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我在龍族當老師 第四百二十六章 原諒我的任性,這是最后一次了
時間推回到十分鐘以前。
YAMAL號,通向機密艙的那條路已經人滿為患,就連施耐德都推著氧氣小車跑得飛快,他的嘴里還在不停地大喊:
“全體戒備!敵人的目標是風暴魚雷!”
諾瑪精準地傳遞了這條信息,這艘破冰船正在遠離電離區域,耳麥中漸漸出現了雜音,這是通訊恢復的征兆,廣播里冷漠的女聲正在重復這項命令。
忽然所有人都按住了耳麥。
通訊的確正在恢復,可電流聲如此刺耳,雜音令人驚恐到仿佛地獄的亡魂們集體尖叫,極高的分貝瞬間摧毀了人的意志。那是哭聲,仿佛奈何橋畔,生與死的彼岸,亡者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路明非就是摘下耳麥的一個人,血統越高的人聽力越敏銳,要是愷撒在這艘破冰船上開啟鐮鼬,現在已經失聰甚至大腦被噪音摧毀。
“該死,原來《三國演義》的情節不是杜撰的。”他小聲說。
看來羅貫中老師的文學功力果然不是蓋的,張飛在長板橋吼死曹操的大將未必是虛構。就算這個橋段是虛構的,但說不定羅貫中老師的言靈就是鐮鼬,被他老婆抻著耳朵這樣喊過,所以才能想象出這樣的情節。
“你說什么?”施耐德似乎聽到了這一句竊竊私語。
“沒什么……”路明非的神色有些尷尬,他重新佩戴好耳麥,準備奔向機密艙,沒走幾步卻忽然怔住了。
燈光正在快速的熄滅,舷窗外照進來的光芒再也不是幽深的藍色,尤其刺眼。它竟然是從海底照出來的,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黃金瞳張開。
他的胸口忽然絞痛,仿佛在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什么事。舷窗上再度凍結了漂亮的冰晶花紋,溫度急速下降。
“出來!路鳴澤!我知道是你搞得鬼!”
雖然那個長得蠻可愛的魔鬼兄沒有出現,但路明非還是知道他來了。因為時間正在慢慢凍結,每個人都保持著前傾的姿態,卻沒有跌倒。
最重要的是,他還聞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水味。
也不知道這個家伙用了什么牌子,忽然間‘死亡’這個詞涌入大腦,這個詞語莫名其妙還有些突兀,可偏偏潛意識告訴他這是正確的。
路明非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
“沒錯哦,哥哥,就是死亡牌的香水。”一雙手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是魔鬼,只有死亡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喜歡嗎?”
路明非扭頭看去,小魔鬼今天仍舊是黑色的小禮服,胸口戴著新潮的陶瓷領結,就像一個股票交易人。
但是他的眼里是說不出的悲傷,就像要參加一個人的葬禮。
“我說魔鬼兄……你煩不煩?就算我是你的召喚獸,也得遵循基本人權吧?”路明非心生警惕,本想回手給這家伙一個肘擊,不過思慮再三后還是放棄了。
“我是你的召喚獸啊,哥哥,我可不敢僭越這個關系。”路鳴澤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松開那雙搭在路明非肩膀上的手,倒退幾步。
他慢悠悠地說:“這次是有特殊情況,我怕你事后哭鼻子,要不然我也不想承受痛苦出來見你。”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許久沒有出現的魔鬼兄,在白襯衣里面掛著一條項鏈,陶瓷的領結就是用來遮掩那個吊墜的。
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菱柱形的晶體暖暖的,正是陸老師曾經交給他的。說起來好像戴上項鏈之后,魔鬼兄出場的頻率大大降低了。
想來是那條項鏈限制了他的活動。
“什么特殊情況?先說好不交易啊!”路明非緊緊地捏著項鏈,這樣才能給他安全感。
明明現在他的身邊都是人——蘭斯洛特手里拿著長刀,上面流動著火,他剛用言靈·熾的領域加熱過。阿卡杜拉·阿巴斯的因陀羅領域也沒有完全消失,紫色的電弧在上空躍動,仿佛隨時可以降下輝世之劍。
但安全和孤獨一樣,并不是人多了你就不會覺得孤獨,反而可能覺得吵鬧。
在鼎沸的人群中你孤身一人,只覺得吵鬧,孤獨更甚。
安全是同理的,雖然阿巴斯和蘭斯洛特的言靈是破冰船上威力最大的,可遠沒有這條菱柱形的項鏈令路明非心安。
“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的交易?”路鳴澤懶懶地說,“我可以搞定龍王,完成你的一切心愿。但是,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沒辦法更改。”
“當然記得,你跟我吹噓自己是萬能的,但連復活死人都做不到。”提起這件事路明非就恨得牙癢癢。
路鳴澤不愧是魔鬼,魔鬼中的奸商。當年在奧丁遺跡的那份約定看似誘人,但其實是個十足的陷阱,他幸好沒有交易,否則就虧到姥姥家去了。
“魔鬼可不能復活死人,否則我們不是搶了上帝的活嗎?”路鳴澤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慵懶,“不對,上帝也不能復活死人,他巴不得多點人升入天國呢。這是禁忌的權柄,陸離就是那個禁忌的人。”
“你到底要說什么?”路明非用沙漠之鷹的槍口撓了撓頭皮,有點急了,“我還有事呢!風暴魚雷要是被摧毀了,我用牙去咬死利維坦嗎?”
路鳴澤輕輕一笑,隨意地說:
“沒事,我暫停了時間,奧丁的女武神瓦爾基里和他的小弟無法摧毀風暴魚雷。不過你們的這次旅行,也用不上這個東西。”
“用不上?”路明非心里一喜,但馬上隨著那張可愛小臉上的笑容變得沉重。
“算起來時間剛剛好。”路鳴澤豎起手,在舷窗上劃過,冰晶似的花紋如水流一樣涌動,“因為利維坦在阿瓦隆里面。”
一瞬間舷窗變成了一面鏡子,由水波組成的鏡子,那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里面有傷痕累累的鯨魚在翻滾,痛苦的咆哮。它卷起了千層怒濤,淹沒了立著石柱的碼頭。
“這是……”路明非覺得新奇。
小魔鬼看起來的確擁有掌握世界的權柄,竟然能直播阿瓦隆島內的景象。既然利維坦在里面,是不是陸老師也在里面?
“阿瓦隆島的實時戰況,怎么樣兄弟夠意思吧?讓你免費觀看這場好萊塢的大片。”路鳴澤又殷勤地跟一個推銷員那樣,“你知道剛才耳機里為什么會傳來哭聲嗎?”
“為什么?”路明非張口就問,眼睛卻在咕嚕咕嚕地轉,想要跟全景VR似的,轉頭就能看向不同的視角。
路鳴澤在此刻完全是貼心的服務員,固定在深海的視角隨著他的揮手而更改,來到了阿瓦隆島祭壇的上空,就跟新聞演播室里面機位切換一樣。
“當然是因為奧丁死了,瓦爾基里是奧丁的侍女,她帶著的那些下屬是奧丁的小弟,老大和主人死了,他們能不哭么?”路鳴澤微笑著回答。
路明非大喜過望,這么說陸老師他們的任務成功了!
他也跟著小魔鬼一起笑了起來,只是慢慢就笑不出來了。他的確看到了被釘死在古樹上的奧丁,他的龍骨十字正如當年自己把自己吊在樹上獲得力量的那一幕。
笑容僵住的瞬間,是因為虛空中走出了一個人。
“他是誰?”路明非連忙扭頭,手腕上綁著的手銬嘩嘩直響,情緒激動。
雖然沒有看見陸老師是如何大展神威干掉奧丁的,但是不難猜測那是一場艱苦的戰斗。何況煉金矩陣都是他親手植入的,對于驟然出現的敵人,路明非為可能陷入虛弱的陸離提心吊膽。
“灰之王,也就是卡塞爾學院的敵人,叫他‘太子’或者‘皇帝’都好。”路鳴澤也不笑了,“或者,你可以稱呼他的神名——‘洛基’!”
路明非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觀看這場實時演播。
舷窗里短暫的交談后,再次證明了這個魔鬼未卜先知的能力——灰之王說出了他的名字,就是洛基。
對于這種能力,路明非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屏住呼吸接著看去,是洛基講述自己的計劃、陸老師對他展開攻勢……
越往后看越心驚,甚至觸及到陸老師身份的秘密,聽這個語氣,似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過路明非現在已經沒有閑心在意這件事了,因為洛基,這個幕后黑手吟唱了言靈。言靈·世界是一個從未記載的言靈,和‘不要死’一樣。
他連忙扭頭問:“這個言靈的效果是什么?”
“用科學的角度講,就是利用元素打開四維空間,將陸離和尼德霍格的骨殖瓶放逐到另一條時間線上去。”路鳴澤的笑容倏然轉冷,“這可是一輩子只能釋放一次的大招,看來這個家伙為了解決諸神黃昏,竟然愿意付出這種代價。”
“另一條時間線?”路明非一愣,“那不是科幻小說里面的故事嗎?一點也不科學!”
“龍類的世界你怎么能講科學呢?哥哥?”路鳴澤仰視的目光就像正在看白癡,“你告訴我‘時間零’怎么用科學解釋?”
路明非沉默了。
“龍類的言靈基本只涉及‘地水火風’四大元素,但是‘安吉魁尼現象’隸屬于空間,‘永恒’涉及到時間,這是掌握五種元素才能擁有的權能。”路鳴澤就像一個講課的老師,“時間與空間兩種權能連在一起,是什么?”
“時……空!”
路明非隱約聽過言靈·時間零的進階是言靈·永恒,但這只是一個猜測。根據昂熱的猜測,時間零進階以后再也不是更改人類對于時間流速的感覺,而是真正的凍結時間。
但他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件事,而是用無比兇狠的聲音說出了這兩個字,聲音沙啞。
他看到了那個類似星云的漩渦,也看到了那個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言靈,楚子航與夏彌撿起武器,準備對洛基發動沖鋒,解救陸離。
銆愯鐪燂紝鏈€榪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榪芥洿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寵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規灉鍧囧彲銆傘€/p
“哥哥,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我無法更改已經發生的事情。假如陸離被言靈·世界放逐到另一條時間線,那可不是我的轄區,沒辦法救回他呦。”路鳴澤圖窮匕見,“如果你想改變這一切,只能趁著事情沒有發生。”
“你說什么?”路明非幾乎是一瞬間抓著他的衣領,把路鳴澤懟到了冰冷的金屬墻壁上,刺眼的金光甚至超過了洛基。
他此時面色赤紅,青筋暴起,真的如同攝人的野獸。
“我說,交易只能趁現在,你大概還有五分鐘?”路鳴澤一點也不惱怒,反而歪著頭,十分欣賞他的神情。
“你沒騙我?”低沉的嗓音就像是野獸的咆哮。
“騙人死全家,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哥哥?”路鳴澤發了毒誓。
路明非現在心亂如麻,他記不清小魔鬼有沒有騙過自己,但是這一刻他心里有預感,他沒撒謊。陸老師真的要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自己或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好吧,我把命給你,無論是四分之一還是全部,阻止這個言靈,救陸老師回來。”他松開了手,路鳴澤嗖的一聲從空中掉落。
“這么爽快?哥哥你不想知道他去了哪條時間線么?說不定是沒有龍的時間線,比如……他的家鄉?或者是黑王沒死的時間線呢?我看你都沒有思考,不如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小魔鬼整理自己的陶瓷領結,慢斯條理地說。
“你哪來的那么多廢話?”路明非暴跳如雷,“交易不是如你所愿嗎?痛痛快快的,別墨跡!”
他在那一瞬間的確思考了很多,都是回憶這么長時間和陸老師的點點滴滴,記憶如潮水,已經不需要任何猶豫了。
此時路明非扭頭看了一眼,在舷窗顯示的實時戰況中,夏彌和楚子航已經被洛基擊退,處于岌岌可危的狀態。
路鳴澤也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終于伸出手掌:“那么擊掌吧,哥哥,我們的交易馬上達成!”
一大一小的手掌即將觸碰的瞬間,路明非和路鳴澤的胸口同時亮起幽綠色的光澤,那些藤蔓一樣的線條似乎是溫暖的手,帶著年輕教授的體溫,把兩人束縛得死死的,手掌始終沒有觸碰到。
“陸離!你又來攪我的好事!”綠色的藤蔓如鎖鏈,迅速縮緊,讓路鳴澤虛幻的身影如泡沫般消失了。
至于路明非則沒有受到這種酷刑,他呆呆地望著半空中那個虛幻的身影,“陸老師你會消失的!”
“……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透明的虛影無法回答,是舷窗中實時轉播的陸離面向遠方,他留下的精神術式啟動了,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這是我和他的戰爭!不需要浪費你們的生命,原諒我的任性,這是最后一次了……”
忽然間有溫熱的雨落在路明非的臉上,順著臉龐滑落在嘴里,咸咸的,有些苦。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別哭,我們還會再見的。”舷窗中的陸離似乎未卜先知,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路明非的視線已經模糊了,他拼命想要去抓那只手,同時高聲呼喚路鳴澤的名字。可那些藤蔓松開,陸離的虛影消失,舷窗上的實時轉播就像搖晃的水面,正在劇烈的顛簸,漸漸消失。
再也沒有任何回應,破冰船內只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