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拉文凱斯:亡者不死,只是凋零

艾澤拉斯陰影軌跡 152.拉文凱斯:亡者不死,只是凋零

今晚的其拉廢墟靜悄悄。

對于蟲子們而言，今夜與往日并無什么不同。它們在各自領主的指令下，進行著千年如一日的辛勤工作。

也幸虧蟲子們不太會思考，更不是很明白“無聊”這個詞的含義，它們從出生到死亡的唯一職責就是為蟲群服務。

它們沒有屬于自己的東西，它們也不需要那些。

它們不會有畏懼，不會有退縮，更不會有好奇，除了沒有芯片之外，這些蟲子和機械侏儒們制作出的發條戰士也沒什么區別了。

呃，不。

它們比發條戰士更優秀。

在蟲群意志要求它們沖鋒撕咬的時候，它們在一代一代的演化中被設計為殺戮者的軀體瞬間就能爆發出恐怖的破壞力。

當然，血肉終究不是無敵的，它們要在今夜經歷火的試煉。

“砰”

閃耀的發明之眼從海崖被彈射到高空，又在納格法爾的歡呼聲中砸進其拉廢墟的一角。

這處正在被工蟲堆積菌毯，準備為下一批孵化的幼蟲提供活動場地，閃耀著緋紅色流光的金屬疙瘩正砸在被鋪開的菌毯中心，卻沒有引起周圍幾十只蟲子的任何注意。

它們專注于自己的工作，那是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然后，在緋紅色的光掃過周遭的那一刻，古怪的聲響便在這寂靜之地響起。

“檢測到不兼容血肉...凈化開始！”

“轟”

灼熱的光從納格法爾號船頭涌現，許久未曾咆哮的血肉凈化炮在今夜又一次怒吼

流光涌入天空，盡管光并不會轉彎，但在機械侏儒們操縱的飛行器下方的濾鏡三次折射后，這凈化之光依然精準的轟在了發明之眼落下的位置。

在船靈揮舞著手臂的歡呼聲中，她所見流光如巨刃橫掃過蟲人的廢墟城市，數以百計的工蟲在光芒濺射中被分化成灰。

那些潮濕的菌毯被直接點燃，化作火焰騰起。

光芒還在跳動，機械侏儒匠師們調整了頻率，讓它的第二波轟擊以散射的姿態落下，那一幕漂亮極了。

就如天際落下的緋紅流星雨，一瞬間將其拉廢墟上空的夜色照亮。

蟲子們不懂得欣賞這種美。

否則它們一定會因為這場精彩的煙火秀而大聲喝采，就如布萊克現在做的那樣。

海盜站在化作龍形的塞菲爾腦袋上，任由大副龍載著自己在那緋紅流光的攢射中從海崖沖入蟲人廢墟。

他看向天空中落下的光雨，吹了個長長的口哨，塞菲爾以龍吼回應，兩人都感覺這混亂一夜的開端如此美麗。

但下一瞬的變化就不美麗了。

在黑龍從后方沖入廢墟的下一秒，一把巨大的黑曜石戰劍就打著旋砸向高空的黑影，飛來的戰劍又快又準帶著劇烈的音爆精準的轟在了黑龍的雙翼上。

這就是為什么其拉蟲人從不防御來自海域攻擊的原因。

蟲人們用上古之神賦予的禁忌知識制造出最強大的造物，并將名為阿努比薩斯的黑曜石狗頭巨人安置在這廢墟城市的后方。

任何想要越過天際攻擊其拉帝國的敵人，都要先過它們這一關。

在一千年的流沙之戰里，就是這些阿努比薩斯巨人的對空戰術，給守護巨龍們造成了恐怖的殺傷。

不過塞菲爾并不懼怕這樣的攻擊。

在被黑曜石戰劍撕裂翅膀的那一秒，龐大的黑龍身影驟然消失在空中。

下方投擲出巨劍的黑曜石巨人則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龍用雙爪猛擊，又在巨尾橫掃中被打倒在地。

黑龍女士身上還殘留著時間魔法的光。

塞菲爾加速了自己的時間，在躲過致命傷的同時給自己制造出了突襲擊殺的機會。她和那黑曜石巨人在海崖平臺上死斗，兩頭恐怖巨獸的大戰讓整個廢墟的地面都震動起來。

至于布萊克...

他在塞菲爾被擊中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龍背，這會已經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他肩負的任務讓他無法在地表浪費時間。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在蟲群被徹底調動起來之前，沖入克蘇恩的墮落神殿，完成對上古之神的刺殺。

這幾乎是在艾澤拉斯世界里能為凡人刺客所做到的最困難的陰影試煉，他要直面這片群星的黑暗面中誕生的最恐怖的墮落生物。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能贏！

“轟”

在納格法爾號發動攻擊的同時，甲蟲之墻正面的坑道也被引爆，巨量爆炸物的轟鳴在大沙漠的地面之下塑造出了恍若巨人的一擊。

超巨量的沙土被爆炸掀開，塑造出飛舞的沙塵遮天蔽日。

能量的傳導讓甲蟲之墻另一側的地面先是隆起隨后垮塌，千百年中被其拉蟲不斷發掘弄得千瘡百孔的地下坑道徹底連成一體，塑造出一個U字形的地下通道。

在甲蟲之墻本體的劇烈震動中，拉文凱斯領主親自統帥的死亡騎士大軍駕馭著幽靈豹沖入還在回蕩沙塵與硝煙的坑洞。

萬年前的領主現在的死亡統帥在行進中向左右揮出兩記陰寒無比的凜風沖擊。

死亡能量涌動形成厚重的冰蓋，將寬大的地下坑洞支撐起來，為后續軍團的沖鋒肅清前路。

大爆炸弄出通道的同時，手持埃提耶什法杖的老巫妖梅里高舉起守護者之杖，大沙漠之下的魔網力量被巫妖精準的抽取再重塑。

他能在黑夜下感知到遙遠地方的呼喚，那是魔力塑出的信號。

一個超大型的傳送魔法正在被激發，它現在只需要一個精準的坐標作為空間錨點，就能撕裂出一道連接兩地的大門。

梅里·冬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就像是過去無數次做的那樣，他將自己的魔力固化在眼前方位，形成一個精準的導向坐標，就像是在一片黑暗的無垠之海里為遠行者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嗡”

整個甲蟲之墻周圍的魔力都在這一瞬翻滾起來，像極了魔力海洋之上的狂風駭浪。

這種級別的能量傳導哪怕只要一個細微的失誤造成魔力倒灌，就能把對面那一支等待傳送的死亡騎士前鋒徹底撕碎。

幸運的是，老巫妖的魔法操縱足夠厲害。

藍白色的魔力光暈如重拳沖擊在周圍的沙漠之上，魔力縈繞的光芒抽離，一支黑衣黑甲，沉默死寂的死亡騎士軍團被整個傳送到甲蟲之墻外。

他們在埃雷薩拉斯就完成了列陣，被傳送過來的一瞬，便在各自指揮官的帶領下，朝著眼前冰封撐起的通道魚貫而入。

在死亡騎士的冷酷沖鋒中，偶爾還能一些身穿血袍的精靈化作血蝠飛舞，將那些從坑洞反向沖出的蟲子于流沙之下鎖定擊殺。

這些來去如風的精靈血法師讓老梅里緊皺眉頭，他從這些家伙身上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

“剛才那個魔力定位不錯。”

在老巫妖身后，帶著兜帽的薩奇爾老大爺站在懸浮魔毯上靠近，語氣傲慢的說：

“給我當學徒綽綽有余了。”

“你又是誰？”

老巫妖瞥了一眼這個腦殼壞掉的家伙，在那刻滿了銘文的兜帽之下，他只看到了一個燃燒的，額頭鑲嵌著華麗珠寶的顱骨。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薩奇爾桀桀冷笑著伸出手，從身旁同樣打扮的學徒手中接過一把陰魂纏繞的脊骨鐮刀。老梅里認識這把鐮刀，這是布萊克用于施法的武器。

于是他冷笑了一聲，對不可一世的薩奇爾說：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布萊克的狗腿子呀，不是我說他，他現在收狗的標準越來越低了。”

“哼。”

薩奇爾沒有反駁。

老大爺畢竟是有格調的人，他是看老梅里施法水平不錯才和他說兩句話，其他菜鳥根本別想讓老大爺動動嘴。

面對梅里的譏諷，啟迪者大師并不在意。

他跳下魔毯，隨手一揮，周遭的流沙便旋轉著覆蓋他的身體，將他送入了甲蟲之墻另一側。。

很快，在老巫妖詫異的注視中，十幾道飛舞的邪能隕石就在薩奇爾揮動罪人之脊法鐮的喚引下，朝著其拉廢墟的各處轟擊下來。

今晚這個古老又邪惡的靈魂得到了布萊克的許可。

今晚他百無禁忌。

來吧，來吧，蟲子們！

來與我的惡魔大軍拼個勝負吧，輸的人留下靈魂！嘖嘖，可悲的生物或許連靈魂都沒有，但沒關系，留下血肉也一樣。

惡魔們口味很雜，它們也喜歡血肉。

“嗷！向前，船長的命令讓我們向前，這里可沒什么寶物！所以，殺戮吧！大開殺戒！”

死亡騎士們大舉沖入地表廢墟，與四處用來的蟲群作戰，在靠近海岸的一線，從海面迷霧延伸中沖出的幽靈水手們也艱難的爬上了蟲人的城市。

這些沒有實體的家伙是地地道道的炮灰。

布萊克根本沒指望它們能取得什么像樣的戰果，但這會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幽靈水手從迷霧中殺出的場面還挺有震撼力。

這些嘈雜的家伙很快引起了蟲群領主的注意，一支本該前往阻攔死亡騎士們的蟲子改變了方向，朝著側翼的幽靈水手們沖了過去。

這就給剛剛沖到骸骨之山旁的拉文凱斯領主贏得了足夠的“施法時間”。

死亡騎士大領主提著自己的符文劍從靈刃豹背后跳下來，快步走上眼前這座被千年前流沙之戰的死者骸骨塑造的“山丘”之上。

之前他就在布萊克的告知中，知曉廢墟中有這么一座精靈骸骨堆。

現在親眼見到這些蟲子們對于死者的褻瀆之后，拉文凱斯大領主死寂的心中也燃起了一團怒火。

盡管他身為上層精靈和暗夜精靈并沒有相同的信仰，作為一名萬年前就死去的領主，他和這些戰死于此的精靈們也沒有更多的聯系。

但此刻眼見這座骸骨堆砌的山丘散發出的絕望陰寒，大領主只需要閉上眼睛，似乎就能聽到死者們不甘的怒吼與痛苦的悲鳴。

那些靈魂還在這里！

拉文凱斯能感覺到。

在這個距離世界之樹極其遙遠的地方，這些死者們的靈魂無法返回精靈的圣地，它們在戰死的那一刻就被黑暗的力量束縛于這片墮落之地。

它們目睹自己的尸體被蟲子們當做養料，它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存在于時光中凋零風化，它們知道自己已經被世人遺忘而無法得到解脫。

它們就在千年前的戰場上游蕩著，就在這些殺死了他們的蟲子的大地上漫無目的的前行。

它們已被折磨太久。

而它們所期待的卻并非只是安息。

“亡者在嚎叫，它們在怒吼著渴望復仇，就在這里，就在千年前屬于他們的戰場上，他們在向我祈求，他們渴望親手完成屬于他們的戰爭。

他們說。

不惜一切代價。”

這位死亡騎士大領主半跪于骸骨之山的頂端，他伸手撫摸著身前那些層次不齊的骸骨們。

那些早已灰白不堪的骷髏。

那些黑洞洞的眼眶。

那些再也無力移動的手臂。

拉文凱斯領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那些無形的亡者對話。

他反手抽出自己的龍形的符文長劍，在一片混亂的喧囂黑夜中誦念著精靈帝國的葬歌，將自己體內的死亡靈氣聚集于利刃之上，朝著腳下的骸骨堆狠狠刺下。

他感覺到了那些聚集的不甘。

他要喚醒它們！

“來吧，憤怒的亡者、不甘的戰士、被遺忘的士兵！來吧，繼續這場戰爭，繼續沖鋒，直到勝利為止！”

在拉文凱斯的呼喚下，紫紅色的死亡靈氣如一道流竄的閃電，在他腳下的骸骨之山上點燃爆鳴。

在此刻走入其拉廢墟的泰蘭德女士若有所感的回頭看去，正看到第一具缺了手臂的骸骨搖搖晃晃的從那讓人畏懼的黑暗骨堆上站起身來。

它身上的哨兵戰衣早已風化不堪，它的徽記也已黯淡無光，它手中沒有武器，只能抓著一根大腿骨棒。

但那骸骨卻依然努力的停直腰桿，就像是它還活著的時候，就像是它曾與這些蟲子作戰時的姿態！

隨后是第二具，第三具...

只是短短十秒，在拉文凱斯領主身前就多了一支骸骨大軍。

無人知曉支撐這些骸骨活動的殘缺靈魂到底來自何處，是不是真的是那些于沙漠中風吹雨打一千年的古老魂靈。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千年前的戰士們回來了。

在泰蘭德帶著祈禱的注視中，那些已經被遺忘于沙漠中的士兵們又一次集結，它們或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但它們依然還記得自己到來這里的目的。

一雙雙幽藍色的靈活之火在黑夜中點燃，很快就連成一片，塑造出一副幽冷死寂的海洋。

“目標，前方蟲群！”

拉文凱斯大領主將自己的符文劍指向前方，在血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中，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

直到死亡大領主冷漠的下達命令：

“我命令，希利蘇斯哨兵軍團...”

“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