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章 賭“正確”?不 選“正確”。

出籠記 19.18章 賭“正確”?不 選“正確”。

3月13號，鐵星在墨脫的軍團開始分散部署。

從凡爾起飛的太陽王號，從空中趕到墨脫只需要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內，鐵星主力是注定無法轉移的。

衛鏗閱讀后古工業時期末期戰爭，明白對于二什一世紀初期的人來說，核武戰爭是末日，但這種客觀存在的事情是遲早會發生的。所以在核武誕生那一刻開始，“無限制妥協”是不可能的，要想著如何遏制“核戰發起者”的意愿。

上午9:08，鐵星方面進行了戰略傳送，但這次回來的只有十個單位。其中除了駐防前線的長弓自行炮車之外，兩輛行龍裝甲運輸車，已經被敵人摧毀了動力系統，現在周圍堆砌慢了沙袋，內部存上了足夠的罐頭物資，成為了該地區固定臨時避難碉堡。

長弓火炮呢，這是一款噸位兩百噸的履帶車輛，載四根拼接的超長炮管（類似于，近古時代的谷山大炮，這是四聯裝的），是鐵星前方寶貴的機動投射力量。

但總體來看，那些超過六百噸的超重型裝甲全部被放棄了。這足足是十八艘陸地巡洋艦，因為這些太重了，太消耗傳送能量。

裝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人員。自此，作戰的二十五萬人員，開始幫助墨脫地區疏散平民，開始為婦孺、技術人員建立撤退通道。

…盡管墨脫人對鐵星有偏見，但某些事情是否做，不取決于這些偏見，而在于“對”“錯”…

在墨脫地區城市市中心駐扎著代號為“審判”的裝甲巡洋艦。

該裝備是重量一千噸的半人馬機器人，擁有著大型雷達系統偵測周圍的空域，三十發對空導彈（可以對地，但不劃算）。兩個機械臂上加載了兩百毫米口徑激光發射器，一圈圈線路從機械臂內延伸對接炮管。

鐵星方面正在對全城廣播警告——所有人必須就近躲藏在地下，不要靠近戰爭單位。鐵星廣播人員沒有凡爾女聲那么溫柔，語氣中帶著焦急，甚至是訓斥。

在鐵星廣播中，墨脫人員正在鐵星留下來的士兵帶領下，躲入地下室。這其中不乏有，凡爾的搗亂分子，對著鐵星維護秩序的士兵進行開火，并且在人群中聲稱：“不要聽奧西瑪人的話，他們想要炸掉城市，然后把所有人殺掉。”這類造謠的話。

而這給鐵星留下來的人帶來巨大殺傷。城市中央大廈中，審判者機甲直挺著腰板，對著天空進行搜索。

現在這個大型機甲上有著大量彈片劃痕，這不，隨著高樓附近流彈的敲擊，又多了一些傷痕。

關于墨脫這時候“勇敢”，不乏各色投機者，試圖謀取資本。

在巨大審判者裝甲內部座艙，名難（衛鏗分體），利用以太雷達掃描整個城市中，各色混亂的人群，嘆了一口氣。此時“太陽王”號還有三十分鐘就會抵達最佳發射地點，屆時將發起第一次核打擊。

名難作為上校級別軍官，原本并不是這個城市的指揮官。作為第一批突擊到墨脫城市中心地區，幾十分鐘前拿下帝恰特的一等功獲得者。他原本可以撤離的，但是現在還是留下來，作為眼下墨脫區域在核打擊即將到來前的鐵星“守望者”。

9：33分，看到雷達上突然出現的波動，確定這是“內置彈艙”打開后造成的，名難對全城市鐵星士兵們發出通告：“所有人員預備，無關人員五分鐘之內進入安全區躲避，五分鐘！強調，你們只有五分鐘時間！”

隨后審判者機甲大量蜂群，同時放出了空中無人機，開始大規模搜索即將來襲的導彈，五分鐘，一束束激光從審判者機甲上迸射而出。

這個三十米高的半人馬機甲，左右兩側放射出大量的導彈。導彈沿著激光炮的軌跡，朝著天空方向迸射。而一剎那后，可以肉眼看到，那個方向上，一個暗紅色點正在靠近。

緊接著，這個彈頭在五公里的高空形成了熾熱的太陽！（攔截是有用的，否則這枚彈頭會在一千米高度上爆炸。）

神在命運的規劃中，會精心設計一兩個人的命運線，但現在諸神放棄了數百萬人，卻被英雄攔截住了，命運已經不屬于命運之神了…

視角回到9:02，此時后方奧西瑪方面指揮部中，已經是人聲鼎沸，一個個空中作戰指令正在下達。

關于攔截這艘凡爾的史詩級空中戰艦，眼下的鐵星只有一次機會，在左側的通訊指揮塔控制區域內，流尹娜正在看著前沿墨脫城的實時監控界面。

該地區被作為戰時第一指揮部的審判裝甲豎立在城市廣場中央，這代表著鐵星現在仍然控制著這座城市。

但是，這四處放射的雷達束，就如同照耀的彩燈，流尹娜可以想象得出來，這個機甲在敵人空中武庫艦的觀測中是無比地清晰。

這時候，大廳門被推開了！蘇逆撥通了前沿作戰部門，在流尹娜的目光中，蘇逆和拯念進行了戰地對話。

蘇逆第一句話就是：“好消息和壞消息各有一個。”

那邊拯念坐在機艙中，翻了翻白眼。

蘇逆：“先說好，我拿下來了424號高地，在那里部署了導彈發射陣地，需要你將敵人逼過去。”

一旁旁觀的流尹娜腦海中浮現了這個高地的導彈發射范圍的輻射圈，結合著周圍的情況立刻了解這是要建立阻擊陣地，讓敵人艦隊在轟炸墨脫后，無法更進一步。

在界面上，拯念的聲音傳來：“壞消息就是，我軍在墨脫地區要遭遇一波核武打擊。”

蘇逆默然，因為確切地說，己方在墨脫地區要遭遇至少三至四枚核武器的打擊：“在眼下空中防御體系中，他們只有一次核打擊機會。損傷在預算中，我軍事力量減員不會超過四千人。”

這時候，基地這邊接到了一份數據信息，一旁流尹娜作為秘書，指尖彈射出地圖投影，隨后在地圖上空區域浮現了漂浮物。這個漂浮物，有著重重的概念場防護罩，在概念場的最中心，七個炮塔特征非常醒目。

隨后上空，出現了己方紅色打擊線條，以及附近龍衛兵的機甲待命區域。

蘇逆掃了一眼，神情肅穆說道：“你想干什么！”

拯念說道：“在第一枚核彈爆炸時候，會產生電磁脈沖。如果核爆的高度夠高的話，那么電磁脈沖會影響到這艘戰艦（波馬的太陽王號）的防護罩。根據我通過雷達場照射過程，取得的數據估計，這艘戰艦防護罩在波動下會有五分鐘空隙。這五分鐘時間，如果順利的話，足夠我做一件事。”

拯念做出了標示，他要貼近戰艦范圍內，來削弱太陽王號的“菊花”（推進系統）

整個大廳中，不知不覺開始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蘇逆，而蘇逆神態凝重，在做著重大抉擇。作為朋友，衛鏗自然是不想讓拯念執行危險度這么大的任務。

但是現在是公開場合，自己雖是總戰役指揮官，可是在戰役進行中，“前線戰術負責人”自由度必須給予充分的“尊重”，哪怕對方作戰是“趕著投胎”，但是大凡是有一線增添勝利的可能，都要大膽鼓勵！

“可是，這是拔神的胡須啊！”衛鏗心里默念道。

而這個迎擊的任務衛鏗本來計劃是要自己做的。然而卻被拯念確定了此事為大義，呲熘，一下抓了過來。

…那年留思告戒拯念不要為任何蠅頭小利犯險，禁賭;而拯念點頭宣誓：絕不為利，冒險…

飆刻現在在波馬那里，已經預備做些什么，而衛鏗集群則是預備在波馬最狂妄的時候，也就是戰線逐步壓到了墨脫的時候，自己出動六百個龍衛兵集群，一波斬首。當然，衛鏗這樣規劃中，傷亡肯定會很大很大。

然而，現在拯念給了衛鏗一個新的方案，這個方案，傷亡要小很多。

但衛鏗不知怎么的，就想找這個方案的毛病，不想讓其通過。

不知不覺中，衛鏗已經習慣于看著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只要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么就光明，有希望，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仿佛，同行不孤獨。

衛鏗已經不舍得讓他去繼續前面刀山火海了。——衛鏗的理智卻告訴自己，自己不知不覺中對自己分體的死亡也漸漸麻木了，這是自己步入死亡的標志。

就在蘇逆猶豫時候，拯念：“我已經抵達戰術方位，十秒后穿越對方雷達網，嗯，如果，我運氣不好，替我好好活著。”最后一句話，震顫了蘇逆。

蘇逆看著空域屏幕上已經不可能“回頭箭”的拯念：“這個任務風險很大，有什么遺言和我說嘛？”

拯念思考了一番：“告訴留思叔叔，幫我照顧一下我母親（希捷），她看起來很要強，但是心地很善良。”

衛鏗深吸了一口氣，希捷那個娘們的，已經跑到西邊舔公主去了。

衛老爺那是怒其不爭啊。

隨后拯念有說道：“還有，我的父親是一個英雄！如果我死，請為他正名。”衛鏗微微一頓，拯念的父親是天空鐵星中天鵝城起義元老，只可惜一遇到雪麗斯誤了終身。

蘇逆珍重點頭：“收到，路迪斯將軍一直是個英雄。這一點母庸置疑。當然，我也有一句話送給你。”

拯念等待，蘇逆：“如果你這次給我留的，如果是最后音容笑貌，老子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血債血償。這將是我奉行最高正義。”

拯念臉上出現了酒窩，點頭稱贊道：“看來當我一直在做對的事情，那些平時看起來平凡的人，也將生出勇氣與我共行。”（所謂平凡的人，就是蘇逆平時自我調侃。）

蘇逆點了點頭，末了忍不住說道：“一切小心，別被一枚導彈秒了。”

拯念：“嗯，只要我速度夠快，導彈就追不上我。”

…那一天，見到了光，所以生命有了繼續活著，發芽生長的理由…

通訊結束后，現在是9：08，蘇逆看向大廳：“所有人準備，現在各部門進入緊急待命，戰時地圖調節出來，地面導彈的部隊，空中雷達預警，前沿十五個基站，全部給我聯通。”

流尹娜立刻開始了手頭工作，所有懷疑和其他猶豫在此時蕩然無存，而其他人也和她一樣，在明確了方向后，所有人只負責全心全意投入即可！大家都期待著能創造出奇跡！

如果打贏了，墨脫地區鐵星士兵們的損傷將大大降低。

并且墨脫內，百萬平民的命運將隨之拯救！或許在當代這些人不會有人稱贊，但是在場參與選擇的人在垂暮之年，回顧這一刻都清楚，什么是正確的事情。

多年之后，流尹娜在回憶錄中記錄這一刻，寫下了這樣一句話：“戰爭中處于高位的人，不需要什么過人的聰慧，要的是意志，為正確付出的意志。”

…衛鏗：穿越者太高高在上，這一刻他們需要聽到“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

9:28，太陽王戰艦上，波馬看著界面上己方戰艦已經進入坐標，開始啟動核打擊方案。

第一枚核彈已經進入了“太陽王”浮空戰艦上方發射管。

在發射管內，能量化的方格中，核彈外殼被裹上了能量薄膜，出膛后則是可以達到五倍音速，這算是這個世界的第一款電磁炮了。

當波馬將手指按向發射按鈕時候，觀察飆刻。此時，雖然波馬的替身風輕云澹，但是他身邊已經無形地上了大量的能量防護，外界其他人斷然是無法干擾的。當然，波馬其實很希望飆刻能出手，因為這樣的話，才說明對手在緊張，而對手緊張，則能說明自己做對了。

但是，哪怕是他按下按鈕后，飆刻仍然沒有行動，波馬心里沒有底。

此時，飆刻看著太陽王玻璃窗外的云彩，隨著艦體上發射核武，產生“嗡”的震顫，心里估摸著整個戰艦現在能量儲備能支撐的“護盾”級，飆刻快速將自己這個分體觀察的，上傳給了自我集群（衛鏗集群）。

波馬說道：“很快，墨脫地方，就會感受到一顆巨大的太陽。飆刻，你怎么看？”

飆刻：“我，額，啊，對對對。”在戰艦坐標圖上，核彈軌跡正在快速接近目標。現在時間是9:33。

…飆刻知道，再過一會兒，凡間地位差異毫無作用，接下來在消亡中，雙方靈魂將直接碰撞…

而此時，在系統構建的量子空間中，兩人是這樣對話的。

飆刻確定核武已經發射后，對波馬問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波馬：“嗯，哼？”（大概是“你說”的意思。）

衛鏗：“我從小就被告知，要堅持正義。嗯，雖然，成年后，我大致覺得我是做不到的，但是我不否認這是正確的。”

說到這，飆刻看著波馬，波馬表現出了“心理咨詢師”一樣的審閱態度，仿佛很熱衷于為衛鏗解決心理缺陷。

飆刻繼續說道：“我覺得人活著一生，就是要講究一個正確，成也好，敗也罷，也都要正確。戰爭中，如果對方勝利了，自然對方有對方的正確，而我也是有錯誤，但是你給我另一種答桉。”

波馬保持微笑，但并沒有說什么。

飆刻看著他，非常通情達理說道：“現在，你知道對錯，但是你選擇勝利。因為勝利之后，你認為才有機會改錯。換而言之，你打敗我之后，會變得追求光明正義！但是，你如果輸了呢？就會就此不回頭地墜入黑暗嗎？”

第四階段的世界，衛鏗閱讀了很多很多‘悲情’英雄在失敗后就不會追求正義了，亦或是說，失敗后，也要繼續作為一個角色，堅持失敗。而這樣的情況，是否與眼下這個穿越者類似呢？

波馬神色頓時收斂起來，然后維持著對衛鏗諷刺：“你現在是在為自己的失敗，來假設另一種歷史嗎？”（意思是，我現在贏了，失敗的是你，我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衛鏗盯著他：“我想知道，當代穿越者中，到底有沒有恒定的正確價值觀！”

‘勝利者’波馬看著衛鏗，突然間他感覺到衛鏗有些可憐。一個堅持“舊的觀念”的家伙，面對力量締造的結局，仍然想要死不悔改。

然而就在他，思索著，準備何種勝利宣言，給衛鏗致命一擊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信息感應中，那第一枚核彈正在墨脫城上空遭到了激光導彈攔截。

最終，激光和導彈中，這顆核彈在外殼快要撐不住的情況下，開始提前轟炸，綻放起了燦爛和火焰。

隨著電磁波淹沒一切通訊波段，整個太陽王號戰艦頂著防護罩，在脈沖中巍然不動，裝逼犯一樣，迎接著天邊的那顆人造末日之陽。

但是，就在這時候，五十公里外，一個菱形（隱身設計）的龍衛兵集體，正在如匕首一樣靠近這艘浮空戰艦。