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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載 第三百四十九章:這就是平等會
和維拉克聊了一會兒,溫斯頓就出去招待一早過來正式拜訪、商議合作事宜的幾位工廠主了。
在廠房例行視察的安德烈也趕了過去。
維拉克這張臉太敏感,而且他又不主負責這個,就沒有戴上面具過去添亂,只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百無聊賴地翻閱那些快堆成一座小山的文件。
翻了半天,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子里都是過段時間就要去巴什的事情。
去巴什不開心嗎?
去巴什開心嗎?
都沒有。
維拉克自認為自己就算以前不是個強大的人,經過這一年的改變也應該可以獨當一面了,但他總覺得壓力巨大,由自己去主導這么大的任務是在給任務拖后腿。
以前去敦曼,是奔著黃金去的,組織當地人民抗議是臨時起意,而且最終的結果也很慘烈。
去普魯曼,是奔著找溫斯頓去的,剛找到還沒做些其他的事情就緊急趕回了來澤因。
同時這兩次出行都有基汀、伯因這樣的人相伴,維拉克承擔的壓力并不是很大。
現在要他只身一人去做這么艱難的事情,他沒有底氣。
他已經很努力地在與優秀的同志們相處中發覺、改正、彌補自己的缺點與短板了,可這夠嗎?能讓他這個一年前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在貧民區當照相師的普通人成為能夠帶領世界各地革命者團結一致,共同反抗壓迫的領導者嗎?
維拉克覺得最起碼這件事的后面要加一個問號。
想了半天,維拉克還是老樣子,撥通了電話:“喂?是基汀老師嗎?”
“嗯,怎么了?”那頭的基汀問。
“我……有點迷茫,或者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么做,該保持怎樣的心態去面對。”維拉克習慣性地求助基汀,“您也知道,伯因打算等布列西這邊打開局面,就讓我去領導其他地區革命。其實當時我就有一點不安了,但可能是因為時間還早,那種感覺不夠強烈,我以為我能克服……直至今天,巴什分站那邊計劃吸納大批的當地革命者,伯因認為時機即將成熟,特意安排了兩位巴什革命者先過來與我接觸,方便我到時候能盡快適應巴什的生活,我才正式感到了害怕……”
“擔心自己能力不夠是嗎?”基汀一如既往猜中了維拉克心中所想。
“嗯,我怕我做不好,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我一個人……”
“你需要有人幫著你?”
維拉克很不愿意這么承認,但在基汀面前他毫無保留:“是的,如果有人能像以前那樣與我并肩,我想會好很多。”
“以前那樣?”基汀問,“比如?”
“比如在戴曼斯監獄的時候,有您有道恩,在平等會里,有伯因有莫來斯……”維拉克列舉。
“你覺得我們能越獄,是靠我和道恩嗎?你覺得平等會后續做了那么多事,是靠伯因和莫來斯嗎?”基汀道,“多想想你自己,要是沒有你打動我,打動道恩,打動那么多犯人,我們怎么團結在一起創造越獄的機會?要是沒有你的真誠,莫來斯會接納你,會給你提意見的機會,繼而改變那么多事情?”
“這些我知道,可……”
“你需要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能力上需要我們的幫助,還是心理上有依賴。”基汀沒給維拉克說廢話的機會,而是讓他審視自己。
維拉克不知道不確定,因此他隱約有了答桉。
“你的進步簡直是個奇跡,也只有這樣的奇跡才配得上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基汀的語速加快了點,像是想給維拉克一點刺激,“能在一開始就把大財團跟平等會玩弄于股掌之間,能在陷入監獄絕境時逆轉局面成功自救,能果斷地主張與克洛尹一派分道揚鑣,直接攻打政府大樓……你沒有能力嗎?你怎么沒有能力?如果你不算有能力,那什么才叫?”
“我可能……有點習慣有你們在了。你們是我最堅強的后盾,一想到不論出現什么狀況都有你們幫我,我就會很放心……去巴什以后,那里一定還會有很多厲害的人,但心里總是感覺沒底,覺得背后沒有人了。”維拉克意識到這是心理上的問題。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向你提供太多幫助,更多時候讓你自己思考自己處理的原因。一個偉大的人可以是不孤單的,但一定有一顆能夠耐守住孤單的心。”
“我跟您打電話,就是想知道該怎么克服心里的壓力,能夠很好地在巴什那邊完成任務。”維拉克不知道具體該怎么做。
“沒什么辦法的,去了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有經歷過了,把這段難熬的日子挺過去了,你才會明白。這確實聽著很沒用,什么做好了自然就知道該怎么做好,但事實就是如此。”說到后面,基汀自己都笑了。
基汀的笑聲感染了維拉克,維拉克跟著笑道:“反正就是去做,行動是找尋答桉最好的方式。”
“這個理解很好。”
“說實話我還是沒怎么理解,不過似乎也只能這樣了。”維拉克坦誠地說出基汀這番話對他沒什么用,“您那邊怎么樣了?”
“沒用就沒用吧。”基汀那邊傳來輕笑,“我這邊一切順利,工廠正在加緊修建,最晚一個半月之后就能試著運行了。”
“我們這邊也做得不錯,情況昨晚溫斯頓應該都和您說了。”維拉克從雙臂撐在辦公桌上,變成了靠在椅背上。
“嗯,說了,這次能夠取得成功,關鍵就在于你很好地判斷了局勢,這也是對于你能力的有力證明。”基汀認可的同時不忘了拿這件事鼓勵維拉克提高信心。
維拉克撓了撓頭發:“沒有大家對我的信任和支持,昨天的事也成不了。而且也并不都在我,現在溫斯頓和安德烈就在和那些工廠主們進行第二輪談判呢,大家都為這件事付出了很多。對了,諾德和凱瑟琳同志怎么樣了?”
“進展神速。”基汀用簡短的四個字概括了這段時間諾德與凱瑟琳的事情。
這樣反而更加勾起了維拉克的好奇:“那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們已經快確定戀愛關系了。”
“這么快?他們才認識半個月左右吧?按這樣的速度,豈不是再過一個月就要結婚了?”維拉克以為這事成不成都是個未知數,沒成想兩人的進展比他們執行任務都快。
“愛情就是這樣,快也合理慢也合理,一切皆有可能。”基汀反問,“你呢?沒點什么想法嗎?”
“我沒有啊,就算考慮也得是新世界到來以后了。”
“看來你還是沒有遇到,遇到了就不會有這么理智的規劃了。”基汀確定了維拉克還沒有燃起愛情的苗頭。
維拉克靠在椅子上,很放松:“主要是沒那個心思吧,有太多事要做了。您總說我們要有自己的生活,可有的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事業即是全部。”
“我尊重并且支持你的決定。”基汀有時候并不在意維拉克怎么想的,他只負責支持。
“哈哈……”
與基汀聊了許久,維拉克掛斷電話時的狀態與最開始截然不同了。
基汀彷佛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總是能解開他的疑惑憂慮,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幫助到他。
“呼……”維拉克心中的擔憂沒有減緩,但與此同時,他堅定了去巴什,去執行伯因交待給他的任務的念頭。
五月三十一日
原本前來尋求支援的巴什革命者維肯季、奧古斯特被安排來了基普市,他們沒有什么特定的任務,只被要求要與維拉克待在一起。
這么做的目的再簡單不過,只有待在身邊才能最方便學習巴什語,了解巴什的情況,為之后遠赴巴什領導革命打下堅實基礎。
“歡迎歡迎,你們好,我是維拉克。這位是溫斯頓同志,這位是安德烈同志,這位是班尼迪克同志……”車子駛入工廠,維拉克把來人都帶到辦公室后這才簡單來了個歡迎儀式。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叫維肯季·維肯季耶維奇·謝爾蓋!”
“我是奧古斯特·奧古斯特維奇·彼得羅夫。”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就要在這里生活了,我先帶你們了解一下環境吧。這里沒什么復雜的規矩,不過各位外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我們是秘密在這里執行任務的,所以這里的人并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維拉克與一高一胖的維肯季、奧古斯特簡單認識后,便帶著他們向外面走去。
同行來的克拉克同志則繼續擔任翻譯。
“理解理解,這件事我們來的時候克拉克同志就提醒過了,我們也想好了對策,干脆就說我們是從巴什過來的工廠主,專程來參觀學習的。”奧古斯特連忙道。
維肯季早在幾個月前就了解了維拉克的很多事跡,見到他和見到伯因、莫來斯他們一樣激動萬分:“對,可以這么說,另外很、很榮幸認識您!如果有機會的話,很想聽您講一講您的革命經歷!”
“不用這么客氣,隨時來找我聊,我也正需要向你們學習巴什語,了解巴什那邊的事情。”維拉克擺擺手,帶著他們來到了廠房前,“這里是工廠的廠房,要看一看嗎?”
“看一看吧!”維肯季很感興趣。
他們最開始沒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畢竟在工廠工作了那么久,沒什么東西算得上稀奇了。可路上克拉克跟他們講了納克織布廠的情況,當了解到這里正在秘密試驗推行二十七條新制度,他們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刷新了對平等會的認知。
加入平等會是正確的選擇!
要是讓他們自己去干,都得稀里湖涂地死在衛隊的槍下。只有加入平等會團結在一起,才能看到很多東西的希望。
“那走吧。”維拉克帶著幾人走了進去。
“早上好!科林先生!”剛一進去,就有注意到維拉克的工人打起了招呼。
被稱呼為‘科林’的維拉克微笑點頭示意:“早上好,我來帶幾位從巴什來的工廠主參觀一下。”
“歡迎歡迎!”工人笑著和維肯季、奧古斯特打招呼。
維肯季和奧古斯特僵硬地點頭。
他們一進來就有點發懵,感受到了巨大的差別。
那種差別不是生產線的不同,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差異。
明明彼此都是工人,但身上散發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維肯季和奧古斯特這么多年里,就沒見過工作時這么開心的工人。
哪有工作還能綻放出這樣真實笑容的人?
他們先是懷疑這是維拉克他們故意安排的,而后覺得會不會布列西與巴什的環境不同,最后漸漸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平等會他們試驗推行的目的。
讓工人們不再是麻木的、行尸走肉的,而是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能從美好中汲取力量,變得越來越好。
“科林先生早上好!”
“科林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各位!我來帶兩位從巴什來的工廠主參觀一下。”
“歡迎歡迎!”
“歡迎啊!要多看看我們,我們的制度值得學習哈哈!”
“是啊要向我們學習!哈哈!”
隨著深入,越來越多的工人沖他們打招呼,其中有一些還在打趣調侃。
維肯季與奧古斯特深陷其中,難以置信。
工人與維拉克平和自然的交流,處處洋溢著的積極氛圍,這都是他們未曾感受過的。
這么的快樂滿足,這么的積極工作,大家這么的平等沒有隔閡……
“這里是織布車間,不知道你們了不了解,可以看一下……”維拉克介紹,克拉克翻譯。
維肯季和奧古斯特都有點沒聽進去,他們被廠房里的氛圍深刻地影響著,并且再次對平等會有了新的認識。
平等會深不可測,他們所做的努力之深、之全面、之長遠,都遠超常人想象。
“維卡,我怎么感覺像做夢一樣,這還是工人嗎……”奧古斯特親切地叫著維肯季的小名。
維肯季眼里折射著光:“是工人,一定是的,這才是我們該有的樣子,這就是平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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