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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載 第三百三十八章:二十七載
“這是什么情況……”被松了綁,關在會議室里坐著的維肯季、奧古斯特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感覺像是個會議室……”奧古斯特環顧四周確定環境。
維肯季也看出來了:“問題是,他們不應該把我們關起來嗎?為什么要把我們從那個營地里帶出來,跑大老遠到這么個偏僻的地方,又松了綁關進一間會議室里?”
奧古斯特想不明白:“不知道,要么我出去看看?”
“別,小心有什么危險。他們估計是去叫人來見我們了,不然沒必要這樣,只是叫什么人我還想不明白……”維肯季擔心出去有什么危險,不過他對兩人生命安全放心了不少。
“來人了。”奧古斯特沉聲道。
“嗯。”維肯季聽著漸進的腳步聲,注視著緊閉的門。
“冬冬冬。”
來人很禮貌,很尊重他們,哪怕他們是被捕的人,進門前也還是先敲了敲門。
而后,一共四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兩位是帶他們過來的羅斯,和充當翻譯的克拉克,另外兩位一個身材消瘦但看著精神十足,一個很明顯打過硬仗,身上散發著殺氣,自露面之后就一直板著臉。
“咳咳,就是這兩位嗎?”伯因捂嘴咳嗽了一聲后,問起羅斯。
“對,這位叫奧古斯特,這位叫維肯季。”羅斯道。
伯因一邊坐在奧古斯特、維肯季的對面,微笑示意,一邊又問:“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嗎?”
“還沒說。”羅斯給莫來斯、克拉克都拉出了椅子,四人均坐在了巴什來客的對面,“他們還正懵著呢。”
“克拉克,幫我做好翻譯。”伯因看了克拉克一眼,同奧古斯特、維肯季交流了起來,“你們是冬堡那邊的革命者?冬堡現在是什么情況?”
“你是誰?”維肯季感覺眼前這幾個人都不是軍人,盡管他們與軍隊有著密切的聯系。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實話實說只會對你們有數不盡的好處。”
維肯季和奧古斯特短暫的眼神交流后,決定了將情況說出來:“我們有一伙人在冬堡從事革命事業,但進行得很不順利,由于沒有武器、人手、經驗,就快要失敗了。”
“這太籠統了,說說你們為什么東西而斗爭?”伯因問。
“為了窮人不再被壓迫,每個人都能過上自由富足的生活。”
“你們打算怎么做?”
“打倒政府,建立一個新政府。”
“然后呢?”
“頒布法桉,讓大家平等地生活,徹底消除剝削壓迫。”
伯因沉吟一聲:“嗯……這太簡單了。”
“簡單?”維肯季以為伯因的意思是改變世界太簡單了。
“你們的想法還很天真,光靠我要打倒對方,以后一切由我來說了算這種流于表面的東西去做事,是不可能成功革命的,就算推翻了政府也會很快迎來慘痛的失敗,無法真正消除病癥。”伯因繼續了解對方情況,“你們有多少人?組織成員分別由什么人組成?在冬堡的哪里活躍?都發起過什么運動?”
維肯季感覺伯因的回答像是在指導他們,心中升起了一絲怪異感:“我們叫巴什工人互助會,目前只在冬堡里活動,會里基本上都是工人,有少量的知識分子,加起來一共兩千人左右。冬堡大大小小的地方我們都進行過斗爭,主要是抗議、破壞一些設施,衛兵如果鎮壓的話我們就反抗。”
“反抗的結果往往是死傷無數?”
“……嗯,每次都要死十幾人幾十人,我們的領導者弗拉季斯拉夫也遭到了通緝,現在大家的意志都有些動搖,畢竟再這樣下去只是送死,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能指望多少人去做呢?”
“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做的這件事?又是因為什么決定這么做的?”
“大概四五個月前,我們在報紙上看到有一伙反叛組織攻陷了布列西的政府大樓,導致萬眾矚目的萬國博覽會閉幕式沒有舉行。起初這件事并沒有引起我們的什么注意,但后來弗拉季斯拉夫無意間搞到了一本那伙反叛組織所著的‘平等論’,他看完之后感覺把布列西鬧得天翻地覆的平等會不像報紙
上報道的那么簡單,他們應該是為了平等而同政府做著斗爭,于是認為同樣是被壓迫,為什么我們就要接受這一切,而不是像他們一樣奮起反抗呢?”維肯季情緒低迷,聲音沙啞,“就這樣,我們慢慢就組建了工人互助會,像參照平等會的路子進行斗爭。”
莫來斯瞥過腦袋:“看來我們當時做得還挺成功。”
“報紙上可沒報道我們的一丁點好,要不是各種翻譯版本的平等論散播了出去,我們估計還是會被妖魔化。”伯因皺著眉頭道,“既然都斗爭這么久了,而且還是受到了平等會的影響,那為什么不早一點來來澤因尋求支援呢?”
“因為自攻打了政府大樓后,平等會就好像沒了消息,大家都在說他們是被政府給剿滅了,我們就打算獨自作戰,成為新的先鋒。過了一段時間又聽聞敦曼的舊南約在平等會的幫助下成功舉行了抗議,逼迫敦曼政府廢除了新征兵法,我們這才知道平等會還在,并且在越做越大。可我們剛籌備著派人來時,又得知平等會在舊南約全軍覆沒,于是再次打消了這個念頭……直到最近,我們在冬堡寸步難行,弗拉季斯拉夫說只能寄希望于平等會還在,能向我們施以援手,就湊了錢安排了我們兩個臨時學了一點點布列西語的人來了……”
“還真是夠曲折的。”莫來斯雙臂環胸,聽克拉克翻譯完后,簡短評價了一下巴什工人互助會這小半年來的經歷,“平等論終究只是用以思想覺醒的東西,我感覺想幫助各個地方的火種燃燒起來,還得出一本類似于斗爭指南的書籍。”
伯因的問話還沒有結束:“據我所知,巴什的工人工作時間很長,你們是怎么抽出來的時間作斗爭的?又或者你們沒有了工作?那又是如何維持生計的呢?”
“我們大多數人都有工作,斗爭時間也普遍定在了晚上,晚上工作結束后會抽出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戴上面具出去抗議,所以冬堡很多人都叫我們面具人。”維肯季略有些不耐煩,“你們問這些做什么?巴什的革命再怎么也輪不到你們去管吧?”
“就快問完了,別急。”伯因沒有直面維肯季的疑惑,“那么,巴什政府就這么一直坐視你們鬧事?除了通緝了你們的一位領導者和在你們每次鬧事時派兵鎮壓,就再也沒做什么了嗎?”
“當然不會,他們不止加強了夜間的巡邏,賦予了衛兵就地擊斃鬧事者的權利,還向各個工廠下了命令,要求工廠主們嚴管手下的工人,要是在鬧事中抓到了對應工廠的工人,會直接向工廠主問責,實行處罰。因此,我們很難在晚上悄無聲息地出去,一旦被發現就算沒被衛兵抓到,也會被工廠主開除。而因為這件事被開除的話,冬堡所有工廠都會將我們拒之門外,不給我們工作的機會……”維肯季攥緊雙拳,心里卻還是對權貴們聯壓他們感到無能為力。
“這倒是很麻煩,巴什政府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提高你們鬧事的代價,如果你們無法盡快找到應對辦法,要不了多久就得面臨解散了。”伯因對巴什政府這套行事作風還算了解,因為布列西也是這么做的,“說白了就是你們對政府的攻擊不痛不癢,而對方出手則直擊了你們的命門。”
奧古斯特微微點頭:“是這樣的。”
“你到底是誰?你們不是巡邏隊的人吧?”維肯季感覺對方的語氣,與自己交流的角度都不像是巡邏隊,而且還沒什么敵意。
“最后一個問題,你回答完了我就告訴你我們是誰。”伯因不緊不慢地豎起食指,“建立了幾個月,你們還是在用同一種辦法斗爭,沒有進步嗎?”
“進步?什么意思?”
“你們沒有意識到這么斗爭很盲目,沒有摸索新的方向嗎?”
“有,但我們想不出來……”維肯季有些慚愧,他們連字都認不得幾個,除了和政府拼命,再也不知道還能通過什么手段實現目標了,“我們想多拉一些人進來壯大我們的力量,可除了一些工人沒有人愿意。我們想武裝起來,讓政府、工廠主真正害怕我們,可我們又沒有錢沒有門路……”
維肯季一
番話下來,讓伯因、莫來斯、羅斯都感到了一陣慶幸。
真正說起來,冬堡這群人的下場才應該是斗爭的標準結局,只會盲干,然后被權貴們拿捏得死死的。
要是沒有弗朗西斯組織了打破歷史的工人運動。
要是沒有克里斯寫出《平等論》并暗中資助。
要是沒有莫來斯主張武裝起來堅決斗爭。
要是沒有維拉克搞來重要的起步資金。
要是沒有皮雅芙寫出《女性宣言》完善平等理念。
要是沒有溫斯頓的《階級論》指出如何改變。
要是……
要是沒有這些每一步都最大限度改變了平等會未來的決定,他們能比冬堡的工人互助會好到哪里去?
能像平等會這樣擁有諸多人才,再加上運氣、一些偶然、一些必然,才有希望打開局面,不再受到政府鉗制。
“你們辛苦了。”伯因最終道。
別的革命組織是不幸的,因為他們之中沒有誕生出弗朗西斯、克里斯、伯因、莫來斯、維拉克、皮雅芙、溫斯頓等偉大的革命者,但他們又是幸運的,因為這些人真實存在,平等會已然半只腳邁入了新世界。
平等會會拉他們一把,會拉所有人一把。
“可以說了吧?你們是誰?”隨著伯因深入的詢問,維肯季心中其實隱約有了結果。
“我們是平等會。”伯因道。
“我們是平等會。”克拉克翻譯道。
維肯季和奧古斯特的面孔三秒之內沒有任何變化,而后先是質疑,又是面面相覷,再然后是不敢相信。
“你、你們是?”
“這里是平等會的總站,我是平等會的第三任會長伯因,這位是平等會作戰部部長莫來斯同志,這兩位分別是平等會宣傳部的羅斯同志和克拉克同志。”伯因露出笑容,起身鄭重地伸出了手,“歡迎你們來到這里。”
聽完克拉克的翻譯,維肯季和奧古斯特微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不、不可能……”
“怎么會,他們是在騙我們吧?”
維肯季眼睛通紅,他既開心又恐懼,他巴不得這就遇到了平等會,更怕這只是對方戲弄自己:“不對,你們肯定是在說謊!”
“為什么這么覺得?”伯因理解他們的情緒波動,平靜地問道。
“平等會怎么會和軍隊混在一起?我們是被巡捕隊抓到的,他們怎么可能把我們交給平等會?”維肯季不能理解。
“因為基本上來說,來澤因駐防的軍隊都是我們的人,只有兩個衛兵團還在政府的實際控制之中。”伯因站在對方角度聽自己的話,都覺得這純粹是在吹牛,“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我們確實已經暗中控制了來澤因的獨立混編師,將來澤因攥在了手中。之所以最近沒有活躍、頻繁地露面,是在韜光養晦,等待更好的時機。”
“平等會怎么控制得了軍隊?政府怎么可能坐視你們控制軍隊?”維肯季還是很懷疑。
伯因伸出的手還懸著不動:“如果你很好奇,這件事我可以慢慢說給你們聽。另外,你們既不知道平等會的動向,自己那邊更是一塌湖涂,應該也清楚在政府眼中自己是毫無價值的。我們如果是政府的人,完全沒有必要跟你們浪費時間,直接處決或者移交給巴什大使館就可以了。”
“你們……真的是平等會?”維肯季動搖了。
“羅斯,去拿一下我們幾個的通緝單吧。”伯因無奈地托羅斯拿來了自己、莫來斯的通緝單。
看著通緝單上的照片與面前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維肯季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與伯因相握,喜極而泣道:“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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