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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否開始當文圣 第四百八十三章 母子 求情
癱在地上的墨蘭,聽到“林噙霜”三個字,如同被烙鐵燙到,身體猛地一顫!
再聽到父親那冰冷無情的“押出來”、“送去柴房”的命令,以及門外家丁離去的腳步聲,祖母那“暴斃”的威脅帶來的恐懼,竟被一股更原始、更尖銳的絕望瞬間沖垮!
那是她相依為命、視為依靠的小娘啊!
是教她算計、給她謀劃前程的小娘!
如今竟要被像對待最低賤的囚犯一樣,押去柴房?!
“小娘——!”
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陡然從墨蘭喉嚨里迸發出來!
這聲音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絕望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她不知從哪里爆發出一股蠻力,竟猛地從地上彈起!
此時,墨蘭也根本顧不上看盛紘和老太太的臉色,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攔住他們!
不能讓他們把小娘帶走!
她就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獸,雙目赤紅,不管不顧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沖去!
“攔住她!”
盛老太太厲聲喝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
她沒想到,這丫頭在“暴斃”威脅下,竟還敢為了林噙霜如此瘋狂!
守在門口的兩個粗壯婆子立刻上前阻攔。
墨蘭狀若瘋癲,拼命撕打掙扎,口中只凄厲地哭喊著:“小娘!小娘!放開我!”
“我要見我小娘!父親!祖母!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小娘!讓我見見小娘啊!求你們了!!”
她的頭發在掙扎中徹底散亂,素凈的舊衣被扯開,露出里面同樣素色的中衣,臉上涕淚橫流,混合著灰塵,狼狽不堪,哪里還有半分新嫁娘的模樣?
那雙紅腫的眼睛里,只剩下不顧一切的瘋狂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不是算計,也不是演戲,這是被徹底逼到懸崖邊上的、源自本能的絕望掙扎!
盛紘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瘋狂和口中聲聲泣血的“小娘”徹底激怒!
看著女兒為了那個毒婦如此失態,仿佛是對他過去寵愛林氏的最大諷刺!
他一步上前,在墨蘭即將沖破婆子阻攔的瞬間,狠狠一腳踹在她的肩窩!
“滾開!你這不知廉恥的孽障!”盛紘的咆哮震得屋頂灰塵簌簌落下,他指著被踹倒在地、痛得蜷縮起來的墨蘭,目眥欲裂,“你還有臉叫那個毒婦小娘?!她買兇殺人!她想害的是長權!是盛家未來的希望!”
“結果呢?陰差陽錯,那滾燙的油潑在了長楓的手上!”他猛地指向門口,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痛心而撕裂,“你看看!”
“你看看你那個好‘小娘’干的好事!”
隨著盛紘的怒吼,門口的光影里,一個身影被小廝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步一挪,極其緩慢地走了進來。
正是盛長楓。
他臉色灰敗得如同久病之人,唇上沒有絲毫血色,額角還沁著細密的冷汗,顯然是強忍著巨大的痛楚。
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往日那點世家公子的風流倜儻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具被痛苦掏空的軀殼。
然而,最刺目的,還是他垂在身側的右手。
那手被厚厚的、浸透了暗黃色藥漬的棉布層層包裹,布條邊緣隱隱透出干涸的血跡,包裹的形狀怪異而扭曲,仿佛里面的骨骼筋肉已不成形,只能無力地、僵硬地垂落著,像一個被粗暴折斷后勉強拼湊的物件。
那曾經執筆揮毫、被寄予厚望的如玉手指,曾經承載著盛家文脈希望的手,如今只剩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象征絕望與斷送的輪廓。
他每走一步,身體都因右臂的牽扯而微微晃動,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
盛長楓看著地上狼狽不堪、正捂著肩窩痛呼的墨蘭,眼神空洞麻木,如同一個失了魂的木偶。
他的目光里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片死寂的灰燼,但卻比任何厲聲指責都更令人心寒膽裂。
盛長楓的出現本身,就是無聲的、最有力的控訴。
“哥……”
墨蘭看著自己眼前的親哥哥,看著他那只廢掉的、裹得像怪物般的手,看著他臉上那非人的慘白和麻木,她所有的掙扎、哭喊瞬間凝固!
剛剛爆發的瘋狂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熄滅。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恐懼從胃里翻涌上來,讓她幾乎窒息。
她癱在地上,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破布娃娃,連顫抖都停止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眼神死死釘在長楓那只殘手上。
小娘……小娘為何要對長權下手?!而……最后的代價這般大!
竟是……親哥哥的手,是他一生的前程?!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和罪惡感,瞬間將她徹底擊垮。
“你這……!”
盛紘看著墨蘭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怒火更熾,正要繼續叱罵。
“父親!”
一個虛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盛紘的咆哮。
是盛長楓開口了。
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重傷未愈的疲憊,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持。
頓時,場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他身上。
“楓兒,你……”
盛紘看著兒子慘白的臉和那只觸目驚心的殘手,滿腔怒火被硬生生堵住,化作一陣尖銳的心痛和憐惜。
他快步上前想要攙扶:“你傷得這么重,怎么起來了?快回去歇著!”
盛長楓卻微微側身,避開了父親的攙扶,他強撐著站直了一些,目光掠過地上如泥塑木雕般的墨蘭,最終落在盛紘臉上,眼神復雜至極。
那里有痛,有恨,有對自身前程盡毀的絕望,更有一絲無法言喻的掙扎。
“父親,”長楓的聲音帶著重傷后的喘息,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艱難,“兒子……兒子知道小娘她……犯下的是彌天大罪。”
“謀害子侄,斷送家聲,罪無可恕……”
提到“小娘”二字時,他包裹著殘手的左臂幾不可察地痙攣了一下,臉上肌肉緊繃,顯然內心正經歷著劇烈的撕扯。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繼續道:“可是……父親,她終究……終究是兒子的生身母親啊!”
這句話,仿佛是從他心口最深處剜出來的一般,帶著血淋淋的痛苦。
“兒子……兒子不敢求父親寬宥她的罪責,更不敢奢望她還能留在盛家……兒子只求父親……”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帶著一種卑微的懇求,“求父親看在……看在兒子這只手……看在她曾為盛家生養兒女的份上……”
“……留她一條性命吧!”
“將她……遠遠地送去莊子上,或是……或是家廟清修……讓她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求父親……開恩!”
說完,他深深地彎下腰,試圖行禮,卻因動作牽動了右臂的傷處,劇痛襲來,讓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一旁的小廝慌忙用力扶住他。
其實,盛長楓的求情,并非出于對林噙霜的諒解。
他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燼里,清晰地燃燒著對生母刻骨的恨意——恨她的歹毒,恨她的愚蠢,更恨她親手斷送了他這個親生兒子的一生!
他恨不得永遠不再見她!
可血脈的羈絆和內心深處那點為人子的最后一絲不忍,迫使他拖著這殘破之軀,忍著劇痛,來為她求取一線生機。
他求的,不是寬恕,而是生路,同時,也斬斷了他們母子最后的情分。
這求情本身,就是一種最殘酷的割裂。
盛紘看著兒子強忍劇痛、虛弱不堪卻還要為那個毒婦求情的樣子,看著他那只被毀掉的手,聽著他話語中那份被恨意包裹著的、絕望的孝心,心頭的暴怒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大半,只剩下無盡的酸楚和疲憊。
他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是啊,楓兒……楓兒何其無辜!他本該有大好前程……如今卻……
就在廳內氣氛因長楓的求情而陷入一種沉重壓抑的凝滯時,一直冷眼旁觀的王大娘子適時地開口了。
她臉上堆滿了哀戚和“理解”,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公允”嘆息:“唉!楓哥兒……你這孩子,自己傷成這樣,還惦記著……真是純孝啊!”
她看向盛紘,又瞥了一眼地上失魂的墨蘭,語重心長地道:“老爺,楓哥兒這話……雖說林噙霜罪大惡極,可到底是楓哥兒的生母,墨蘭的小娘。”
“若真……真有個好歹,孩子們心里這道坎,怕是永遠過不去了。”
“不如……就依楓哥兒所言?將她遠遠地打發了,此生……永不相見!也算是全了這份……孽緣吧!”
她特意強調了“永不相見”,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的精光。
這比直接殺了林噙霜更讓她痛快!
讓她活著,在清苦孤寂中慢慢煎熬,看著她親生的兒女與她形同陌路,這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而這,也恰好落入了盛長權那“將計就計”的復仇之網——
讓林噙霜活著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在無盡的悔恨與孤寂中,為枉死的衛小娘贖罪。
堂上,盛老太太神色微微一頓,深沉的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她看了一眼虛弱卻倔強的長楓,又看了一眼地上如同行尸走肉的墨蘭,最終目光落在盛紘身上,她并未言語,但那無聲的注視已然表明態度——
此事,該由家主定奪。
盛紘胸膛劇烈起伏,他看看長楓那只殘廢的手和慘白的臉,再看看墨蘭那空洞絕望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看到了林噙霜那張曾經讓他無比憐愛的臉,如今卻只剩下猙獰的毒婦模樣。
良久,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極其疲憊地、緩緩地閉上了眼,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
“……準。”
這一個字,重若千鈞,敲定了林噙霜生不如死的余生,也徹底斬斷了墨蘭心中最后一點關于“救母”的妄想。
盛老太太自始至終,只是冷冷地看著地上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墨蘭,臉上無悲無喜,只有一片看透世情的漠然。
許久之后,她方才緩緩開口,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把她拖回繡樓。鎖死門窗。出嫁之前,不許她再見任何人,更不許踏出一步。若再有差池……”老太太的目光掃過負責看守的婆子,冰冷刺骨,“你們知道后果。”
兩個粗壯的婆子被老太太的目光看得一個激靈,再不敢有半分懈怠,立刻上前,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毫不憐惜地架起癱軟如泥、眼神空洞死寂的墨蘭。
她的身體軟綿綿地垂著,頭無力地歪向一邊,曾經靈動的眼眸里只剩下無邊的空洞和絕望,死死地、卻又毫無焦距地望著長楓那只殘廢的手的方向。
最終,那絕望的目光被沉重的、隔絕一切的繡樓門扉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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