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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攝影師手札 第1880章 拿到入場券
“這打燒餅,正經學的話,得先從糊吊爐開始。”
孟記燒餅鋪的后廚,趙老先生指著靠窗位置的吊爐說道,“我們這支攤兒做買賣,用的200升的大桶,切掉三分之一,剩下的切出爐灶口,里面糊上黃泥架上漏灰的篦子,最上面再架上一口淺底鐵餅鐺,這吊爐就算做完了一半。”
“另一半兒呢?”
一手捏著大半根香腸,一手捏著個燒餅皮兒的秦二世一邊吃追問道。
他承認,這味道不虧,值得開車專門跑一趟,但絕對不至于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專門拜師。
“剩下的這一半,以前都拿洋車輪轂加8號鐵絲弄出這么個半球樣式,再用黃泥拌上麥秸糊起來,這半球的吊爐底兒,同樣架一口淺口鐵餅鐺,得反著架。”
說著,趙老先生壓下吊爐上面的“稱桿”繼續解釋道,“這上下兩口鍋扣在一起,中間就是打燒餅用的,其實就和現在的雙面加熱電餅鐺一樣。兩口鍋的上下,一般都是燒果木碳,溫度正合適。
但就是怪了,我自己拿電餅鐺來打燒餅,都做不出吊爐的味兒。”
“現在也有專門打燒餅的烤箱了,沒這個這么受罪,不過我爸不讓用。”趙老先生的兒子在一旁說道。
“那鐵箱子烤出來的一樣不對味兒”趙老先生嫌棄的說道,顯然,他有他自己的堅持。
“你們家這燒餅確實好吃”秦二世立刻說道,那積極回應的模樣,就好像是他在學本事一樣。
“我估摸著你們這樣的大老板估計就算學會了也不太可能擺早點攤子。”
趙老先生笑著說道,“所以咱們這拜師就免了,這自己做吊爐的過程也免了,咱們就從和面開始吧。”
“都聽您安排”
衛燃開口說道,隨后又看向秦二世,“你呢?你要是跟著學就趕緊交學費,要是不打算交學費就早點兒回去別跟這兒偷師了。”
“來都來了”
秦二世此時可是好奇死了衛燃吃飽了撐的學這個干嘛,“你還怕我學的比你好以后搶你生意啊?再說了,就算不學,我就不能蹭兩天吃喝嗎?是吧趙大爺?”
“燒餅管夠”
這位名叫趙文啟的老先生哈哈大笑著說道,他有足夠的理由開心。
他的兒子,那個名叫趙春風的燒餅鋪老板隨時都能帶著媳婦兒去衛燃嘴里的那個劇團擔任大師傅了——即便他只會打燒餅,只會炒一些家常菜。
這些都是衛燃和秦二世剛剛比賽吃燒餅的時候做出的承諾,他們甚至安排好了,表示隨時愿意過去,都會有人有車過來接。
至于懷疑,趙文啟老先生可不會懷疑,剛剛衛燃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掃碼支付了足足兩萬塊。
這是定金,也是他兒子夫妻倆一個月的工資,更別提對方還承諾了五險一金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至于拒絕,誰和錢過不去?
也正因如此,無論是出于哪一方面考慮,趙文啟也好,他兒子趙春生也罷,這父子倆對這突然登門的衛燃和他的朋友秦二世可是格外的熱情。
相比他們內心對“饞嘴大老板”的古怪癖好的好奇,秦二世倒是真的疑惑,他是真的看不明白衛燃這是在鬧哪一樣。
原本,他以為這拜師學打燒餅就是個幌子,目的不過是想把這家似乎和燦華戲班子有些淵源的燒餅攤子挖到無名劇團去照顧一下。
但此時從調椒鹽、從和面開始,一步步學的格外認真的衛燃,卻讓他那偶爾著調大部分時間不太著調的腦子里蹦出個瘋狂的念頭——
這位大學者不會真是來學打燒餅的吧?他不會是和女王大人鬧矛盾一時想不開吧?
“我說兄弟,你這是鬧哪樣?”
秦二世終于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找機會拉住了衛燃低聲問道。
“學打燒餅啊,還能鬧哪樣?”
套著個某某化肥字樣的圍裙的衛燃理所當然的答道,“咋的了?”
“還咋了?你和你們家女王鬧矛盾了?”秦二世低聲問道,“你沒事兒學這個干嘛?”
“穗穗喜歡吃,怎么啦?”衛燃一臉茫然裝傻充愣且理所當然的反問道。
“啪”
秦二世給自己臉上輕輕來了一下,“我是真特碼的嘴欠多余問這一句。”
“行了,你就別瞎猜了,早點兒找個女朋友比什么都強。”
衛燃說道,“我真是單純來學學怎么打燒餅做灌腸的,你不在國外生活不知道,那真是啥想吃的都沒有,全都得靠自己學。”
“行吧”秦二世此時反倒覺得合理了些。
畢竟,在他的眼里,衛燃這種周邊圍著二三十號、三四十號鶯鶯燕燕的究極大人渣總歸是得有點兒東西的,或許就是會疼人呢?
他想到這里的時候,趙家父子也剛好端著些五花肉之類的東西走了進來。
見狀,秦二世也連忙說道,“趙大叔,您受累給我打包幾十個燒餅再把灌腸賣我一些吧,記他的賬上,我家里暖氣管子又炸了,我得趕緊回去。”
“你家這暖氣管子紙糊的吧?”衛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貨找的借口實在是太敷衍了。
趙家父子似乎也看出了他就是不著調的樂子人,樂呵呵的裝了滿滿一大兜子燒餅和半兜子灌腸,特意囑咐了他不能放在冰柜里凍著,這才任由他拎著出門,鉆進了一輛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在門口的轎車里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趙春生也開了這燒餅鋪的照明燈,隨后鎖死了外面的卷簾門并且拉上了窗簾。
用他們父子的話說,這灌腸的調料配方是祖傳保密的,要不是看他和陶燦華老爺子有淵源,那真是給錢都不賣。
無論這說辭的真假,就在衛燃跟著趙家父子一門心思的專心學藝的時候。
稍晚一些時間回到喀山的穗穗也見到了跟著黛安趕來的莫拉和安娜母女,并且進行了熱情的招待。
相比之下,衛燃就像是孟記燒餅鋪新招的伙計似的,每天天不亮就跟著早起出攤兒,等下午不忙了就開始跟著調灌腸。
順便,他還從趙老先生那里學來了燉肉和炒咸菜的手藝,從趙春生的媳婦兒那里學來了煮鹽水豆腐湯的手藝。
總的來說,因為一個愿意學一家愿意教,所以僅僅只是短短五天的時間,衛燃便已經勉強算是出師了。
用趙文啟老先生的話來說,就算是讓他出去擺攤,最多也只是速度上慢了些罷了,口味和火候上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也就是在趙老先生給出這樣評價的同時,衛燃左手虎口處的紋身也冒出了一閃而逝的燒灼感。
他知道,他已經拿到了那段歷史的入場券。
“我知道你這饞小子肯定是不會去擺攤賣早點的”
趙文啟說著,他的兒子趙春生也已經從后院里搬來了一個小號的吊爐。
“這是我讓你春生大哥專門給你做的小灶”
趙文啟笑著說道,“出去擺攤兒肯定是不行,但是在家里打燒餅肯定沒問題,一次也能打七八個沒問題。”
“師父這么說,那我可就收下了。”
衛燃笑著應了下來,趙家父子特別給自己準備的這個小吊爐明顯是商用液化氣罐切下來的頭尾改裝的。
或許是性格使然,雖然材料簡陋了些,但這個上下摞在一起也才不到一米的小吊爐做的可謂格外的精細,不但周圍焊上了好幾圈可以當做提手,也能用來防燙的鋼筋,甚至連抬起吊爐的“稱桿”,都是用一根一米長的棗木搟面杖做的。
就在趙春生和衛燃一起將這個用料扎實的吊爐抬到衛燃借來的車子里的時候,提前得到消息的陳洛象也駕車趕了過來。
一番溝通之后,趙春生兩口子帶著提前準備好的行李鉆進了陳洛象駕駛的車子里,先一步離開了這個靜謐的小村子。
“衛燃,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趙文啟問道,“我兒子還有機會跟著劇團出國演出?”
“那就要看春生大哥能不能抓住大家的胃口了”
衛燃笑著說道,“不過您放心吧,如果他不愿意出國,劇團駐地的食堂他能干到退休。”
“這可好”趙文啟明顯松了口氣。
“不久之后,燦華班就會來村子里義演,到時候師父可得提前準備好了足夠的燒餅才行。”衛燃笑著說道。
“嗨呀!管夠!”
趙老先生敞亮的做出了保證,開著玩笑說道,“到時候你可得過來幫忙。”
“我要是時間不沖突肯定來”
衛燃認真的做出了承諾,這才告別了趙老先生和他的老伴,駕駛著借來的車子,迫不及待的開往了市區,開進了那座小洋樓。
略顯艱難的將那口小吊爐一點點的搬到了一樓的廚房的后門外面,讓它貼著墻壁放好,衛燃不緊不慢的取出半路買來的面粉和調味料等物,從和面開始做起了準備。
等到天色擦黑,等到華燈初上,等到因為院子外的游客越來越少越來越安靜,他也弄好了一小笸籮燒餅,一圈熏制好的灌腸,以及一砂鍋的燉肉和一盆鹽水豆腐湯,外加一盤子炒咸菜絲。
“應該還行吧”
衛燃一邊念叨著,一邊拿起個燒餅片開個口子,往里面塞滿了切片的灌腸咬了一大口。
直到確定這味道和記憶里的味道沒什么兩樣,他這才松了口氣,將手里的燒餅吃完,隨后好好洗了個澡,取出一直放在后備箱里的那把大刀,接著又取出了金屬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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