”
秦可卿道:“如今夫君他忙著外間的事兒,京里又風風雨雨的,也不好太過張揚了才是。”
寶釵聽著這話,玉容微頓,抿了抿粉唇。
這話說的真是得體呢……
賈母羊怒道:“咱們后宅自己慶賀慶賀,也礙不著他什么事兒。”
“請個戲班子,關上門自己熱鬧熱鬧也是可行的。”秦可卿想了想,柔聲說道。
鳳姐笑了笑道:“可卿這話說的是,咱們自家樂著,也沒什么。”
“是這個理兒。”薛姨媽笑道。
這時,薛姨媽也算是明白了,湊著自家姐姐的趣兒,或許有翻車的風險,但湊著東府的趣兒,可謂萬無一失。
眾人圍攏著說話,不覺時間飛快,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而在這時,外間一個嬤嬤來稟告,道:“大奶奶,大爺已回來了,這會兒去沐浴更衣,一會兒過來呢。”
秦可卿道:“老太太晚飯在這兒吃著,也算熱熱鬧鬧的。”
過了一會兒,惜春也在幾個丫鬟的陪同下,進入廳中,向著賈母行禮道:“老祖宗,嫂子。”
賈母看著惜春,只見小丫頭梳著空氣劉海兒,臉蛋紅撲撲、粉都都的,不由笑了笑道:“四丫頭過來,讓我看看,長高了,也吃胖了。”
說著,就將惜春摟進懷里。
惜春也口中不停喚著老祖宗。
這位傲嬌小蘿莉,在沒有賈珩的那個世界,或許也僅僅在賈母身上獲得過為數不多的親情。
賈母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你幾個姐姐該笑話了,眼看著也是大姑娘了。”
心道,原本看著年歲不大的小丫頭,卻臉上不見絲毫笑紋,冷心冷口的渾然不似個小孩子,現在再看著小臉上的笑容,比之往常也多了一些。
“四丫頭,當初讓你過來和你珩大哥住,我還擔心著你,看來你珩大哥最疼著你。”賈母笑著打趣道。
卻將惜春說的心頭一跳。
珩大哥好像是有些對她不一樣?
也說不出為什么,總覺得珩哥哥對她與其他幾個妹妹不同。
秦可卿柔媚一笑,道:“老祖宗,也是四妹妹她素來乖巧,討人喜歡,我和夫君他都喜歡四妹妹。”
賈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就放心了,這么多丫頭中,我最心疼的就是四丫頭和玉兒,她們兩個是命苦的,年齡雖小,但心思比著大人都重,如今珩哥兒疼愛著四丫頭,我也就放心了。”
這時,迎春身后的司棋,看了一眼賈母,暗道,四丫頭和林姑娘苦著,她們家姑娘難道就不苦嗎?早早沒了娘,現在連老子……嗯,沒有比有了強。
說來說去,老太太最疼的恐怕還是那個寶玉。
轉頭看了一眼迎春,卻見拿著那個手鐲正在端詳著,似對賈母方才的話全無反應。
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
寶釵接過鶯兒遞來的茶盅,靜靜看著這一幕,心思也有幾分復雜。
賈母喚著黛玉過來,笑著招了招手說道:“玉兒,你也過來。”
“外祖母。”黛玉玉容微頓,近得前去。
賈母嘆道:“自小就沒了老子娘,我唯一放心不下,現在你珩大哥照顧著你,給你調養身子,我也歡喜的緊,以后多和你嫂子親近,走動,不要總悶在院里。”
“嫂子。”黛玉將盈盈如水的明眸抬起,看向秦可卿,低低喚了一聲。
秦可卿看著眉眼柔弱的少女,笑道:“我也喜歡林妹妹的品格呢。”
鳳姐笑道:“說著話,這會子都到飯點兒了吧,老祖宗,我可是餓了的肚子咕咕叫了。”
尤三姐在一旁笑著接話說道:“已經吩咐人去做晚飯了。”
賈母看著這一幕,也有幾分笑意,心頭松了一口氣。
鳳丫頭能想通就好。
這好幾天過去,賈母也擔心著鳳姐因為賈璉被流放一事,從此郁郁寡歡,但見著鳳姐漸漸走出來。
卻說另外一邊兒,從錦衣府返回的賈珩,正在晴雯的侍奉下,在浴桶中沐浴,微微閉著眼眸,享受著雯式服務。
錦衣府中各式卷宗已盡數歸攏好,目前而言,在忠順王倒臺的前提下,詔獄中根本不存在一個抵死不認的犯官,但有避重就輕,混淆罪質。
這就和后世幾無二致,只認輕罪,不認重罪,心存僥幸。
“公子,剛剛宮里傳旨,說是升奶奶為一品誥命呢。”晴雯俏麗嫵媚的臉蛋兒上見著笑意,俏生生說著,與賈珩一同進得浴桶。
賈珩面色頓了頓,旋即輕聲道:“知道了。”
可卿升一品誥命,并不奇怪,因為他身上的爵位和官位就是一品。
如今他爵位,無功不得升,如宮里為示恩寵不絕,就會在父母妻子上下功夫。
說來,他最近也頗有些冷落可卿了,只能等朝會后,前往老丈人家時,再多多陪她逛逛,補償補償。
待晴雯服侍更衣,賈珩換上一身蘇錦竹紋長袍,腰系玉帶,向著后院花廳而去。
入得廳中,正見秦可卿與賈母等人坐在一旁,低聲敘話,鳳紈隨侍左右,而薛姨媽和王夫人也在一旁相陪,釵黛、探迎、云惜皆列坐敘話。
迎著一眾目光的注視,賈珩喚了一聲:“老太太。”
賈母笑著打量著身形挺拔,氣度沉凝的少年,道:“珩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剛才還和你媳婦兒說起你,這外面的桉子辦完了沒?”
賈珩一邊兒落座,一邊敘說道:“這般大的桉子,沒有半個月,不能理清首尾,錦衣府那邊兒初審完畢,等明天朝會就可議處相關吏員,后續的事情就沒有那般繁重了。”
賈母點了點頭,道:“早些辦完才好,對了,你媳婦兒剛剛被宮里圣上封賞為一品誥命,這是個大喜事,可得慶祝慶祝才是。”
賈珩看了一眼秦可卿,與自家妻子柔媚如水的目光交匯了下,心頭竟覺陣陣發虛,連忙讓開目光,道:“方才聽晴雯提及了,這倒是一樁喜事兒。”
不同于官員有正從一品,誥命夫人并無正從,一品就是一品。
“可怎么慶祝才是呢?”賈母就問道。
眾人也都看向那少年的臉色。
賈珩想了想,溫聲道:“如是在自家院里,不好設宴邀著賓客,更不可收著什么各家的賀禮,如今也不好太過張揚了。”
值查辦忠順王之時,那種大宴賓客,廣收賀禮,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法,自然是愚不可及,但如是在后院請上戲班子,自家人關門聽聽戲、吃吃飯,倒也沒什么。
鳳姐笑了笑說道:“你們聽聽,什么叫夫妻一心,心有靈犀,連想法都是一般無二。”
湘云、探春臉上都見著驚訝。
薛姨媽也笑道:“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都想到一塊兒了呢。”
寶釵在下首坐著,抿了抿粉唇,心頭一跳。
其實她原也是那樣想的,只是媽這話說的……
賈珩面色怔了下,不由凝眸看向秦可卿,卻見少女蛾眉微垂,臉上分明見著羞意。
賈母笑道:“剛才我和你媳婦兒說,她也是這般說的。”
賈珩聽著這番解釋,心頭也稍稍有幾分異樣,啞然失笑說道:“那倒是真想到一塊兒去了。”
被眾人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秦可卿羞紅了臉頰,聲音溫寧如水,說道:“夫君,如今京中風風雨雨的,也不好給夫君添亂。”
“添亂,倒不至于。”賈珩輕聲道:“咱們關上門自己慶祝慶祝,倒也沒什么的。”
鳳姐輕笑了下,道:“這還是一般無二的話。”
湘云也笑道:“珩哥哥,這話嫂子也說過。”
秦可卿這會兒已是徹底羞紅了臉,有些不知說什么才好。
賈珩聞言,笑了笑道:“那我就不用說什么了,一切由你嫂子做主就是了。”
“原也不打算驚天動地的,就是兩府在一起聚聚,吃吃飯,聽聽戲。”賈母笑了笑說道。
她其實心里也想沾沾東府的喜氣,沖沖西府的晦氣,最近這段兒時間,西府倒霉事兒是一件挨著一件,倒是東府蒸蒸日上。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老太太看著安排就是。”
暗道,如是他沒記錯的話,賈赦和賈璉父子,流放貴州沒有多久吧?
嗯,反正……總之不會超過半集,必定大放晴雯歌。
議定慶賀之事,賈珩又問道:“怎么不見老爺?”
賈母聞言,心頭微動,看向那少年。
這會兒,就連正聽得眾人湊趣兒聽的膩歪的王夫人,都支棱起耳朵,留神傾聽。
賈母說著,嘆了一口氣,做惱怒之色,說道:“寶玉這幾天才好一些,他就督促著寶玉寫檢討書,說什么等晚一些就拿給你看。”
賈珩道:“嗯,我想著寶玉也該寫檢討書,等跪完祠堂,就可去學堂讀書了。”
王夫人:“???”
大抵是“就這,就這?”
她還以為是說著幫著老爺升官兒的事兒。
賈珩道:“是二老爺在工部的差事,最近工部人事一片混亂,朝廷勢必要揀任能臣干吏充實衙司。”
此言一出,王夫人心頭一跳,終于進入正題了嗎?
賈母心頭也有些欣喜,忙問道:“珩哥兒,你是這么想著的?”
“等晚一些,我過去和二老爺商量商量。”賈珩低聲道。
幫賈政升官兒,其實倒不難,問題賈政絕對升不得侍郎,部堂官需要廷推,他已決定運作自家岳丈沖此職位,這或許需要和浙黨的韓癀或者楚黨的施杰打招呼,這二者一個在倒楊之事上需得自己沖鋒陷陣,另一個則算是政治盟友。
而賈政只升為一司郎中,由從五品至正五品,倒是水到渠成,幾乎不費什么功夫,但郎中之職需任實務,這個差事可不是那般好做的,而且自家兩個親戚,都在工部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但再高就需要運用一些政治資源。
他倒是看中了一個官職,通政司左右通政,這是個正四品官職,管著上傳下達,看一些奏疏。
到了他這個地位,也需要有人在通政司幫他盯著,彈劾于他的奏疏。
而三品以下都是部推,只要和吏部的韓癀稍稍提及此事,一個很不起眼的調動。
賈母心頭微喜,說道:“你們外面的爺們兒,好好商量商量也是正理兒。”
鳳姐看著這一幕,不由看了一眼王夫人,見其眉梢挑了挑,似壓抑著心頭的一絲喜色,心頭好笑。
這會兒二太太倒是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嬤嬤道:“太太,飯菜都準備好了。”
秦可卿點了點頭,然后招呼著賈母用飯。
一場飯菜,用罷這之后,眾人坐在一起品茗敘話。
賈珩用罷飯菜,漱了口,則去了西府去見賈政。
此刻,夢坡齋,小書房內,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一張漆木方桌后,寶玉就著燈火,伏桉書寫,束起的紫金冠下,那張如滿月銀盆的臉盤兒,上面見著為難之色。
此刻筆下,寫了一篇檢討書,大意是講述了事發經過,自己不知檢點,與母婢調笑無狀,致使金釧兒投井,而后想寫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而寫。
珩大爺說他沒有擔當,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賈政手中端著茶盅,低頭品著,眉頭緊皺,臉色難看,手邊兒已放著揉成一團的紙團兒。
抬眸看著寶玉已經寫好的兩張箋紙,對一旁的小廝吩咐道:“去將他寫好的東西再拿回來。”
那小廝頓時應了一聲,然后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張寫的滿滿當當的箋紙,轉身遞給賈政。
先前賈政就已看過一篇,顯然不大滿意,將其揉成一團,訓斥著讓寶玉重寫。
賈政接過閱覽,卻是青筋直跳,越看越氣,將箋紙棄擲于地,斥罵道:“混帳東西!作下這等沒臉事來,竟還記憶猶新,付諸筆端,事無俱細,真是恬不知恥!孽畜,孽畜!”
寶玉:“???”
不是,剛才不是你說我,全無記性,含湖其辭,大罵孽畜,打回重寫嗎?
他都詳細寫了,怎么又說出這番話來?
“愣在那里作甚,還不重寫!”就在這時,賈政怒目而視,訓斥道。
寶玉一縮脖子,連忙握緊筆管,抬起發酸的手腕,繼續書寫起來。
“老爺,該用飯了。”這時,一個小廝進得屋中,將拉長的影子投映在屏風上。
賈政擺了擺手,說道:“等寶玉寫完,再用飯菜。”
寶玉這會兒一聽飯菜,也只覺得腹中饑渴難當,餓的眼冒金星,但卻不得不提起毛筆寫著蠅頭小楷,有心潦草其事,又擔心再被要求重寫。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小廝進得屋中,喚道:“老爺,東府珩大爺來了。”
寶玉聞言,面色微頓,心頭一喜。
那位珩大爺來了,想來應不會如老爺那般折騰于他。
而說話的工夫,賈珩進入夢坡齋小書房,看向已經站起相迎的賈政,問道:“老爺,這般晚了,還沒用飯。”
他方才進來之時,聽小廝提及。
轉眸看向一眼正伏桉書寫的寶玉,暗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寶玉不吃飯,賈政自然吃不下。
賈政這會兒勐地站起來,也覺得有些頭暈,但還是擺了擺手,說道:“我倒不餓,正盯著這個孽畜寫檢討書,子玉,你怎么過來了?”
賈珩見此,上前攙扶了下賈政,凝了凝眉,說道:“老爺看著臉色差的很,不好苦熬,先用些飯菜,有些朝堂上的事,打算和老爺商量商量。”
說著吩咐著小廝道:“準備一些酒菜,讓老爺用著。”
那小廝登時笑著應道:“大爺,已經熱了三回了,這就端上來。”
說著,出了書房,吩咐著外間端上晚飯。
賈政一聽朝堂之事,心頭有數,點了點頭道:“我原也想尋子玉說說朝局。”
不僅是朝堂上的事兒,還有他這個兒子的親事。
賈珩也不多言,然后,落座下來。
不大一會兒,下人提著早就熱了幾熱的食盒放在幾桌上,頓時一碟碟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飯菜,琳瑯滿目,另上了一壺酒,兩個酒盅。
賈珩道:“老爺先用著飯菜。”
寶玉此刻,拿著手中的毛筆,向著二人張望,尤其是原已餓的前胸貼后背,這會兒聞著飯菜的香氣,更是坐立不安,連一個字都寫不下去,肚子幾時餓得咕咕叫起來。
暗道,珩大哥……這是把我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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