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節【燒烤準備2】

蟬動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節【燒烤準備2】

1945年3月，東京永田町如往常那般嘈雜，一輛輛體面的進口轎車從街口經過，引得孩童們不斷追逐。

強盜船木拿起抹布將人工加油泵擦的锃亮，不經意間他抬了下頭，看到一人從遠處走來，他揮了個招呼。

“橫山警官，早上好啊，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橫山同樣微笑回應，經過幾天的相處，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有些靦腆的同齡人很難讓人討厭。

無論面對什么人，對方都是一副充滿熱情的笑臉，而且樂意幫助他人。

比起其他商鋪那些高高在上的店員，船木簡直稱得上正人君子，很容易令人產生親近之意。

橫山走到船木身邊，向其打聽了附近的最新情況，兩人有說有笑聊了好一會。

當橫山離開之后，胖胖的給油所老板從店內走了出來，看著警官先生遠去的背影，他對著船木冷冷哼了一聲。

“我的外甥，你就不怕被發現嗎，要是被抓到，你會被關在監獄很久。”

船木聳聳肩，不以為意道：“你說的對，但在此之前我會將你的腦袋擰下來，我們可以打個賭。”

給油所老板下意識摸摸脖子，總感覺有點涼颼颼的，也不敢再廢話，乖乖回到了店里。

“滴滴”

這時一輛轎車開進了給油所，司機按了按喇叭，船木立刻上前開始加油。

在人工壓力加油泵的幫助下，汽油從地下油庫抽到了油箱里，方法雖然原始，但很有效。

眼看油箱即將加滿，船木關閉油泵來到駕駛室外敲敲玻璃，口中報了個驚人的數字：“3000円，先生。”

同樣的汽油在1937年時只需要30円，現在卻翻了一百倍，戰爭對日本經濟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

司機不情不愿的掏出錢包點了一沓鈔票遞給船木，兩人手指觸碰的瞬間，司機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說了一句。

“站長命令，明晚12點前撤離，按計劃行動。”

給完錢，司機發動轎車一溜煙走了，船木淡定收起鈔票，目光瞥了瞥窗戶。

正在探頭張望的給油所老板尷尬一笑：“船木，地下油庫的汽油不多了，需不需要我通知合作伙伴再送一些？”

說著，他搓搓手指做了個點錢的手勢，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船木裝錢的口袋。

船木慢悠悠走到窗邊，看向胖老板的眼神很是玩味，有些人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在胖老板期盼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當然可以，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明晚我就會離開。”

胖老板剛露出笑容，為自己即將恢復自由而開心，船木就給了這家伙當頭一擊。

“不過送來的汽油，我不會出錢。”

“納尼？我已經破產了，沒有能力支付貨款。”

胖老板真的急了，也顧不得害怕，立刻手舞足蹈地說起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

船木懶得跟他多說，擺擺手道：“沒錢可以賒欠，既然是合作伙伴，想必對方會理解你的難處。”

這話將胖老板噎的夠嗆，他本想再多說兩句，可面對船木陰冷的表情，只得閉上嘴巴。

當天下午，兩輛掛著海軍車牌的運輸車送來了大量汽油，負責交接的軍官拍著胸脯保證，無論給油所需要多少汽油，他們都能搞到。

至于賒欠，軍官也一口答應，沒人敢賴海軍的賬，別說區區一個商人，就是天蝗也不行！

幾乎清空的油庫再次被裝滿，警官橫山聞訊趕來，叮囑船木兩人注意防火。

“放心吧，橫山君，我們會小心的，我保證。”

船木微微鞠躬，抬頭時露出了一嘴潔白的牙齒，晃得橫山有些眼花。

次日傍晚，夕陽將永田町染成了金色，屋頂的瓦片反射出余暉的光澤，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子。

晚飯的時候，船木布置了一桌異常豐盛的酒菜，作為臨別禮物送給胖老板。

胖老板樂得眉開眼笑，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進胃里，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

“哎呀，真是痛快。”胖老板咂咂嘴又長出了口氣：“船木君你太客氣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雖然對方是強盜，但看在這桌酒菜的份上，他決定暫時原諒船木。

忽的，胖老板放下酒杯看向一動不動的外甥，表情驚疑不定，懷疑酒菜是不是有毒，否則船木為什么不吃。

船木用行動給出了回答，他夾起生魚片放進嘴里，又淺淺抿了口酒。

“哈哈，是我的錯，我自罰一杯。”

胖老板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尷尬，自顧自喝了起來，臉色越來越紅，吃菜時還發出吧唧吧唧聲。

這種粗魯的做派讓船木有些不滿，可胖老板不知收斂，發出的吧唧吧唧聲越來越大。

船木冷著臉說道：“明天你就可以見到妻子和孩子了，希望這次的經歷沒有嚇到貴夫人。”

講出這句，船木手里的酒杯也放到了桌上，屋外的路燈照在他的側臉，顯得有些陰鷙。

胖老板已經喝多了，聞言渾不在意的搖搖頭，一邊說著沒關系，一邊用力咀嚼食物。

隨著外面傳來警報聲，宵禁時間到了，路燈的燈絲閃了幾下悄然熄滅，街道上再也看不見一個行人。

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船木起身拉上窗簾打開了屋內電燈，桌邊的胖老板還在大吃大喝。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船木隨手從桌上撿起一根豬腿骨，一步一步來到胖老板身后，房間的墻壁倒映出兩人的剪影。

只見船木的影子高高舉起手里的骨頭用力揮下，胖老板連哼都沒哼一聲便重重倒下，直到摔在地上時他還緊緊抓著筷子。

嘭！嘭.骨頭砸在腦袋上發出悶響，鮮血在地面肆意流淌。

“MD，讓你吧唧嘴！讓你吧唧嘴！”

船木用民國話小聲罵道，手上動作一直沒停，胖老板漸漸沒了呼吸，緊握的筷子也無力滑落。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船木擦擦臉上的血，開始清理現場。

他本該用更加簡單的方式解決目標，但這個家伙曾在偽滿當過開拓團，發家后返回日本國內開了這家給油所，對方在民國干過什么不用多說。

日本開拓團，這支由農民和在鄉軍人組成的團體，行事比日軍更加殘忍，犯下了無數血案。

將尸體藏進衣櫥，船木抬手看看手表，時針停在了11點的位置上，他從隱蔽處取出一個背包走向地下室。

胖老板全家團聚的時候，同樣位于永田町的參謀本部人聲嘈雜，一位位將軍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吵得不可開交。

兩小時前，一架從滬上起飛的運輸機在東京軍用機場降落，長谷良介匆匆走下舷梯，乘車前往參謀本部。

抵達參謀本部的第一時間，長谷便見到了本部長梅津美治郎，對方接替杉山元和東條的職務剛剛數月，很多工作還沒有摸清。

得知長谷機關負責人深夜回國求見自己，梅津美治郎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結果也不出他所料。

滿頭是汗的長谷良介走進本部長辦公室，當即哭喪著臉匯報了一條壞消息，任誰來看這都是一位帝國忠臣。

“本部長閣下！據可靠情報，美國人即將對帝國展開大規模空襲！”

梅津美治郎一陣眩暈，自從日美開戰，美軍針對日本的空襲就沒停過，但大規模空襲是第一次。

他連忙詢問：“能否確定空襲的目標，路線，時間以及機群數量？”

“這個.”長谷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空襲目標應當是東京。”

畢竟大雄就給了一條情報，他總不能胡編亂造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傳遞完情報趕緊離開東京，此地不宜久留。

梅津美治郎惡狠狠的瞪了長谷一眼，殺人的心都有了，這種情報跟廢話有什么區別？

美國人不來轟炸東京，難道去轟炸北海道的漁夫嗎，長谷機關每年的經費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思考了片刻，他下令召集所有在東京的陸軍將領開會，萬一炸彈落到了皇居，這個黑鍋不能由他一個人背。

沒用多長時間，收到消息的將領們接連趕到，除了暗罵梅津美治郎，這些人開始商討如何應對轟炸。

人群邊緣，長谷良介坐在那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摻和進來的打算。

可有人卻偏偏不讓長谷如愿，參謀本部情報部長岡本清福（1300節）猛拍桌子，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長谷，你的手下為什么這么晚才發覺美國人的異動，你必須為此事負全責！”

長谷良介眼皮微抬沒說話，情報部長很了不起嗎，出來混是要講背景的，喉嚨大有個P用。

在場的這些人，十個有八個收過他的錢，他要是出了事，影響到走私和倒賣生意，整個東京都要大地震。

果然，看到金主有難，立刻就有一個陸軍中將跳出來還以顏色，言辭異常激烈。

“八嘎！長谷君功績卓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我絕不允許你這樣污蔑一位為帝國流血的英雄，快快的道歉！”

“道歉！”X7

會議現場又站起5名少將，兩名中將，梅津美治郎目瞪口呆，岡本清福嚇得面如土色，往后跌坐到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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