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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劫 第29章:誰做過神
身處21世紀,夏茴想象不出陸安描繪的另一個未來。
但那些她都切實經歷過。
在并不存在的歷史里,她與這個人相依為命,所以才有現在的跨越三百年。
那時,她在想什么呢……
夏茴把筆記本放一旁,在床上翻了個身,眼望窗外,仿佛透過白云看見了陸安提起的那個灰暗陰沉的世界。
晚飯時,她又帶著外賣到了對門,把打包的豬蹄放到桌上,陸安傷勢恢復的還不錯,夏茴也一直在期待。
等他的傷好了,就可以舍棄外賣了。
陸安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外賣實在不好吃,不知道是用什么油,吃一兩次還好,吃多了就會沒有胃口,原本能吃三大碗的飯量,縮減到一大碗都綽綽有余。
雖然吃得少了,但特喵的還更容易發胖。
應該給阿夏和趙華他們吃外賣才最好,包括小錦鯉,他們實在太瘦了。
陸安單手吃豬蹄很不方便,擺弄來擺弄去,夏茴看得心煩,“要不要我叫她喂你吃?”
陸安愣了愣,瞅了夏茴片刻,道:“呃……其實你也可以。”
“你在做夢嗎?”夏茴詫異道。
“你叫她,和你自己有什么區別嗎?”陸安實在搞不懂她為什么要自欺欺人。
“當然有區別!”
夏茴擺動著小腿轉身走了,她發現這家伙就很容易得寸進尺。
未來的她做的事,和她夏茴有什么關系呢?
陸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回來,只能自己戴上手套慢慢啃。
隔天。
白曉琴過來了,看到陸安被包成豬蹄的手大吃一驚,非要揭開看看。
“她呢?她呢?你們倆打架了?她打的你?分手了?”白曉琴思維發散的很快,陸安趕緊解釋是不小心被狗咬了,那個“她”只是搬出去住了。
“看你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去干嘛了?啊?干嘛了?還被狗咬……受傷了她還搬出去,你搞的這都叫什么事!”
白曉琴念念叨叨,在屋子里收拾,恰逢夏茴過來串門,見到白曉琴一愣,白曉琴也停下動作。
咦?沒分手?
“看,我就說沒吵架,我們好好的。”陸安把夏茴拉過來,朝她使眼色。
如果女朋友分手了,還受了傷,以及不知道整天做什么,白曉琴說不定要給他安排活干,自由日子就隨風飄去了。
“她一直在照顧我,是吧?”
夏茴:??
我什么時候是你女朋友了?明明都是未來那家伙做的。
見陸安還在擠眼,她硬著頭皮道:“對,是這樣。……阿姨我來就好了,我每天都會幫他收拾一下。”
兩個人鬼鬼祟祟,看得白曉琴眉頭直跳,感覺這倆人好像在瞞著什么事一樣。
做賊心虛說的就是這倆。
“小茴你搬出去了?”
“嗯……嗯……”
“她一開始是找不到合適的住處,才暫時租在我這兒,然后,然后這不是找到之后立刻就那什么了嘛,只是談朋友,住一塊兒對女孩子名聲不好,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對吧?”陸安繼續朝夏茴擠眼睛。
“嗯,對。”
暴躁又嘴毒的夏茴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白曉琴的時候異常乖巧。
白曉琴總覺得有古怪,這是身為女人的直覺,陸安天天擱家里不知道干嘛,臉都變黑了——現在恢復了一點,手還受傷了。
然后夏茴搬出去了,還能拿鑰匙進來……
“你們……”
“啊,我想起來那邊水還在燒,等我一下!”夏茴找了個借口溜回對面。
白曉琴用審視的目光瞧著陸安,讓陸安心里一陣陣發虛。
每天要到末世里去生活,這話不敢對人說,說了也沒人敢信。
包括夏茴來自未來。
平凡的生活如一只狂奔的野驢,跑遠之后再不回來。
“說吧,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白曉琴問。
“就……你見到的這樣啊。”陸安不動聲色道。
“她呢?你倆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我們……”
陸安沒說完,夏茴又回來了,麻溜地給白曉琴倒了杯水,然后幫陸安的胳膊繃帶重新調整一下。
對上她眼神,陸安忍不住扶額。
得,夏茴跑回去搬救兵了。
原本毛毛躁躁的夏茴出去了一下,再回來已經變了副模樣,把桌上陸安的紙筆都整理收拾好,陪白曉琴說話。
眼看到了飯點,她還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冰箱,然后回頭道:“沒剩多少菜了,我出去買點,阿姨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等下有個飯局。”
白曉琴過來轉一圈也沒打算久留,剛要起身,見夏茴裝上手機下樓買菜,她又坐下來。
“你們倆搞什么鬼?”
“沒搞鬼啊,就是被狗咬了一口,正養傷呢。”陸安很無辜地道。
“平時也是這樣?”白曉琴問。
“也是這樣!”
陸安斬釘截鐵,白曉琴掏掏耳朵,總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
夏茴買了菜回來,一把小芹菜,兩斤里脊肉,還有青椒蒜苔,在廚房里摘菜洗菜,陸安表情詭異,坐立不安。
他怕未來阿夏也不會做飯,又把廚房搞爛,白曉琴狐疑地看著他,懷疑他屁股長釘子了。
等到廚房一聲油響,滋啦滋啦,陸安閉上眼睛,過片刻香氣飄出來,他松了口氣。
白曉琴觀察半天,沒發現哪里不對,囑咐他好好養傷,沒工作去找她,才算放心離開。
“喂,你會做飯?”陸安來到廚房門口,胳膊在胸前搭著,看里面的夏茴——準確說是未來阿夏拿鍋鏟忙碌。
“我不叫喂。”她頭也沒回地道。
“阿夏?”
“我也不叫阿夏。”
“那我叫你什么?總不能叫你老婆,那是未來的事,現在我還是個單身狗,夏茴還嘲諷我是個處男……”
陸安想起來就來氣,說得她好像不是一樣。
男女平等呢?
女孩子全新的就是寶貝,男人卻要被嘲諷。他媽的,為什么!
她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瞟了陸安一眼,“叫親愛的。”
“肉不肉麻!”陸安極度嫌棄。
神經病啊……
還親愛的。
“你不叫的話,就沒機會了哦。”她道。
“別拿這個嚇我,上次你還說以后沒機會了,我以為你要消失了,現在你還在。”
陸安倚在門口,看她熟練的顛起鍋,試圖從行為動作推測出她究竟來自于哪一年,哪一段時間。
目前可以排除這一年,一年的時間,夏茴做不到對現代廚具這么熟,她那個廚房毀滅者的天賦,兩年都夠嗆,所以未來兩年內,他大概不會死,也不會出事。
“我就是夏茴,也是阿夏,怎么會消失?”她道,“只是……”
只是什么,她沒再說下去。
每一秒都在成為歷史,每一刻都在迎接未來。
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她存在于這片歷史。
一盤子爆炒里脊肉,一盤虎皮青椒,還有炒蒜苔,都是家常小炒,做好后她只嘗了嘗,對陸安淺淺地親一口,就笑著回房了。
用她的話說,不能對過去的她太過分。
陸安不理解為什么,自從夏茴出現后,她收斂了許多,雖然偶爾會惡作劇一下,但是沒再像之前那樣刻意挑逗。
夏茴對桌上的菜很驚訝,“原來我這么厲害!”
然后對陸安表示鄙視。
“從這一桌子菜來看,沒有兩三年功夫是下不來的。”陸安幽幽道,“你未來會成為我的住家保姆。”
夏茴:?!
菜忽然不香了。
“不可能!我要改變歷史!”夏茴怒道,她想起來,做菜是需要學的。
“你想怎么改?”陸安眼神微妙,他覺得另一個她曾經也在此時此刻說過這句話。
夏茴指了指廚房門口的字條,“夏茴禁地,我不可能進去,歷史從這一刻就已經改變了。”
陸安沒說話,他覺得夏茴會真香。
現在她還沒記起來,如果記起來曾經啃野菜的日子,一定會對食物很珍惜,對廚房很感興趣。
夏茴在糾結,要不要剝削未來的自己,讓她多做點飯……最終好像也要自己來還。
但如果能改變未來呢?那就屬于白嫖了,我白嫖我自己。
蠻不錯,誰叫她嘲諷自己又懶又饞還暴躁平胸——還偷偷跑去和陸安做一些過分的事。
飯吃完,夏茴筷子一丟就跑了,回到房間拿過筆:
“碗還沒洗。”
另一邊。
陸安對著一桌子空碗碟發愁,他手受傷了,單手不方便,夏茴那貨直接跑了。
艱難地把碗一個個收進去,打開水龍頭,剛沖一下,女孩又回來了,臭著臉把他擠開。
“阿夏?夏茴?”陸安分不清這是誰。
“過去的我怎么會這么惡劣。”她忽然扭頭,道:“星期六你打她一頓吧?”
陸安竟無言以對,未來的她要求打現在的她。
“打屁股,反正她現在沒多少力氣,反抗不了,要不等下我配合你,直接綁起來。”
“沒必要吧……”陸安木然道。
“真的好讓人生氣啊。”
她咬了咬牙,嘴里咯吱響,甚至想自己把自己綁起來。
陸安大概理解她的感覺,就像之前說過的,想打以前那個年輕時候在qq空間黑化,聽著網抑云痛哭流涕的自己。
感同身受。
“或許你可以對我做點什么?”他建議道,這應該是個很棒的主意,兩個人都開心。
未來的老婆嘛,提前做點什么不太過分的事也不妨事。
正義小人呢?哎?哎?
“才不便宜她。”她撇嘴道。
陸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便宜她占了,然后她還能說服她自己都是我做的,鍋甩到我這里……”她碎碎念著,忽然停頓,看向陸安。
陸安的表情是復雜的。
“以前你是不是就這樣?所以才這么清楚?”陸安瞅著她問道。
她的臉少見的紅了,抿抿嘴看向別處,把碗碟沖洗干凈摞在一起。
未來的夏茴原來是這個模樣。
陸安忽然心情很好,吊著受傷的胳膊出去,到客廳接了杯水。
以后他會和夏茴生活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死傲嬌才會變成這副人妻的模樣,也許他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甚至兩個,三個……算了算了,太多了,三胎政策交給別人去響應吧。
想到暴躁的夏茴會發生改變,陸安心里就……很難描述的,非常微妙的感覺。
變成這副模樣應該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記起來末世的一切,另一個就是因為孩子。
曾經動不動就要電人的女孩,在許多年后為人妻為人母,陸安很樂意參與這一過程。
“你在想什么?”
擦干凈手的女孩從廚房出來,把挽在后面的頭發散開,用手撥了撥,看陸安坐在沙發上莫名其妙的笑,朝他問道。
“我們以后會有幾個孩子?”
她動作頓了一下,目光流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等下再問一遍?”
“為什……”陸安話說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你想讓我問夏茴?”
“氣死她。”
“她會電我,還是算了。”陸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夏茴什么反應。
他:以后我們會有幾個孩子?
夏茴:受死吧變態!
滋啦滋啦~
見陸安這樣說,她沒再出聲,站到沙發后面用手指輕輕按著他的額頭,看他臉上不經意間露出的疲色,垂了垂眼皮。
“那個答案屬于未來的你和過去的我,你們會滿懷期待,會欣喜會苦惱,會吵架也會親昵,所以不要問我太多啦,我只是回來看看你,順便逗一下你們。”
“我覺得你是饞我年輕的身子。”陸安玩笑道。
如果他能做到穿梭時間的話,一定會去到阿夏還小的時候,捏捏她肉乎乎的臉蛋,看她面對一堆作業抓耳撓腮的樣子……
想到這里,陸安忽然記起,印象里,好像真有不認識的人在他小學的時候,捏過他的臉蛋,只是時間太久,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這就是身為神的好處啊。”她笑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去到很多年前看你出生,看你上學后被老師教訓,看你和女同桌畫三八線,背著書包吵吵鬧鬧。”
陸安努力回憶,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面容。
“其實你已經看過了是吧?”陸安問。
她沒有出聲,淺淺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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