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滿目瘡痍的新生

艾澤拉斯陰影軌跡 86.滿目瘡痍的新生

世界的崩裂毫無疑問引發了魔力的錯亂，本該在這時候動用權柄壓制住魔網混亂的瑪里茍斯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失去控制的魔力形成了不遜于永恒之井大爆炸的潮汐，在世界范圍內橫沖直撞。

“啊”

凄慘的嚎叫從天空中響起，一頭巨大的太古藍龍打著旋從高空漫卷的云層中墜落下來，他不幸被卷入了一場突然爆發的魔力風暴中。

這東西來的悄無聲息，讓強大的太古藍龍都有些支撐不住。

當然，他這么厲害的生物想要沖破風暴逃走還是沒問題，不過他沒有選擇硬碰硬的突圍，因為他還要保護身上攜帶的寶貴龍蛋。

藍龍軍團的三號人物塞納茍斯并不知道辛艾薩莉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藍龍軍團的慘劇，他這會正按照自己的兄弟瑪里茍斯在決戰之前做出的指示，將龍蛋轉移到巨龍群島的安全地帶，這是最后一批要被運送的龍蛋了。

這活本該不由他來做。

但之前一大批龍蛋的丟失讓塞納茍斯心情沉重，在這個危急時刻他也分不出時間去追捕偷蛋賊，但那災難到來的預知讓太古藍龍只能加速將剩下的龍蛋從考達拉送走。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正確的。

這正飛到一半整個世界就分崩離析了。

而在永恒之井邊被開啟的世界魔網受到嚴重沖擊的直接結果就是與魔網連接深刻的太古藍龍就像是被人在軀體和靈魂層面狠狠的錘了一下。

他慘叫著從高空墜落，一頭扎進了搖晃不休的群山之中。

他不知道這是哪，但他知道以現在這個世界崩裂，魔力翻滾的恐怖局面，哪怕是太古藍龍也不能冒險起飛。

和他一起運送龍蛋的幾頭藍龍已經被卷入了混亂的魔力潮汐中不知道被丟到了什么地方，而這樣的大地震絕對會給魔樞也造成恐怖的沖擊。

那里的龍蛋估計都完了。

塞納茍斯痛苦的想到，藍龍蛋是五色巨龍中最脆弱的龍蛋，它們的孵化不但需要精心的照料還需要恒定的魔力灌注。

而眼下這種混亂的魔力潮汐遍布世界的直接結果就是影響到考達拉的魔網和魔力，讓那些龍蛋成為無法孵化的劣質品。

本能成為巨龍的雛龍只能生長為龍人甚至是劣質的龍獸...

“轟”

又是一聲巨響從大地深處響起，那支離破碎的聲音讓太古藍龍心驚膽戰。

在大自然憤怒的偉力面前，一頭太古藍龍也要瑟瑟發抖。

他知道，這是這片山脈正在被從破碎的大陸架上撕扯下來，而翻滾的海水如涌動的水刀帶著恐怖的力量將撕裂的山石推向不知何處。

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而高處的山體在撕裂著倒下，讓塞納茍斯仰頭一看也只能張開翅膀將懷中存有龍蛋的行囊死死護在身體之下。

哐的一聲巨響，大半座山倒塌下來壓在了老龍的軀體之上，疼的他全身顫抖又在大地和魔力雙重連續的重擊中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塞納茍斯在茫然中睜開了眼睛。

太古藍龍能感覺到魔網還在震動，世界的魔力尚未恢復到正常，他也不敢那么隨便使用魔法，只能用巨龍堅韌強大的軀體頂開了壓在身上的碎石山體，在轟隆隆的巨響中讓受傷嚴重的身體從碎裂的大地之下站起身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查看被自己保護起來的行囊，其中放置的幾十枚龍蛋被顫抖著取出來，在老龍絕望的注視中有十幾枚蛋在之前的混亂里受到了波及。

它們碎裂開，怪異的蛋黃凄慘的從破碎的外殼裂隙中流淌出來，代表著生命尚未開始就已結束。

這可怕的損失讓太古藍龍憤怒到想要吼叫，但剩下的那些完好無損的龍蛋才是更重要之物，塞納茍斯將它們小心翼翼的收起，它的翅膀劇痛著想要飛起來，但撲騰了幾下又一頭撞在了倒塌的山石中。

太古藍龍嘆了口氣，它盤在原地休息，又艱難的從這片布滿了暴躁能量的大地上抽取魔力來讓自己恢復。

“魔樞...能聽到嗎？這里是塞納茍斯，我受了傷，需要幫助...收到回答...”

太古藍龍想要聯系自己的同伴，但他花了很長時間用魔法向魔樞求救卻石沉大海，這讓老龍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又向其他勢力求救。

“龍眠神殿...能聽到嗎？收到回答！”

“提爾要塞...將魔力轉入碧藍林海，請求辛達茍薩圖書館的駐守藍龍回應...這里是塞納茍斯，我需要幫助...收到回答。”

一聲聲求援發出，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塞納茍斯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多，他感覺到可怕的事可能發生了。

或許，心中那個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可怕的猜測已經成真。

想到這里，老藍龍頓時心中抽緊，他花了一個多小時如大蜥蜴一樣艱難爬上倒塌的群山，向外眺望。

眼見之處皆是一片廢墟，唯有遠處那紫色的魔法流光如道標一樣。

“那里是蘇拉瑪？”

塞納茍斯瞇著眼睛判斷方向，又將目光放在更遠處的世界，入眼之處是一片尚未平息的翻滾海潮。

他熟悉的世界已經分崩離析，整個世界都滿目瘡痍。

看來龍王們和凡人約定炸毀永恒之井的戰略成功了，但看看眼前這局面吧，這場勝利的水分有多大已經不言自明。

塞納茍斯知道，自己指望不上其他人了。

這樣的混亂不是一兩年就能平息的，世界的劇變必然會讓守護巨龍軍團也陷入忙碌之中，或許他得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重新和藍龍軍團取得聯系。

但那些龍蛋可等不了那么久。

在脫離了恒定魔力的環境之后，龍蛋無法得到足夠魔力的供應會讓它們再也無法孵化。

他必須在這里塑造出一個龍巢，哪怕竭盡全力也得讓自己救下來的龍蛋成功孵化，這是自己的職責。

至于聯系魔樞...

還是等到龍蛋孵化完成，第一批雛龍破殼而出之后再說吧。

老藍龍回頭看向身后的陌生大地，這片大地非常荒涼，天崩地裂的余波將它變的更凄慘，但塞納茍斯可以肯定，這片大地在世界分裂之前就已經被毀掉了。

魔網節點暴露在碎裂的地面中倒是免了自己去尋找，但這些狂暴的魔力可不能直接供給龍蛋，他需要先把這些暴躁的魔力過濾一遍。

唔，這可是個大工程。

幸好，他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完成它了。只是不知道瑪里茍斯那邊怎么樣了？唉，祝愿自己的老兄弟和自己的族人一切安好吧。

“又挖出了一個！快來，這邊有活人，快來幫忙！”

興奮的喊聲在一片狼藉的森林邊緣響起，在沙啞聲音的召喚下，一群穿著盔甲的精靈士兵沖過來幫忙救人。

這里是瓦爾莎拉大戰場的一部分，哪怕在恐怖的世界崩潰已經平息了好幾天的現在，森林中還能看到被丟棄的惡魔尸體。

精靈們這邊的死者倒是已經被收攏起來，準備在今夜安葬，活下來的人都在忙碌著，沒人有心情閑聊。

大家更怕閑下來之后被之前經歷的一切恐怖事情壓倒心神。

包括加洛德·影之歌也是如此。

這位在最后時刻帶領反抗軍沖破惡魔防線的統帥穿著皮甲也在幫忙救人，周圍的士兵們對他非常尊敬，以統帥或者指揮官來稱呼他。

這讓加洛德有些心累。

他寧愿這些一起打過仗的兄弟們就叫他“加洛德”就好，打心眼里，他并不覺得自己配得上統帥這個稱號。

拉文凱斯大人那樣的偉人也有資格成為精靈們的統帥。

但遺憾的是，他可能再也見不到拉文凱斯大人了。

想到這里，灰頭土臉的加洛德便向前走了幾步，在支離破碎的海岸邊森林懸崖邊眺望眼前陌生的無盡汪洋。

這里本該是通往黑鴉堡的道路，本該被郁郁蔥蔥的森林籠罩覆蓋。

但那場天崩地裂的地震將這里從瓦爾莎拉撕裂下來，又被海水和地殼變化移動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加洛德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他只記得在那場激烈的戰斗最后半神們最先感知到了危險，然后是巨龍們幫忙救人，德魯伊大喊大叫著讓他們離開黑鴉堡。

再然后，就是恐怖的大地震降臨。

那其實是一件好事，最少壓死了森林中暴躁的惡魔們，又把剩下的毀滅者推回了它們誕生的地方。

上古之戰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結束了。

唯一讓加洛德和士兵們感覺到欣慰的是，在他們回頭看向另一側時，依然能看到高聳的海加爾山。

那意味著他們總算有了個參照點，在救出所有被地震掩埋還活著的兄弟們之后，加洛德就要帶著他們向海加爾山的方向前進。

這里不安全。

不僅僅是這片懸崖森林的地殼不穩定，更因為海水上漲的速度太快了，一場淹沒世界的潮汐正在生成，或許不需要幾天的時間，整個世界的低洼地帶都將被這場洪水淹沒。

而退潮...

沒人能預料退潮的具體時間，或許需要幾個月，或許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

被加洛德救下來的一位熊人薩滿在昨夜神神叨叨的說它和元素之靈溝通過，水元素的君主告訴它，整個世界三分之一的大地都將被海洋淹沒。

真是個可怕的未來，真是個可怕的消息。

整個世界被永恒的改變了，而這場改變是以轉瞬間改天換地，滄海桑田的姿態完成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現在哪？

他們是否能和自己一樣幸運的在這場災難中幸存下來？

這些沉重的思考讓加洛德有些心力憔悴，他就那么傻傻的坐在懸崖邊，看著陰沉的天空之下潮起潮落的風景。

直到一個甜美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統帥閣下，空騎士們回來了，她們帶回了幸存者的消息，據說是泰蘭德女士發來的，她們請您立刻回去臨時營地。”

“嗯，我知道了。”

加洛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回頭看著身后那個穿著樸素長裙的漂亮姑娘，她有一張在精靈中聽罕見的娃娃臉，相比消瘦的精靈們，這姑娘顯得豐腴一些，但并不胖，而且臉上總是帶著羞澀的笑容，不敢抬頭去看如今已經“功成名就”的加洛德大人。

她叫莎拉希爾。

一個來自蘇拉瑪大神殿城鎮中的鄉下姑娘，她的哥哥和加洛德曾是同袍，但在蘇拉瑪大戰中不幸戰死，加洛德就是她唯一的“兄長”。

在當初轉移的時候，她也是跟著加洛德從蘇拉瑪來到了黑鴉堡，又在天崩地裂中跟著加洛德落難在了這片陌生的森林中。

看得出來，她很害怕。

“不是說了嗎？叫我加洛德就行了。”

影歌弟弟走上前，對莎拉希爾說了句，年輕的鄉下姑娘猶豫了一下，低著頭小聲說：

“他們說您是指揮官，是您帶著我們打贏了這場戰爭，您是精靈的大英雄。我今天早上還聽到兩個士兵在討論您以后的人生。

他們說您在這一戰之后的威望已經足夠加冕為皇帝了...”

“別聽他們胡說，我只是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加洛德撇了撇嘴。

皇帝什么的，聽起來就夠麻煩了，你看看那個倒霉的位置把艾薩拉都害成什么樣了？他可不認為他能和艾薩拉比一比天賦。

如果連艾薩拉都做不好，那么他更就別提了。

說到底，他加入戰爭也不過是想要讓這場災難快點結束罷了。

“走吧，我們一起回去。”

加洛德嘆了口氣，對莎拉希爾說了句，沉默的鄉下姑娘跟在加洛德身后走入森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趕緊說道：

“空騎士們還說您的姐姐瑪維女士也活著，正在幫助泰蘭德女士帶著人民向海加爾山前進呢。”

“真的嗎？”

加洛德一瞬驚喜起來，他回頭雙手捏住莎拉希爾的肩膀追問了句，這親昵的動作讓年輕的姑娘羞紅了臉，不敢再去看眼前的年輕統帥。

這一瞬，加洛德心中突然響起自己那不正經的姐夫留給自己的諫言，什么好生養什么的，他的眼神飄忽了一下落在了莎拉希爾的身上。

嘶...之前都沒注意，這姑娘的身材還真的是...

打住！

正經點！

加洛德在心里呵斥了自己一句。

但好消息讓年輕指揮官非常愉悅，他甚至哼起了歌，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拉起莎拉希爾的手，帶著她向臨時營地走去。

手拉手的接觸讓鄉下姑娘臉頰紅彤彤的。

但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掙脫，只是跟著加洛德向前行走，隨著與外界建立聯系的好消息被傳達給森林中的士兵們，大家的士氣一下子高漲起來。

精靈文明還在！

月之祭司還在，他們為之奮斗的國家還在。

太好了。

只要希望還在，眼前這點困難就算不上什么了。

在夜色降臨時，臨時營地中點燃了篝火，大家把搜集到的果酒飲料拿出來暢飲，有人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而在森林之外，在懸崖邊，加洛德抱著懷中的沉默的莎拉希爾，兩個年輕人剛剛借著酒勁互述衷腸。

他抬起頭看向頭頂云層之上暗淡的月光，在沉默了幾秒之后，突然對懷里的姑娘說：

“有人告訴我，你會給我生兩個孩子...”

“兩個！這么多嗎？”

年輕的姑娘被嚇了一跳，她看向一臉笑意的加洛德，問到：

“誰告訴你的？”

“嗯...”

加洛德看了一眼被云層遮擋的月光，那月光似乎也羞澀于接下來的親吻。

年輕的指揮官學著布萊克和自家姐姐相處時的姿態，伸手將莎拉希爾漂亮的下巴抬起，他盯著懷中姑娘飄忽的眼神，輕聲說：

“我姐夫說的，他是個大神棍，但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下一瞬，他低下頭，兩人的嘴唇碰撞在一起，而月光也從云層之下探出腦袋，看著這羞澀的一幕。

那么，感謝你幫我們熬過了這一切，姐夫。

我們一萬年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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