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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督主 第二百六十八章齊聚
仁善堂。
是漢中城里的一個有名的藥房。
貨真價實,妙手回春。
而且對待很多沒有銀子的窮苦之人,也時常樂善好施。
在這城南一帶,那是幾乎家家戶戶都受到過他們的恩惠。
所以。
仁善堂聲名不小。
仁善堂的張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漢中城內頗有名望。
人脈結交廣泛。
無論是三教九流,還是達官貴族,都是會給他幾分薄面的。
今日的仁善堂,生意并不是很多。
老掌柜杜仁心見沒有多少客人問診,便將藥房里的事情交給了徒弟,自己先行回家休息。
杜仁心在這漢中城里生活了幾十年,又有藥房的進項。
所以,這家業還是不小的。
這棟宅子,在城南區域,規模也是排的上名號的。
轎子停在了宅子門口。
杜仁心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正準備進門,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門口左側的那個石獅子上。
有著一個亮晶晶的倒影。
這是有人用銅鏡將夕陽的光反射在了石獅子上。
幾乎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多想。
但杜仁心的眉頭卻是不漏痕跡的皺了一下。
他沒有表露什么,抬腳上了石階,然后回了宅子。
家離的夫人,妾室,還有兩個孩子,見到老爺子回來,都是過來打招呼。
杜仁心卻沒有理會。
借口自己身體不適,早早的去了書房,并且特意吩咐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夕陽逐漸西下。
淡淡的火燒云在天邊縈繞而起,將這偌大的宅院給染成了紅色。
杜仁心站在窗戶前,等待著。
他就是隱藏在漢中城里的那位祭祀。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被培養,學漢人的語言,漢人的醫術,在漢人的地方生活。
幾十年過去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烙印著漢人的影子。
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了。
但是他自己卻從來沒有忘記。
他是草原上的雄鷹。
他是長生帳里的祭祀。
他排名十三。
他潛伏在漢中城里的任務,是要助草原完成入侵中原的大業。
這些年的時間里。
杜仁心借著自己仁善堂掌柜的身份,為草原上提供了不少的消息。
也提供了不少的藥草。
草原上的資源,和中原相比,實在是匱乏的很。
一些基本的醫藥都是少的可憐。
杜仁心送過去的藥草,能夠拯救很多人的性命。
而至于那些消息。
則是漢中城里的一些變化。
包括以前的盧家,所作的一些事情。
每次這里有變化的時候,草原那邊都會趁機安插新的眼線進來。
而杜仁心則是會負責幫忙牽線鋪路。
這些年,也做了不少。
今日。
他又得到了長生帳的提示,有新的任務。
所以開始等待著。
待夜幕即將徹底降臨的時候,終于有動靜了。
墻壁外面傳來了一些咕咕的叫聲,那是負責傳信的人,在尋求信號,以判斷杜仁心的位置。
咕咕!
杜仁心將雙手放在了嘴邊,也是輕輕的吹響。
彼此互相確認后。
一個小小的黑影從外面飛了進來,恰好是落向杜仁心的身邊。
杜仁心伸手接住。
這是一個小紙團,紙團里面塞著一塊不大的石頭,能夠讓拋擲者方便發力。
杜仁心又是發出了一陣咕咕的聲音,表示自己已經接收到了這個紙團,待外面的人離開,杜仁心將紙團打開了。
“劍罡有消息了?”
杜仁心看過了紙團上的那些消息,眼睛陡然發亮,有著一股子無法形容的興奮,不可遏制的逸散了出來。
長生劍罡,是長生帳的至寶。
也是草原上的至寶。
自從十年前意外丟失了以后,長生帳的實力就一年不如一年。
畢竟。
沒有完整的長生劍罡,長生帳的祭祀們,沒辦法將長生法修煉到極致。
也輕易不敢動用氣血。
因為一旦動用,損耗的便是他們的生命。
他們為了尋找長生劍罡,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多少時間,多少人。
如今,終于是有消息了。
杜仁心臉龐上的興奮,期待,根本掩飾不住。
“無論如何,都是要將這長生劍罡搶回來的。”
“哪怕是暴露了身份!”
杜仁心沒有遲疑,他深吸一口氣,然后關閉了這書房的窗戶。
他繞過了將書房廳和室隔開的那個屏風,走到了書房的深處。
然后,旋轉了書架上的一個銅碗。
銅碗后面,是一個暗室。
并不是很大。
只有一張桌子那么大,而且也不深,大概尺許之深。
里面安安靜靜的擺放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杜仁心打開了盒子。
取出了里面的那柄彎刀。
黑色彎刀。
刀穗有些發黑,那是浸染了鮮血以后,然后變黑的。
這是杜仁心的佩刀。
草原上的人,無論是騎兵還是長生帳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用刀。
細長的彎刀。
哪怕是這些人修煉的是長生劍罡,在體內形成的是劍罡,他們依舊是用刀。
只不過是將刀特意打造成兩面的鋒銳。
輕便如劍。
他們也沒有真正的用劍。
這是他們的一種習慣。
他們用不慣劍。
這柄刀已經殺了漢中城的很多人。
今日,又要殺新的人了。
杜仁心將刀從刀鞘里面抽出來,然后手指輕輕的抹過了刀鋒。
冰涼而鋒銳的感覺,讓他有種踏實,有種舒服的感覺。
“一定要完成這個任務。”
杜仁心在心里自言自語的說道。
絕對不能讓長生帳上的劍罡,再流落在外了。
翌日。
清晨的陽光從天際傾灑下來。
漢中城再次從這種死寂和黑暗之中蘇醒,喧囂熱鬧,繁華無比。
杜仁心接了一個新的急診。
匆匆的離開了仁善堂,然后趕往了城西的一處客棧。
因為比較遠的緣故。
他都沒有用轎子,而是派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將所有的隨身用具都帶好,然后匆匆的離開了。
沒有人懷疑杜仁心的離開別有用意。
他是大夫。
又是仁善堂的首席坐堂大夫。
他出去問診,根本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去哪里都不為過。
就算是家里的妻妾還有兩個孩子,也都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杜仁心前往客棧的同時。
也是有著一輛從固城過來的馬車,出現在了漢中城的門口。
馬車上是一位很普通的商人。
他是做絲綢生意的。
將漢中的絲綢運到固城,或者將固城的一些桑蠶絲運送到漢中城。
也是常年往來。
如果有仁善堂的人在這里,會有些印象。
這個坐在馬車上的老者。
有些駝背,有些瘦,待人和氣,溫文爾雅。
是仁善堂的常客。
這位老商人每次來到漢中城的時候,都會來仁善堂請杜仁心來幫忙調理身體。
仁善堂里的伙計們,基本上都認得這位老先生。
他,也是連夜趕來了漢中城。
他自然也是長生帳埋在固城的祭祀。
也是一根釘子。
他同樣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被送去了固城。
起初的時候,他是在固城一家布莊里面做匠人的,負責把給錦緞染色。
在長生帳的配和之下。
他救下了這間布莊的唯一的大小姐。
然后兩人暗生情愫。
最終結為連理。
又是后來,這人將布莊完全接管,并發展壯大,成為了固城有名的絲綢商人。
也是極少的能夠和漢中這邊建立深度合作聯系的絲綢商人。
他叫楊三立。
在長生帳的祭祀里面,排名第十六。
楊三立同樣是受到了第十祭祀的消息,然后這才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
長生劍罡。
對于長生帳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寶貝。
這個時候,誰也不可能怠慢的。
嘩啦啦!
嘩啦啦!
馬車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通過了這城門之后,然后輕車熟路的趕往城西的那處客棧,和第十祭祀匯合。
第十三祭祀和第十六祭祀的速度,都很快。
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便是來到了客棧。
杜仁心以看病的由頭,輕松的來到了第十祭祀的屋子,而楊三立也是在不久后,住在了這間客棧里面,并且,借著人們的掩護,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第十祭祀。
第十三祭祀。
第十六祭祀。
終于是匯聚在了一起。
“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定那人是趙家之后?身上有長生劍罡?”
第十三祭祀,也就是杜仁心,面龐上帶著凝重,對著坐在床榻上第十祭祀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將右手握成了拳頭,放在了胸口。
這是他們草原上的儀式。
杜仁心最近一陣子,也是聽說了趙青云的事情。
所以,也有些好奇,正在派人暗中打探,但是他并沒有打探出什么太有用的消息。
所以,對第十祭祀提供的消息,有些疑慮。
“我可以保證,完全沒有問題。”
第十祭祀笑著,聲音沙啞的說道,
“你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漢中城的名流,達官貴族,他們對這些事情不會太在意,所以,你打探不出來也是正常。”
“但我的弟子,不一樣,他的人分布在漢中城的各處,甚至在白蛇門之中也是有奸細,他已經將趙青云的事情調查了個通透。”
“完全可以確定,后者就是趙平,是當年浮云劍莊趙家之后。”
“而且,近日還有人見過他練習劍法。”
“按照對劍招的描述,和咱們的長生劍罡如出一轍。”
“我更加能夠判斷,他手中有完整的劍罡。”
第十祭祀語氣篤定。
因為他的弟子,提供的那些消息,當真是證明了一切。
尤其是對于劍招的描述。
更讓他確認無疑。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躍躍欲試,期待無比。
“照這么說,長生劍罡定是在他手中無疑了,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動手吧。”
第十六祭祀,也就是楊三立,那一雙小眼睛里閃過了陰森。
還有掩飾不住的期待。
長生劍罡,是他們所有祭祀的期待之物。
“我自然是不想浪費時間。”
第十祭祀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的道,
“但那趙青云實在是狡猾謹慎,這幾日,我派人時刻盯著他,尋找他出門的機會,但他除了以最快的速度拜訪了一次東廠太監,就再沒有離開過青云幫總堂。”
“總堂里面,有幾百號人,還有兩位氣境巔峰的高手保護。”
“時不時的還有陳義和出現。”
“咱們若是硬闖的話,怕是有些麻煩,如果驚動了東廠的太監,怕是就算咱們有三個人,也難以走出這漢中城。”
“所以,我還在等機會。”
聽聞此言,第十三祭祀杜仁心,第十六祭祀楊三立,這眉頭都是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還要等機會?
這兩個人不可能時常出現在這里的。
要等太久的話,就有些麻煩。
尤其是楊三立。
他是借著一些突然的由頭來漢中城的,但是這些由頭是假的。
按照他的計劃,來到這里,辦完了事情。
然后,他就得即刻趕回固城。
待的時間太長,假的由頭很容易被發現。
有時候。
他們這種身份,稍微暴露一點,就容易完全露餡兒。
他不敢冒險。
等太久的話,他是真的為難。
而就在三人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屋門從外面被敲響了。
“老爺,我回來了。”
聽聲音,是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位馬夫。
也是第十祭祀的那位弟子。
第十祭祀擺了擺手,示意杜仁心和楊三立不用擔心,然后對外面道,
“進來。”
魁梧的中年馬夫,有些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他臉上,還帶著一些慶幸。
“老師。”
“機會來了!”
中年弟子早就知道第十三祭祀和第十六祭祀的身份,所以也沒有避諱兩人,他右手在胸口重重地捶打了一下,目光里帶著興奮,說道,
“我打探到消息,今日入夜子時,趙青云要悄悄去給盧家的盧秉臣上香。”
“也就是書,他會離開青云幫總堂,身邊帶著的人也不多。”
“而且,距離天上居也不近。”
“正適合咱們動手。”
“真的?”
三位祭祀聞言,臉上都是立刻露出了激動之色。
“千真萬確。”
中年弟子用力的點了點頭,那粗狂的臉龐上也是閃爍著期待,道,
“我們在青云幫的壇子打探到的。”
“那個探子恰好在趙青云攜帶的護衛之中,所以知道具體的路線,還有時辰。”
“就在這里。”
中年弟子從懷里掏出了一份有些褶皺的信箋。
他鋪展開,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信箋上是一條簡單的線路,還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跡。
起點是青云幫的總堂。
而終點,正是盧家。
“他們走的不是正常走的那條路,而是繞了一圈。”
中年弟子指著信箋上的那些線條,說道,
“這應該是為了謹慎。”
“沒有問題。”
三位祭祀陸續接過了這張紙條,然后仔細的看了一遍路線,尤其是杜仁心。
他在漢中城里生活的時間最久。
知曉的事情也是最多。
對漢中城里的一切,都幾乎是了如指掌。
他仔細看過了路線圖之后,也是點了點頭,語氣之中帶著期待,道,
“確實沒問題。”
“這條路線,完美的避開了城西和城北交接之處的兩個死角,應該就是趙青云特意安排的,防止被人襲擊。”
如今,又得到了杜仁心的確認。
路線圖應該是確保無誤了。
眾人的目光都是變的真正的炙熱了起來。
這屋子里的氣氛,也是有些無形之間的緊繃。
既然一切就緒。
那就只剩下動手了。
“今夜子時。”
“我們三人動手,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趙青云。”
第十祭祀掃過杜仁心和楊三立,臉上神色冷冽,然后他又是看向了自己的弟子,語氣低沉的吩咐道,
“你負責安排去路。”
“抓捕了趙青云之后,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漢中城。”
他們是不敢耽擱的。
漢中城里有東廠。
有陸行舟。
而且,就算趙青云被抓了,青云幫,義幫,也都還在。
人多勢眾。
想要找到他們,也是片刻的事情。
所以,他們不可能繼續留在漢中城,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帶著趙青云趕回草原。
這樣才是最穩妥的。
“老師放心。”
“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中年弟子微微拱手,臉上的神色也是肅穆而冷冽。
徹底商量好了一切。
中年弟子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名祭祀,他們三人互相對視,目光里都是凝重,還有緊張。
當然也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勞煩兩位了。”
“愿我們出師凱捷。”
第十祭祀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沉的說道。
“出師凱捷!”
杜仁心和楊三立,也是用力的點頭。
他們的眼睛里。
是屬于他們這一代人的堅持,以及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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