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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否開始當文圣 第四百五十五章 出門
——那“風聞”的源頭,正是皇城司都指揮使雷敬傳出去的!
蕭欽言設計余正浩,算計余松年的鐵證,早已密呈御前。
只是,官家對余閣老終究還是有不少君臣情誼的,故而他特意安排出眼前的一幕。
蕭欽言強抑著心臟的狂跳,出列跪倒,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憤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陛下!臣一片赤膽忠心,可昭日月!此乃構陷!”
“臣請陛下明察秋毫,還臣清白!臣奏請整頓軍器監,只為肅清積弊,強我國防,絕無半分私心!望陛下……”
“好了。”官家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蕭欽言的辯解,“御史風聞奏事,亦是職責所在,為朝廷耳目。蕭卿既言清者自清,又何必急于辯解?”
官家只想敲打敲打他。
當然,也不僅是他。
官家頓了頓,將目光在韓章、錢牧之等人臉上掠過:“此事,著有司暗查即可。”
而后將目光重新落回蕭欽言身上,帶著一種漠然:“至于蕭卿所奏軍器監一事,事涉敏感,暫且擱置,容后再議。”
輕描淡寫!
不僅將這場突如其來的彈劾風波導向了“暗查”的深淵,更直接將他苦心孤詣準備的軍器監奏議打入了不見天日的冷宮!
官家看似公允,實則已默許了清流集團對這位毫無根基的寒門閣老的圍獵與絞殺。
退朝的鐘聲敲響,蕭欽言獨自一人走在漫長而空曠的宮道上。
深秋的寒風凜冽如刀,卷起他緋紅的官袍下擺,獵獵作響,那象征權柄的紅色,此刻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如此刺眼而單薄。
那些往日里對他恭敬有加、甚至不乏阿諛的官員,此刻如同躲避瘟疫般,紛紛繞道而行,目光中或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或是深深的忌憚,更多的則是冰冷的疏離與漠然。
蕭欽言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剝光了扔進狼群的羔羊,每一步都踏在無形的刀尖之上,環伺四周的,是韓章那深不可測的清流正統、錢牧之那張遍布江南的巨網、沈端那盤根錯節的勛貴根基,以及那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帝王心術。
回到蕭府那間象征著權力核心的書房,房門緊閉的剎那,蕭欽言再也支撐不住那副強撐的軀殼,頹然跌坐在冰冷的紫檀太師椅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桌上堆滿了被駁回的條陳、被無限期拖延的公文、以及幾封來自地方門生故吏的信件——字里行間不再是恭賀,而是憂心忡忡的試探,甚至隱含劃清界限的暗示。
窗外,寒雨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地落下,寒意透過窗欞,絲絲縷縷地浸入骨髓。
蕭欽言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容瞬間蒼老灰敗、仿佛失去所有生氣。
他疲憊地閉上雙眼,兩手緊緊地握住緊握扶手、青筋畢露。
半晌,一聲沙啞、苦澀到極致、充滿了自嘲與絕望的低笑,從他喉嚨深處擠了出來:“呵……寒門……終是寒門……”
“所謂的一步登天?呵……不過是……一步踏入更深的泥潭,更冷的冰窟罷了……”
他猛地睜開雙眼,那布滿駭人血絲的眼底,卻驟然燃燒起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的執拗火焰,燒盡了所有的頹唐:“這京城,這紫宸殿……容不下我蕭欽言立足……那便……換一片天!”
那個原本只是深藏心底、作為最后退路的模糊念頭,在絕境的逼迫下,瞬間變得無比清晰、無比灼熱、無比迫切。
離京……蟄伏……
再尋找新的、更強大的靠山……
可是……該找誰呢?
蕭欽言心思急轉。
現有的派系里他雖然都有機會加入,但卻很難第一時間成為執棋之人,或者……
忽然!
蕭欽言將目光看到了那個深居宮闈、地位尊崇,卻膝下無有子嗣的尊貴身影上。
也許……
蕭欽言神色一定!
這或許就是他唯一的生路,更是他日后再起,卷土重來,將這污濁透頂的朝堂徹底攪個天翻地覆的唯一籌碼!
此時,蕭欽言的眼睛里,猛地迸發出一股可怕的火焰來。
與此同時,盛府澤與堂內燭火搖曳,將盛長權沉靜的側臉映在窗欞上。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棋盤的邊緣,發出幾不可聞的“篤篤”聲,黑白雙子在他面前的棋盤上已布下殺局。
徐長卿如同影子般侍立一旁。
“是時候了,”盛長權的聲音平靜無波,目光卻深邃如夜,“府里……該清凈清凈了。”
他的謀劃早已啟動。
昨日,一個看似不經意的消息,經由徐長卿巧妙運作,精準地遞到了大娘子王若弗最信任的心腹——劉昆家的耳邊。
這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王若弗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她那嫁入忠勤伯爵府的長女華蘭,因婆婆袁夫人強占了她的嫁妝田莊,更以“體弱”為由強行抱走了她剛滿周歲的幼子實哥兒去親自“教養”,華蘭憂憤交加,竟至“憂思成疾,夜不能寐”,已然病倒!
“什么?!”
王大娘子聽到劉昆家的回稟,當場氣得渾身發抖,手中捧著的官窯茶盞“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袁家欺人太甚!我王若弗的女兒,帶去的嫁妝他們也敢伸手?連我的親外孫都敢搶?!真當我盛家無人了嗎?!”她柳眉倒豎,恨不能立刻打上伯爵府去理論。
“大娘子息怒!”劉昆家的連忙扶住氣得搖搖欲墜的主子,低聲勸道,“袁家畢竟是伯爵府,咱們貿然打上門去,反倒顯得咱們理虧,也怕對大姑娘更不利啊!不若……”
“……不若請老太太同去?老太太德高望重,又是誥命在身,有她老人家壓陣,諒那袁夫人也不敢太過放肆!也能讓大姑娘心里有個依靠!”
王大娘子雖在氣頭上,卻也知劉媽媽的說得在理。
她深吸幾口氣,強壓下怒火,帶著滿腔的焦灼與心疼,匆匆趕往壽安堂。
盛老太太正捻著佛珠閉目養神,聽完王大娘子帶著哭腔的訴說,那雙閱盡世情的眼睛緩緩睜開,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
“華蘭那孩子,性子最是堅韌要強,若非真到了熬不住的地步,斷不會讓這等消息傳回娘家來。”老太太的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目光掃過侍立在一旁,同樣面露憂色的明蘭,以及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如蘭,心中已有計較。
“明丫頭心細,隨我同去,也好照應華蘭。如蘭也一道吧,權當散散心,整日悶在家里也不好。”
明蘭立刻乖巧應聲,她心知肚明,祖母帶她同去,固然是看重她細致,更深層的,恐怕是祖母敏銳地察覺到府中近日氣氛詭譎,想將她帶離這可能的漩渦中心,畢竟,盛長權雖然受傷了,但已經穩定下來了,盛老太太不想讓明蘭一直糾結于這點,索性帶她出去。
而旁邊的如蘭,則是單純地高興能出門。
因此,今日天剛蒙蒙亮,盛府門前的車馬就已經齊備。
大娘子王若弗坐在打頭的馬車里,猶自咬牙切齒地數落著袁家的不是:“當年求娶時那副恭敬樣子,如今倒端起伯爵府的架子來了!連媳婦的嫁妝都貪,也不怕吃相難看噎死!”
如蘭坐在旁邊,興奮地掀開車簾一角,好奇地張望著清晨汴京城漸漸蘇醒的街市。
后面一輛稍大的馬車里,盛老太太閉目養神,手中卻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玉扣——那是華蘭幼年時親手編了送給祖母的平安符。
明蘭安靜地坐在祖母身側,動作輕柔地替她揉著膝蓋,目光偶爾掠過車窗外,那鉛灰色的天空正堆積著陰云,沉甸甸地壓向大地,仿佛預示著某種不祥。
府中主心骨盡數離府,只留下一個空曠而微妙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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