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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不同意。
當這句話語自光幕中傳出,廣場上靜了一瞬,禪宗僧人們精神一震,目露期待。
道門、書院等人皺眉。
心想,禪子要如何?
“莫非這和尚要耍無賴?不承認輸了?”人群中,有人猜測。
在許多人想來,禪子此刻開口,定然是覺得齊平的方法取巧,故而,不愿承認。
魚璇機擼起袖子,一副準備吵架的態勢。
這件事,嚴格意義上的確有撕逼的空間。
“先等等,看他說什么。”典藏長老拂塵一晃,攔住女道人,望向光幕,等待下文。
“你想說什么?剛才你自己承認輸了,要反悔?”
庭院中,東方流云不干了。
雖然對面是五境轉世,但佛道不相容,得罪什么的……也不怕,當即開口。
白理理呆毛也支棱起來。
禪子卻是輕輕搖頭,眉目平和說道:
“輸了便是輸了,無論用了何種方法,并不重要,我禪宗也不懼一次勝負。”
幾人疑惑,心想那你啥意思。
“禪子有什么話,直說便好。”齊平放下茶盞,看向他。
禪子語氣淡然:“小僧所謂‘不同意’,并非指勝負,而是施主對道戰的解讀。”
齊平眉毛一挑。
禪子繼續道:
“齊施主方才說起問道、道戰,引出悟道之說,的確合乎當下世界,然,小僧以為,跳過前三境,去悟道卻并非道戰真義,雖可取勝,卻是浪費了一次機緣。”
齊平眼神微動,笑了笑:“禪子這話如何講?”
禪子眉目平靜:
“道戰勝負其次,最重要的,是此番歷練的機會,于諸位日后修行皆有助益,前三境,乃夯實求道之基,我等雖在外界已是神通,入這幻境,重走一次修行,卻是愈發夯實道基,這便是機緣所在,而如施主這般,雖是無奈之舉,但終究浪費了機緣。”
道戰……勝負重要么,當然重要。
但顯然,在禪子這等人物看來,真正有意義的,是重走修行路的歷程。
事實上,當初魚璇機也說過類似的話,即:
參與道戰,本身就是機緣。
而齊平直接悟道,雖贏了比試,卻輸了真諦。
“禪子這話說的,齊師弟悟道二十年,莫非便不是收獲么?”東方流云反問。
外頭那么多人瞧著,若是真給這和尚說服了,那道門的勝利便大打折扣了。
介時,外人只會說,道門執著勝負,卻丟了道戰的本真……媽蛋,這幫和尚不愧是喜歡打機鋒的,說話有一套一套的……
東方流云機智地察覺陷阱,予以反擊。
禪子搖頭:
“悟道非經驗累積,幻境終是幻境,于此處的領悟,帶不回外界分毫。而前三境的苦修,磨礪的意志,求佛問道之心,卻可帶回,這便是區別。
想來昔年設置道戰,也是此等用心,否則,為何要封印我等記憶?而非丟進來,比較悟道之能?”
東方流云一下噎住了。
因為他發現,禪子說的的確有道理。
關鍵,人家是五境轉世,問道大會本就是人家與首座設立的。
擁有最終解釋權。
外界。
聽到這番話語,使團一行人眼睛一亮。
雖說禪子未在輸贏上扯皮,讓他們有些失望,但若能坐視道門“贏了道戰,輸了道心”,也不失為一劑扭轉輿論的良方。
涼國一眾官員則斂去笑容,心想好一個禪宗,三言兩句,就要顛倒輿論。
而最要命的是,這話真的有道理……就連不少道門、書院弟子,都下意識點頭,為齊平感到可惜。
民眾們不大懂修行,他們分辨對錯的方法極樸素,即,哪一方若是啞口無言,定是不占理的。
這時候,見東方流云閉嘴,不由動搖起來,心想原來是這般么。
“嗤。”
忽而,齊平發出一聲輕笑,臉上絲毫沒有錯失機緣的沮喪。
禪子疑惑:“施主為何發笑?”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齊平吐了個槽,臉上云淡風輕,嘆息道:
“我笑禪子看不透,一口一個苦修,終究還是空寂禪師秉持的那一套。”
空寂無語,心說怎么又提起我了?
禪子平靜道:“施主是在說,昔日凈覺寺與空寂論禪?”
“沒錯,”齊平頷首,突然又想起,外頭很多人大抵還都不知道這事,便笑道:
“當日使團入京,我前往凈覺寺拜訪,卻吃了個閉門羹,不得以之下,只好與空寂大師辯了幾句佛偈,禪子當日也在場,當還記得。”
禪子頷首,念誦道:
“生來坐不臥,死后臥不坐……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一花一世界……”
他將齊平當時所作佛偈一一念出,竟似要予眾人聽般。
外界,當初知曉凈覺寺細節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此刻場中之人,大都是第一次知曉,還有這一茬。
齊公子……竟曾與禪宗論禪。
當即大為震撼,尤其一些懂些禪機的,聽到這些佛偈,心頭震動,這每一首,皆非凡俗。
“這小子還懂禪?”魚璇機驚了,美眸瞪圓,她這個師尊都不大清楚。
更遑論其他人。
“永寧永寧,”明黃桌案后,剛坐下不久的安平急吼吼去拉旁邊的姑姑,“這些是詩嗎,什么意思。”
長公主搖頭,眼神恍惚:
“這是極高深的佛法。無怪乎,他能在幻境中悟道。”
識貨的人很多,聽到那些佛偈,反而有些明白,為何齊平能悟道成功了。
幻境內。
禪子念誦完畢,有些感慨道:
“當日小僧聞聽施主說法,心有觸動,后靜思許久,終還是不大認同,如施主所言,不該苦修,而是蹈紅塵,于日常事物中見佛,然此等法門,太過玄妙空洞,依我之見,仍是苦修為宜,經此幻境,心中念頭愈發圓融,前幾日,于寺廟中做了一首佛偈,想要與施主討教。”
齊平詫異。
不只是他,這一刻,鹿臺周遭,整個廣場一片嘩然。
論禪?
這話語的意思……禪子做了一首佛偈,來回擊齊平秉持之道?
二人,竟是要在此論道說佛?!
書院方向,席簾折扇一擺,詫異道:“禪子要與我徒兒論道?”
其余幾人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默默移開目光,禾笙沒說話,只是抱貓的手用力了些。
大先生與二先生豎起了耳朵。
須知,禪子雖未覺醒,但好歹是五境轉世,所做佛偈,定然不俗。
這一刻,在場的修行者,無論佛道,皆投以關注,想知道,禪子會如何說。
也許,便會對他們有所啟迪。
更有人感慨,問道大會……道戰……說起來,相比于此前的戰斗,眼下的一幕,才更像“道”的比較。
佛偈?這和尚要干啥……別鬧,這么多人看著呢……齊平心中忐忑,沒想到對方來了這一出。
只好硬著頭皮,保持笑容:“不知所做佛偈為何?”
禪子雙手合十,高聲誦念: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說罷,他平靜說道:“此為我道。”
東方幾人,皆是若有所思。
外界,一名名修行者,聽到此偈,皆受觸動。
更有人心神恍惚,忍不出叫好出來,禪宗方向,魁梧的金剛風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一名名武僧精神大振:“阿彌陀佛。”
只覺此偈,乃是禪宗修行寫照。
苦修,不正是“勤拂拭”,以免身心墮入凡俗?
這一刻,就連道院眾人,也都有所觸動。
魚璇機煩躁地磨牙,心想完蛋了,這句佛偈一出,自己那便宜徒弟如何招架?
然而下一秒,她便愣住了,只見光幕之上,不同于其余幾人的表現,齊平的臉色很古怪。
是的,古怪。
他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大的巧合……禪子說出的,竟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幾乎家喻戶曉的佛偈。
不,并非巧合,一來,這個世界的禪宗,的確秉持著這般想法,鼓勵苦修,而非頓悟。
二來,就像這個世界也有一些與前世相同,或近似的典故一般,兩個世界出現相同的東西,本就不是首次。
“施主以為如何?”禪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主動開口。
周圍四人抬頭望來。
光幕外,更有無數道視線投來,期待著他如何回應。
在眾目睽睽下,齊平笑了起來,他先是微笑,然后輕笑,最后大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般。
空寂等承認臉色難看,心說有什么好笑的?
禪子也蹙起眉頭。
旋即,卻見齊平突然止住了笑聲,嘴角卻還掛著笑意,他搖頭道:
“我以為,禪子會有什么高見,沒想到,只是這個。我倒想問禪子幾個問題。”
禪子頷首:“請說。”
齊平笑容一斂,忽而高聲問:“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汝還識否?”
眾人一愣,不解其意。
禪子眼神一瞇,說道:“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齊平哈哈大笑:“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個知解宗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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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等僧人大怒。
禪子顰眉。
齊平繼續道:“無名可名,名于自性。無二之性,是名實性……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凡自本性,不生不滅。”
禪子一怔:“何解?”
齊平說道:“凡自本性,不生不滅。于一切時中,念念自凡,萬法無滯,一其勿一其,萬境白如如。如如之心,印是其實,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
外界,原本因齊平話語,而神情惱怒的空寂驀然定住。
眾僧,亦表情愕然。
而禪宗之外的人,則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么,根本聽不懂。
“你聽得懂嗎?”云青兒望向兩個丫頭。
齊姝與向小園搖頭,聽不懂,但大為震撼。
而一些厲害的修士,對禪宗法門有所了解的人,則是臉色微變。
此前聽聞齊平與空寂論禪,還以為是夸大。
如今,親眼目睹,再無疑慮。
幻境內。
禪子被齊平劈頭蓋臉一番話說的陷入沉思,而齊平卻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表情忽而浮現慈悲意,長嘆一聲,仿佛自問:
“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說完這句,他收斂一切表情,望著禪子,說道:
“你說,于紅塵見佛玄妙空洞,我要說,我在紅塵教書二十年,領悟此界規則,便是最好的佐證。”
話落,他嗤笑一聲,說道:“我有一偈,汝等靜聽。”
禪子抬頭。
空寂等僧人矚目。
無數道目光投來,只聽齊平聲如洪鐘,一字一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
場中鴉雀無聲,齊平笑問禪子:“何處惹塵埃?”
全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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