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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 1496植保無人機(中)
不用問,不行。
沈棠說的。
若是其他人還會跟沈棠據理力爭,她也不是獨斷專行的主,不過云策不是這種性格。從來點到為止,不喜強求,只問:為何?
沈棠也愿意給解釋。
時機不對,場合不對。同時肯定云策提供的奇思妙想,元謀的提議確實很妙,將作監要是能將設想變為現實,不知能惠及多少農人,特別是山嶺地區。梯田多,農人耕作飽受地勢起伏之苦,作業艱難,而你說的飛物能節省人力,興許還能用于產物運輸。
在能選擇的情況下,人口自然會向地勢平坦且耕地多的地方流動。相較之下,山嶺地區開荒難度高,農田維護成本更大,春耕秋收效率更低。云策提議的飛物確實能有奇效。
隨著沈棠描述,眾臣肉眼可見心動。
現在是用不上了,但以后用的地方多啊。
這不,立馬有人開始拍馬屁了:云將軍英才蓋世,足智多謀,真叫我等慚愧啊。
文武兼資,出將入相,難能可貴的是時時刻刻將黎民蒼生記掛心間,實在敬佩!
至于這種飛物的誕生會不會讓一些農人失去賴以為生的田產,這暫時不用擔心。主上在這方面抓得很緊,其中一條紅線就是正常情況下不允許買賣授田,即便有例外情況,交易記錄也要在州郡縣備案,檔案送至戶部抽檢調查,若有不符合實情的,追溯源頭連坐。
法不外乎人情,理不外乎人心,要是家庭情況實在不好,走到山窮水盡砸鍋賣鐵的程度,不得不動用授田,官府也能幫忙辦理抵押業務。以本地平均畝產為標準,提前透支未來幾年的幾成收入來應付難關。實在翻不了身,官府才會將這些抵押授田重新分配出去。
盡可能避免庶民手中授田被地方豪紳世家巧取豪奪走,當然,也少有人敢頂風作案。
說得通俗一些——
文武百官腦袋上的利劍一直都在,沈幼梨還沒死呢,輪不著魑魅魍魎給她找不痛快。
目前看來,云策這個提議利遠大于弊。
一個個彩虹屁吹得云策都臉紅。
諸君謬贊,策受之有愧。
他不太習慣同僚們突如其來的狗腿。
眾人倒是不覺得自己熱情有哪里不對。
文官卷政績,武將卷戰功。
不想卷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想想將作監這些年的作品,墨家版脫棉機、播種機、翻耕機……哪一款不是一經推出就賣斷貨?供不應求啊,各州郡縣求爺爺告奶奶地找門路想多分幾臺也求不到,還是將作監生產力上去了,一機難求的局面才緩解,第一批更是躺著將業績掙了。可以想象飛物面世那天又會掀起一場百官互扯頭花大戰。誰先掌控利器,誰就能在扯頭花大戰中占先手。
眾人心思活泛,擅長舉一反三。
飛物除了農耕作業,日后還能開發其他用途,例如搬運山中木材(黃腸題湊那么貴,除了木材本身價值就是運輸人力太高)、運輸山中農產品(幫農人開拓農產銷路)……
這些招數可都是政績的保障!
云策的提議確實具備飛躍性質。
沈棠干脆特事特批,用最快速度給將作監下達了飛物制作的任務。這個項目沒有規定期限,預算豐厚,越早完成越好。北啾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愣了愣——預算這種東西,超支了可以上奏再申請,要是項目結束還沒用完,結余部分不能私自存留挪用,需上繳國庫。
流程是這么一個流程。
不過為了鼓勵將作監做實事兒,項目結余部分越多,當年臘賜也越多,而且這部分都是將作監上下合法正規收益,甚至能享受項目后續收益分成。比例不高,勝在細水長流。
這跟會下金蛋的母雞有什么區別?
時日一長,難免惹來一些嫉妒。
將作監未受到明顯針對,可北啾私下有聽到風聲。這些風聲雖無實質性的傷害卻是一種訊號,讓北啾生出幾分警惕。她要的不是墨家一時風光鼎盛,而是如常青樹屹立不倒。
讓墨家風骨學識能代代相傳。
北啾原先就打算康國差不多統一之后,找個借口跟主上談一談,將現在的將作監職權分出去一部分,成立新的部門,兩方或三方形成良性競爭關系,再吸納一些不同出身的。
劃清楚民用與官用界限。
這個計劃她沒有對外提及,連云策也瞞著,僅有一兩個墨家長者知道她的真實心思。急流勇退,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的競爭手段。墨家能有如今,北啾功不可沒,對她的決定也是大力贊成。其他墨者不知內情,聽到這個好消息只是歡喜,頂多半真半假抱怨一句累。
甚至還拍著云策肩膀贊許,將云策耳根都逗紅:元謀不愧是墨家女婿,瞧瞧這超凡悟性,有什么好處都惦記著咱們,該你脫單。
云策被圍著躲不開調侃,俏臉緋紅。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驚覺額頭滿是細汗。
大家伙兒太熱情了點。
周口怎是心事重重模樣?可是這種飛物有難度?以墨家如今的能力也沒有頭緒?
這倒不是,只是——
云策擔心:那是忙不過來?
是擔心回頭遭人恨了。
云策腦門梆梆冒出仨問號:遭人恨?
一群恨不得吊死在將作監門口就為多分幾臺政績保障利器的卷王,他們去恨誰?
恨周口嗎?
這幾個字讓他感覺陌生。
北啾見他兩眼無神又茫然,噗嗤一笑,抬手勾了勾手指。云策就跟一只漂浮的氣球那般飄了過去,二人距離僅剩一臂的時候,北啾揪住云策垂落肩頭的發尾,將人輕拽拉近。
元謀可知,我如今身家幾何?
云策還真不清楚:不知。
作為無父無母沒有九族的未婚人士,自有一股瀟灑。物質條件能滿足基本生存以及康國百官及格線以上的富貴水平就行,而且武將打仗來錢快,他每逢三伏天還接制冰生意。
他自己有多少積蓄都沒算清楚呢,哪會主動關心周口的錢袋子?他只要知道周口有錢花就行。云策想了想:周口手頭拮據了?
能用錢和武力解決的事情都不算大事。
云策有些為難:待大戰結束,我回去讓管事將家中帳冊跟庫房鑰匙給你送去?
在他看來,管賬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接了錢袋子就要多分心照顧府上人丁吃用。北啾平日忙得很,哪能將寶貴精力放在黃白俗物上面?這也是云策跟她從不過問彼此身家的原因之一,掌管中饋又不是啥好活兒。
真是好職業,人人都會搶。
有利可圖才會讓人趨之若鶩。
不被搶的能是啥好活計?
北啾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我何時手頭拮據了?你這木頭,要說身家,我怕是有你三個多。這還是云策吃穿用度一向偏節儉的情況之下,要他大手大腳,那就是好幾倍。
這個真相相當驚人。
要知道云策可是身居高位的武將,眼下還是戰爭頻繁的亂世,要是他這種武將都混不到一個體面身家,其他人還怎么活?而北啾卻能輕松說出自己是云策三個多,就很意外。
云策仔細一想又覺得合理。
將作監這些年炙手可熱,本身也不是看時局吃飯的衙門,以周口為首的墨家出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東西,還在民間順利推廣。銖積寸累,聚沙成塔,積累下豐厚身家也正常。
再者,墨家本就主張節用,周口不喜奢華,這樣還攢不下身家才叫奇怪:所以?
北啾手指繞著他發尾:惹人紅眼。
云策好笑:這才多點就惹人紅眼了?
北啾唇角一僵:你——
云策掌心包住她豎起的指頭,哄道:周口莫惱莫惱,我可沒有一點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周口用不著如此謹慎,真要是有人紅眼,也該是先紅眼身懷軍功居高位的武將。這會兒還遠沒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周口怕個甚?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我這高個的。
北啾: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策也沒想到北啾會擔心這個,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墨家發跡也就最近十幾年,此前都窮,怕是想象不到真正的“富”究竟有多“富”,只要是來路沒問題的錢,外人再眼紅又掉不了兩塊肉。一無偷稅漏稅,二無貪污枉法,有何懼之?
身家來路干凈就是有說話底氣。
心虛的是那些不干不凈的。
云策頓了一下,跟北啾科普一下真正的“富”:不說我,只說老師以前……他名下光戰馬都有萬匹,你可知養活這般多戰馬需要多大馬場?三千騎兵精銳也是說養就養。
也就是云達對其他俗物不感興趣。
那些有底蘊的世家,私下耕田何止萬頃?圈走的佃戶何止萬戶?北啾這才哪到哪兒?
世家豪族擴張財富免不了骯臟手段,多少人私下敢怒不敢言?將作監不同,北啾目前的身家來得清白,政治名聲好,民間多贊譽,又不是刮的民脂民膏刮。誰不長眼眼紅她?
北啾:……
云策有些緊張看著她。
總覺得自己似乎哪里說錯話了。
他補充道:不過,周口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光是未雨綢繆就勝過他人無數。這世上多得是貪心不足被繁華瞇眼失本心的人。有周口替墨家謀算,墨家必能長長久久。
北啾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眼下還沒到那個程度罷了。
北啾依舊不說話,只是卷著他發尾力道一重,進一步縮短二人距離:你唇好瞧。
云策:咦?
用來說話暴殄天物了。
云策:哦。
整體來說,將作監又有一筆進賬。
讓本就不窮的家庭“雪上加霜”。
有了云策這番話,北啾暫時打消了急流勇退的心思,卻沒有打消讓將作監未來分家的念頭。云策不解,她勾著手指理了理對方衣襟:三人行必有我師,僅一人怎么能行?
時間一長,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師”了。
北啾愈發能感覺到近兩年氛圍不太對:驢要抽鞭子才走,有些人,也一個毛病。
良性競爭氛圍才是保持活力的最大動力。
人光有理想還不行,要有對手,沒對手就創造對手。她道:與人斗,其樂無窮。
云策頷首:……有道理。
這一點他雙手雙腳贊同。
康國文武這么卷,還不是因為對手太多了,一個個卷政績卷軍功,要是沒有這種競爭氛圍,還能卷得起來嗎?人不能歇下來,一歇下來就滿腦子想著如何享受了,被腐蝕了!
顧池保證自己不是故意聽這些墻角的。
他知道了,相當于沈棠也知道了。
沈棠:“年輕人就該有活力。”
北啾云策能領悟內卷精髓,她心甚慰。
顧池都想翻白眼給她看。
也不知康國是什么奇葩風水,善出卷王,有時候顧池都想跪下來求他們不要卷了,后來發現自己跪著也能卷。卷王之中,尤其以女性文武最甚,少玄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少玄說什么?”
“海中巨獸游得不快會被藤壺寄生纏上,人也一樣。百官停下腳步就會被權力腐蝕忘記初心,所以還是要給同僚多找事情干才是正理。”入仕不去卷功績卷什么?卷春卷嗎?
秦禮簡直要被這對君臣氣笑了。
群情激昂說什么卷政績,干活的人就他?
“那倒不是,方老六不是在調配解藥?令德跟她的屬官火燒蟲卵燒得丹府都空了。”
怎么能說只有秦禮在干活抓云團呢?
干活的人之中,現在就他最輕松。
中部大陸跟西北大陸不同。
西北那邊降雨少啊,各州郡隔三差五為了一團云吵得不可開交,甚至還認定這團云從自家地界飄過就是自家的云,誰搶誰就是強盜,上奏到王庭開罵的鬧劇屢見不鮮。太史局盯著國境內的云團,盯得眼睛都快模糊了,生怕一不小心云團就從降雨地點上空飄過頭。
中部大陸這邊就不一樣了。
抓云團非常輕松,因為不缺這玩意兒。
秦禮有什么臉吐槽自己累的?
顧池厚臉皮的發言險些讓秦禮氣岔氣:“好一個厚顏無恥之輩,秦某羞與汝為伍!”
而顧池的回應——
他掏出帕子掩住唇,往沈棠方向一靠。
“嚶嚶嚶,主上,你看他”
沈棠:“……”
記得早年很喜歡洪荒流,隔了幾年再看,發現又重燃熱情了,可惜女頻的洪荒文這些年不多,男頻的又看不進去(孩子還是喜歡看言情向的,陰謀斗爭向的看不太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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