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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1.三昧純陽,紫薇諱魙,門后來客,不敢入輪回

作者:剪水II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剪水II | 名門正派的我怎么成了魔皇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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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正派的我怎么成了魔皇 220~221.三昧純陽,紫薇諱魙,門后來客,不敢入輪回

正文卷220221.三昧純陽,紫薇諱魙,門后來客,不敢入輪回黑龍泰山下,是受黑龍龍氣庇護的姑獲山城。

而姑獲山城,這只是從前火車某個掛靠站點的小鎮,早非原本的模樣。

要知道,前朝的大量“資本”都被轉移到了此處,這里面住著的每一個人都曾是權勢滔天的人。

雖然很低調,但這座城里的每一個人依然暗暗掌控著這個世上許多的勢力,這些勢力涉及江湖,市井,朝堂...

因為站在六道山莊,魔,魔女對立面的緣故,夏極自然沒有辦法讓莊魚繼續做他的“眼睛”。

那樣的話,莊魚估計會很慘很慘,生不如死。

但夏極如今的眼線卻更多了。

整個姑獲山城掌控的勢力,都成了他的眼睛。

這么多眼睛再加上先天八卦鏡碎片,便構成了他的信息網。

夏極在找異火。

如今,他才真正的吞下了“萬象盤蛛炎”、“虛空炎”、“生靈焱”、“燃燈炎”這四種異火火種...

若要臻至焚道里所說的五境,他還需要吞噬五種異火火種,才有資格。

所以,他必須要找到剩下的五種異火。

毫無疑問,魔肯定是有異火的。

夏極如能親自出手,那么對現在的他來說,魔就是行走的食物。

但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他,他已被納入了一個更大的、更神秘、更深不可測的平衡體系里...

在這個體系里,他很可能是人間的戰力天花板,但卻依然是這個體系的最底層,即便連進入這個體系也是沾了得到焚道、羅睺吞日炎源炎、以及黑龍孕育地道庇護的光。

他無法離開黑龍泰山,就連在卦算世界里也無法離開,所以他只能利用手下以及傀儡。

之前的共工,祝融雖然強大,但比起魔和魔女的組合,應該也就是五五之數,說不準誰勝誰敗。

若是再加上前期的臨場應變,共工、祝融肯定不是那些魔女老陰比的對手。

如今多了后土,在隱蔽性上或許增強了不少,但現在的魔很可能都抱團了...夏極派出這三個,或許能隱蔽地執行一些任務,或許能夠正面交鋒一下,或許能夠被動防御,但若想主動狩獵成功,那可能性太低了。

至少,夏極在卦算世界里都沒有成功過。

他制造出后土之后,立刻就進行了類似的卦算,但無疑失敗了,所以才按照原計劃。

后土,祝融去西方的赤龍海。

共工去道鄉的樞紐之一——鳳鳴山城。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便是兩個多月過去了。

異域氣運火種被種下這個秘密除了夏極知道之外,只有魔、魔女、教廷高層、以及如今的魔呂雉等少部分人知道了。

在生活著這新朝版圖上的人們看來,新朝正在走向強盛。

年初外朝使節到來時,眾人確實被呂后的“大動作”給震到了,但結果...在眾人看來,這不過是大題小做罷了。

外朝敗了。

使節灰溜溜地跑了。

也許有極少部分的人會產生一些懷疑,可是這些人因為力量層次不夠的原因,雖有懷疑精神和觀察力,但卻無法看到真相。

而真相就是——異域火種被種下,青龍之女呂雉被替換。

如今的異域氣運正在從內而外地蠶食鯨吞著這個王朝,上有六道山莊保駕護航,下有魔、魔女、蟄伏了不知多久、在暗中研究著至寶的教會在黑暗里操作。

而這還是明面的、展露于夏極眼前的一些勢力。

那些沒有露面的,或許更多更恐怖。

或許,等到整個王朝被全部吞噬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若真到了那一天,時代就會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屆時,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究竟還是不是人類,都已無法知曉。

氣運戰爭,從來和普通人無關。

被波及了算倒霉。

沒被波及,那就是生活在虛假的和平里。

但虛假也好,至少開心。

而想要去看到真相,就會踏上一條痛苦而孤獨的道路。

因為,眾人皆醉,你卻獨自醒著。

換句話說,其實只有你一個人喝醉了,只有你一個人不清醒。

此時...

道鄉的道士們并沒有喝醉。

而身為武當掌教的玉鶴子,卻難得地看著師弟在飲酒。

深冬孤月,若一輪浩大而皎潔的冰輪,高懸在星河之中,落下冷冷的光輝。

寒風從北方遙遠的錢塘江吹來,也同時吹來了一些信息。

這讓玉鶴子隱隱覺得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去年年末,小師弟被三萬鐵騎請出山,這事看起來雷聲大雨點小,但師弟至今都沒回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而時隔一年,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又來了。

不知什么時候,周邊里開始穿出一些聲音。

說是...

道鄉之中藏著一樣異書,一樣異寶,得其一者可縱橫人間,無敵天下,只因這是真正的神佛至寶。

書名《三昧純陽經》。

寶名“紫薇諱魙印”。

這兩者,一在長生道中,一在天人道中。

如今道鄉各宗之間,恍如一體,哪家出事,各家自會幫忙。

只因眾人都明白唇亡齒寒之理。

出了這樣的事情后,玉鶴子以及不少宗門的掌教都去向長生道和天人道打聽。

但沒有消息。

長生道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家有《三昧純陽道》這本書。

天人道的也不知道自家有“紫薇諱魙印”。

于是,道鄉雖不懼人,但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因這種造謠生事而招惹災禍,便開始了辟謠。

辟謠還是有用的,謠言被稍稍壓下去了一點。

但很快,卻已更狂猛、更確鑿的方式爆發了。

各路勢力,以及不少來歷不明的人都開始進入道鄉。

而道鄉外圍道觀的不少弟子都或多或少地開始遭遇騷擾...

最近,更是有弟子失蹤了。

雖然還沒有確定是誰下的手,但道鄉各宗門不少人都心知肚明。

都是奔著《三昧純陽經》和“紫薇諱魙印”來的。

這讓玉鶴子覺得好笑而又無奈。

“師弟啊,我覺得這些人真的是沒有腦子...若我道鄉真有紫薇諱魙印這等至寶,為何要矢口否認?便是堂堂正正地握在手里頭,也能震懾宵小,不敢讓人放肆。”

劉塵自從“九鴉神火異景”越來越清晰后,就變得喜歡喝點兒小酒,他砸吧著嘴道:“還不是看握在誰手里頭。”

“這好辦,該誰的就誰的,反正這種層次的箓章,也沒人用的了,誰用誰死..這就是嚇唬人用的。”

玉鶴子有些感慨,旋即露出回憶之色,稍稍沉默了下道,“說起來...箓章除了召來些面目模糊的地靈、天神,還真沒見過真正的神明,除了小師姑那個火德星君。

不過,火德星君,貧道現在想想總覺得有些問題,我懷疑和小師弟得到的神佛傳承有關...”

這些猜測和想法,他只會在絕對信任的師弟面前才會說上兩句。

他說,劉塵就聽,咋咋呼呼的應上兩句。

劉塵知道,如今的師兄沒人可以聊天了。

他需要撐著武當的面子,但他又沒什么力量,這就很尷尬。

“師兄說的有道理...前幾日,我也去問過天人道幾個宗門的朋友,那些朋友也算是過命交情了,但都說不知道有紫薇諱魙印這個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了,現在的符修真沒啥用處了。

神佛傳承,以及修煉才是重中之重。”

玉鶴子沉默了下繼續道,“空穴不來風,有人在針對道鄉...”

劉塵道:“師兄,怕個啥子,妖來道擋,水來土掩,我道鄉今非昔比,除非那天上真正的神佛下來咯,否則都沒用。”

玉鶴子想了想現在的道鄉。

這里,可是有不少人冠以神佛之名,便是連“老君”、“玉皇”、“小王母”之類的都有了,而這些人的實力也確實強大,不過區區幾年時間,個人的力量就遠勝集體了,從前數百年都認可的“符師攻擊力更強”的觀點也早被推翻了。

這也不知道為啥?

總之,在道鄉做道士,獲得神明傳承的幾率就大點,在佛土做僧人得到佛陀傳承,也是同理。

為什么會這樣,誰也不知道,想來可能是玄學范疇或神佛保佑之類的了,畢竟香火燒了這么多這么久,神佛若是低頭看一眼,最先也會看向這天天供著香火的地兒吧?

但神佛真的全部死了么?

若死了,這些傳承從何而來?

都是神佛的神魂給予的么?

若是沒死,所有箓章都無法召出對應神明,所有觀想圖都會隱約將人帶入瘋狂之地,這又是如何?

有太多疑惑了。

玉鶴子無法看到更多信息,便是嘆了口氣,順著師弟的口吻道:“那就妖來道擋,水來土掩咯...”

此時。

樹妖們已經悄悄地在鳳鳴山城的偏僻角落扎根而下了。

對于大妖來說,想在道鄉隱藏自己,并不現實。

但樹妖們不是一般的大妖,而是受夏極龍氣遮蔽的大妖。

夏極的這一世雖說在“血統”上還是個“黑龍寶寶”,但這最起碼的“龍氣祝福”還是會的。

他祝福了樹妖們,讓它們的妖氣統統消失。

所以...這些樹妖趁著月黑風高,悄悄地“吃掉了”一些鳳鳴山城內的樹,然后自己爬過去占了坑,再然后就一動不動了。

它們是最有耐心的埋伏者。

別說老爹讓它們待上個把月了,就算老爹讓它們埋伏幾十年,幾百年,樹妖們都不會動...

藍瞳少女則是穿著灰色的帶兜帽斗篷,隨著商隊的牛車,進入了這座山城。

商隊是姑獲城的產業。

共工只是執著最高階的商會令牌,便獲得了“攜帶一程”的援助。

商隊的人沒人會,也沒人敢去過問這位是誰,除非他們不想干了。

叮叮當當的鈴鐺聲里。

午后的陽光穿透了鳳鳴山城。

城中,早已熱鬧非凡。

牛車入了城。

共工也以商隊一員的身份合法地入了城,之后就是靜靜等待了。

外面世界忙忙碌碌,風云變幻的時候,

泰山之巔,卻依然冷冷清清。

夏極孤獨地坐在山崖上。

如今,看風景成了他的一種排解無聊的方式。

但這時的看風景,卻不同于當初在武當山上。

夏極如今想來只覺有些好笑...

那時候,因為穿越前勞累死的緣故,而強行追求逍遙自在,真是有點兒“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味道。

如今看來,若是心念自在,何處會是囚籠?

若是心念不快,處處皆是壁障重重。

他現在自在么?

當然不自在。

山是囚籠。

心也是囚籠。

可以預料,他還會在囚籠里度過相當漫長的時光,或許一百年,或許一千年,一萬年......

他也想過找一個女人來陪他,過去是沒時間,現在時間卻太多太多了。

但是,他有些尷尬的發現...他可能對人類的女子不是那么地感興趣了,否則,他不該去與前一世的小師姑談談戀愛么?

或許,需要尋找一條小母龍來成為道侶?

想法有些無語,

但夏極確曾想過。

除了這些,

他還需要辦正事。

如今的正事,就是赤龍海,以及鳳鳴山城。

去往赤龍海的后土和祝融已經到了海邊。

但赤龍的“稍稍蘇醒時間”存在極大的波動,所以...她們在海邊搭了個小木屋,在靜靜等著。

而對于鳳鳴山城,

夏極需要考慮兩個因素。

第一,就是“紫薇諱魙印”和《三昧純陽經》是否真的存在。

第二,天地玄黃四方福地的存在是否會出手。

第二個問題他直接尋了蘇太上,去詢問。

蘇太上說:“不會”。

夏極很自然地問出:“為什么?”

蘇太上說:“據我所知,天地福地的存在都已經對人間不感興趣了,他們之中有著從真正的神佛時代存活至今的,所以...他們也認為自己該屬于神佛。

如今,舊的神佛既滅,他們認為他們就該登天就位,成為新的神佛。

正是這個原因,我才不愿意和他們為伍。

玄福地的存在們,包括青帝在內,之前都是飄忽不定,在默默守護人間和太上忘情成就神佛之間搖擺不定,但現在他們看到了人間的神佛傳承,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覺得那些受了傳承的普通人可能在追上他們,這讓他們無法接受,所以...他們徹底偏向了天地福地,開始探索一些未知區域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而我們黃粱山福地,很遺憾,單獨并不具備改變這種大勢的能力,所以...即便有心,也只會茍著。

現在,外面的世界更加危險,這也意味著我們每次出手都更容易被發現。

天地福地的存在擔憂我們黃粱山的出手會暴露他們,所以特意來給出了某種警告,讓我們黃粱山福地的人要么留在福地里修煉,要么就和他們一起。

不過,他們的擔憂確實有道理。

外面的世界,魔和魔女猖獗,它們一旦察覺我們所在,很可能帶來的后續就是全面戰爭的爆發。

所以,不會。”

夏極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一邊是成為新的神佛,一邊是吃力不討好地去鎮守人間,怎么選?不是一目了然么?

他接受過盤古傳承,自然知道...某種意義上,越是強大者,越是不像人。

除此之外,他還曾經在卦算世界里做過某個無聊至極的統計。

他統計了一下至今出現在人間的“神佛傳承”,然后再通過蘇太上悄悄地對比了一下“天地玄黃四方福地得到的神佛傳承”。

雖說前者無法徹底統計,后者只知道小部分。

但有趣的是,前者和后者沒有半點交集。

換句話說,在人間,可能有好幾個人得到同一類“神佛傳承”。

但是,天地玄黃四方福地得到的“神佛傳承”卻都是唯一的。

這意味著什么?

夏極有一些猜測。

那就是,這所有的所謂的“傳承”其實都是“借尸還魂”的陰謀。

但前者的神明弱一些,零碎一些,混亂一些,天地玄黃四方福地得到的強一些,完整一些,理智一些。

前者的神明是作為一個整體的“計劃”在被六道山莊等存在在推動。

后者的神明則是單獨的個體,祂們在獨自推動著自己的降臨。

但這未必對,只是一個近乎于直覺的猜測,還需要后續證實。

思緒閃過,

他笑道:“能做神佛,有什么不好呢?”

蘇太上老實道:“主要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會很忙。”

夏極:...

蘇太上傲嬌道:“也許成為神佛會很開心,但我懶。懶人若是通過忙碌而去獲得開心了,那就是違背了本心,我不想違背本心,所以我不要和他們一起去成為新的神佛。”

夏極:...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并不是要因為她懶,而是她受了“斗姆詛咒”,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永遠無法長大,且經常性陷入虛弱狀態。

她沒有辦法,也沒有條件與那些存在一起行動。

雖然她的力量強大,但卻是個累贅。

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了。

“斗姆”詛咒與曾經能被夏極的浩然正氣所壓制甚至治愈,但夏極在被六道山莊送入輪回之后,浩然正氣沒了...

如今蘇太上的詛咒又逐漸有了復蘇跡象。

這一點,她之前自己并不承認,也沒說,讓夏極誤以為她已經痊愈了。

但最近一些日子,或許是時間久了,夏極發現了異常,在詢問后才明白“斗姆詛咒”開始復蘇了。

夏極想盡辦法,可無法救治。

他想恢復浩然正氣,但這種浮于“軀體”的力量,在經歷了神魂的輪回之后,必然會消失無蹤。

要不是他的黑炎乃本源之炎,要不是他的焚道乃可至九境的至高之法,六道山莊讓他在不死亡的情況下直接往生的手段,就已經讓他一無所有,甚至會忘記前世的一切...

蘇太上的“詛咒”還沒徹底復蘇。

她習慣了在夏極身邊。

習慣了和鳳雛喝喝茶。

如今,又習慣了和阿朱吃點心。

在芥子世界里,她過的并不悲傷。

那么,這里就是她養老送終的地方。

她...知道夏極遭遇了什么,又怎么可能怪他一點?

夏極看在眼里,一時也沒什么辦法。

若有朝一日,他能登臨九天,極可能會與諸多神明對峙,而蘇太上若是能夠取代“斗姆”,成為新的“斗姆”,那么,詛咒自然可以化解。

另一邊...

至于...

“紫薇諱魙印”和《三昧純陽經》是否真的存在?

夏極也在許多次卦算世界里反復驗證過了。

答案是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整個道鄉都被有魔和魔女加盟的陰癸派監控住了。

陰癸派的目的也表現的很明顯:

第一,是迎接四大天魔;

第二,借“紫薇諱魙印”和《三昧純陽經》吸引相當一部分得了“神佛傳承”的存在,然后來“揠苗助長”...

“神佛傳承”是此消彼長的,好幾人擁有同一種傳承的情況下,是競爭式的。

人類的良知讓武者們還沒有自相殘殺,不擇手段的地步。

但若是有人來屠掉一大批武者,就可以讓剩余的人更快覺醒。

覺醒,就意味著新的“神佛圖冊”被點燃,意味著新的魔會降世。

第三,取得“紫薇諱魙印”和《三昧純陽經》。

可是,“紫薇諱魙印”和《三昧純陽經》在哪兒?

夏極通過好多次卦算,反反復復測算,都沒有看到影子。

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

這很莫名其妙。

這兩樣東西從沒聽說過,卻忽地憑空冒了出來,就非常古怪。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夏極的許多次卦算里,玉鶴子都會慘死,而且還是花式死法。

這位大師兄對他有情有義,他不可能見死不救。

可他還存在疑點,那就是動機。

他沒有弄明白玉鶴子為什么必死。

所以,這才派了共工提前入場。

一來是盡量幫幫道鄉,二來是提前救走玉鶴子。

天色漸暮。

武當的山林全都染上了一層灰黑色的光澤。

玉鶴子身為武當掌教,這時候通常都會誦經殿里,與弟子們一起做晚課。

但最近這幾日,他卻另外有事。

午間陪師弟喝完酒后,他休息了一會兒,便拎著一個餐盒,順著山道往太子洞方向而去。

郎朗誦經聲漸遠。

玉鶴子來到太子洞。

熟練地打開機關。

太子洞里有一個受傷女子。

女子面容憔悴,好似生了大病一般,臉龐上有著古怪的灰斑,在陰暗的光線下,甚至有些駭人。

玉鶴子將飯盒放在她身邊。

女子本不看他,但嗅了嗅飯盒里飄出的香氣,肚子很老實地“咕咕咕”地響了起來。

她打開飯盒,從中取出飯菜,開始吃了起來。

玉鶴子靜靜看著她,神色柔和。

女子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玉鶴子很老實道:“因為你被毀容了,這讓我想起了我曾經的師姐。”

他腦海里浮出他還是云游道士的時候。

那時候,小師弟還沒上山。

他被師姐帶著,在外斬妖除魔。

但有一次,他們遇到了大妖魔,師姐拼死保護他,帶著他逃出,結果他還是受了重傷無法修煉,師姐卻被毀容了。

被毀容的師姐痛苦萬分,之后郁郁而終。

玉鶴子和師姐關系很好,他非常痛苦。

這件事,在他心底是一個塵封已久的傷疤。

他沒和任何人說。

但在真武大帝金身像下坐久了,再怎么塵封的往事也會清晰地印入腦海,你若渡不過去,那就會成了心魔,讓你痛不欲生,日夜受到折磨。

這女子,是他前幾日在后山無意遇到的。

遇到時,這女子正被穿著星宿宗衣裳的道士追殺,玉鶴子本能地認為這女子是邪魔一方,但很快...他就發現那些星宿宗道士他居然一個都不認識,不僅如此...那些道士的行事作風都很古怪,透著一種詭異邪惡的味道。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女子已經將所有道士盡皆斬殺。

但那女子也因過于虛弱而暈倒過去。

玉鶴子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那女子就仿如看到了師姐。

他心底的魔障在這碰巧的時間,和碰巧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然后,他救了那女子。

女子醒來后,和他說了會兒話,知道他是武當掌教后才舒了口氣,然后要他幫忙尋個地方讓她能夠藏起來。

玉鶴子就把她帶到了久未有人入住的太子洞,然后每日送飯菜來。

玉鶴子繼續道:“我師姐是個武學天才,有一次遇到大妖,她為了救我而被毀容,之后就郁郁而終...”

女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師姐?”

玉鶴子點點頭道:“是的,我看了師姐,我不知道你的臉怎么了,但是我覺得人間有很多希望,很多陽光,我覺得即便被毀容了,也可以過的很開心,也可以有人很溫柔地對待你。

我當時也受了重傷,沉湎于自己的痛苦里,而沒有能夠安慰師姐。

我一直問自己,如果重來一次,我該怎么做?”

女子還沒聽他說完,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的飯都差點嗆出來。

顯然,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玉鶴子這種人。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又似乎莫名地很開心。

似乎只是單純地被人重視,就很開心了。

笑完之后,她道:“我叫諦繁星。”

然后,她的神色逐漸收斂,變得嚴肅無比,“我是不祥之人,也是將死之人。”

玉鶴子問:“諦姑娘,你怎么了?”

諦繁星道:“我大限將至,七天左右會死去,屆時...你萬萬不可開啟太子洞,之后想辦法偷偷封了太子洞,切記不可讓人再入洞中,否則會有大禍臨頭。”

“大禍?”玉鶴子輕輕嘆了口氣,“姑娘怕是不知道我武當近些年遭遇了什么。”

諦繁星搖搖頭道:“無論經歷了什么,都無法與此事相提并論。我不過是以善意回饋善意罷了...能夠在人間安詳的死去,我已知足。所以...我是在報答你,也是不想牽連你。”

玉鶴子不以為然,嘮嘮叨叨著要幫她看病,還說要把師弟劉塵帶過來幫她療傷之類的...然后又吹噓劉塵師弟有多么厲害之類。

諦繁星默默聽著,滿是灰斑的丑陋臉龐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她發現臨死前能夠來到人間,能夠死在這樣安寧的地方,能夠認識這么一個啰嗦的一筆的男人...真的是此生無憾了。

她從懷里輕輕摸出一個戒指塞入了玉鶴子手里,然后真誠道:“謝謝。”

玉鶴子愣了愣。

諦繁星又道:“你已經治愈我了,已經讓我知道即便被毀容了,也應該樂觀地面對這個世界。

我真的快死了。

你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死了意味著什么。

我讓你鎖洞,是因為我會在死前布陣,將我的神魂鎖在洞中。

但若是有人打開了洞,那么我的靈魂就會去輪回......那時候,你會死。”

玉鶴子滿臉問號。

“不...不是,姑娘,為什么...”

玉鶴子發現自己變成了大舌頭。

這諦繁星姑娘的話里槽點和反邏輯點太多,他無從說起。

諦繁星笑著看著他,“把戒指藏好,如果你有幸遇到人間的龍,就把戒指給祂,否則...藏好。這戒指中的東西見光的那一天,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天,也是人間陷入浩劫的那一天。”

玉鶴子感到有點兒不對了。

“龍真的存在?”

“還有姑娘所遇之事...能否和我說說?”

諦繁星道:“龍,是存在的。”

“至于我遇到的事,我不能和你說,否則...你會死。”

“噓...別說話了,陪我看一晚上星星吧...”

她幽幽嘆了口氣,“我從沒在人間看過星星呢。”

“這兒的星光是否會柔和一點呢?”

她眸子里閃爍著溫柔而期待的光,好似連黑暗都被點明了。

玉鶴子終究沒有作死。

六天后,他與諦繁星見了最后一面。

然后他看到了滿地繁復的陣法符文,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諦繁星不是開玩笑。

然后,兩人做了道別。

諦繁星開始死亡。

玉鶴子則是關上石門,背靠著石門,雙目含淚。

七天后。

神佛圖冊上新的圖案被點燃。

四大天魔出世。

陰癸派入場,一時間江湖紛亂,腥風血雨頓時卷起。

其中,不少武當弟子戰死在這伐魔大戰中。

而魔中似乎有一位能夠吞吃記憶的存在...他品吃了不少記憶,以了解武當情況。

畢竟,武當作為一個幾乎人人被附身過的地方,魔女們無法入侵。

很快,魔察覺了某個異常。

半個月后。

鳳鳴山城的激戰仍在繼續。

但,一道強壯如兇獸的巨影出現在了武當太子洞前,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

這巨影稍稍拉開距離,一拳攜帶著無堅不摧之勢,轟破了石門。

門后,是一個盤膝而坐、卻早已死去的女子。

地面上則是密密麻麻的陣法紋理。

在風吹入其中的時候,那女子頓時灰飛煙滅,陣法紋理也消散無蹤。

巨影上前,在女子骨灰里仔細翻找,沒有任何發現,頓時...那可怖的臉龐上籠罩了一層陰霾。

距離太子洞被轟開,又過了一天一夜時間。

魔呂雉手戴黑金尖指套,裹著猩紅的金龍大氅,坐在雕飾著九鳳朝陽圖紋的步輦上。

步輦兩側是一老一小兩名宮女。

而八名臺輦之人,皆是人高馬大,雄壯地渾然不似人類,全身裹著紅色重甲,就連臉龐都沉浸在紅色面盔之后,只露出仿要剝皮吃人的眼睛。

行步之間,步輦如飛,在半空拉出道道殘影。

所過之處,一陣又一陣恐怖的血煞之氣擴散而開,讓武者戰栗,讓猛獸躲避,讓便是地下的蟲豸都不敢發出微鳴。

而這樣的八個人,卻只是魔呂雉的下人。

此時,魔呂雉早無最初那帶著佛珠的文學少女的模樣了,她嫵媚地托著腮,翹著雪白的長腿,似微微閉目養神,又似在傾聽著什么。

良久...她睜開眼,露出微笑。

新的,更強的,更恐怖的新朝玉璽...有下落了。

那是以一品紫薇諱魙箓章為材料,然后制成的魔龍玉璽。

而她,將手持這玉璽,君臨天下,為異域開創盛世!!!

“去鳳鳴山城”

慵懶的聲音,落在抬輦的八名巨漢耳中,卻是不可違逆的圣旨。

步輦頓時轉變方向,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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