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4章(上) 王道之始

出籠記 26.14章(上) 王道之始

在月球的課堂上，朗朗上口的誦讀聲正在生態玻璃罩中回響：“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

衛鏗作為教育主任，審查了語文課本后，將這段標紅，添加“全文背誦”標識。

人皇就得重社稷，從種糧食開啟。

喪尸腦核相關的“特殊物理性質蛋白質為介質參與冷聚變”的原理技術，在錢云的那個位面上用于人類的繁衍保障上，而在這個位面，則是用于“莊稼種子基因穩定”“家禽牲畜的人工肉增生培養”。

2829年，在月球上，隨著橫跨澄海和靜海的氧氣大槽建成后。

人理聯盟隨后又修建了配套覆蓋整個月海萬里平原的二氧化碳管道網。

在二氧化碳管道兩側，被挖出了規則的大坑，這些規則排列的大坑中，被固定了一個個圓筒艙圓筒，每一個圓筒艙都和月球農業基建建設管道相連，這些管道可以在白天階段供應二氧化碳的和氣體，在夜晚抽掉氣體，讓圓筒艙關上隔溫罩，保障作物低消耗的代謝。

月壤不適合種田，在圓筒為底座，覆蓋了透光軟薄膜的種植艙的土壤內。“土豆苗”咋充滿二氧化碳和水汽的環境中茁長成長。。

自此開始，從高空上來看，毫無生機的月海上，由于每隔三米就布置一個個球狀的透光艙，月球表面開始變綠了。

旁白：收獲時會將透光艙里氣壓抽走，代號為食蟻獸的大型農業機械，將用底盤自動化對接這些圓筒，將圓筒內的“土豆”（一種基因雜交的塊狀莖）給刨出來后，重新撒上種子，覆蓋好通明薄膜。

一百噸的大型機器人的履帶齒輪這種這“陣列”的農田中預留的空隙，用腹部的挨個挨個和地面圓筒對接。

雖然這一切要比地球農業要復雜那么一點，但是為了生存，這點麻煩不算什么。

君不見食蟻獸為了演化吃螞蟻，舌頭都變成棍子，旋齒鯊為了吃菊石，口器變成了旋尺。

總體來說，月球農業雖然多了很多要重新設計的機械化步驟，但總體還是能夠大生產的。

當月球的表面可以這樣大規模收集太陽光，轉化為有機質時，各種農業相關產業也就崛起了，例如“畜蟲養殖”以及“各種微生物制備抗生素和釀造技術”。

所有大規模農業養殖，都采用“金丹”技術，通過“金丹”記錄的蛋白質復制，來穩定大片農田（植物生產），釀造區域（酵母分解）的這些生物復制過程。

這就是“腦核”技術原理制備的“金丹”，一種調配人類所需“碳基反應”的芯片設施。

人類的農業，養殖體系的每一階段進步，都要預防“瘟疫”。

而眼下與人類蓋亞意識的交鋒階段，在爭奪對“自然有機質”的控制權上，衛鏗這個中人搞出來的東西，是在全方位細節上壓制“蓋亞”體系空間。

如果說人皇體系是對城市的有機質進行了控制，金丹組成的碳基監控陣列，則是對曠野進行控制，一旦在任何一個農作物區（生產）、養殖區（消費），釀造區（分解）感應到不正常的，違背金丹記錄的碳基復制現象，碳基放射塔中密密麻麻的晶體立刻通過“碳基頻段”促使該生物區域增生抗生反應，對病毒你死我亡，同歸于盡。

負責農田的溯源穿越者莫衡：誰說人類基座在有機體系上是狹隘，不如蓋亞體系在生命中廣闊！人類基座真插手碳循環，就是一點都不給你（蓋亞體系）出軌的機會。

晴郡這個人類率先光復的月海區域，已經成為了月球新經濟重心區。糧食，藥品，這些物資在目前的月球上是最緊俏的。掌握這些物資后，就不愁沒有民眾投奔。

當然月球有比地球廉價的多太空入軌模式，這些物資也大大的沖擊了地月系太空經濟體系。畢竟從地球表面運載物資進入太空，不僅僅要克服重力，并且大氣層摩擦效應使得運輸者不得不用火箭加速。——月球上直接用電磁炮軌道打到1.7公里秒速即可（月球第一宇宙速度1.68km/s）

2829年，當這一套民用農業生產技術成功在月海地區大規模運用，地球的聯邦政府則開始打著“為人類發展”的名義對李圭的月球新生政權進行索要。

地月系政客原本是惡心一把人理聯盟。而出乎地球聯邦意料之外的是，李太守在和聯邦商務部進行了會談后，將這種技術公開了。

拉格朗日點上，合成人軍事基地中，朱何思（朱曉燕哥哥）看到這一幕后，喃喃道：“他是圣人嗎？這可是月球霸業之基！”。

朱何思對朱曉燕幾年前“隨便”挑選的男人，一開始是很不滿的，因為不門當戶對，并且已經有婚約，且生了子嗣，自己妹妹嫁過去實在是委屈了。

但這幾年來，他不得不對自己妹妹的選人，拍腿叫絕！因為李圭在月球上這個創業，是有“裂土封王”的實質！當然現在這樣交出自己的王道之業，嗯，有些過于“守成”。

朱曉燕看著自己哥哥欲言又止的樣子，頗為無所謂：“不再先進”，自然是可以公開。

但是朱何思仍然不放心。

…格局的分割線…

衛鏗與大多數穿越者最大不同，就是，那種“追逐霸業”的目標，是非常少。

若是秦天放，可能會思考每一項技術在政治上的最大利益化，而衛鏗的目標往往則是偏到別的地方去了。

例如眼下，在這個位面，衛鏗技術是否該公開的標準，只是考慮該項技術能不能被當代人接受。

這種以種田為目的的技術顯然是可以被當代人接受，至于當代人仍然不能接受的，還應該是“黑泥”中的人類再生技術。

但是狹隘往往都是因為困窘，如果封住那些有利益的技術，卻強行讓別人毫無保留接受另一波“新潮”的技術，不允許有“擔憂”，那么是沒道理。

衛鏗：不給人致富機會，又強行讓所有人開明，遵循所謂“先進文明”的價值觀。

主世界二十一世紀上半葉，某自詡自由燈塔的存在，用槍炮對人均收入不足五百美元的地區一頓狂轟亂炸，宣揚“自由”，同時高高在上指責當地人都是極端，不開化，是美式樣板生活反面。這就是純女表的姿態。

而只有在二十一世紀下半葉，東方將電力，道路，工業品傳遞給這些地區后，這些地區才會開明接受現代生活，從封閉世俗中走出來。相反，美帝國內陸開始接受不到紅利，也變得保守極端了。

刁民論：沒有經過人家苦，就別笑人家，得把活路分出去。(在幽暗位面之前，衛鏗就能和浩土扳手腕，但一直確定自己路線是能走通后，才對浩土的諸天體系下手)

衛中人來到這個世界，推行“種田”法門，本就沒有想著用這個拿捏他人。

衛鏗在這個位面推進標準就是讓世人逐步接受“人類基座”為標準演化出來一系列現在看起來“光怪陸奇”的科技。（在諸天位面物理規則下，人類基座在高領域技術下，看起來不比蓋亞路線要正常。）

在11月的某次秋收時，衛鏗靠在田埂上看著食蟻獸機械正在一片片綠區收割時。從地球返回，正度過鄉村假期假日的北系章，很困惑的看著衛鏗身上的罡氣，在他眼中漸漸的發現了，衛鏗身上修為其實遠超煉神，可能不下于那些排行榜上的武道強者，但別說外界，就說月球本土也沒流傳什么有關李圭修為的消息。

幾分鐘后，衛鏗得知了北系章的困惑后，哈哈一下。

讓他打開《莊子說劍》篇。

人工智能那模仿朗誦家的聲音在兩人通訊設備中響起。

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后之衣，瞋(chēn)目而語難。……此庶人之劍，無異于斗雞，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于國事。

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圣士為鐔，以豪桀士為夾。……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者矣。

天子之劍，以燕谿(xī)石城為鋒，齊岱為鍔(è)；晉衛為脊，周宋為鐔(xín)，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北系章默然不語。聯想到自己家族給自己安排的“軍中入伍資歷”。這最多是“諸侯之劍”

衛鏗悠悠點評道：這年頭熱衷于修武的，有幾個是真的為止戈？都是試圖以力壓人，都是玩庶人之劍。

衛鏗戴著機械手套的手掌，插入月壤中，托起一汪土。

衛鏗低語道：“我是中人，早年玩的也是庶人之劍，但后來遇到一個朋友，說過“成大事必須立大信，立大信，必須行大事，此后我懂了該如何鑄劍！”

衛鏗看著北系章嚴肅補充道：“行大事，不一定是要主導大事，哪怕是在其中作為螺絲釘參與，也是在立信，北系章，你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一定要知曉好歹！”

北系章微微一怔，點頭：“明白。”

衛鏗：“嗯，不要聽到就應聲，要自己再思考一下。不知天高地厚一時失足，你可以靠著朋友，靠著我，靠著同學幫忙度過難關，但是要不識好歹，你換位思考一下，作為旁人會不會出手。”

衛鏗看著北系章思考背影，自己也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現在自己作為老人，如果跌倒了，此時是沒人扶一把的。

…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2829年下半年，全套的糧食生產體系幾乎同步公開了，形成了滔滔大勢。

但是月球其他地區的封建領主們，依舊是沒能在這潮流中起飛。

因為氧氣大槽和二氧化碳管道，以及各種配套的基建設施，都需要更先進的管理制度，而領主們的家族管理，在這方面干的一團糟。

所以2831年后，月球的其他領主們在發現自己“學不好”后，開始聒噪：“為什么遲了半年才公開？”

并且這些月領上貴族們用小作文給出假設：“李圭遲了半年，是想要搶跑半年。”

廣寒宮那些權貴夫人們在自己“桂花文學”作品中如此暗戳戳諷刺：“是迫于正義壓力下才公開，公開后已經取得優勢，假惺惺。”

他們在說這些時，絲毫沒有提及，這兩百年來，他們的一些技術自始至終都深深地藏在實驗室，從來都沒有示人。

王道之路敞開的開始，并沒有得到贊許。相反，在這宵小篡飾的“輿境”中，欺善才是常態。…

末亞對這種事情很有情緒，衛鏗在安撫了這位老弟后，很平靜的進行自己的工作了。

衛鏗對末亞：對將死的家伙，斗什么氣，咱們想想晚上吃啥。

…民以食為天…

2831年，在科研部的炊事班中，衛老爺看著配料，瞅著面前這塊合成肉餅，眉頭緊緊皺著，在餅鐺上刷油后，將肉餅攤在了上面，專門的黑色鐵質盒子，然后由機器送到天臺外部。刺啦刺啦的，幾分鐘后在月球太陽光加熱的灶臺中。等到取回來打開鐵盒子，散發一股雞蛋中混入肥油的味道。

具體的作料是面包蟲粉末和蝸牛肉顆粒，外帶的就是雞肉絲。衛鏗將其煎熟了后，用筷子放在嘴中嚼了一下，衛鏗評價道：“得加辣椒。生姜蒜。

月球是被太陽直射的，無他，月球表面沒有大氣。純黑色物品在太陽直射下很快就達到了幾百度。

這煎炸的火候嘛，得個人來把握。種田之外，衛一直是對入口之物格外在乎。

肉餅，粉絲條，魚肉糜，蝦仁煎包……衛鏗：“吃飯不積極，干啥積極？”

且不說，味覺和嗅覺是最能調動情緒的。就是現在人類基座體系中，“定體術”對攝入有機物的細致程度已經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相對于蓋亞體系胡吃海塞，人類基座是有一套詳細攝入標，對應人類的各個階段發育。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吃得好，衛鏗領地上的人，精神面貌，就是比那其他領主領地上的人要朝氣！

…地域分割線…

李家領地上，那些被組織從“晴郡”調出的工作人員，在返回李家指導農業種植后，在忙完了一天后，返回李家，看見狹小生活艙內那些“醬糊”狀食物，一度以為自己被排外了。

但是走出艙，看著李家那些農奴所吃的食物，是黑色的蟑螂淀粉塊，頓時無語。

李放作為晴郡的工作人員之一，原來也是李家人，他看著外面李家的月壤平原領地上粗放布置的“碳基塔、農田”體系后，似乎明白了原因。

晴郡食堂中，是“四菜一湯”，但是這些封建領地上，給“種植工”吃的依舊是八十年前妖化災難后，用來救濟的糊糊渣滓。

李放悄悄的放下了勺子，望著太陽和星空：這家族，不要也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