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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載 第三百三十二章:小動作
“該完善升級的制度都已經完善升級了,工人同志們也都很努力地在工作,一個人當成兩個人在用……我們的產量真的到了上限,再想有大的突破,已經不能指望這些旁枝末節的東西了。”中午,安德烈與維拉克、溫斯頓例行吃過飯后在辦公室里開會。
“你有什么好的思路嗎?”維拉克看向沉思的溫斯頓。
溫斯頓作為時刻關注數據的人,對情況再清楚不過,還一早就預估了發展會趨于平緩,維拉克認為他在這個問題上應該有了些想法。
可溫斯頓沉默幾秒后的開口,還是不樂觀:“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我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想在這么大的突破中再有新的突破,這太難了。”
“其實這樣也很不錯了,剛來的時候,這個念頭剛誕生的時候,應該沒有人敢想我們能把一家瀕臨倒閉的織布廠做成現在這樣吧?給了工人們那么多福利待遇,我們還有錢賺……”安德烈覺得他們創造了奇跡,之所以沒能再往上爬一爬,是因為溫斯頓、維拉克他們把目標定得還是太高了。
“確實夠好了,現在的成績足以堵住那些說給工人待遇工廠就會倒閉的人的嘴,但距離我們最終想實現的目標還是差了那么一點……”說這話時,溫斯頓有些底氣不足,他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貪得無厭了,明明都讓這么多工人過上了比以前好無數倍的生活,難道這還不是盡頭嗎?
“如果真的想要再有突破,我覺得也簡單,把工人們的工作時長再提升兩個小時,到時候我們的產量一定可以再有一個飛升,實現十倍產量。”安德烈提了一個看似很正常的解決辦法。
這個方法有很多人說過了。
因為和動輒工作十五六,十六七個小時的工廠相比,納克織布廠的八小時工作制好到無法用語言描述,就算增加兩個小時,和其他的比起來也還是良心到讓人不敢相信。
知道安德烈不會有壓迫剝削工人們的想法,溫斯頓沒有像聽到別人提起那般生氣,只是語氣依舊堅決:“不行。”
“我是覺得,工作時長這一點我們肯定要基于普遍現象做出改變,要讓工人們有充分的休息時間和娛樂時間,但這不是死的,每一項新制度都不是絕對要執行到頭。既然我們做這件事本就是為了試驗,為了摸索出最好的模式,那肯定要視情況做出一些調整……”安德烈解釋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們這才剛剛停滯,還遠遠沒有到需要考慮用這樣的辦法去提升產量的地步。而且產量上不去,利潤上不去就讓工人多工作,讓工人們犧牲自己的利益,這是資產階級的一貫思路,我們要做出改變就要盡力避免用同樣的辦法,不然重復老路,我們的試驗意義何在?”溫斯頓道,“確實,我們最開始頒布的二十七條制度按照道理應該是要視情況做出調整,最終能普遍適應社會的才是足夠正確的制度。但我還是希望這最先頒布出二十七條內容只是一個開始,我們會走更長的路,而不是一路倒推,把交還給工人的東西又一點一點奪回來。”
維拉克參與了二十七條制度的制定,他理解溫斯頓的堅持:“我們當然不會一開始就提出特別高的要求,畢竟越給越多,和一次性給了很多又慢慢收回所帶來的心理影響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在制定制度內容的時候,我們基本上都是在按照最低的條件去商量……也就是說,這二十七條制度其實是一個底線。確實存在商量的余地,但最好不要去這么做,我們想讓民眾們看到的是未來充滿希望,大家會越過越好,不是以后只有向下的可能。”
制定制度的時候,維拉克和溫斯頓都考慮得很長遠。
二十七條制度的頒布足夠驚世駭俗,但這在維拉克、溫斯頓的心里只是個開始。
他們有著更遠大的憧憬,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把真正的想法付諸實行,是考慮到了那會很難,那不一定成功。
與其一開始拉高所有人的期待,最后卻不斷消退,裹挾著大家一起看不到希望,還不如最開始腳踏實地一點,一步一個腳印走起,與民眾們并肩從現實走到理想。
安德烈本就沒有什么非要通過提高工時來解決問題的想法,他只是在幾人都面臨困境的時候提供一個選擇,如今看到了維拉克與溫斯頓的堅定,他也被打動:“那就不往這方面想了,底線怎么都是要守住的。”
“我并不是固執己見,沉浸在自己的理論世界之中。”溫斯頓怕安德烈對他的堅持有些誤會,專門解釋道,“如果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那就說明我的判斷真的有誤,到時候要在目前二十七條制度上做出退讓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我明白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大概了解你的為人,你很顧及大局,并且做好了全盤否定自己幾年來所作全部研究的準備……能有這樣的覺悟,我死都不會相信你可以為了個人的堅持損害別人的利益。”安德烈也急忙表示自己沒有多想,他無條件信任溫斯頓。
“呵。”維拉克笑著看著兩個分外坦誠,不管出現怎樣的爭論,都單純是為了所有人好的同志。
現在平等會內部的氛圍很好,這主要就是因為大家都是同一類人,性格會有差異,會出于不同的見解有爭論,可他們也都很清楚彼此的真誠,并不會將問題帶到人的身上,繼而爆發多余的沖突。
以前克洛伊一派抱著為平等會好,為民眾們好的想法去破壞革命的情況,不會再出現。
“好了,既然我們相互了解了對方的想法,確定了大家的心都是一樣的,那就回到原點,繼續針對如何提高產量進行討論吧。”維拉克拍了下手,帶到二人回到問題本身。
五月二十七號、晚上
基普市、輕工業區、距離納克織布廠最近的酒館
納克織布廠剛改革完,工人蘭德爾剛從水深火熱的生活中出來,就習慣了每天晚上結束工作后去酒館喝酒。
最開始只有他一個人,漸漸的,織布廠里和他一樣沒有家人的工人都勾肩搭背一起過來暢飲幾杯,享受以前不曾感受過,或者忘卻了的愜意。
今天一如往常,晚上七點下班在食堂吃過晚飯,蘭德爾就和四個朋友一起來到酒館,計劃喝到十一二點,這樣在明天工作之前還來得及好好睡一覺。
“真羨慕你們,每天自由散漫的還有那么高的工資。”來的次數多了,蘭德爾自然與一些酒館的常客混熟了,其中一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干著零工的酒鬼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坐在蘭德爾的旁邊道。
“哈哈……我也這么覺得,有時候白天醒來都會恍惚好一陣子,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蘭德爾笑得很暢快,“萬幸,是真的!”
“還是省著點花錢吧,好好珍惜當下,說不準你們工廠什么時候就倒閉了。”酒鬼直截了當地酸著。
蘭德爾不以為意:“我們工廠經營的很好!大家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樣的工廠百年難遇,要是我們再像以前那樣松懈,因為自己的不努力導致工廠倒閉,那餓死在街頭都是活該!”
“別看我們每天就工作八個小時,這八個小時可比以前干十八個小時都賣力!都用不著誰監督,大家生產起來一個比一個拼命!為啥?!就為了讓工廠能盈利運轉下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繼續享受現在的福利!”另一名納克織布廠的工人道。
“對!”蘭德爾猛灌了一口酒,“這是我感覺大家最團結的一次了,結果也沒有辜負我們,只要我們保持努力,工廠就不會倒閉,說不準以后工廠賺得多了,給我們的福利還能提升一些!這放在其他工長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的,但我們的工廠主真的有可能這么做!”
納克織布廠做得很簡單,那就是努力真的有回報。
大家能不能享受好的、更好的生活,全看自己。
“你們工廠還沒有消息嗎?什么時候有招人的打算記得第一時間跟哥幾個說啊,要是我們也能進去,到時候一定會好好請你們喝一頓!”有人不抵觸蘭德爾的那些話,還一個勁地討好,希望有機會把自己也安排進去。
“這個啊,說不準真的快了!我們工廠好像要拓展產業,建立額外的印染車間,到時候再怎么也得新招幾十個人吧?”蘭德爾道。
“真的嗎?!”
“什么時候啊?!您詳細說說!”
“再給蘭德爾來一杯酒!我掏錢!”
一聽納克織布廠接下來會招人,剛剛不管瞧不瞧得起蘭德爾的都圍了過來想打探到最新的消息。
現在所有人都盯著納克織布廠,他們要是能掌握最新消息,就有最大的可能在成百上千人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成為納克織布廠的工人。
“不用不用……”蘭德爾一邊推辭一邊接過別人買的酒,“這個事啊,我也是這兩天碰巧聽到我們工廠的負責人在談,雖然不確定是什么時候,但總歸是有這個意向了,我們工廠以后也肯定是要再招人的……”
“蘭德爾,我什么人你應該了解了,要是到時候你能幫我進去,我肯定會好好工作,也會經常請你喝酒的!”
“我請你喝一個月的酒!要是招人了,你得立馬告訴我!”
“怎么都那么小家子氣!能去納克織布廠工作一輩子都不用愁了!這么大的忙,不得最起碼請蘭德爾喝三個月的酒嗎!”
“哈哈不用不用,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新消息的話我肯定會跟你們說的。就這么點事還要好處的話,你們也太瞧不起我了。”蘭德爾很享受被人擁簇被人需要的感覺。
其他納克織布廠的工人同樣迷失在這種感覺之中,說話沒有蘭德爾那么大方,坦然接受了眾人的好處,大聲地應允著每個人的請求。
這時,酒館又一連進來了六七個壯漢,各點了一大杯啤酒后,目光不善地圍坐在蘭德爾等納克織布廠的工人們旁邊。
“好了好了,兄弟們都放心吧,我向你們保證!只要我們工廠要招人了,我肯定以最快的速度告訴你們,讓你們能趕在所有人的前面去應聘!如果我還有能力的話,也會在安德烈先生那邊為大家說說好話的……”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弄得蘭德爾都有點透不過氣了,他把人往外推了推,公開承諾了下來。
“不愧是蘭德爾!就是夠義氣!”
“你做歸做,這酒我還是要請你的!”
“說得對!你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我們不表示表示就太不夠意思了!這樣吧,今天過來喝酒的納克織布廠的兄弟們的酒錢,咱們一起掏了吧?”
“可以,我同意!”
蘭德爾無奈地笑了笑:“等我去上個廁所,回來再好好喝!”
說罷,人群退開了一條路,蘭德爾起身晃晃悠悠地朝衛生間走去。
坐在他經過地方的一名壯漢喝著酒,腿卻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伸了出來。
“哎呦!”眼神迷離的蘭德爾根本沒有看清腳下,直接被壯漢伸出來的腿給絆倒,而后還沒等他說什么,那名壯漢先是把酒杯扔在地上,要他道歉。
“媽的!眼瞎了嗎!給我道歉,賠我的酒!”
“你腿莫名其妙伸出來把我絆倒,還要我賠你的酒?憑什么?!”雖然壯漢高大威猛,但要求太過無理,加上眼下有這么多巴結自己的人,蘭德爾站起來后也毫不退讓。
“這是公共場所,我的腿想怎么伸就怎么伸!你撞到我把我的酒弄灑了,就該賠我!”壯漢逼近了蘭德爾。
蘭德爾被激起了怒火:“是你應該給我道歉!”
“砰!”
就在壯漢準備說話的時候,一個酒杯不知道從哪里扔了過來,精準地砸到了他的頭上。
緊跟著,酒館里傳來無法追尋具體方向的吆喝聲。
“納克織布廠的工人打人了!”
“納克織布廠的工人打人了!”
“你敢打我?!找死!”壯漢吃痛,一把揪住了蘭德爾的衣領。
蘭德爾還正懵著,不過被壯漢這么一抓,面子上掛不住,也不做澄清,直接與其扭打了起來:“打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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