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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何故造反? 第一百八十章:最強一脈
聞言,李賢不知想起了什么,有點臉紅,開口道。
“家父當年鎮守地方,太宗皇帝起兵時,隨其靖難,因此得封豐城侯。”
所以說,實際上是歸降將領,怪不得李賢有點不好意思。
朱祁鈺明白過來。
所謂的這三脈,實際上更合適的叫法,應該是燕王府一脈,靖難降將一脈,北征功臣一脈。
燕王府一脈,是太宗皇帝的本部,自然是最為忠心,也最受信任的,真正的死不旋踵。
而以李賢之父李彬為代表的,則是在靖難之役開始之后,給過太宗皇帝幫助,或者直接歸附的將領。
這些人同樣在靖難之役當中立有功勛,但是卻和燕王府一脈,并不是一路的。
畢竟是歸降而來,作為從一開始就跟隨太宗的燕王府一脈,瞧不起他們是正常的。
所以這一批人,也就理所應當的匯集到了一起。
至于最后的北征功臣,和前兩者應該有所重疊,但是多數為后起之秀。
如果再晚一些,他們可能也會和仁宣勛戚一樣,不得不選擇一脈歸附。
但是北征乃是太宗皇帝親自掛帥,加上當時京城勛戚的格局,本就沒有完全奠定。
所以他們也從燕王府一脈和靖難降將一脈手中,硬生生奪去了一部分勢力,成為了第三脈。
沒有去管李賢小小的臉紅,朱祁鈺開口問道。
“如此說來,京中勛戚勢力,當以燕王府一脈最強,靖難一脈次之,北征功臣一脈最弱,可是如此?”
這其實也容易理解。
燕王府一脈本就是老臣,袍澤之情深厚,必然十分團結,他們又是最先一批被賜封的,能夠劃分的盤子很大。
所以勢力必然最強。
靖難一脈次之,他們和燕王府一脈獲封的時間差不多一致。
但是畢竟是歸降將領,各自交情不深,相對于燕王府一脈,也沒有那么受太宗皇帝信任。
所以在勢力上,可能會稍稍次之。
至于最后的北征功臣,則純粹是因為獲封的時間有點晚,幾乎是強行從前兩脈口中撕扯出來的權力,自然最弱。
然而出乎朱祁鈺意料的是,李賢卻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
“陛下,正好相反,如今朝中勢力最強的,乃是北征一脈,其次是燕王府一脈,最后才是老臣這般,靖難一脈。”
朱祁鈺皺眉問道。
“這又是為何?”
于是李賢解釋道。
“太宗時代,的確如陛下所說,燕王府一脈最強,靖難一脈次之,北征一脈最弱。”
“但是北征一脈雖弱,其中卻多驍勇猛將,且多正當壯年,所以自仁宣之后,北征一脈多被重用,勢力驟強。”
“至正統之時,北征一脈勢力盛極,力壓燕王府一脈,成為勛戚當中的話事人。”
朱祁鈺點了點頭,的確是他想當然了。
北征一脈之所以勢弱,是因為他們獲封晚,但是他們也同樣有優勢,那就是年輕。
太宗時代一共二十多年,最后一次封爵,乃是永樂二十年所封安順伯薛貴。
當燕王府一脈和靖難降將一脈,已經垂垂老矣的時候,他們才正當壯年。
而京城當中的二代勛戚,又大多養尊處優,都不是特別擅長武事,只能在五軍都督府任職,很少有能領兵出戰的。
所以朝廷倚重的重心,自然也就隨之而轉移了。
不過下一刻,李賢就帶著一絲痛(性)惜(zai)不(le)甘(huo)開口道。
“雖則如此,但是北征一脈,也是此次土木之役當中,損失最為慘重的一脈。”
“正因其驍勇善戰,所以此次土木之役,北征一脈有七成已上都隨軍出征,為國捐軀。”
“如今的北征一脈,更多的是依靠著這些年新晉的勛戚,也就是仁宣之后的勛戚,在支撐著。”
朱祁鈺沉吟片刻,問道。
“這么說,近些年來新晉賜封的勛戚,大多都歸到了北征一脈當中?”
李賢點了點頭,道。
“這些年以來,燕王府一脈把持五軍都督府,在京中勢力很強,北征一脈則四處征戰,京中新晉勛戚,大多都曾在其帳下聽命,故而多被收歸北征一脈。”
朱祁鈺看了一眼李賢,他忽然明白過來,為啥這老頭一直畏畏縮縮的,不愿意參與朝政太深。
感情是被打壓慣了,提不起心勁兒來。
而且嚴格來說,不是李賢一個,整個靖難降將一脈,在勛戚當中,都沒什么存在感。
畢竟,比資歷,比受信任程度,比不上燕王府一脈。
論驍勇,比戰功,又拼不過北征一脈。
人家一個把持著五軍都督府,一個到處征戰,擴充勢力。
這幫靖難降將,可不就是只能窩在京師里頭,老老實實的抱著世襲誥劵過日子。
然而朱祁鈺正想著,忽然皺起了眉頭,問道。
“你方才說,近些年來,北征一脈勢力最盛,但是為何這些年來,勛戚一脈的話事人,卻是英國公張輔呢?”
李賢苦笑一聲,道。
“這也是北征一脈的聰明之處,陛下有所不知,在勛戚當中,有兩個人的地位及其特殊,他們既是燕王府舊臣,又是北征功臣得爵,其中之一,便是英國公張輔。”
朱祁鈺皺著眉頭,想了想張輔的經歷,便明白了過來。
張輔乃是榮國公張玉之子,正經的燕王府舊臣。
當初的燕王府中,張玉善謀,朱能善戰,兩人被太宗皇帝倚為左右臂膀,深受信重。
張輔自幼長在燕王府,和這一脈的勛戚極為相熟。
但是與此同時,張輔自己又是極為爭氣的一個人。
他的爵位,并不是承襲自張玉,而是靠自己南征交趾的戰功得封。
所謂北征一脈,只是泛指,說的是除了靖難之外,太宗朝其他戰役當中所受封的勛戚,其中自然也包括交趾一脈。
這就導致了張輔極其特殊的地位。
他出身燕王府,但是卻跟隨太宗皇帝南征北戰,數次北征,他都有參與。
因此,他和北征功臣一脈,也交情甚深。
以致于在兩方的默許下,最終成為了勛戚的話事人。
想明白了這些,朱祁鈺便想起了另一個,和張輔經歷十分相似的人。
“那么李卿所說,除英國公之外的那個特殊之人,便是……”
“寧陽侯陳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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